當下徐不遇展開斗篷,將一行人傳送到了老虎嶺。徐不遇和餘眉眉觸景生情,剛剛稍微好點的心情又沉重起來。
馬爻到了餘光隕落的地方,細細的感受了一下,對餘眉眉說到:“爲何我感受到了師傅的氣息,既然師傅在,爲何餘光還隕落了?難道師傅不是那和尚的對手?”
餘眉眉和徐不遇一臉的懵,望着馬爻,馬爻回過頭,閉着眼睛感受了一陣,拿出五帝錢,然後五帝錢旋轉着上升到了虛空,五個銅錢在空中旋轉了一會兒,慢慢重疊起來,變成了一個錢,然後從錢眼中滴出一滴血。
馬爻伸出右手,那滴血懸浮在馬爻的手掌上放,發出幽幽的光芒。餘光在那血滴中若隱若現。
這不是魂血,這血中沒有一絲餘光的靈魂,有的只是餘光的氣息,如果沒有殘魂作爲牽引,這復活幾乎不可能。
接下來馬爻所做的事情好像全部是下意識的。自己主觀並沒有參與進去,好像被奪舍了一樣。
馬爻盤膝而坐,那滴有着餘光的信息的血懸浮在馬爻的頭上。馬爻手一揮,手中出現一把匕首,然後從自己的眉心向下一割,一陣黑金色的鮮血從馬爻身上噴涌了出來,那血飛快的在空中凝結。凝結成一個血人。
馬爻口中唸唸有詞,以我精血——祭空。
然後馬爻再用匕首將自己的五個手指斬了下來,然後斬下五個腳趾,手指和腳趾在空中慢慢凝成一個骨人。
馬爻依然唸唸有詞,以我骨脈——祭時。
然後馬爻對着血人和骨人手一指,那血人和骨人消失在虛空之中。
餘眉眉和徐不遇一行人看到馬爻如同自殘一樣,都一陣心痛。餘眉眉一聲驚呼,用手掩住自己的嘴。然而馬爻好像不在這個時空一樣,充耳不聞。
做完這些,馬爻身上傷口飛快的癒合,馬爻瘦了一大圈,皮膚都起皺了。
馬爻望着虛空,忽然四周空間一窒,一股悲傷的氣氛將衆人籠罩在其中,坐着的馬爻閉上了眼睛,再次睜開的時候兩眼中流出一滴淚。那滴眼淚懸浮在馬爻的眉心前。
馬爻對着那滴淚唸到:“以我之悲,借汝宿命之力。”
然後馬爻消失了。
時間回到半個月前的餘光和鳩摩羅什的對峙現場,鳩摩羅什,一掌將餘光所化的燭龍打的魂飛魄散。馬爻對着虛空伸出右手對着虛空一捏,抓住餘光的一滴魂血,裡面鎖着餘光的一縷殘魂。
馬爻感覺到鳩摩羅什朝這邊看了一眼,但這個法術級別太高,鳩摩羅什看不出來。
一炷香的功夫,馬爻又出現在老虎嶺現場。然後馬爻將那縷殘魂打進了那滴帶着餘光的信息的血中,兩滴血飛快的融合在一起。
那滴血飛快的長大,變化。化成一個嬰兒模樣的魂體。魂體眼睛閉着。
餘眉眉看到餘光的魂體凝聚出來了,心中大喜,正要砍下自己的手臂給餘光塑肉身,但馬爻一動不動。並且好像不在這一時空。餘眉眉伸手去摸馬爻的額頭,摸了個空。
馬爻望着那魂體,眼中又凝聚出一滴眼淚,然後口中念道:“以我之悲,借汝輪迴之力。”
餘光的魂體飛快的凝聚出肉身,一息的時光,一個嬰兒出現在衆人面前,正是餘光。
餘光眼睛睜開,所有的記憶全部回來了。看着自己的身體,哭笑不得。站在當場,一臉的無奈。
餘眉眉怕這嬰兒還是虛體,伸手摸了一下嬰兒,嬰兒伸出右手飛快的撥掉餘眉眉的手,喝道:“幹嗎,這麼多人在,你就沒個正行。”
一臉的老氣橫秋。餘眉眉一看真是自己哥哥,心中大喜。
徐不遇也是心中一陣狂喜,只要人活着,總會有辦法的。
當下衆人看着那好像不在這個時空中的馬爻。
馬爻的儀式好像還沒結束,馬爻閉上眼睛。一個溫柔的女聲出現在自己的腦海之中:“你守護了我幾萬年,就讓我守護你一次,好嗎?”
