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縣中街:
“誒!老伯,冰糖葫蘆怎麼賣?”
大丫頭婉柔,伸手攔住了一名肩抗草棒的走腳老人。
“喲!回兩位小姐,兩文錢一串。”
老人回頭一瞧,原來是一大一小,光看這華麗的衣裙,便知是大戶人家的;於是不敢怠慢,急忙垂首回答。
婉柔一聽心中可就暖了,但小姐只能是楚嫣,自己就算穿的再如何,終究不能搶了主子的風頭。
“小姐,要幾個。”
婉柔看着心情似乎好了一些的楚嫣,笑問。
楚嫣甜甜一笑…
於是老人家今日早早便收了工……是的,我們的楚嫣一口氣買光了!
楚嫣對這酸酸甜甜的糖葫蘆很是喜愛,然後主僕二人便各抓着一把糖葫蘆,邊吃邊走。
“柔兒,平安縣有什麼好玩的地方嗎?”
楚嫣嘴裡嚼着一顆紅果,看着婉柔笑問道。
婉柔趕緊將嘴裡的糖葫蘆嚥下,隨即想了想,這纔開口道:“回小姐,有是有,不過不適合女子去。”
是啊,好玩的嘛!怡紅院!青樓!不正經的畫舫!勾欄!但那是男子去的地方…
“哦?爲什麼不適合女子去呢?”
楚嫣好奇,開口追問。
“哎呀!”
婉柔有些着急,隨即紅着臉在楚嫣耳邊小聲呢喃了幾句。
“咳咳!嗯嗯,我們去飄香樓!”
楚嫣這回明白了,原來是會所!於是輕咳,開口去了那個號稱沒有最好只有最貴的飄香樓。
中街十字路,珍寶軒斜對過,飄香樓:
“嗯,不錯。”
楚嫣微微昂首,看着眼前這,三層、三檐、四角攢尖頂、飛甍翹角,層層收進的精緻閣樓不由得連連點頭。
再想想自己那第一期,還在建造的九座閣樓,當下心情大好!
“小姐,我們真的要來這裡嗎?”
婉柔終究是丫頭,在面對這種高檔的地方,多少顯得有些慌張。
楚嫣似乎看出了婉柔的不安,隨即笑道:“不用覺得這種地有多高不可攀,咱府上隨便一棟屋子,便可買它幾座。”
婉柔聽聞一愣,隨後一想也是!畢竟小姐讓自己住的廂房,那也全是金絲楠木造的,自己爲什麼要緊張呢!
“嗡嗡…”
就在這時,楚嫣的電話震動響了。
“喲!”
楚嫣詫異了一下,隨即帶柔兒尋了個稍稍揹人的地方,這才掏出手機“喂,姐。”
:楚嫣,姐問你個事,你不許生氣啊。
楚嫣輕笑:姐,您說,嫣怎麼會生氣呢。
:嗯;是這樣的,你懷安姐看上姐這個手機了;姐問問你,能否……能否給你懷安姐把玩。
楚嫣猶豫了一下,似乎在權衡着什麼……
須臾~
楚嫣暗自點點頭,隨即笑道:“姐,你去我書桌左邊抽屜裡取一個送給殿下吧!初始密碼:0000,解鎖之後您就負責教一下殿下!”
是的,楚嫣教呂青那是自願!但若是讓自己教懷安,自己做不到。畢竟有那功夫,自己還不如多睡會兒呢。
:我的天!這麼多?
電話裡傳來了呂青詫異的聲音。
楚嫣尷尬一笑:啊!本來是給府上丫頭們準備的,但一直沒空,就先擱置了。
:嗯!好,以後姐幫你教她們。
楚嫣無奈搖頭:嗯嗯!行,姐先掛了。
:嗯,早些回來!你……咳咳!你懷安姐掛念你呢!!!
楚嫣聽聞,又回想了一下小雨的警告,這小身板便是一顫,隨即回到:嗯嗯嗯,先掛啦姐。
話落,楚嫣急忙掛了電話。
“小姐,這是什麼呀!”
婉柔很好奇楚嫣爲什麼要對着手裡的古怪物件說話,就好像裡面有人似的。
楚嫣看這個玲瓏有致的大丫頭盈盈一笑:“回頭你就知道了。”
“嗯。”
婉柔乖乖點頭。
也許是楚嫣的宅子過於昂貴精緻,所以二人一邁入飄香樓,看着滿屋那些雕刻精美的降香黃檀桌椅,覺得也就那樣。
尤其是先前有些緊張的婉柔,一進來反而平靜了下來。
是被,眼界決定高度;這飄香樓裡的桌椅也好,擺設也罷,就連那些所謂男女貴客的穿着,有一說一,比紫府差的太遠了。
店夥計老遠便看見二人緩緩走來;有句話怎麼說?對!叫 看人下菜碟。
所以人家不看性別,不看年紀,單看人家的穿着達扮,便知二人準是那非富即貴的小姐;
於是夥計笑臉相迎,諂媚道:“兩位小姐樓上請。”
婉柔覺得好笑,自己明明是個丫頭,可自從跟了小姐,凡是外出,每個人都是客客氣氣的喚上一句:這位小姐好!
但真正的主子在前,自己絕不能喧賓奪主,所以當下對楚嫣行禮,輕聲道:“小姐,是否上樓。”
夥計一看,暗道:喲呵!不簡單啊!連丫鬟都這般俊俏、華麗、懂事,那可別怠慢了。
夥計趕忙笑看楚嫣:“這位小姐,樓上有雅間。”話落,見楚嫣點頭,當下大喜,急忙媚眼將二人請到了樓上。
二樓的裝潢明顯要比樓下高,紅毯鋪地,山水字畫壁掛,美人小曲,簡直不要令人太舒心…不過,客人卻寥寥無幾。
但細細想來也是,大早上的,若不是錢多燒的,想必沒人會來這種地方吃飯吧!
