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方的小子,今日之事本座銘記於心,他日再見,必報今日被辱之仇!”孔九宵的身形雖已遠遠遁走,但他的聲音卻是十分清晰的飄至尚秋聲與莫言的耳中。
“呵呵呵!……”尚秋聲的眼神閃動,仰天長笑道:“孔九宵!他日再見之時,必是你魔門諸宗授首之日。”
莫言那小巧的鼻子微一扇動,重重的哼了一聲道:“這些魔教兇人,雖然實力不佳 ,但嘴上的功夫卻是如此了得,明明是大敗遁走,卻非要說什麼場面話!”
尚秋聲輕輕一笑,淡然道:“嘿嘿,他必竟是數千年前便名動天下的修者,今日大敗而歸自然是心中不憤,如此說話倒也無可厚非。只是,這南方一地經此數戰之後,已是元氣大損,唉,可嘆一個人傑地靈之處,現在卻已是靈氣大損,絕非宜居之地啦!”語氣中悲憫之色顯而易見。
莫言點了點頭,也是一陣的沉默,兩個人面對着面前的一片廢墟心情十分沉重。卻正在此時,一陣警笛聲劃破夜空,這兩人的目光一閃,對視了一眼無奈的搖了搖頭,兩道金虹沖天而起。
面上掠過強勁的夜風,時已凌晨,天邊一線白 光透出。方白 衣與莫言相擁而抱,就那麼凌空飄浮在數百米的空中。
尚秋聲冷冷的注視着腳下那忙碌的人羣,心中是感慨不已。回想自己這一年來的遭遇,簡直是九轉十曲,不可思議之極。他本是一個落魄的農村青年,卻在機緣巧合之下得遇道家奇寶,踏入了神秘莫測的修行界,更屢經大戰。昨日他還是一個時時爲食物擔憂的普通人,現在卻已是擁有了強大力量的絕代人物。
“方大哥,在想什麼呢?”莫言聲音飄入尚秋聲的耳中, 一股清香自莫言的身上送入尚秋聲的鼻端。
“哦,沒什麼,……”尚秋聲的思緒陡然而醒,頓了一頓道:“我只是想起了以前,那個時候我還是一個四處奔波的求生者,今天卻……”說到這裡,尚秋聲的手輕輕的在莫言的腰上捏了幾下。
“格格……”由於感到一陣麻癢,莫言輕輕一笑,雙手伸進尚秋聲的腋下,輕輕的搔了 幾下。
“哈哈,”尚秋聲也是一陣大笑,身形一起一道金光掠出百丈之外,他的聲音卻落在了莫言的耳中。
“莫言,不如咱們就此殺上中條山太極峰,一舉挑了他玄天宗,爲莫老伯和紅雲道長報仇如何!”
一聲輕雷過後,莫言雙劍合一,青虹經天而過。“對啊,這個時候正是好時候,那南宮雄此時身負重傷,玄天宗又不知發生了什麼大事,咱們正該前往太極峰查探一番!”
“莫言,看你能否追得上我。”一陣笑聲如清風徐過,尚秋聲的金身御劍之法全力展開,一道淡淡的金虹在天幕掠過。此時天邊一線紅光閃過,雲海之上一輪明日跳出大地,萬道陽光迅速的灑向了這屢經大劫的南方市。
“哼,方大哥,莫言不信,倒要與你比試一番!”莫言的雙劍合一形成一個青色光球,突的一聲輕響急掠而走,尾隨 着尚秋聲向着中條山 方向飛去。
中條山 ,古之名山,雖不如黃山之秀,九華之靈,峨嵋之峻但也是古木參天,風景怡人的修行勝地。自從兩 千年前玄天宗避居此山之後,綿延數百里的中條羣山不知流傳 下幾多動人的神話傳說。
太極峰的情形類似於黃山千秋峰與峨嵋朝陽峰,常年被罩在雲霧之中,也是被山中游客與周邊居民視爲禁地。而且由於最近黃山、九華山、終南山等名山大川多有怪事巨災發生,所以三日前太極峰周圍一百里左右已被當地政府所封,列爲軍事禁 區,限制常人進出。
太極峰道德觀就是玄天宗的隱居之地,這座道觀本是秦漢之時所遺的一府破敗之地。但經過玄天宗兩千年來的苦心經營,此刻竟已是一片佔地數萬畝的巨型建築羣,更由於玄天宗出了一個雄心勃勃的南宮雄,將道德觀以五行之地分列,配合玄天宗五行迷魂陣以增強道德觀的防禦之力。
在這一片巨型建築羣裡,一座高塔平地而起,顯得那麼卓而不羣。這座高塔高可百米,周圍靈光不斷,塔頂之上青光湛然一掛銅鐘懸於其上,這正是玄天宗的鎮宗之寶震天鍾。此鍾內合
五行之氣,外接八門之密,最大的作用是用來穩定地脈,以使道德觀能夠在天災巨難面前安如泰山。震天鍾之上三個大字虛空閃現,“玄天宗”!
