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遠沉默了一段時間,算是表達對於三位對人族有教化之功的念力聖人的緬懷,張遠的心中有些悲痛,完全沒有想到,三皇是在這樣的情況之下結束了屬於他們自己的時代。
曾經張遠並不是沒有猜測過,三皇作爲人族之中的萬民念力聖人,在教化功成以後便前往火雲洞修煉起來,而且後世之中也沒有聽說過三皇參與進洪荒的任何事件之中,那麼他們爲何會突然消失在歷史長河之中啊?
如果說太上老君或者元始天尊那些聖人,或許可能是因爲自己的道統的傳承而不得已加入了後來的大劫之中,從而導致了聖人的隕落,那麼三皇基本已經完全的不關心洪荒之上的諸事了,爲何還會隕落呢,現在張遠明白了,一切全都是因爲鴻鈞,這一刻,張遠也不得不佩服鴻鈞的手筆,直接讓三皇轉世,切斷了嬴政在人族之中的氣運,嬴政還哪有不敗的道理,嬴政沒有直接身死便已經是最大的幸運了。
“申公豹,此次你找我來就是說這些事情嘛?”緬懷結束後,張遠開口詢問道。
“當然不是,這一次請您過來,主要是想向您請教一下我接下來的行動,此刻的天皇伏羲和人皇公孫軒轅全都已經成長起來了,而嬴政也因爲這些年的暴政使得自己的氣運極速的消散,所以這天下,嬴政是註定了要拱手相讓了,本來我的打算是直接收嬴政爲徒的,只是鴻鈞關注此事之後,我便打消了這個念頭,可是此刻嬴政已經快要走到生命的盡頭了,而鴻鈞也不再繼續關注他,我就是想向您詢問一下,我是否還繼續保他啊?”
嬴政的結局已經成爲了定局,便是從此躲進地宮之中,來保全自己的性命,只是這一切不能由自己的嘴裡說出來,如果是其他人的話,張遠完全不會有這樣的顧忌,不過嬴政在後世之中會和自己發生一些交集,張遠害怕如果自己參與進去了,會使得嬴政的命運發生變更,這樣一來,要是影響到後世的自己就不好了,所以張遠還是希望由申公豹自己決定,張遠相信,只要自己不參與,歷史一定會按照他原先的軌跡自動的運行下去的。
“嬴政的事情,此刻我不便有任何的參與,所以此事應該怎麼做,便全由你自己心中的想法來做,無論你的選擇是什麼,我都會無條件的支持你。”
聽了張遠的話,申公豹沉默了下來,黑暗之中申公豹的雙眼漸漸的明亮了起來,其實他等待的就是張遠的這句話,只要得到張遠的支持,申公豹就沒有什麼害怕的。
“師叔,其實不久之前羅喉前輩來找過我,當時他跟我說,其實自從您當初開口告訴我要對嬴政照看一番的時候,您便已經參與進了嬴政的命運之中,由於您的囑託,所以嬴政從出生到現在,我都一直隱藏於暗中默默的照看着他,這麼多年了,嬴政便彷彿成了我的一個孩子一般,讓我再也難以割捨了,所以我想要保住他的性命,同時,羅喉前輩還教了我一個陣法,說是可以在短時間之內瞞過鴻鈞的探查,只是我的心中沒有底,所以最後還想向您請教一番,既然您支持我,那麼我便豁出我的性命,做一些有違天道之事。”
事情的發展並沒有出乎張遠的意料之外,同時,張遠也終於知道了現在兩人所待的地方是哪裡,這裡分明是秦始皇嬴政的陵寢,當然不是當初張遠進入的那個微縮天地,而是真正陵寢的上方,那座假的陵寢之中,現在申公豹再次等待自己,便是要在等到自己同意之後,在此處設下羅喉所教授的陣法。
意料之中的事情,張遠並沒有多想,不過讓張遠感覺到意外的是羅喉所說的話,原來嬴政有了今天這樣的收場,還是因爲自己參與進了嬴政的命運之中,僅僅只是因爲自己的一句話,原本本該落幕的嬴政並沒有隕落,而是蟄伏了起來,等待着重見天日的那一天,這一刻,張遠對於命運似乎有了更深的理解。
“此刻的嬴政在幹什麼?難道已經病入膏肓了嘛?”
