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幽冥域,后土宮。
“晚點師兄已然輪迴,那我可要恭喜朱雀姐姐了。”后土聞言,卻是面色一喜,想着朱雀微微笑道。
“此間事既已了,我卻是需要回去鳳族一趟,畢竟我沉睡這許多年,還不知發生了什麼變數沒,況且大劫將近,便是我如今道行突飛猛進也無法照拂的過來。”朱雀聞言,微微一嘆,搖了搖頭,似乎想到了很多事。但以二人如今道行,天道之內又有什麼不是一想便明白?最擔心的,還是在那天道之外的無盡混沌。
“如此,朱雀姐姐卻是多加保重,后土不方便出幽冥,巫族之中還請朱雀姐姐代爲照拂一二。”后土見此,微微點頭,而後神念一動,望向大殿之外。
朱雀見此,也是不再說話,停下來望向殿外。便見不多時,兩道身影出現在了大殿之前。
“報!~幽冥二使,牛頭馬面二位大人求見后土娘娘!~”收殿的修羅族鬼差對着兩人行了一禮,向內通報道。
“進來吧!~”后土見此,卻是微微點頭,與朱雀端坐於雲牀之上,望向徐徐走來的二人。
但見來者爲一黑一白,一左一右,並排而行。身着白衣者,馬面人身,身形健碩,手執鎖鏈,寒光陣陣,令人望之神魂生疼。身着黑衣者,牛頭人身,兩腳牛蹄,力壯排山,持鋼鐵釵,令人望之心生畏懼。正是那傳說中的酆都冥界,勾魂二使,牛頭馬面。
“屬下見過輪迴至聖后土娘娘!~”牛頭馬面徐徐走上大殿,對着高臺之上的后土倒頭一拜。
“嗯,起來吧!~”后土見此,卻是微微一笑,而後開口道:“東嶽、小十!開看看誰來了?~”
“呃!~”牛頭馬面聞言,卻是一驚,而後擡起頭,望向高臺之上,但見一臉笑意的后土旁邊,一張雲臺之上有另一道火紅身影。二人見此卻是一喜,急忙下跪道:“弟子見過師尊!~”原來,這九幽冥界之中的勾魂使牛頭馬面,便是當日后羿手下不覺遁走的金烏大太子和十太子。卻是原來被驚醒的朱雀出手救下二人,而後將之收歸門下,賜名東嶽與陸壓,但又覺得陸壓這名諱與羅浮島陸壓天尊相沖,卻是不喜,只稱其乳名“小十”。
當然,當日朱雀本可以出手救下其他八隻金烏,但如今朱雀道行突飛猛進,卻是能夠清晰的看出八人頭頂天靈之中,那被天道打下的必死的印記。若是出手救下八人,恐怕朱雀就要一人揹負十金烏的無邊罪孽,饒是朱雀道行精深,恐怕不死也要脫層皮,甚至如同之前那般重傷陷入沉睡當中。反而不如等八隻金烏身死,救出八人的神魂便好。可惜待得八隻金烏身殞,朱雀卻發現八人的神魂便如同魂飛魄散了一般,找不到半點蹤跡,無奈只好救出大太子與小十。不過朱雀卻感受到了一絲熟悉的氣息,竟然與那羅浮島中的陸壓天尊相似。所以纔會給小十賜名爲陸壓。
“很好!~”朱雀望着身前的牛頭馬面,卻是微微有些激動。雖則最初出手相救,不過出於偶然,也是因爲感念這十金烏的氣息將其從沉睡中喚醒。不過將二人收爲弟子之後,朱雀卻是發現二人的天資絕佳,更是難得心性不錯,雖然因爲初生,犯下大錯,但那也是天道因果使然。如今,朱雀卻是真正將二人視爲自己的衣鉢傳承,師徒相見,自然是有些感懷。
“此番,我來幽冥的事已然了卻,卻是要回到鳳族之中,你二人在洪荒之中犯下滔天大禍,被天道所不容。便留在這幽冥之中,替你等后土師叔看管幽冥,也好早日償還你等所犯下的罪過。”朱雀望着兩名弟子,卻是微微一笑,開口道。
“師尊的教誨,弟子謹記於心,不過如今洪荒大劫將起,弟子二人不能在師尊面前服侍,卻是無奈。還望師尊保重!~”東嶽聞言,卻是對着后土一拜,而後面色一暗,有些哽咽的道。
“你個小東西,就會嘴甜,照顧好你弟弟,你爹孃那邊,若有可能,爲師自然會出手。”朱雀見得東嶽言辭懇切,卻是眉頭一挑,嘴角微微上揚,一臉笑意。
“呃!~”東嶽見此,卻是面色微紅,而後有些怔怔的望着朱雀。
“師尊什麼時候來接小十?師尊不要小十了嗎?”一直沉默的馬面忽然開口,聲音稚嫩,正是金烏十太子陸壓。
“呃,好了,你兩個小東西在幽冥,要聽后土師叔的話,可不要給我惹事,后土你可要替我管教管教他們。”朱雀聞言,卻是嘴角一抽,卻是搖了搖頭,望着一旁的后土。