此刻這震天塔前是人聲鼎沸,人頭攢動。除了南宮雄帶走的十萬弟子之外,玄天宗所餘下的這數千弟子盡數齊集於此。
震天塔的塔頂之上震天鍾之下,三人並排而立,中間的那人一身青衣長髮飄然,背後一柄長劍閃閃放光輕吟 不斷。他正是玄天宗的掌教南宮雄的師父北宮權!
“……南宮雄大逆不道,將爲師困於後山困龍洞中,更違背祖訓,提前放出了三位師叔,更謀一己之私慾要一統道門,造成生靈殺劫,此人當真是我玄天宗千年未遇的逆徒!本座今日當衆宣佈,免去南宮雄的掌教之位,逐出玄天宗!”
北宮權的話音剛落,塔前的這數千弟子一陣喧譁 ,亂成一團。數月之前南宮雄突然當衆宣佈北宮權羽化而去,不由分說接掌了玄天大權,卻沒想到將北宮權困在了後山的石洞之中。而今天北宮權突然出現在衆人的面前,這些人本來就吃驚不已,等到震天鐘響諸弟子齊聚之時,北宮權又當衆說出這一番話,當真令這些玄天弟子有些無所適從。
北宮權望着腳下亂哄哄的人羣,苦笑着搖了搖頭,暗道:“我玄天宗千年來耗盡心力,在世間挑選良才,卻沒想到教出這麼一羣毫無定力之人。真是……”
想到此處,北宮權長嘆一聲。
“北宮兄不必如此,貴宗突遭大變,也怪不得這些入室弟子。”站在北宮權右邊的是一個身材矮小的道人,一雙眼睛青芒湛然,望着腳下的人羣輕聲勸道。
左邊那個卻是一個身穿黃袍的老者,身高當在一米八十之上,身形魁梧背後揹着一柄奇形法器。此人看了眼那矮道人,隨聲附合道:“飛雲道兄所言不錯,貴宗弟子雖然俱是人中大材,但這個消息對於他們來說實在是突然了一些,有些反應也是情理之中。”
北宮權搖了搖頭,慘然道:“飛雲道兄,李兄,你們有所不知。本座一向器重那南宮雄,本以爲此人天資聰穎,能夠光大本宗,卻沒想到……唉!”
塔上的三人一時相對默然,正在此時塔下的人羣中一人高聲喝道:“南宮雄大逆不道,欺師滅祖,囚禁 師祖!今後本宗弟子當重奉師祖爲宗主,將那南宮雄拿回本宗治罪!”
這一聲當真是一石定音,衆弟子雖然心懷疑雲,但北宮權畢竟是掌管玄天宗兩 千年,此人這一聲大喝當真是當頭猛醒。一時間衆弟子紛紛住口,平靜片刻之後,這數千人拜倒在地,齊聲大呼道:“弟子們恭請師祖重掌大權!”
北宮權擺了擺手,肅然道:“大家都起來吧,也是本座不能識人,以至那南宮雄趁隙而起,鑽了空子。今日若非玄天劍宗的飛雲道長與凌天劍派的李乘風來救,本座還不知要在那困龍洞中受多少苦呢!好了,諸位都起來吧,南宮雄那斯率領本宗十萬弟子離山,還不知要在世間攪起多少滔天巨浪,唯今之計,需要將這些弟子一一召回。”
北宮權的話音剛落,那飛雲道長與李乘風對視一眼,兩人面有喜色。
也是那南宮雄百密一疏,他雖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北宮權囚於困龍洞中,但卻沒有安排得力的干將把守困龍洞。而且這等大事豈能無人起疑,北宮掌教究竟執掌玄天宗多年,心腹弟子卻也不少。自從南宮雄當衆宣佈北宮權羽化之時,這些人就心有疑雲,這其中疑心最大的就是 北宮權的二弟子玄天七英中的白羽。此人智計非凡,自知修爲道法差之南宮雄甚遠,故此他在南宮雄接掌大權時隱忍未發。直到南宮雄放出玄天三奇,率領十萬弟子大舉入世之後,這白羽與七英中的紅月留守太極峰。
白羽才覺得時機已到,他多方打探,終於發現了可疑之處。那就是後山的困龍洞突然被南宮雄劃爲禁 地,自從他接掌大權之後便派座下的心腹弟子把守困龍洞,等閒不得靠近。白羽不敢擅自行動,他心知七英中的紅月乃是南宮雄的心腹,故此他便極力接近紅月,旁敲側擊之下,這白羽才隱約感到師尊北宮權必被囚於後山困龍洞中。
但這白羽左思右想之下,自覺人單勢孤,紅