“沒有,羅喉前輩教授的陣法我根本無法完全的參透,所以即便是佈置陣法,我也只能照葫蘆畫瓢,至於陣法的效果如何我並不能保證,不過既然要做,就一定要做到最好,所以我讓嬴政自己去尋找第二套方案和第三套方案了,無論是哪一種,只要有一種可以成功,想必嬴政都可以抱住自己的性命。”
聽了申公豹的話,張遠明白,申公豹只怕早已做好了拯救嬴政的打算,所以纔會準備幾套方案,至於將自己請來的原因,也只不過是當事發的時候,自己可以在鴻鈞那裡抱住他的性命而已,不過,張遠還確實想要知道申公豹的其他兩個方案究竟是什麼。
“另外兩套方案是什麼?”張遠開口詢問道。
“嬴政的身體有着巫祖的特性,所以短時間內讓他修行來培養自己的靈魂使其達到長生恐怕是不可能了,所以我便讓他尋找一些可以重新使身體煥發生機的天材地寶來服用,於是嬴政便派遣了大秦的國師前往海外的蓬萊三神山去尋找了,只是這蓬萊三神山一直處於運動之中,他們想要找到怕是需要一些運氣了,如果找到當然最好,可是若是找不到的話,我準備完成了此地的陣法之後,時間來得及的話就親自前往尋找,另一個,就是當初的共主大禹,曾以聖人之智,人族共主之力,以及萬民之念打造出了一件超脫於天道之外的法寶來鎮壓漸漸分離的九州,所以我準備讓嬴政將法寶完整的收集起來,而後將嬴政所有的氣息鎮壓,這樣的話,瞞過道祖鴻鈞的可能性將更大,此刻,聽說嬴政已經找齊了法寶的所有組件,此刻正在往回運的途中。”
此刻的張遠真是有些詫異了,沒有想到嬴政爲求長生所做的幾件事全都與申公豹有着關係,看來申公豹通過多年的暗中保護,還真的對嬴政產生了感情,爲了他竟然連得罪道祖鴻鈞都不在乎了,不過張遠同樣知道,尋找長生不老藥的徐福走後便再也沒有回來,所以申公豹只能自己前往尋找了,在最後的關頭成功的將嬴政的性命留了下來,至於此刻已經成功的收集九鼎,卻是在回來的途中發生了意外,導致徐鼎的下落不明,看了看眼前的一切,張遠感慨萬千,不知這是不是就是命運。
人族中三位集大氣運者已經成功的在洪荒大陸之上降生,所以此刻嬴政的命運也就被註定了,所以鴻鈞對於嬴政也就沒有當初那麼的戒備了,隨即也就放鬆了警惕,讓人族自己的事情在其自己內部解決,而這個時候,對於申公豹來說就有了機會,只要申公豹可以成功的爲嬴政續命,那麼收其爲徒,使其踏上修行的道路也就有了可能,只是這嬴政也是修行道路坎坷,竟然被自己的老師藏在這陵寢之中一千多年,好在最終的結果還是不錯的,嬴政最終還是成功的重見天日,而那個時候,再沒有了天道的壓制,其天厭者的身份也就無所謂了。
想起那段往事,張遠有些感慨萬千,如果當初的自己早點知道嬴政是申公豹的弟子的話,恐怕當初也就沒有那麼多的事情了,想到這裡,張遠突然覺得此刻自己應該將這件事情告訴申公豹,讓嬴政早些知道自己是他的師叔公,如此一來的話,已經成爲歷史的那個時候的自己就不必再忍受那些痛苦了。
“申公豹,既然你決定將嬴政收爲自己的弟子,難道就不準備將我這個師叔公告訴他嘛?”
