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就來,誰怕誰。”姓賦晨經不起激,深吸了一口氣,大步走了過去,大有壯士一去兮不復返的氣勢。
“來,抓住我現在抓着的地方。”馬月酥瞅着他嘿嘿笑道,那笑裡的刀是多麼的陰險。
“你不會在我還沒有抓穩的時候突然放手吧?”姓賦晨強忍着不讓自己的身體發抖,左手伸出的速度卻是慢到了極點。
“切,我還怕你趁機『摸』我小手佔我便宜呢!”馬月酥不屑地道:“我警告你,不然別怪老孃對你不客氣。”
她不說,姓賦晨還真沒有想過,她這麼一說,他倒是考慮要不要趁機『摸』一下她那隻滑嫩如凝脂般的小手了。
“快點,象個男人行不?”看到他的手伸得那麼慢,馬月酥突然斥道。
姓賦晨被她這麼一嚇,左手倏地前伸,抓住了她的小手。
好軟,好滑……
“哎喲——”
還沒有來得及多感受一秒鐘,馬月酥右手的小木棍便即敲在了他的左手手背上。
姓賦晨的左手自然而然的往上移去,十多年之後,他終於再一觸碰到了這個可怕的冷血動物。
冰冷冰冷的蛇皮,又滑又硬卻又有一塊塊可蠕動的鱗片,在他手甫一觸及之時,蛇身猛的一掙……
“啊——”
“啊……”
前一聲啊,是姓賦晨的驚叫聲,象是觸電似的放手後退,轉身之後,極爲自然的緊緊地從後面抱住了馬月酥,雙手猛力一環,落在了不該落在的地方……
後面的那一聲啊,就是他雙手猛力環抱時,馬月酥觸電般的叫聲……
身材不錯——不是不錯,是真的很好嘛!
“我要殺了你這大『色』狼——”
片刻的異樣驚愕之後,姓賦晨忙鬆開雙手再度後退,馬月酥倏地放開毒蛇,轉身便即一棍子向姓賦晨的臉上打去。
“啪”
一聲清脆的響聲傳來,姓賦晨的臉上,從左邊眼角開始,到右邊臉頰止,一條深深的鞭印劃過鼻樑,清晰可見。
“你——”馬月酥想不到他竟然不躲,一時間滿心的怒氣就已消了一大半,再度舉起的小棍子停在空中,沒有再打得下去:“你爲什麼不躲?”
“馬月酥同學,我剛纔無心冒犯了你,受你這一棍也是應該的,你如果覺得不解氣,可以再打,直到打到你氣完全消了爲止。”姓賦晨似乎已忘記了剛纔被蛇驚到的事,看着馬月酥的眼睛,十分誠懇地道歉道。
“你剛纔的是無意的?”馬月酥跟他對視了十六秒鐘之後,舉在空中的棍子終於放了下來。
“天地良心,我如果是有意冒犯馬月酥同學,故意去『摸』她的——”
“停!”
馬月酥大聲喊咔!
“我相信你這一回,不準再說,也不用發誓。”馬月酥倏地打斷了姓賦晨的信誓旦旦,沒有給他再“胡說”下去。
“好,我不說了。”姓賦晨很認真的點了點頭。
姓賦晨看到那蛇此時已經不動了,看來剛纔馬月酥其實已經把毒蛇的血放得將盡了,她讓自己去接手她的工作時,蛇已經死得差不多不能再死了。
瞅了她一眼,再瞅了她手上的那根小棍子,想起剛纔她拿着這根小棍子在蛇身上捋來捋去之樣,突然感覺到一陣噁心,倏地衝到洗手盆旁,“哇”的一聲,一邊嘩啦啦的打開水籠頭一邊大口大口地嘔吐起來。
或許是良心發現,或許是感覺到這小子這一回不躲自己受了傷又嘔得這麼厲害,馬月酥這次竟然沒有再出言譏諷於他,只不過也不去理會他,趁着姓賦晨嘔吐的當兒,很快的便把那條蛇的內臟清理清楚,當幾分鐘後姓賦晨嘔完轉過身來的時候,掛在牆上的毒蛇竟然已經不見了,就連那杯噁心的蛇血也不見了蹤影。
對於這一點,姓賦晨轉過身來看着馬月酥似是渾不在意的在做着其他事時,他竟然有一丁點兒的感激和感動。
這妞,有時也不是那麼兇惡和可恨的。
“你小時候是不是被蛇咬過?”馬月酥一邊撥着雞『毛』一邊似是毫不在意地問道。
“噫,你怎麼知道?”姓賦晨很少見過一個女孩子敢自己一個人宰雞殺鴨的,這馬月酥不但敢宰雞,還敢宰蛇,簡直是大膽女孩中的極品,僅靠這一點,他就不得不小小有一點兒佩服她。
“害怕一種東西,一般都是曾經被那樣東西嚇過,在心裡留下了陰影。”馬月酥邊工作邊說道:“看到我又是抓蛇又是殺蛇宰雞的,你一定認爲我是一個很殘忍、一點兒也不象女孩子的,是吧?”
姓賦晨的確是有過這樣的想法,你說吧,一般的女孩子,應該是看到蛇呀老鼠呀,或者是看到宰雞殺鴨呀之類的立即尖叫起來,然後撲進了旁邊男孩的懷裡,趁機讓男孩呵護一下、揩揩油什麼的,哪有抓蛇宰蛇殺雞親自來如此雷人的?
不過,他怎麼好意思那樣去說一個正在象是跟朋友談心一樣的說着話的美麗女孩兒?聞言微笑道:“殘忍麼倒不覺得,只是有點兒不習慣,至於象不象女孩兒,你倒是沒有哪一個地方不象女孩兒的,除了兇起來的時候。”
“你認爲女孩子就不能兇了?”馬月酥轉臉過來瞅了他一眼問道。
“女孩子要那麼兇幹嘛,整天像要殺人似的,又不是每個人都跟你有仇。”姓賦晨聳聳肩道,這妞不兇的樣子,還是“挺”可愛的。
“你試想過一個六歲的小女孩被關在一個滿是毒蛇和孤魂野鬼的房間裡三天三夜會是一個什麼樣的情景嗎?”馬月酥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反問他道。
此時雖然是日當正午,姓賦晨還是感覺到一股陰森森的涼意從脊樑骨冒起,全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一個身體單薄、梳着兩條小辮子的小丫頭,在漆黑的夜裡,被人丟進了一個只有一點點兒光亮的密封的房間裡,地上是各種各樣、伸着三角形的蛇頭的毒蛇,一看到她就撲了過去,將她圍在中間,隨時要將她吞噬;
房間的空中,則是飄着無數的孤魂野鬼,有吊死鬼、無頭鬼、大頭鬼、淹死鬼、燒死鬼……無數的孤魂野鬼在空中盤旋交錯,繞着小女孩張牙舞爪、號叫嘶吼,吊死鬼那長長的舌頭伸出來……
想到這些,姓賦晨便感覺到自己的身軀有些微微顫抖起來,不要說是一個小女孩了,就是一個成年的男人,也不可能承受得了那樣恐怖的場景。
“是誰那麼殘忍,竟然這樣來對待一個六歲的小女孩?該拉去槍斃纔對。”姓賦晨氣憤地道,腦子裡盡是那小女孩可憐地蹲在那裡嚇得號啕大哭之樣,續道:“如果真有這麼一個小女孩,那真是好可憐啊!”
“那殘忍得該拉去槍斃的人就是我姑姑,那個小女孩就是我自己。”馬月酥就象是在說着一件無關緊要的事一般,一邊說着,一邊做着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