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你所站的地方跪下來,一直磕頭來到我們跟前。”賈東昇冷笑一聲道,“今日的事情,我們既往不咎,否則我們不惜大動干戈。現在夜深人靜,除了我們沒有人會知道,算是便宜了你。”
其他七人向她投去一致凌厲的目光,守在身後的屬下蠢蠢躍動,盛氣凌人的氣勢將整個黑夜環繞。
“你們爲何撇下我溫家而來這裡?”黑夜中傳來一個虛弱無力的聲音,隨後便看見藍星和小荷攙扶着溫賢仲走來。溫哥哥?
紅蕪芯黯然地低下頭去,他爲什麼還要翻這趟渾水?
溫賢仲手執布帛遮掩慘白的蒼脣咳了幾下,又一臉委屈地問:“你們知道我跟九小姐走得近,是不是認定她就是我溫賢仲的未來妻子?你們是藉故排斥溫家、羞辱溫家?”
在外人看來,溫賢仲一開始就主動靠近討好紅蕪芯,這早就惹來其他八家的不滿,後來他還張狂地入住蘇府,那意思就是說他“啃定”紅蕪芯了!那就是八家的人又少了一個籌碼,他們更是在潛意識中恨得牙癢癢。
現在紅蕪芯犯下大錯,矛頭自然又到了溫賢仲的身上,雖然當時他被紅蕪芯綁在了勝利賭坊裡面。
但是,他們還是想就此給溫家一個下馬威,他溫賢仲要麼娶一個被羞辱了尊嚴的女人,要麼空手而回,這就是他不按規矩走捷徑的懲罰。因爲礙於溫家的實力,所以只能旁敲側擊。
聽說溫賢仲體弱多病、軟弱無能,他現在卻突然走出來挑明責問,是準備向八家挑戰嗎?以溫家的實力,他絕對有能力將他們逐一擊破。
“本王可否插一句話?”後面突然又傳來輕冷的聲音。
紅蕪芯猛地扭頭看去,黑夜中有一個挺拔修長的黑影,邵亦寒在衆人的敵視目光中走來,今天他擅自帶走紅蕪芯他們已是十分不滿,現在又來插手此事,自然對他沒有任何好目光。
“你怎麼來呢?”紅蕪芯在心裡疑惑低念。
邵亦寒邪魅的嘴角勾起一抹輕厲的笑意向她看去,承擔不僅需要勇氣!
紅蕪芯斜睨了他一眼側過臉去,邵亦寒再邁前一步沈睿的眼眸沒有半分挑釁問道:“如果紅九千金按照你們的說法做了,你們還會繼續跟紅家聯姻?”
八家子弟面目相對,又先後看向邵亦寒不發一言,邵亦寒繼續微笑問:“今日你們在此羞辱紅九千金,你們都不準備娶她了是嗎?應該沒有人會竄合別人來當衆羞辱自己的妻子?”
他們再對視了一下,仍沒打算說話。
邵亦寒側過身去打開手中摺扇,淡若的語氣在扇風中顯得有幾分輕冷:“不知道你們現在的意思是……”他再轉過一雙攝魄陰冷的鋒眸問,“認爲本王比不上溫賢仲呢?還是存心想借紅蕪芯來羞辱本王?”
“……”八家子弟齊怔了一下,看見邵亦寒眼底的寒意,他們的心也不覺犯上一襲驚怯。
是
的,他們是鐵了心,即使娶不到紅家的女兒也絕對不會娶紅蕪芯,才一致決定羞辱紅蕪芯以解心頭之恨,順便警告一下自以爲了不起的溫家。卻沒想到現在竟憑空多了一條罪名!
邵亦寒的意思是,既然他們不要紅蕪芯,那麼剩下最有可能跟紅蕪芯親近的邵亦寒和溫賢仲跟她成親。
即紅蕪芯有可能成爲他的王妃,他們是故意借羞辱紅蕪芯來羞辱他嶽王爺;又或者他們認爲他嶽王爺壓根就抵不過九家的勢力,沒有可能得到紅蕪芯,所以才放心羞辱紅蕪芯。
無論從哪一個角度來看,他們都羞辱了邵亦寒、損壞了皇家的威嚴。
九家的勢力雖然龐大,但還是比不上紅家,沒有像紅家那樣得到歷代皇帝的庇護,所以他們對於皇室中人還有所敬畏,不敢隨意得罪皇親貴胄。
加上現在又無意跟紅家扛上了,溫家的勢力是九家之中最大的,若他們三方聯合,那麼剩下的八家必定遭殃。
此時蘇府的門突然打開了,他們立即從邵亦寒的責問中抽身出來扭頭看去,一大羣挑着燈籠的人從裡面慢步走出來護在兩邊,好一會兒,蘇星芸挽着蘇柏岸的手臂悠然地從裡面走出來。
“喲,我們蘇府門口何時成了菜市場?”蘇柏岸肅眉輕揚,譏誚的眸光冷冷輕掃,平淡語氣隱帶些許不悅道,“我不是吩咐了不讓任何外來狗畜、攤貨出現在我們蘇府三丈之內嗎?”