聽了張遠的話,申公豹突然停下了自己手裡的動作,有些怔怔的看着張遠,從申公豹的神情之中張遠明白了,這申公豹還真沒有打算將自己的事情告訴自己的弟子,張遠突然的感覺到了一絲的悲涼。
“師叔,自從我學道的第一天開始,我的老師便告訴了我一句話,一個修行者最起碼的做人準則便是尊師重道,所以,自從我的洞府煉製成功之後,我首先便是在我的居所之中供奉了我的老師元始天尊,雖然此刻的他或許已經不拿我當弟子了,但是他畢竟是我的老師,所以該有的尊敬我一刻也不敢忘卻,至於您,說實話,您做的比我的老師更像我的老師,沒有您的話,或許此刻的申公豹早已身死道消了,然而在和羅喉前輩交談之中,我卻明白了一件事情,我對您最大的尊重便是將您忘卻。”
張遠深深的皺起了自己的眉頭,心頭充滿了疑惑,爲何說最大的尊重就是忘卻呢,一時之間,張遠對這話百思不得其解,所以張遠沒有說話,只是疑惑的看向申公豹,希望申公豹可以給自己一個滿意的答覆,否則的話,張遠在申公豹身上的感情付出會感到無比的失望。
頓了一頓,申公豹接着說道:“師叔,在您所處的那個年代之中,您聽說過我有過像您這樣的師叔嘛?”
“這當然沒有,不僅沒有這個,即便是在我從小學習的歷史之中也從來沒有提過,嬴政會事你的弟子。”
張遠說完話之後,本來等待這申公豹給自己接着解釋呢,只是等待了一段時間,發現申公豹如同石像一般的站在自己的身邊一句話都不說,彷彿睡着了一般,張遠對着申公豹的身體推了一把,問道:“你怎麼了?”
深深的嘆息了一口氣,申公豹搖了搖自己的腦袋,感嘆的說了一句,“沒有什麼,只是有些感慨而已,直到此刻,我都不知我自己是否存在。”
說着話,申公豹的手中突然出現了一點火光,原來申公豹施展了一個法術,直接將周圍的空間照亮了,隨着周圍空間的大放光明,張遠突然發現在這個假陵寢的邊緣地帶竟然還存在着一個人影,看到這個人影,張遠有些驚詫,之前自己已經在此處待了一段不短的時間了,可是自己竟然沒有發現這裡會有第三個人,可以隱瞞過自己的仙識探查的,張遠相信會有很多人,可是能夠躲過自己情緒感知的,在這個世界上恐怕就只有兩個人了吧,其中之一便是早已修到無情境界的老師鴻鈞,而另一位則是亦師亦友容情緒於天地之中的羅喉了,由於此地屬於地下,所以張遠在剛剛出現在此地的時候曾經用情緒感知感知過周圍,在那時,張遠的感知之中,此地僅僅只是自己和申公豹兩人,張遠完全沒有想到羅喉也會在此。
“你們這是什麼意思啊?”張遠問道。
“師叔,因爲當初您在地府之中的一句話,所以嬴政的命運被改變了,所以如果我對您有任何的記憶的話,恐怕將來您回去的話,恐怕還會遇到其他的未知變化,如此一來,恐怕您的生活也將隨之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吧,所以我才決定關於您的這些記憶,我不會對外有任何的流傳,我這麼做也完全是爲了您啊!”申公豹有些感慨的說道。
對於申公豹的這番話,張遠還是明白的,或許真的如同申公豹所言,如果在歷史之中真的有關於自己的記載,很有可能會對自己的現實生活產生很大的改變,如果事情向好的方向發展的話,那還沒有什麼害怕的,但是萬一到時事情向着壞的方向發展,自己可就後悔莫及了,所以爲了自己的安全問題,張遠在此刻已經同意了申公豹的說法,那便是關於自己的事情便止步到申公豹的記憶便可,畢竟未來的自己雖然和嬴政之間發生了很多的故事,可是最終的走向還是張遠比較能夠接受的,所以此刻,申公豹不將自己存在的事情說出來,張遠也不會有任何的意見了。
當然,對於此事不再抱有追究的想法,可是張遠還是不明白爲何羅喉明明在此,可是爲何在自己出現的時候卻並沒有和自己打招呼,還和自己來了一出捉迷藏的遊戲,張遠將自己的疑惑向着羅喉詢問了出來。
“只是最近修行有所突破,所以想通過你實驗一番,不知這麼長的時間了,你對於洪荒大陸之上的事情是否有什麼想不明白的?”
