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山上的族人們居高臨下,從千米高的黑白內城射出利箭,將胡源大軍阻擋在數裡之外。
黑白族人的箭術倒也算不上十分地高明,但是他們仗着天險,箭的下墜重力疊加在箭矢上,就讓本來平凡的箭,彷彿有了後來修真者那般的魔力加持的功能。
而胡源帶來的兵卒在黑白山外雖然百戰百勝,卻並不是什麼真正的神兵,所以一時之間,倒是也不能攻入黑白城內來。
這樣,黑白山中的族人們,倚着天險,用手中箭羽,保護着黑白山。
那麼他們的糧食補給是怎麼來的呢?
原來,給黑白山人以糧食補給的,正是那些從沙漠遠處飛來的大鷹,那些從黑白山中飛出又飛進的成千上萬的大鷹,從遠方叼來大大小小的蛇,作爲族人們的補給。
雖然黑白山在人員與戰力上,相差胡源的軍隊太遠,但倚着黑白山的保佑,有這座千米高城作天險,胡源一時間竟不能攻入城中半寸。
事實上,經歷過無數大小戰役的胡源,也不太想急攻,在他的心目中,黑白山是一座死城,幾千個人的供給從哪裡來?剛開始的時候,他並未意識到老鷹和黑白山人之間的緊密聯繫。
除此之外,他覺得即使城裡的人有特殊供給方法,他們的箭羽也總會有用完的時候,那時候,雖然有天險,但沒有箭羽的幫助,無人能在他胡源三萬大軍的面前,守住城門。
所以,胡源半半地也只是佯裝進攻,賺了黑白族人的箭羽就回撤,他在等待黑白族人失去箭羽的那一刻。
城中的黑白族人,其實也像胡源算計他們一樣算計胡源。
要知道,胡源現在正處在沙漠中央,他有三萬士兵,對補給的需求比黑白族人更甚,說不定沒等到族人箭盡,他胡源與衆士兵,先要把自己的骨頭剁下來作糧食!
這樣狼守着兔,兔拖着狼,一直拖了三十餘天,一方糧盡,一方彈絕,這個時候到了生死存亡之刻,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胡源在司徒無邪的壓力下,也終於準備開始最後一戰,要用武力攻城了。
黑白城被圍的第三十七天的夜晚,埃及的上空皓月如盤,月光如碎銀般飄浮在赤色戈壁上,擅長夜間作戰的胡源,帶領着自己的三萬勇士,在這正好殺敵的絕佳時刻,壯志豪情,磨刀擦斧,準備在月光掩護下,以血戰之勢拿下黑白山!
如果說赤色戈壁上,懸飛着數不盡的片片銀光,那高高的黑白城中,則是遍地銀光中的一團濃墨。
由於夜晚是胡源軍隊最興奮的時刻,也是胡源軍隊最愛進攻的時刻,所以每逢夜晚,族長舞娘都會親自坐在黑白內城高高的城樓上,彈她那把穿越古今的七絃琴,那琴聲中或含曠世的悲傷,或爆發着火山的狂怒,讓進攻的胡源軍隊軍心渙散,戰意消迨。
在那邈遠玄妙的琴聲中,五隻大鷹劃破音潮,停在七絃琴前。
七絃琴止,舞娘慌忙取下大鷹爪下的紙團,她望了望上面的字跡,朝着身後的少女們點了點頭,女孩們高興地跳起來,邁着歡快的步伐,啪啦啪啦地朝城中各個房間奔去。
七絃琴又開始響起,那琴聲中,一改往日的悲傷與狂怒,變得有些歡喜激動。
那是舞娘在用琴聲振奮黑白族人的戰意,要大家打起精神來,告訴大家好消息來了,今夜勝利在望!
歡喜的七絃琴中,六十七個玉族人被黑白族人引領着,來到了入黑白內城時,他們曾經注意到的,另外一個隧道口處,黑白族人示意玉族人跟着他們一起鑽出這個隧道。
玉族人見此一幕,百思不得其解地問:“這隧道通往哪裡?”
黑白族人告訴他們:“這隧道通往黑白山外,我們今夜要捨棄黑白山,到胡源的軍隊進來時,黑白山會成爲一座空城,到時候,我們到了山外,剛好將他們反包圍在黑白城內!”
原來黑白山人早就已經算計好今夜的良辰,他們會主動放棄黑白山,這樣他們就會由被圍的被動,變成包圍的主動,這些設計,和他們九年間的精密預測是有關係的,如果不是他們的預測精密,他們也不可能早在數年以前,就開始挖暗道了。
玉族又問:“可是我看你們只帶了弓,沒有帶箭,你們黑白族人擅長施射,若是沒有箭,你們即便包圍了胡源的軍隊,又有什麼用呢?”
黑白山人道:“誰說我們沒有箭?我們的箭,早在這三十七天的時間裡,從黑白山內,搬到了黑白山外,我們只要把那些箭找到,到時候我們的族人,就又會成爲一個個驍勇善戰的獵手了!”
黑白族人以打獵爲生,只要有弓和箭在,他們就會如得神助!
有玉族人還是有些不明白,繼續追問:“那你們是怎麼運箭的呢?我怎麼沒有看見你們搬運箭矢?”
黑白族人歡喜地道:“箭是敵人幫我們運的,我們的箭從山上射到地上,胡源的人自然會歡天喜地地把箭盤到一個地方去,他們由下往上攻,自然不會將箭帶在身上,他們以爲撿了便家,卻不知道,只是幫我們做了一次箭矢的轉移。”
司徒無極聽着玉族人的話深感佩服,她有種感慨,覺得在戰鬥智慧上,玉族人還差地界人一大截,地界人在別的方面也許不行,但在智慧上,卻並不怎麼輸於他們玉族人,甚至比他們還要優越。
她再次疑惑:“可你們人數不夠,估計也不是胡源的對手啊!”
玉族人再次歡喜地笑了:“我們人數夠着呢,今夜我們又接到了五封援書,有我們黑白族早在九年前就派遣出去的五個兄弟來接應我們,加上前面來的兩封援書,一共七封援書全到,到時候,胡源必被我們逼入黑白山內乖乖就範,直到全都餓死在黑白山內爲止!”
玉族人聽罷震驚不已,就這樣,他們隨着長長的隊伍,如一條在洞中蠕行的蟒蛇,不久便鑽出了黑白山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