“爺爺,你看錯了。”蘇星芸揚起嘴角微笑說,“前邊的好像不是狗畜攤貨,應該是……一羣流氓,或者乞丐的想跟我們要飯吧?”
她說了句又扭頭向後說:“你們把我們蘇家用剩的飯菜拿來派給他們,並且告訴他們下次再來可不是派剩飯,而是蘇家的棍棒。”
“是,大小姐!”身後的人立即把早裝滿餿飯餿菜的木桶挽過去。
“姓蘇的,你們想玩什麼花樣?”八家的人不爽地責問。
今天駐紮在蘇家的門口,向他們示威要他們交出紅蕪芯,蘇家卻一直沒有任何動靜,甚至連一個人影也沒有從裡面出來,現在卻還敢故意出來藉故羞辱他們。
“哦?原來真的是人,而且還會叫的!”蘇柏岸的語氣來充滿了挑儻之意。
“外公,表姐!”紅蕪芯揚起嘴角嬉笑大喊,又忙向他們招手。
“蕪兒你在訓練畜生嗎?”蘇柏岸說着了呵呵地走過來。
紅蕪芯跨步上前摟着他的手臂淘氣笑說:“沒有,那些畜生還頑劣,蕪兒還沒經他們抓住,暫時還不能訓練!”
八家再次烏雲密佈,蘇家和紅蕪芯實在太放肆、太囂張了,兩爺孫一唱一和來羞辱他們是畜生。
“要表姐幫你嗎?”蘇星芸走上前來笑問。
“畜生的事情先別管,蕪兒,外公想遊湖去,正想派人出去找你了。”蘇柏岸完全不顧周圍一雙雙殺人似的目光,滿眼寵溺地看着紅蕪
芯笑問,“你若要抓畜生,等明天外公陪你一起抓,現在去遊湖。”
紅蕪芯和蘇星芸一人挽着他的一隻胳膊歡喜地向前走去。
“慢着!”上官鴻若沉下臉不悅地輕唸了句,“我不管你們蘇家想耍什麼花樣,但是,紅蕪芯不能帶走!”
“嗯?”蘇柏岸眯起眼來扭頭看去,他撅起眉頭好奇問,“星芸,剛纔是哪隻畜生在亂嚷嚷,嚷得爺爺的心很不高興。”
“姓蘇的……”上官鴻若纔剛開口,蘇柏岸就立即向自己的人揮手吆喝大喊:“你們都過來給老夫把這畜生抓去閹了再燉來煮,別讓他把我的兩個寶貝給嚇壞了!記得要快,我們遊湖回來之後就要上菜了!”
“豈有此理!”八家的人同出一氣,他們的人旋即圍上來與蘇家的人對峙。
蘇星芸抽出纏在腰間的鞭子一邊揮甩一邊低念:“是誰敢擾了我爺爺夜間出遊的興致?”
她走前幾步不屑地低了低眸再揚起凌厲的眼眸冷笑說:“原來是一羣不敢履行賭約的膽小鬼,沒想到你們突然膽子大了,敢到我們蘇府門前當畜生。”
“因爲他們喜歡我們蘇府的狗糧!”紅蕪芯緊接着冒出一句話,挑起戰火的話。
哦?看來蘇家是鐵了心不想這件事就此平息,他們也要將這件事情鬧大?邵亦寒縮緊眸光疑惑地打量一下,這樣對他們蘇家有什麼好處?
溫賢仲的目光落到滿臉囂張的紅蕪芯身上,他的心很痛,爲什麼她非要將自己逼到不可挽回的邊沿去?
“我們今天就要爲紅家清理門戶!”八家子弟齊齊厲喝一聲,他們的人立即拔劍而上。
蘇柏岸無趣地撇撇嘴厲聲喝道:“趕狗!”
“蘇府何時也養狗了?”正當千鈞一髮之際,黑夜中突然傳來一個沉穩的聲音。
衆人紛紛扭頭看去,一輛馬車隨即來到了他們之前,隨後,紅慶嶽和紅問天的大兒子紅軒輝先後走下馬車來。
“沒想到各位都喜歡在夜間出行。”紅慶嶽走道對峙的兩方中間,溫和穩重的目光輕緩流轉問道,“各位怎麼都殺氣騰騰的,莫非都爲那條狗的緣故?”
“二爺,大少爺怎麼也有興趣夜間出行?”擱在一旁的溫賢仲微笑問。
其他人也對這個問題充滿疑問,紅家突然派人來,莫非也想插手此事?
“非也。”紅慶嶽笑意淡雅說,“家中老太爺突然想念蕪芯,難以入眠,所以我跟軒輝特意來跑一趟,接蕪芯回府看望老太爺。”他說着又轉向蘇柏岸微笑說,“岳父,小婿半夜來接蕪芯,希望沒有打擾你。”
“……”紅蕪芯的心咯噔跳了一下,老太爺這麼快就出手了肯定又要皮開肉綻。
邵亦寒暗下眸光看向她,一抹淡又浮上眼底,之前只是小小錯就差點要了她一雙膝蓋;今天闖出挑起八家敵對的禍端,如果此刻回去,她還能活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