羅喉的回答讓張遠更加的疑惑了,首先,羅喉的實力直追父神盤古,即便其實力沒有再次突破,想必想要瞞過自己還是一件很輕鬆的事情吧,可是爲何會在自己身上實驗呢,張遠不甚理解,另外,羅喉的後一句話讓張遠更加的迷糊了,什麼是自己對洪荒大陸之上的事情想不明白,之前雖然自己偶爾也會來到洪荒大陸,可是自己主要的關注方向還是在自己的現實世界,所以對於洪荒大陸之上的事情,自己並沒有過多的去深思,又有什麼想不明白的呢。
“羅喉大哥,你究竟想要說什麼啊?我不是很理解你說的話!”張遠說道。
“這麼跟你說吧,剛剛在黑暗之中,我是否存在呢?你不認爲是申公豹點亮整個空間的那一剎那我纔出現在此地的嘛?”
羅喉的話愈發的讓張遠感覺到迷糊了,張遠感覺到此刻的羅喉有些奇怪,從他開始說話之時,便總是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所以張遠並沒有接茬,而是等待着羅喉繼續的說下去。
“張遠,關於當初你和鴻鈞密談的事情,鴻鈞已經告訴我了,難到你沒有想過爲什麼嘛?最近,我突然的有一種感覺,一種即將突破現在境界的感覺,這樣的感覺我已經很久都沒有經歷過了,可是這一次,我感覺到特別的虛幻,鴻鈞與天道的契合度越低的時候,我的感覺愈發的明顯,或許,僅僅只有你那裡,纔是真實的,當你看我的時候,我便存在了,當然這種存在可能是活着的存在,又或者是一種死亡的存在,然而,當你不再看我的時候,似乎我便不再存在,正如剛剛黑暗中的我一般,當一切處於黑暗之中的時候,我或許是存在的,又或許是不存在的,然而當申公豹用法術照亮周圍的空間之後,我便在這裡出現了。”
停頓了一番之後,羅喉再次感慨的說道:“我曾向鴻鈞詢問過,他是否會產生同樣的想法,不過鴻鈞的回答讓我有些失望,他並沒有出現這樣的想法,所以此刻的我不知是不是我感受的情緒太多,所以產生了一些不真實的想法,還是說,這個世界本來就是如此,當一個修行者的實力即將突破這個世界的限制之時,便會產生這樣的想法,但是鴻鈞卻又成爲了意外,因爲他的實力並不比我低,可是他爲何沒有這樣的想法呢,這一切都是爲什麼呢?”
說着說着,羅喉竟然開始自言自語了起來,這讓張遠和申公豹兩人面面相覷了起來。
“師叔,你看到了吧,和羅喉前輩待了一段時間,我發現我自己的想法也有些變化了,只是如果按照羅喉前輩所說的話,其實在你原本的歷史之中,很多事情並不是現在這樣的,可是由於你的參與和發現,使得歷史的存在發生了變化,成爲了現在你看到的這樣,雖然我不是非常明白羅喉前輩的道,不過我覺得羅喉前輩所說的也並非不可能。”申公豹說道。
到了此刻,張遠終於明白了,羅喉現在所說的在自己的那個世界裡是一個非常有名的理論,薛定諤的貓,在你沒有去查看盒子裡的貓的時候,它可能是活着的,同樣有可能是死亡的,只是當你打開盒子蓋的那一刻,之前所有的可能全都變成了唯一,而這一刻,張遠也知道羅喉之前向自己詢問之話的意思了,正如嬴政的事件,如果自己沒有進入嬴政陵寢的時候,雖然嬴政有活着的可能,可是按照歷史書上所說,嬴政是已經死亡的,所以有更大的可能是死亡的可能,但是自己在洪荒的一句話讓盒子裡的所有可能變成了唯一,正如有很多很多的平行世界,由於自己的一句話,爲嬴政的存在確定了唯一的平行世界。
當然,此刻的張遠境界還是很低的,所以對於這種感悟並沒有多深的感悟,只是此刻的羅喉的模樣卻讓張遠開始懷疑起他的有情之道是否正確了,難道真的只有鴻鈞的無情之道纔是正確的嘛,帶着滿身的疑惑,張遠告別了兩人,意識回到了自己的身體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