月的權勢又在白 羽之上。所以白羽雖然料定北宮權就困在困龍洞中,卻也不敢出手相救。萬般無奈之下,這白羽抽個空子遠赴雲南蒼龍谷面見玄天劍宗的掌教真人宮無雙,又趕到漠北雲天幻境找到了凌天劍派的掌教真人陸笑。在兩大劍宗掌教的面前陳述此情,道門八大道宗向來是同氣連枝,雖然彼此有些嫌隙,但當此大變之際,天下蒼生大劫將至。魔門入世之時,這兩大劍宗雖未出世,但也曾派出弟子四外打探,知道北宮權將掌教大位傳給了南宮雄。
而南宮雄卻也出手不凡,不過數月之間便在人間立住了腳跟。接着便吞清風觀、毀終南,傳 檄天下道宗要一統各修行派別,這番野心陸笑與宮無雙豈能不明。如今聽這白羽娓娓道來,方知南宮雄的掌教之位來之不正,這兩大劍仙本來苦於玄天宗氣勢正盛,南宮雄修爲無雙,而道門七宗其勢已分。正在苦思本派的避劫之法,卻沒想這白 羽一來,令得兩 大劍仙眼前一亮,玄天宗十萬弟子如果能夠盡數離開南宮雄,那道門之亂當可避免,七宗也可以再次聯合以抗魔門五宗。
故此,玄天劍宗遣下飛雲道長,凌天劍派派出李乘風,這兩 個人都是兩 宗長老,一身修爲驚人之極。所以這白羽領着兩 大長老回到太極峰,斬紅月於劍下,大破困龍洞救出了老掌教北宮權。
此刻這北宮權當着玄天宗這數千留守弟子之面將此事緩緩道來,其間驚心之處自然令得諸弟子是鴉雀無聲,誰也沒有想到那看似淳厚的南宮雄居然能夠做出這等事來。
當下諸弟子是羣情激憤,齊聲高喊要拿住南宮雄治他欺師滅祖之罪。但就在此時,道德觀外巨雷響動,紫氣漫天而來,兩 道龍嘯如同閃電般在震天塔前盤旋一週。
“師父,您怎麼……”這兩 道龍嘯正是南宮雄的招牌混沌雙龍剪,他力鬥四大魔尊,元神受創更被終南魔君孔九宵暗算,傷了元氣。
但妖童戰金闕在一路之上將太極峰所發生的事情一講出來,南宮雄此驚非小,他本以道門正宗自居。雖然在噬魂宗下吃了一個大虧,但他仍握有十萬玄天弟子,事情還大有可爲。此刻這北宮權一出困龍洞,南宮雄就覺得大勢不妙,所以他不顧身負重傷,強摧真元以紫氣遁法飛速趕回了道德觀。
但等到南宮雄趕回道德觀的時候大變已生,北宮權已經脫去束縛,當衆說出真相。這留守的數千弟子已然重回北宮權門下,當此之際除非這南宮雄一舉將這數千弟子盡數誅殺,否則的話,此事只要一出中條山,天下道門將羣起而攻,就連南宮雄帶出的那十萬弟子也未必能夠再死心跟隨於他。
這數千弟子一見南宮雄聲勢奪人,雖然不屑於南宮雄的爲人,但南宮雄道法修爲威震天下。這些人如何不驚,雖然知道北宮權是他們的老掌教,但見了南宮雄也是戰戰慄慄不敢直視。
“南宮雄,本座待你不溥,這掌教之位早晚是要傳給你的,你怎麼……”北宮權一見南宮雄,前塵往事襲上心頭,老劍仙是痛心不已。一千餘年前,北宮權下山擇取弟子,在中條山腳下救了這個棄嬰,本以爲他天姿聰穎能夠光大本門。卻沒想到千年之久,居然養了這麼一個狼子野心之人。
想到此處,北宮權眼中淚光閃現,身軀氣得是不住亂顫。
南宮雄雖是當今道門第一人,論道法論修蓋世無雙。但他畢竟不是魔門中人,對於北宮權的大恩,他也是不敢相忘,否則的話在他登上大位的那一刻,就應該將北宮權斬殺,也不會將他囚於困龍洞中。
此刻見到恩師脫困,這南宮雄的心情當真是難以言表,心知數百年來苦心所詣一朝而壞,自己的飛昇之願恐怕難以達到,不由得百感交集。一時之間,這一師一徒相對無語,震天塔前一陣難奈的沉默。
南宮雄仰首望着塔上的北宮權,胸中思潮翻滾,不知何去何從。他本是雄心萬丈之人,一心要力壓羣雄,一統道界令本宗一枝獨秀,更想集合天下修者之力打開天人通道以助自己飛昇天界。卻沒想到,數百年苦算付之東流,南宮雄當真是十分不甘。
也正在這氣氛極爲緊張的時候,道德觀外又是一聲輕雷響過,一道巨大的金色劍光衝入道德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