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提一想到以莊雄的修爲去屠戮西方生靈,不由打了個冷戰,仔細想了一下,眼下自己或是西方都跟那三清等人並無利益衝突,答應也是無礙,估計莊雄也只是擔心幾個好友而已,怕自己在他身上受氣卻偷襲或者跟師兄合擊他好友,而自己並無這般心思,答應卻是無妨,於是忙開口又立了天道誓言,這才抹了一把冷汗,道:“這回熊道友該滿意了吧?”
莊雄冷哼一聲道:“我並不是言而無信之人,記住,東方與你無緣,記好你的誓言,這便回你的西方去吧,莫久做停留了。”
那準提哪裡還敢停留?又鄭重的再次向楊眉道謝,並邀請他去西方做客,忙隨手跟莊雄施個禮,匆匆而去,只是那身影,雖然外傷已好了大半,但仍是披頭亂髮,衣衫襤褸,那雲也駕的歪歪扭扭,莊雄不由惡意的想到:不知道那菩提是不是就是準提,若是的話,說不定那筋斗雲就是他在此時創出來的。
準提答應了不在踏足東方,也不會算計三清子弟,莊雄覺得最起碼封神的事是好了一點,不由暗道:“通天,我能做的已經夠多了,封神究竟該怎麼辦,終究還是要看你自己啊。”而此事對自己最大的好處就是,基本上可以肯定孔宣就是自家的了,若無準提那個聖人到場,不知道還有誰能擒的下孔宣?除了接引,即便被其他人擒了去,大不了自己厚臉皮要回來就是了。話說,自己會讓小孔宣去參加封神麼?纔不會哩。
那楊眉見得準提已經安全離開,也是要走,使了個禮對莊雄笑道:“多謝小友給老夫這個薄面,老夫身無長物,卻也是謝無可謝,這便要告辭了,還望小友保重。”
莊雄眼珠一轉,忙笑道:“大仙請留步。”
楊眉不由停下了腳步,疑惑道:“小友還有事麼?”
莊雄笑道:“方纔聽得大仙說洪荒亂象,小子也是深有感觸,想與大仙深談一番。不知可否?”
楊眉不由笑道:“我一老朽之人,只顧得了自身,便是見得這洪荒亂象頗多,一時有所感慨,卻又能有何作爲?不過隨口之言罷了,小友切莫當真。”
莊雄不由搖頭笑道:“大仙切莫欺我,我知道你便是那曾經與道祖對戰,且曾站上風的楊眉大仙,以大仙法力,如何會有如此無奈之語?”
楊眉不由恍然,笑道:“原來你所言在此啊!你到知道的不少,不過,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當日我與鴻鈞對敵之後所說不過是口出狂言,只是不想有人打擾我罷了。今日便說給你聽聽,想來即便鴻鈞知道了,他如今貴爲聖人,也不會來跟我一個老頭子計較。”那楊眉大仙輕輕的用柳條在地上一拂,地上便突地竄出一節木樁,楊眉大仙端坐了,擡頭看了一眼莊雄。莊雄微微一笑,哪敢跟高人要座?兩腳分開便坐了下去,剛好到坐下的位置,地上便長出一個土樁,正好讓莊雄穩穩坐下,莊雄只是微笑不語,靜待楊眉大仙說話。
那楊眉微微嘆了口氣,道:“其實,當年我與鴻鈞打鬥之時,他也還未成聖,想不到如今他已貴爲聖人,我卻還是一個準聖,垂垂老矣。”那楊眉只是發出一聲感慨,便似乎陷入深思之中,嘴裡緩緩說道:“其實我所修道法與鴻鈞大有區別,他走的是教化蒼生之路,而我,卻是隻修自身,我一身法力雖是準聖,但我卻只有一個本命神通護身,再無其他手段,而鴻鈞未成聖時,卻正好被我所克,或者說,只要還沒有成聖,大多數人都會被我所克,我在聖人之下是不敗的存在,但也僅僅是不敗的存在。”
莊雄不由心下疑惑,問道:“此話怎講?若是不敗,便有了反制的機會,當是勝利有望纔對,又怎麼會僅僅是不敗?”
