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土就這麼死了?
陸壓呆呆望着深潭,有些恍惚。
自打他見着后土,便一直被后土算計,從魔主到天地氣運,從不周山到通天殿,從望舒到世界之樹,每一次交鋒,都是他處於下風,雖然在不周山的時候,他推到了后土,也算有點成就,但事情的發展,已經遠遠超乎了他的預料。
若非他在緊要關頭,割破了自己血脈,用黑血制服了后土,只怕以後土的性子,再過片刻,就會直接掐死望舒。他這麼做,也是迫不得已。
不過他心裡,總不是味兒,酸酸的,還有些不捨。他感覺有些冷,於是又抱緊了些望舒,將下巴抵在望舒額頭前,感受着望舒那溫軟嬌柔的身段,心情這才舒暢了些。
不管怎樣,縱使后土可悲,是因爲某些原因,才導致她現在的癡狂瘋癲,但她也不該拿望舒女媧的性命威脅,否則陸壓還是不會對后土下手,就連朱雀也不忍心。
這是憐憫,是對悽苦的大悲大慈,人之善性。
“她不會死,她相信神國能夠永生,所以神國一定能讓她永生。”雀似是感受到陸壓的心情,說道。
“但願吧。”陸壓輕嘆。
剛纔,黑血腐蝕了后土大半身軀,讓她瀕臨死境,接着她又掉進了深潭之中,被古怪的符文密咒加身,絕無生還的可能。
不過,他還是希望后土不會死去,畢竟是后土是他第一個女人,儘管是他強迫的。
下方的世界之樹,枝繁葉茂,靜靜的生長着,從翠碧樹葉上散發出的氣息,是天地氣運,匯成一道通天光柱,通關天地,光輝散播大地,滋潤洪荒萬靈,無數生命都被創造,繁華了洪荒。
鴻鈞被后土打敗,雖然只是鴻鈞的一縷分身,而後土又被陸壓打敗,墜入深潭,九死一生,現在這世界之樹,已經成了陸壓的囊中之物,再也沒有誰會前來爭奪了。
他在等,等女媧到來,因爲這天地氣運,只有女媧能夠煉化,那些開天密文,也只有女媧能看得懂。
“小跟班,你抱得太緊了,有點難受。”
懷中的望舒,不住的扭動着身子,陸壓回神過來,忙鬆開望舒,尷尬笑了笑,說道:“剛纔小跟班有點走神了。”
“沒事,”望舒擡起面孔,將雙手圈掛在陸壓的脖頸上,說道:“小跟班抱的越緊,望舒心裡越舒服,只是剛纔抱的太緊,讓望舒呼吸不了,小跟班繼續抱吧。”
柔軟的胸,在胸口蹭來蹭去,陸壓卻不能有絲毫綺念,否則便會被朱雀察覺。他本想讓朱雀出來,畢竟沒了戰鬥,也不需要時刻保持最強實力,不過朱雀沒有同意,仍舊不肯出來,陸壓也知道朱雀不想見到女媧,也就作罷,便對望舒說道:“我還要去查探世界之樹,看看如何將其煉化。”
“這樣哦,”望舒抿着脣,似有些不滿,戀戀不捨的從陸壓懷中下來,說道:“那小跟班先忙吧,望舒就在一旁看着。”
“提防鴻鈞,他有可能隱藏在暗處,不過他應該不敢動手了,天地氣運的爭奪,他已經失敗,徹底的失敗了。”
陸壓飄身,飛到世界之樹前,靜靜打量着。
世界之樹,只有一丈大小,合抱粗細,其上樹葉稠密,生澀的密文在其上閃現,是開天秘錄。世界之樹蒼翠蔥鬱,流露出勃勃生機,氤氳氣息在其上流轉,是乾坤大氣。
新生。
“這棵樹看上去好奇怪,”望舒歪着腦袋,滿面的困惑不解:“這裡好黑,這棵樹又是怎麼在這裡生長的呢?羲和告訴望舒,說樹木生長,都需要太陽星的照射,一旦光亮不足,樹木就會枯死。可這棵樹,非但沒有死,反而還能生長的很茂盛,真是怪了。”
“這是世界之樹,和平常的樹不一樣,”陸壓輕笑,伸手輕拍了拍望舒後腦勺,滿心憐愛:“是這棵樹,賜予了那些樹木真正的生命,是大造化,所以小跟班纔要和后土、和鴻鈞搶奪。”
“望舒知道,”望舒煞有其事的點點頭,說道:“你不用告訴我,我其實都知道的,只是想要考考你,看你是不是真的知道。”
“嗯,望舒都知道。”陸壓欣慰一笑,心中抑鬱一掃而空。
和望舒在一起,望舒的單純天真,也會直接影響到他。
嗡嗡嗡——
忽然,一陣悶沉聲響,從上方傳了過來,陸壓一驚,忙循聲望去,卻見百丈上空中,正有一口十丈大小的銅鼎,倒懸着,罩住了天地氣運,正是乾坤鼎。那些散發出來的天地氣運,都被乾坤鼎吸收煉化,磅礴的乾坤大氣,都鑽進了乾坤鼎,將乾坤鼎震顫,悶響不止。
“女媧姐姐來了。”
陸壓忙飛身上去,便見女媧正踩在乾坤鼎上,面色凝重,全力操縱着乾坤鼎,從鼎身上飄出的道道符文,都簌簌貼在她的身上,消融褪去,被她煉化吸收,她的修爲,也在飛速攀升。
不過,那乾坤鼎,在下降到距離世界之樹十丈開外時,卻無法再下降分毫,僵持住了。那龐大的天地氣運,使乾坤鼎達到飽和,無法再吸收煉化。女媧的額頭也滲出了細汗,她緊緊蹙着眉頭,說道:“幫我一把,我去把世界之樹關閉。天地氣運顯露,隱藏在乾坤鼎上的符文被我識得,世界之樹,其實就是一座本源法陣。”
“本源法陣?”
