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賈寶玉一驚,忙道:“好哥哥,我就是出去轉轉,可別告訴別人。”

林峰看了看只他們兩人道:“你也是,只帶一個茗煙,若是出了事讓老太太知道了,還了得麼?”

寶玉忙急道:“好哥哥,我悶的發慌,便只想出去走走,可千萬別告訴老太太。”

林峰無奈的搖了搖頭:“罷了,左右我也無事,與你同去便是。”

寶玉喜道:“那自是再好不過了,若是與哥哥同去老太太便是知道了也斷不會說我。”

林峰由茗煙帶路和寶玉往襲人家而去,襲人家離賈府不遠,不過一半里路程,展眼已到門前。

茗煙先進去叫襲人之兄花自芳.這時襲人之母接了襲人與幾個外甥女兒,幾個侄女兒來家,正吃果茶,聽見外面有人叫‘花大哥‘,花自芳忙出去看時,見是他主僕兩個後頭還跟着一隊主僕,唬的驚疑不止,連忙在院內嚷道:“寶二爺來了!‘

別人聽見還可,襲人聽了,也不知爲何,忙跑出來迎着寶玉,一把拉着問:“你怎麼來了?‘寶玉笑道:“我怪悶的,來瞧瞧你作什麼呢。”襲人聽了,才放下心來笑道:“你也忒胡鬧了,可作什麼來呢!”一面又問茗煙:“還有誰跟來?”

茗煙笑道:“別人都不知,來時遇見了王爺因不放心二爺便一同來了。”

襲人聽了,看向院門,果見林峰和林全走進來,忙下跪行禮說道:“見過王爺。”

林峰倒是有些好奇,道聲罷了便打量起周圍,雖說遠遠不及官宦人家,院子倒也不算破舊,有些精緻。

花自芳等人也行了禮又道:“已是來了,也不用多說了。只是茅檐草舍,又窄又髒,王爺怎麼坐呢?”

林峰笑得:“沒什麼,哪有這許多講究。”

襲人之母也早迎了出來.襲人拉了寶玉進去.寶玉見房中三五個女孩兒,見他進來,都低了頭,羞慚慚的.花自芳母子兩個百般怕寶玉冷,又讓他上炕,又忙另擺果桌,又忙倒好茶給林峰奉上.

襲人笑道:“你們不用白忙,我自然知道.果子也不用擺,也不敢亂給東西吃。”一面說,一面將自己的坐褥拿了鋪在一個炕上,寶玉坐了,用自己的腳爐墊了腳,向荷包內取出兩個梅花香餅兒來,又將自己的手爐掀開焚上,仍蓋好,放與寶玉懷內,然後將自己的茶杯斟了茶,送與寶玉.彼時他母兄已是忙另齊齊整整擺上一桌子果品來.襲人見總無可吃之物,因笑道:“既來了,沒有空去之理,好歹嘗一點兒,也是來我家一趟。”說着,便拈了幾個松子穰,吹去細皮,用手帕託着送與寶玉。

林峰卻是看了微笑不語,一邊也林全也隨便吃些,又坐了一會,便就道:“寶玉坐坐便是,也該回去了,仔細珍大哥不見你,找起來,那時府裡還不亂了。”

花子芳等人忙又送出了門口,看到林峰等人遠去方纔進屋。

回到賈府,林峰便與寶玉散了,徑直往賈母院裡而去。賈母見了林峰卻是要林峰與黛玉多留幾日,林峰左右無事也不好反駁,便依舊在原來的院子住下了,晚上,倒是黛玉與三春等人鬧的很晚纔回來。

第二日吃過早飯,畢竟是大正月的,林峰便讓晴雯他們都跑去別處與其他丫頭們玩耍,卻與黛玉下了會棋,見黛玉有些睏倦便道:“妹妹睡會吧,我便在這看會書。”

黛玉也是困了,便點頭合衣躺在了牀上,卻只是眼睛看着林峰看書卻是不睡。

不一會門外傳來腳步聲,黛玉聽到忙合着眼。林峰轉頭望去,卻見寶玉揭起繡線軟簾,進入來,只見黛玉睡在那裡,對林峰問了聲好便道:“林哥哥,林妹妹還在睡?”

林峰笑道:“恩,昨日與她們鬧的晚。你怎麼來了。”

“我無事,便想着妹妹,過來瞧瞧”,又走到黛玉身邊見黛玉合着眼便道:“既然妹妹睡了,哥哥與我出去逛逛如何。”

誰知黛玉張開眼氣的做起身來道:“你自去玩你了,偏來這裡挑唆什麼。”

寶玉見黛玉醒了喜道:“妹妹醒了,咱們一塊玩吧。”說完竟往榻上來。

林峰見了皺了皺眉頭,剛想阻止卻聽黛玉道:“你既要在這裡,那邊榻上去老老實實的坐着,咱們說話兒。”

寶玉撒嬌道:“我也要歪着。”黛玉便指了指對面的一張榻:“你就歪着。”

寶玉走到林峰旁邊的榻旁:“沒有枕頭,咱們在一個枕頭上。”

黛玉道:“放屁!那個不是枕頭?拿一個來枕着就是了。”

寶玉看了一看,回來笑道:“那個我不要,也不知是哪個髒婆子的。”

