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肖子傑的確也是機靈人,他一接到肖子鑫的電話,樂壞了,一刻沒停,立即跑出賓館房間上了大街,打輛車就直奔東街的菸草局大院。幾分鐘前,他還在爲自己被扣的那一大卡車煙的擔心,雖然他找了表弟肖子鑫,也知道他在懸圃縣官不算小,辦事能力更是沒得說,但是幾十萬元的香菸被扣畢竟不是小事,而且還有菸草法,這種自信隨着時間推移正在一點一點消失,變成了忐忑不安。
正在此時,肖子鑫來了電話,讓他去菸草局開車。現在,他已經到了菸草局。進了大院一眼就看見自己的車還在那裡,上面蓋的大苫布也好好地遮蓋着,放心了。
“你來啦,”有人從樓裡出來老遠詢問,又說:“我考你找了什麼人,連俺們局長都給你這麼大面子,親自打電話讓趕緊放你車呀。”
“呵呵,我……”肖子傑話說了半截又咽了回去,只說:“我來開車啊,這車貨是我的,我開走了啊!”
“走吧走吧!”那人揮手,罵道:“操,知道是你的貨,我是問你找了誰這麼大面子……”
肖子鑫根本沒回應,跳上車,一會兒卡車就慢慢後退,轉變開出了大門。
有些事,你不服也不行,的確也就是一句話的事。這種事要是沒人說話,這價值幾十萬元的煙扣了不說,按規定動作至少也得罰1~2萬元。可是有了肖子鑫,肖子傑只等了不到一上午,毫毛未損,幾個小時一熬過去,如今就堂而皇之地又把被他們扣下的煙貨亮亮堂堂當面開出了菸草局大門,哈哈,上哪兒說理去??
這邊,公安局肖子鑫辦公室裡,肖子鑫早已胸有成竹,處理面前這個包局長的侄嫖娼的事也就提到了他的議事日程上來了。雖然辦法有得是,怎麼處理也早已想好了,但是他也拿了起來,故意不給包宏仁一個痛快話,而是笑道:“包局長啊,不管咋樣,我表哥這事我還得謝謝你,讓你費心了,呵呵!”
“哪裡哪裡,大家相互幫忙吧,我也要擔點風險,不過,爲了交你這麼個朋友——高攀了哈,您是縣委常委、政法委書記兼公安局長,我只是個菸草局長哈,但是我真的想跟你交個朋友!”
“好啊,那以後再說吧!”肖子鑫笑容滿面,起身做出送客動作,包宏仁一見,也站起來,問道:“我侄那事,肖局長你還得給說句話哈!”
“行,你先回去吧,我還不知道怎麼回事,一會兒我瞭解一下,你等我電話吧。”
一聽這話,包局長好象受了侮辱一樣,愣住了,留也不是,走也不是,真的是哭笑不得了。
“肖局長,你看,你那事都當面解決了,我這事,你能不能也給個痛快話,要不……你給下面派出所也打個電話吧,行不?”包宏仁眼巴巴看着肖子鑫。
“好吧,那我現在就問問,不過,處理好了你別歡喜,下面要是不聽我的你也別惱,畢竟咱們都有法律管着,不能違法亂紀,現在這人複雜不好管啊……”
正這時,桌子上的電話響了,肖子鑫回身接起來一聽,正是表哥肖子傑。表哥告訴他車已經開上了返回娘娘寨的路上,一切都順利,菸草的人很給力,他去了沒費勁就讓他把那車貨開出來拉走了。讓他放心。又喜不自禁地表示真沒想到啊,問他要不要回去之後給菸草局的人和包局長送點禮或者直接給他們個人送點錢啥的?表示一下?以免下次他們這些人再找麻煩?
肖子鑫背對着門口的包宏仁,一聽此話想也沒想,只簡單道:“不用,不慣他們這些臭毛病。”
表哥肖子傑就哈哈大笑了,說明白明白,行,老弟,你真牛逼!
肖子鑫也不多話,讓他回去給他父母代個好,過去看看,自己這段忙沒時間回去看望二老,不過讓他們放心,他在縣裡一切都很好……
放下電話,包局長還在那裡睜大眼睛看着他,肖子鑫笑道:“好,你稍等,我給下面派出所打個電話問問怎麼回事。”
包宏仁一聽樂了,又從門口回來坐沙發上了。
肖子鑫裝模作樣跟他問了問是哪個派出所抓的人,又問他侄今年多大了,以前有沒有過其他前科之類,說好事不學,那麼年青幹什麼不好光天化日之下去仿古一條街瞎混,還找神馬小姐,自毀名譽。然後讓他稍等,他要去廁所方便下,回來就處理這事。然後就匆匆忙忙出去跑了一趟廁所。
在廁所,肖子鑫就把電話打到了那個派出所。接電話的是個副所長,肖子鑫問:“所長呢?”