“我不要你悲傷,你如果悲傷你就能感受到我,所以我不要你悲傷,你也不要來找我。去吧?”一道白光,馬爻回到了衆人眼前。
馬爻對着天一聲長嘯。眼中滴出兩行血淚,馬爻大喊一聲:“不,我不要你走。說好的生生世世。我一定會做到。”
一陣悲涼以馬爻爲中心飛快的向四周擴散,周圍的草木受不了這悲,紛紛枯萎。天空承受不住這悲,下起了紅雨,大雨落地無聲,卻傾盆而下,相當詭異。
馬爻手伸向虛空,努力的想要觸碰什麼,只見馬爻身上的精血順着那前伸的手流向虛空。馬爻飛快的瘦了下來。很快所有的血肉全部順着手指流向虛空,不知道去了哪裡。
馬爻變成了一個皮包骨頭的骨頭人。然後望着虛空,噴出一口鮮血,這次血是鮮紅的心頭血。然後一聲大叫,馬爻暈了過去。
遙遠的星空深處,一個平行宇宙中,一處水草茂盛的森林下,一雙秀目緩緩睜開,一滴眼淚從眼角滴在了地上,淚水滴到地上,地面飛快的長出草木。秀目望着遠方,一滴精血飛越了無數的星空,突破了界壁壁壘。突破了空間限制,突破了時間限制,從遙遠的紅塵界飛向此處。
一個暗黑色的人體,身體佔據了半壁天空,伸出右手,試圖攔截此血,此血帶着無限的悲,無限的愛,夾着無限的因果,一股超越了界仙無限接近界主的氣息,在此血上瀰漫。
一個龐大的意志出現:“夜帝,你若敢攔我,滅你幽冥一族,咒你十世骨肉分離。”
黑色的人體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敢上前堵攔,那滴血就進入那秀目所在的地下,融入那女子的身體。
一聲嘆息:“何必呢?說好了的,你不許悲傷的。”秀目慢慢閉上了眼睛。
老虎嶺
站在邊上的衆人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以致過了好久衆人都不敢動。也不敢出聲,不知道馬爻身上發生了什麼。
最先出聲的是餘光,餘光叫到:“師哥。”趕忙上前去扶馬爻,無奈人小腿短跑不快。最先趕到的還是柳判。
柳判一把將馬爻抱在手裡。眼淚就流了下來。哭着說:“師哥不行了。”馬爻在柳判手中只有十幾斤,並且全成了骨頭人,氣若游絲。
衆人趕緊上前圍住馬爻,都被馬爻的樣子驚呆了。已經幾乎看不出人樣了,那個氣質超羣,總是帶着淡然和溫暖的馬爻奄奄一息。餘眉眉抱着馬爻就放聲痛哭。
餘光看到衆人亂成一團,大喝一聲:“人還有救,趕緊回龍虎山。”
當下徐不遇將斗篷一卷,衆人出現在龍虎山的洞玄寺,柳判將馬爻放在馬爻平時練功打坐的牀上,看着骷髏一樣的馬爻,又是一串淚珠滴了下來。
餘音看到柳判流淚,心中也是難受至極,跟着淚水盈眶。
餘眉眉已經哭的昏天黑地。
餘光推開衆人來到馬爻跟前,試了試馬爻的鼻息。趕緊推開衆人,來到那面掛畫的牆壁前,跳起來在那副畫上一按,人就消失了。再出現的時候,手中拿了一大堆各式丹藥。
然後對着馬爻挨個的試藥,但馬爻口舌緊閉,根本無法喂藥。餘光急了,再也無法保持平靜,將放丹藥的罐子向地上一摔。眼淚就掉了下來,彎腰拔出徐不遇腿上一把貝刀,在自己手腕上用力一割,差點將自己的手割斷,然後鮮血就流了出來。
餘光將手腕靠着馬爻的嘴,想餵馬爻自己的精血。但馬爻嘴脣緊閉,根本喂不下去。
餘光拿起貝刀瘋狂的在自己手臂上,身上亂割,把自己弄成了一個血人,被徐不遇一把抱住。奪下了貝刀。餘光看到自己手中沒有東西了,開始瘋狂的撕扯自己的頭髮,情緒失控了。
忽然聽到一個聲音說到:“可以試試我的血,我身上流着神血,雖然現在已經不純粹了。但可以試試。”
衆人回頭一看,說話的正是餘音。衆人好像看到了希望,紛紛給餘音讓路,餘音手指對着自己的眉心一指,一滴七彩血就從餘音額頭飛出,一陣天音出現在衆人耳中,那七彩飛到馬爻的額頭上,從馬爻的額頭滲了進去。
一炷香的功夫,馬爻臉色變得紅潤了一些。氣息變得平穩了。衆人心中稍稍安心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