“小姐,您裡邊請。”
夥計打開了一間臨街敞窗的包間。
楚嫣猶豫了一下,隨後看了看那竹簾後唱曲的爺孫,笑道:“就在外面吧。”
夥計暗歎倒黴,畢竟包間是要單算錢的,不過也無妨,只要吃就行,所謂:魚肉不夠餅來湊,到時候一樣讓您找補回來。
“得嘞!”
夥計一笑,隨即請二人落座,然後提了一壺好茶爲二人沏好。
須臾~見楚嫣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這才急忙將菜單遞了上來。
楚嫣拿起菜單看了看,不由得詫異;可不嘛,同等的菜品,在那鴛鴦樓只售20文,這裡卻要40文,整整翻了一倍。
但你也不能說人家沒有硬菜,比如售價達到2兩銀子,用海蔘、鮑魚、魚翅、乾貝、鱉裙、鹿筋等幾十種名貴原材料,配以冬菇、冬筍等多種佐料,一起放入紹興酒罈,以荷葉封口煨燉十數日的【狀元菜】(俗稱:佛跳牆。)
再比如售價1兩,號稱百年獨家秘製的清湯燕窩……
還有售價3兩的秘製熊掌、300文的胭脂鵝脯、等等……
楚嫣知道這些東西確實不是一般體量酒樓可以製作的;至少鴛鴦樓沒有!
夥計一臉諂媚的看着,是真的希望這位小姐多點幾道硬菜,畢竟這裡面可都是有提成的。
“小姐!這太貴了…”
婉柔看了一眼菜單,險些嚇出聲,於是趕忙在楚嫣耳邊小聲說了一句。
其實楚嫣也覺得不便宜,但是她也知道真正的美食確實貴,尤其是動輒幾日或十幾日才能製作出的佳餚。
楚嫣拍了拍婉柔的小手,示意她放鬆,隨後纔看向夥計,問道:“你們這兒最好的酒是什麼?”
夥計趕忙回答:“回這位小姐,是五錢銀一壺的上等女兒紅。”
婉柔生無可戀,暗自悲傷:原來自己只值二十壺女兒紅!
可不嘛,婉柔因長得俊俏,才被賣了十兩銀,而這一壺酒便五錢銀,試問,這叫什麼世道!
楚嫣似乎感覺到了婉柔的情緒變化,隨即摸了摸婉柔的腦袋,笑道:“柔兒,本小姐說過,你們既然跟了我,本小姐自不會委屈了你們。”
婉柔身體一顫,眼圈又紅了。
一旁的夥計嘖嘖羨慕,暗道:看看人家的小姐。
可還未等夥計回過神,便被“啪”的一聲嚇到了。當然,這不是打人,而是楚嫣將菜譜拍到了黃檀木桌之上。
不過聲響之大,簡直駭人聽聞!就連那唱曲的爺孫女也被嚇得頓了頓。
“給本小姐炒一本!”
是的,楚嫣真就是這麼說的。
夥計以爲自己聽錯了,當場傻了!暗暗想着:什麼叫做炒一本?我活這麼大,怎麼就沒聽過這個詞呢?!
“嘿!不理我?”
楚嫣見夥計久久沒有動作,當下狐疑。
“不……不是,小姐,什麼叫做炒一本?”
夥計一看這小祖宗不開心了,急忙賠笑,問道。
楚嫣一指菜譜,淡笑道:“這上面所有的菜,統統來一份兒。”
“嘶…”夥計倒吸一口涼氣,這回聽懂了。
“不是!小姐,您確定?”
夥計眨了眨眼睛,又猶豫發問。畢竟這菜不便宜,而且一下要這麼多菜,先不說您吃得了吃不了,就說您錢帶夠了麼?
倒也不怪夥計這麼想,這個時代沒有你想的那麼富有,尋常人身上帶個百來文便頂了天了。就算是呂青這等縣令小姐,外出帶的錢也不會超過五兩碎銀。
當然,你若非要跟那些紈絝子弟、勳貴世子、富家公子比,那就當我沒說!
“呵呵!怎麼?怕本姑娘給不起錢?”
楚嫣淡淡一笑。
“害!瞧您這話兒說的,您一看便不是尋常家的小姐……小的這不是怕您吃不了不是……”
夥計心思活絡,自然不能說讓客人反感的言語。
可還未等夥計把話說完,楚嫣便用兩指在懷裡夾出一張百兩銀票,然後在夥計眼前晃了晃…
夥計的眼睛是跟着這銀票左右搖擺,若不是律法不允,他是真想將這銀票搶走,然後尋個小村子,蓋個宅子,娶上兩房娘子!……
開玩笑,一百兩,足夠一戶五口之家,吃好喝好十餘年了!
“你飄香樓若是不讓吃飯,那本小姐便走了。”
楚嫣見夥計走神,隨即輕拍桌面,淡淡道。
“馬上安排,小姐稍等……”
夥計回過神,急忙眉眼折腰,笑着安撫了一句後,又看向樓內的幾個侍女,招呼道:“趕緊給小姐拼桌子,一會兒好生伺候着…”
“是”幾個侍女全都看到了百兩銀票,當下各個笑的如花兒一般。
三樓拐角,一錦衣華服年輕公子,以扇掩面,對一旁的跟班小廝小聲詢問:“這是誰家的小姐?”
小廝面色一苦:“回少爺,小的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