楊眉大仙苦笑一聲,道:“這便是我要跟你說的,我的天生神通,便是源自於我乃空心楊柳,可收天下萬物,無論是何等級的法寶,或是什麼屬性的法力元氣,我都可以一一收來,而且我本身防禦也高,便是一次收不得,我也可以收很多次,而洪荒中法寶衆多的也僅有鴻鈞一人,鴻鈞我都可以戰得,那準聖一下便無人不可戰得。只是也僅只如此而已,我一身所學,全無半點攻擊之法,便是修煉肉身神通,你見我這垂垂老矣的身軀便也明白,我肉身防禦甚高,但力量卻是甚微。所以說,無論是何等攻擊,我都不怕,但是我卻也無法去攻擊任何人,若別人不進攻我,我便無所作爲了。我註定只是一個看客,遊走在洪荒邊緣。”
莊雄只聽得目瞪口呆,原來其中竟還有這許多緣故?天賦強大逆天的神通,卻也在出生的時候便幫他選好了路。福兮禍兮?
那楊眉沒有管莊雄在想什麼,繼續道:“我當年出生便有此神通,只覺天下之大,我何處不可去得?事實上也確實如此,然而,漸漸的我才明白其中的苦楚,然而,事情過去很多年之後,我又想明白了,其實這樣很好,我也本就不是個喜歡爭鬥的,無論誰來招惹我,我只是這一招,便是這一招,也唬的鴻鈞在成聖之前沒有敢來招惹我。我只精研這一招,卻是足以抵得天下千招萬招無數招了,有時候其實神通並不一定多就好,精研一處反而會得到更大的收穫。我這一招便蘊含空間,時間,混沌,陰陽等幾種規則,我精研無數歲月,不也是照樣準聖巔峰了?修行,爲的卻不止是爭鬥,爭鬥,永遠只是修行的一部分,甚至是旁枝末節。我此行卻是要去混沌了,準備在混沌中證道,在這洪荒中,怕是我此生都無法證道啊。”
莊雄聽得這些話,也不由連連點頭,莊重道:“我知道長所言在理,但是在這洪荒大地,若不懂爭鬥,如何求得一線生機?道長有那等強大的護身神通,自是不虞這些問題,但我等掙扎在洪荒大地的修行者,或許爭鬥之法就是修行的全部也未可知?畢竟,爭鬥,也可以說是一種道。”
楊眉大仙點了點頭,笑道:“你這話說的卻也有理,我自身安全無虞,可能考慮的東西就跟你們不太一樣,便如當年,我很不明白三族的爭鬥,後來纔在別人那裡得知,他們修得,卻也是一種道,我看如今的妖族便是也要修這種道,卻不知這妖族是否有人與那三族有關。當年鴻鈞應該是將這種道和知道這種道的人都打殺了纔是?畢竟這種道一旦問世,就是驚天大戰,洪荒將永無寧日,有時候我也很佩服鴻鈞的大愛無私。”
莊雄不由皺了皺眉頭,一種道?妖族有人知道,並在修煉一種道?一種三族知道的,並引起大戰的道?莊雄不由瞬間腦海裡閃過了帝俊和太一的臉龐,若是有所懷疑,便當該是這兩人了。至於消息從何處得到,卻還要仔細查探才行。原來這時間竟還有這種道?怪不得天道一心要抹殺巫妖二族,這種道確是可以讓洪荒不得安寧。
那楊眉見得莊雄若有所思,不由笑道:“小友卻是無需多慮,我想鴻鈞早就心中有數,會做好安排的。”見得莊雄露出恍然的表情,也不由笑了,道:“小友也是個有心人啊,老夫由於受自身所限,卻是幫不上忙了,本來還想傳道友一些道法,不過道友所學並不少,而且與我所修大道相差過遠,恐會誤導了道友修行,卻是不敢妄傳,道友修好自身神通便可,若是大道,倒不如跟鴻鈞去學。”
莊雄此時事情知道的也差不多了,也知道洪荒自有鴻鈞去操更大的心,自己的那點小心思卻是不急,於是也就放開胸懷跟楊眉聊起天來,那楊眉也是個早在開天不久就出世的人物,所知自然不少,這一席所談,莊雄倒也收穫不小,楊眉知道他要去東海尋安身之所,還給了他幾個指點,選擇,都是他曾經在海上曾經遇見過的,不過,莊雄怎麼聽其中一個也像是後世傳言的南海普陀珞珈山,可見這楊眉多半也是一個路癡,他給的方向也不一定多麼可靠。不過,他畢竟也沒有去過,也不知實情,自是不好發表意見,只是一一細聽記下了。