“他在審訊那幫人,做筆錄呢,局長,要不我去喊他?”
“不用了,你告訴孟所長,剛纔你們抓的那幫人,正常處理。一會兒我再給你們打電話,但有一條:不管我怎麼說,你們就按我現在說的辦,口氣硬氣點,其中那個姓包的小子,人可以放,但是你們別給我‘面子’,一口咬定罰款5000塊,一分不能少就行了……明白不?”
“啊?”對方愣了下,“局長,這樣不好吧,不給你‘面子’——呵呵,什麼意思啊?”
“你傻子啊!按我說的辦,好了。”叭嗒,關了手機,肖子鑫洗洗手,出門回了辦公室……
肖子鑫回到辦公室,心裡樂啊,亡八蛋,要玩手段,老子玩死你。他果然信守諾言,走到辦公桌操起電話就給派出所打去了電話,當着包局長的面,他詢問了是不是剛剛在仿古一條街抓了幾個人,有沒有一個姓包的青年?詢問情況之後,他恩恩啊啊,只聽不說話,打着馬虎眼,說着合咯語,聽得旁邊包局長豎起耳朵,好不緊張……
“恩,行了,我知道了。”最後,肖子鑫臉色一凜,開口道:“這樣吧,那個小包他叔叔——就菸草的包局長,新來的那個包宏仁,恩,大家都是朋友,其他人正常處理,該拘留拘留,該罰款罰款,不過這個小包我的意見是你們當面教育教育,讓他吸取教訓就算了,人就別拘了,放了吧,給他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
“行啊,局長,你說話了,讓放人我們就放人,不過……罰款得交啊,一分錢不能少。”孟所長可能已經得到某種暗示,明白了,按他事先吩咐的辦,這話包宏仁聽得一清二楚,心裡也一凜。
“算了,人都放了,罰款也別交了……”
“不行啊,局長!”
“怎麼就不行?”肖子鑫反問,話是這麼說,但他並未等到回話按裝作生氣地撂了電話,對包局長苦笑,道:“我也就這麼大面子,人放了可以,但老包,包局長,你侄這罰款——5000塊,你聽見了吧,一分不能少,TMD,有時候派出所也不一定聽我這個局長的啊,你們菸草局有法管着,咱們公安局也有法管着,都有法管着,我這個局長也不敢公然讓他們違法亂紀啊,你都聽到了……唉!”
包局長傻眼了。不過他覺得自己還算有點面子,不管怎樣,自己的侄不用關進去了……
但細一想,又覺得有點不對。覺得不是味兒啊。都有法管着——啥意思?
“這樣吧,包局長,我還有個會,不能多陪你,你趕緊回去想想辦法,去派出所交錢吧,人,派出所已經同意放了,錢,不交不行,你把人領出來好好教育教育,別叫他這麼小的歲數就整天跑仿古一條街那種地方去瞎混了,在那種地方混能混出個什麼好模樣來,對不對?”肖子鑫送包宏仁到門外:“不送了包局長,我這也是對他好,聽不聽就看你們的了。”
……
懸圃縣。
這座瀕臨松溪江邊的美麗城市,改革開放以來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一座座高樓撥地而起的同時,道路拓寬,城區擴大,到處都可以看到機聲隆隆的施工現場。老城區那些還沒有搬遷或等待搬遷的人們沒有一天不希望早日離開此地住進新樓。因此,每天早晨起來,住在臨江街一帶的老人、婦女總喜歡到處轉轉,看看希望離他們還有多遠。
陽春4月,剛剛過去的倒春寒過去之後,冰雪消觸,天氣一天天轉暖。
4月23日。星期天。8點50分左右,一個家住臨江街西邊的肖姓婦女走出家門倒髒水,那條倒了十幾年的臭水溝離她家頂多也就四五步遠,她看也沒看,“譁”地一聲就將髒水倒進了溝裡。不料,就在想轉身而沒轉過去的時候,眼睛的餘光忽覺髒水衝出了一個什麼物體,白花花的,像肉!
她轉頭定睛看去,尖叫聲不由同時脫口而出:
“哎呀媽呀!那是啥玩意兒呀?!”
尖叫聲立刻引來附近散步的幾個鄰居,他們跑過來一看,也不由嚇了一跳!
臭水溝裡,那幾塊被髒水沖刷得雪白的肉塊看着怎麼有點像人呢?有膽大的想下去看個明白,剛下溝身子還沒接近那物體,頭皮已經一陣陣發炸!當確認那些東西真是被肢解的人體,並且又從屍塊的生理特點上辨認出這是兩個女人的臀部,嚇得那人連連後退,雖然天已大亮,可在他眼裡整個城市一瞬間都好象蒙上了一層可怕的陰霾。
那個人邊往溝上爬邊大聲喊道:
“哎呀媽呀!”
“快快快,快去報警,我看好象是兩個沒有腦袋的人吧——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