陸壓不解,忙飄身到乾坤鼎上,施展真氣,壓在乾坤鼎上,封住天地氣運,不讓其外泄。
單單是一縷天地氣運,都能極大的增長修爲,如果任由世界之樹泄露氣息,只怕要不了多久,先前的那些遊魂就會消耗殆盡,世界之樹也會因爲缺少了養料,進而枯死。
“是本源法陣,能夠創造出靈魂,新生。與衆妙之門異曲同工,與玄牝孕育相差無幾,是一座巨大的法陣。法陣的能量源泉,便是那些靈魂。”
女媧從乾坤鼎上飛出,來到世界之樹跟前,素手掐訣,無數道生澀的密文出現了,交織一起,按照詭異的軌跡運行,像一道陣法,在演繹着新生、裂變。
不過,這些密文,在陸壓看來,都生澀難懂,只覺得這些密文好像很厲害的樣子,不由對女媧也心生了些敬佩:“還是女媧姐姐心細,能夠在乾坤鼎億萬密文中找出這些,如果換作是我,別說參悟,就連將這些符文看一遍,都很難。”
望舒在一旁,瞪圓了眼睛,好奇的盯着女媧。她沒有見過女媧,不知道她是誰,雖然她很想上前去問問小跟班,這個女人是誰,但她想了想,還是放棄了這種想法,只是在心中嘀咕着不滿:“這女人一來,小跟班就不理我了,哼!以後望舒不理小跟班,讓朱雀姐姐也不理小跟班,氣死了。”
世界之樹旋即一陣抖動,無數密文從樹葉抖出來,與女媧祭出的密文,相互融合在了一起,完美銜接。世界之樹的氣息,隨即變得微弱,萎靡,轉眼的工夫,都消失不見了。
“這天地氣運,都被鎖在了世界之樹裡,洪荒的氣運,也都被世界之樹掌握。如果能夠控制世界之樹,這洪荒世界,也就能被掌握,可以將洪荒煉化成內世界。”
乾坤鼎倏爾變小,被陸壓捧在手中,他感慨了一聲,飛身落在女媧身旁。
世界之樹,由世界種子生根,由無數靈魂孕育,洪荒世界所有的氣運,都與其緊密相連。掌握了這些氣運,也就掌控了整座洪荒。
“很難。”
女媧面色凝重,搖搖頭。
“難?”
陸壓錯愕。
剛纔不是已經控制了世界之樹,直接鎖住了天地氣運嗎?
將其鎖住,不就已經掌控了世界之樹了嗎?
女媧輕嘆,說道:“世界之樹,有兩種功效,一是創造新生,一是轉換生命,我只能參悟其一,便是創造新生。世界之樹與母體的玄牝相同,但是它是如何將世間遊蕩的靈魂,轉變成生命,這一點我無法看透。”
“轉換?”
陸壓鎖眉,不解。
“小跟班,你過來,望舒有話要與你說。”
陸壓正在想着,卻聽望舒呼喊,神秘兮兮的樣子,陸壓不解,對女媧交代了一聲,便來到望舒身旁,問道:“怎麼了?”
“我不喜歡那女人,高高在上,就讓望舒感覺害怕,還是朱雀姐姐好,和藹可親,沒一點架子,”望舒撇着嘴,說道:“你把朱雀姐姐喊出來,然後你就陪望舒和朱雀姐姐玩,不要理那個女人,否則望舒會很不開心。”
“不喜歡?”
陸壓頓覺一陣頭大。
朱雀與女媧有間隙也就罷了,好歹他厚着臉皮,也算是將女媧抱在了懷裡,但望舒卻突然這麼說,令他措手不及。
朱雀與女媧,還沒有和好的跡象,望舒又已經選擇了陣營,站在了朱雀那一邊。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看來,能享受到齊人之福的男人,纔是大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