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凌峰一樣對苗雪清的到來懷有疑惑的,還有那個留下來的執法導師林勿。
他不懷好意地問:“你是誰?這小子明明有三日時間可以審訊,你這麼快走進來想要帶他走是什麼意思?”
苗雪清那冰冷的聲音響起:“我是誰並不重要,你只需知道上頭下達了怎樣的命令即可!”
苗雪清說着,將右手朝着林勿左手所戴的青雲戒一擱,一縷綠色的光華,隨即流入林勿的青雲戒內。
接受到這縷信息後,林勿頓時臉露驚色,鬆開了抓住牢門的右手,釋放諭令準確無誤,凌峰當釋!
凌峰的監獄外,頓時響起苗雪清麻利地解開鎖鐐的聲音。
凌峰還在裝睡,他要一直這麼裝着,給他暗中的敵人以麻痹,最好能引出敵人的暴露,給敵人以最強橫的反攻。
透過眯着的眼縫,他看到苗雪清的身體居然有數多血漬,而且臉頰上也有幾處淤青。
苗雪清被人打了嗎?她爲什麼會被人打?
既是被人打了,就應該好好養傷處理自己的事情纔對,又怎麼會連衣服都沒有換,就過來給自己傳諭令了呢?
她的傷,會不會跟將自己救出去有什麼關聯?
而當見到凌峰居然在監獄中昏迷不醒時,原本冷酷無表情的苗雪清,右眼眶內頓時涌上一圈紅色。
她很清楚執法隊的伎倆,所以會擔心凌峰被執法隊的人整死,而且王步驚剛纔的那種怪異苗雪清也是看到了的,她也不知道那事情是否和昏迷不醒的凌峰有關。
“凌峰師兄,你醒醒啊,凌峰師兄……”她那麼喊着,右手下意識地探出手指頭,擱在了凌峰的鼻息間。
凌峰知道苗雪清生怕自己死,便朝着她那縈繞着一絲清新味的手指哼了一絲氣體。
感受到凌峰尚有氣在,苗雪清臉上的表情,立刻化開了。
“好在我千方百計趕來了,若是再遲了一日半,凌峰師兄不得被你們害死了!”
她回頭朝林勿恨恨地嘀咕了一聲,隨即將凌峰的雙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並且穩穩地將凌峰背了起來。
當日從令狐越等人手中逃脫之時,凌峰便是那麼穩穩地將她背在背上的。
她還能記得當日凌峰揹他時,凌峰背上的安穩,所以這一次背凌峰,她也要凌峰感覺到穩穩當當,有一種安全感。
可就在她覺得,林勿已經接到上級命令,會按照上邊所說讓她揹着凌峰離開監獄時,林勿卻是又突然打開雙手,攔在了她的去路上。
“你不能帶他走,上級既已說了,阮籍之事自是與他無關,但他就在剛纔,傷了我們四位導師,而且王步驚導師估計也是因爲他,而導致神智失常,他舊罪可免,但新罪卻又來了!”
林勿口中雖是說得堅定,但語氣卻是透着一股虛弱。
那是因爲他也被凌峰的靈識反擊了頭腦,他此刻是尚未動用靈識之力,若一旦動用,他纔會察覺到自己的頭部發生了多大的變化。
苗雪清秀眉微挺。
她也知道對方是導師,階別要高出她許多,但此刻凌峰都已被她背在背上,她卻實不甘心受導師壓迫,將凌峰乖乖放回監獄之中。
說時遲那時快,林勿話音一落,苗雪清便立即朝着林勿的胸前,推出了自己的右手!
她是暗術弟子,殺戮堅毅之心,絕非一般弟子可比,對敵人下殺手的節奏,也是出乎一般人的意料。
凌峰在她的肩膀上,分明看到她的右手在推打向林勿之時,半條手臂居然全都消失隱形了!
她還記得當初在辛無影的那半節暗導師課上,他看見苗雪清時的光景。
那個時候,苗雪清只能隱遁掉自己的一個手指頭,沒想到此刻在奮力一擊之下,苗雪清的半條手臂,居然能夠全部隱遁。
“暗術同樣分爲十階,其中,第一階是一個手指頭消失;第二階,是一隻手掌消失;第三階,是半條手臂消失……”
辛無影的話在凌峰的記憶中震響,原來不知不覺之間,苗雪清竟已經是三階的暗術弟子!
感受着苗雪清的一擊,林勿臉露譏諷。
他可是導師,而對方只是一名才入門的青雲門弟子而已,他覺得對面這個女孩真是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可就在他以爲,他能很輕易地格擋住苗雪清的一擊時,才發現當他提起手掌的時候,他的頭腦之中,竟是傳來尖銳至極的刺痛感!
那種極尖銳的刺痛感,令得他的手掌揚起的速度變得極爲緩慢。
他下意識地提起防護之力想要防衛,卻發現防護之力提起之時,頭腦中同樣也會傳來尖銳的刺痛。
然後,他就一臉驚愕地,被苗雪清拍飛而起,重重撞擊在身後又一個監獄的欄杆上!
苗雪清先是看了看自己的手掌,露出一副同樣有些驚愕的神情,她不明白自己的一擊,怎麼能那麼輕易將林勿擊飛。
但她只是驚愕了片刻,便立即由驚愕化作了喜悅。
管自己是怎麼拍飛對方的,她只要順利救出了凌峰即可。
至於林勿所說的,所謂執法導師還被凌峰師兄致傷致殘,那絕對是對方的污衊!
她只要把凌峰師兄帶出去了,蕭鼎等導師自然可以扛住執法隊這種無稽之談!
苗雪清如此想着,生怕林勿再行爲難,雙手往後環抱住凌峰的下臀,野鹿一般地朝着監獄外衝了出去。
監獄內頓時響起林勿的大罵:“特麼的,你們帥哥靚妹隊是不想活了!纔不過兩個弟子而已,居然敢欺負我們這些當長輩的,你們是找死嗎?蕭鼎,李詩文,辛無影,張無極,李嫣然,田燁,我要稟報上級,撤了你們的職!把你們罰出青雲門,將你們所有帥哥靚妹隊的處死!”
可惜除了尖叫以泄除心中的怒恨,林勿卻是連追趕苗雪清的力氣都沒有了。
就這樣,一陣輕快的步伐,苗雪清帶着凌峰衝出了監獄大門。
她原本還以爲,揹着凌峰師兄一定會感覺到很累很疲憊,但事實上卻不知爲什麼,一點都沒有疲憊之感。
彷彿自己這個柔弱的女子,在凌峰師兄爬上背部的那一刻,便增長了千斤的力量,所以跑起來纔會那麼地輕快。
難怪當日凌峰師兄揹着自己,都還能躲過三個弟子的追殺,她想那時候的凌峰恐怕也像自己一樣,覺得揹着一個人跑會很長力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