“朱雀姐姐請放心,東嶽和小十這段時間都很乖。”后土聞言,微微點頭。
“如此,我就放心了!~”朱雀說着,卻是不再看兩個弟子,對着后土微一點頭,便消失在了大殿之上。
“呼!~”見得自家師尊離去,東嶽卻是長長出了口氣,心中的壓力一時消失無蹤。原來,這段時間的相處,朱雀帶給自己兩位弟子的,除了傳承之外,還有無邊的敬畏,這種敬畏,在二人弱小的心靈裡,便是對自家父親天帝帝俊也不曾有過。呃,蓋因爲朱雀生性豪爽,太過“女漢子”,實力強勁,動輒就會打屁股,罰跪。咳咳,紅果果的虐童啊。好在上有政策,下有對策,朱雀雖然生性剛烈,但其心腸卻很軟。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所以每當二人逃避懲罰的時候,便該懵懂“稚童”金烏小十上場。
“咯咯!~”后土見得東嶽二人對自家師傅如臨大敵之態,以及朱雀對二人一副不負責任的態度(不是不負責任,而是實在不知道怎麼教兩個問題兒童。雖然當初也曾好爲人師,教育過龍傲等幾人。直到自己做了師尊,才知曉熊貓的不容易啊。),卻是忍不住笑出聲來。
“呃!~”東嶽二人聞聲,卻是一驚,擡起頭望向高處,但覺得那一身黃色宮裝的后土師叔,呃,后土娘娘好美,真美,比自己母親貌似,還要美一點。不覺暗暗比較,情不自禁的吞了口口水。
“哼!~”后土見此,卻是輕哼一聲,一臉戲謔的看着二人,笑道:“小東嶽,看夠了沒有。”
“呃,沒有!~”二人機械式的搖了搖頭。
“師叔好看嗎?”后土聞言,嘴角盪開了些許笑意。
“咕咚!~”連陸壓都吞了一口口水,而後情不自禁的點頭,輕聲道:“美!~”以後土地道至聖的道行,可以說洪荒之中,能夠逃過其刻意施展的魅惑之術的,隻手可數。
“那麼師叔讓你們去做一些事,你們是不是該爲師叔分憂呢?”后土聞言,嘴角上揚,終於露出了標準的狐狸偷雞式的笑容。
“嗯嗯!~”東嶽二人聞言,卻是忙不迭的點頭,但骨子裡卻只覺得有一陣陣刺骨的寒意涌來,有種不妙的感覺。
“那好,你們兩個就替師叔看管十八層地獄二十元會怎麼樣?”后土終於得意的笑了起來,而後慢慢說道。
“好,好!~”東嶽二人仍是一臉茫然的點頭,待得后土身上的魅惑氣息一斂。二人終於醒悟過來,卻是各自面色一苦,十八層地獄是何等慘烈的情景,二人不知,但是二人卻曾無意中,押送亡魂前往過第三層鐵樹地獄,那裡面的景象,便是經歷了十日鬧洪荒的二人也覺得心驚不已。那些不住呻吟的亡魂,被掛在專門煉魂的鐵樹之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箇中景象,無法用言語來表達。任何一個正常的人,都不會喜歡。以此類推,可以知曉第十八層地獄,那其中的景象又是何等無法直視,三觀盡毀。況且還是二十元會,那等於是無期徒刑啊。
“師叔!~”東嶽二人聞言,卻是面色悽苦的望向后土。
“矮喲,我可是會在你等師傅面前表揚你等的喲。”后土見此,卻是微微一笑,而後不理二人。
東嶽二人見此,卻是無法,只好悻悻的離去,總覺得有種剛離虎穴,又入狼窩之感。
“哎!~”出了后土宮,東嶽卻是微微嘆息了一口氣,望着一旁的小十。
“兄長,我想孃親了。”小十,忽然開口。
“呃。”東嶽聞言,微微一愣,而後面色複雜,仰天長嘆,望着一旁的小十,雖然二人如今在幽冥之中總以牛頭馬面的形象出現,但東嶽卻無法不將這個一身白衣的馬面當做自己可愛的弟弟。
“我也想了!~”良久,東嶽輕輕嘆息了一句,拉起自家小弟的手,朝向十八層地獄所在的方向而去。
“哎!~”后土宮中,后土望着東嶽二人離去的背影,微微嘆了口氣,而後望向九幽冥界昏黃的天空,彷彿望穿蒼穹,直視混沌,看到了洶涌而來的無邊劫力,與漫天的陰霾塵埃。
“共工!~”良久,后土口中輕輕地吐出兩個字,便彷彿耗盡了全身力氣,眼中盡是哀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