黛玉聽了,睜開眼,怒道:“那是哥哥的,若是平日你就是想枕我還不給呢。”說着,不再理他轉身睡去。

寶玉聽了是林峰的,歉意的看了林峰一眼,爬上了榻忙對着黛玉這邊道:“好妹妹,是我說錯了還不成麼。”

黛玉翻身走下牀來到寶玉面前劈手奪過榻上的枕頭,抱在懷中回了牀上,卻是不理他。

寶玉苦笑,只坐在榻上與林峰隨口聊着,沒多久見黛玉不理他,只好訕訕出去了。

寶玉剛走,卻見黛玉轉過頭對林峰道:“哥哥倒也不惱他,竟然說些混話。”

林峰放下書笑道:“你何苦與他計較什麼,他也不過是小孩子心思,隨口說說,你悶壞了身子可不值的。”

黛玉微笑點了點頭,卻見晴雯走了進來,卻是輸了來取銀子。黛玉笑道:“你莫輸的連人都給了她們。”

晴雯氣道:“姑娘也別笑我,看我報了仇再回來。”

林峰和黛玉相視一笑。

又過了會,紫鵑和雪雁回來,林峰見黛玉睡着了便輕手輕腳走了出去,對紫鵑和雪雁道:“妹妹在裡頭睡着了,你們仔細吵着他,我出去逛逛。”

出了門,林峰想了想便往賈政處而去,出了賈母院過了東西穿堂,卻聽到鳳姐的聲音,林峰好奇的走了過去,卻見鳳姐在訓着賈環。見了林峰鳳姐忙行禮,賈環也跪在地上不敢說話,趙姨娘也不敢無禮從屋裡跑了出來見過。

林峰道了聲“璉二嫂好。”見賈環臉上有淚痕便道:“環兒這是怎麼了,大正月裡哭什麼?”

原來今日寶釵,香菱,鶯兒三個趕圍棋作耍,賈環見了也要頑.寶釵素習看他亦如寶玉,並沒他意.今兒聽他要頑,讓他上來坐了一處.一磊十個錢,頭一回自己贏了,心中十分歡喜.後來接連輸了幾盤,便有些着急.趕着這盤正該自己擲骰子,若擲個七點便贏,若擲個六點,下該鶯兒擲三點就贏了.因拿起骰子來,狠命一擲,一個作定了五,那一個亂轉.鶯兒拍着手只叫‘幺‘,賈環便瞪着眼,‘六——七——八‘混叫.那骰子偏生轉出幺來.賈環急了,伸手便抓起骰子來,然後就拿錢,說是個六點.鶯兒便說:“分明是個幺!‘寶釵見賈環急了,便瞅鶯兒說道:“越大越沒規矩,難道爺們還賴你?還不放下錢來呢!

鶯兒滿心委屈,見寶釵說,不敢則聲,只得放下錢來,口內嘟囔說:“一個作爺的,還賴我們這幾個錢,連我也不放在眼裡.前兒我和寶二爺頑,他輸了那些,也沒着急.下剩的錢,還是幾個小丫頭子們一搶,他一笑就罷了。”

寶釵不等說完,連忙斷喝.賈環道:“我拿什麼比寶玉呢.你們怕他,都和他好,都欺負我不是太太養的。”說着,便哭了.寶釵忙勸他:“好兄弟,快別說這話,人家笑話你。”又罵鶯兒.正值寶玉走來,見了這般形況,問是怎麼了。賈環不敢則聲。

寶玉道:“大正月裡哭什麼?這裡不好,你別處頑去.你天天唸書,倒唸糊塗了.比如這件東西不好,橫豎那一件好,就棄了這件取那個.難道你守着這個東西哭一會子就好了不成?你原是來取樂頑的,既不能取樂,就往別處去尋樂頑去。哭一會子,難道算取樂頑了不成?倒招自己煩惱,不如快去爲是。”賈環聽了,只得回來.

趙姨娘見他這般,因問:“又是那裡墊了踹窩來了?‘一問不答,再問時,賈環便說:“同寶姐姐頑的,鶯兒欺負我,賴我的錢,寶玉哥哥攆我來了。”

趙姨娘啐道:“誰叫你上高臺攀去了?下流沒臉的東西!那裡頑不得?誰叫你跑了去討沒意思!”

恰巧可巧鳳姐在窗外過.都聽在耳內.便隔窗說道:“大正月又怎麼了?環兄弟小孩子家,一半點兒錯了,你只教導他,說這些淡話作什麼!憑他怎麼去,還有太太老爺管他呢,就大口啐他!他現是主子,不好了,橫豎有教導他的人,與你什麼相干!環兄弟,出來,跟我頑去。”賈環素日怕鳳姐比怕王夫人更甚,聽見叫他,忙唯唯的出來.趙姨娘也不敢則聲.鳳姐向賈環道:“你也是個沒氣性的!時常說給你:要吃,要喝,要頑,要笑,只愛同那一個姐姐妹妹哥哥嫂子頑,就同那個頑.你不聽我的話,反叫這些人教的歪心邪意,狐媚子霸道的.自己不尊重,要往下流走,安着壞心,還只管怨人家偏心!”

林峰問明原委無奈搖頭,對賈環道:“你讓我說你什麼好,這寶玉雖不上勁好歹有個主子樣,本來也不是什麼大事,怎麼與下人一般見識。你便是贏了幾個錢又能怎樣?別哭了,沒的讓人笑話。”說完從懷中取出幾片金葉子遞給賈環:“哥哥送你個禮物,拿去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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