兩人一老一少,一個談得起興,一個聽得認真,只如一對忘年交一般,這一談竟是知道日落西山,楊眉才依依不捨的停下了講話,嘆道:“沒想到已經是這個時候了,今日與小友一席暢談卻是所言甚歡啊,今日一別,怕是以後也再無相見之日了。呵呵,罷了,你我修行之人,何必眷戀這些許時光,不如便走吧。”
莊雄眼見得楊眉起身,也知道是阻止不得的,只得道:“與道長交談,小子卻是所得甚多,多謝道長了,還請道長多多保重。也預祝道長此行順利,早日得證正果。”
楊眉起身卻是猶豫了片刻,略一沉思,從身上摸出一個項鍊,紫金色的鏈子墜着一塊刻着神秘符文的小木牌,楊眉神色凝重,遞給莊雄道:“此乃用我本體的一部分運用秘術形成的,雖有幾分手段,但其實大半還要算天成。有無比神奇的功效,具體是什麼我也不得而知,應該是跟防身有關,你也知我神通,卻是不需此物,然而小友在洪荒中求一線生機,卻是隨時可能遇到危險,此物或許能幫你一次,就送與小友了吧。小友也莫推辭,你我相交忘年,而此物又與我無用,你若需要就無需客氣。”
莊雄見得楊眉都如此說了,也就道聲謝收下了,認真的掛在脖子上。他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但以楊眉此時的境界都如此慎重,必然是好東西無疑,至於功用什麼的,以後在慢慢研究就是。
這一次,兩人卻都是沒有說話,互相對望了一眼,認真的點點頭,那眼眉大仙便轉身離去了。
莊雄知道目送着楊眉的身影消失在地平線,才微微的嘆了口氣,擡手端着木牌看了看,搖了搖頭又放下了,楊眉此時是準聖境界巔峰,即便他沒有仔細研究過此物,卻也不是自己一個大羅金仙一時便能研究出來的,還是繼續此行的目的,去東海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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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雄與楊眉這一番暢談,此時竟然也不愁了,既不心憂也不心急了,他似乎才反應過來,不管什麼事,好像最先着急的都應該是鴻鈞啊。而他,就那一點小心思,只要想好了,在合適的時候插手進去就是了,有什麼好煩悶的?於是莊雄更是不着急了,駕起老爺雲,慢悠悠的像東海飄去。
這一路行來,老規矩,靈寶可以不在乎,但靈根異果是必須要收集的,這一日,竟是被莊雄找到一顆先天靈根陰陽果,這可是跟莊雄手中的星辰果是同一個級別的,僅次於先天是大靈根的異果,最重要的是,他是可以吃的,可以釀酒的,莊雄忙小心翼翼的用乾坤扇收了,然後心滿意足的灌了幾口酒,駕起老爺雲繼續就要向前飄去,卻忽然從東方傳來一陣打鬥之聲,不由皺了皺眉頭,心生不滿:爲什麼每次我得了好處心裡正爽的時候都有人來打擾呢?這個坑爹的福禍相依。
莊雄不由不滿的向打鬥方向望去,不由瞬間睜大了眼睛,暗叫了一聲:我的個乖乖。卻見前方正有無數的小妖手執兵器,這個駕着黑煙,那個捲起一道狂風,還有的乾脆僅憑着兩條腿跑,竟是也不肯落後,卻是正在追殺一頭異獸,而旁邊還有不少的巫族,也是手執兵器,還有不少挽着弓箭,攀山爬樹的也在追殺着那異獸,莊雄不由茫然,這算是巫妖的合作麼?巫妖也會合作?究竟是什麼異獸,竟然惹得巫妖兩族一起追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