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馮昭儀見去了兩個地方都沒打聽出來。便也沒了興趣,有一搭沒一搭的在花園裡逛逛。

而這邊的沈大人也去了吏部尚書曹大人那裡,曹大人得了水涵的吩咐。見沈從文來見他,便按着當初商議的給他說了。沈從文聽了曹大人的吩咐後,回到府裡便打算第二天就將薛蟠傳來問話。

而榮府這邊,寶釵一夜沒有睡着,到了第二天,鶯兒進了寶釵的房中後,發現寶釵像是沒有睡好。鶯兒有些擔心:“二奶奶?”寶釵見鶯兒進來問道:“已經天亮了?”

鶯兒點點頭,寶釵起身走到妝臺前,讓鶯兒替她梳頭。鶯兒邊梳邊說道:“二奶奶,還是爲襲人的事操心?”寶釵不願讓鶯兒輕易猜出自己的心思。輕輕搖搖頭。

鶯兒替寶釵打理好後,扶着寶釵去了王夫人的院子。王夫人見寶釵這麼早過來,笑着問她用過飯了嗎?寶釵只說用了點兒點心。王夫人一聽忙讓寶釵坐下來和她一起吃飯。

寶釵不敢落坐,王夫人毫不在意地說道:“這又有什麼?咱們娘倆一處吃,剛好還說些話。”寶釵聽後,只得側坐於王夫人右手邊。玉釧忙擺下另一副碗筷,鶯兒上前和玉釧一起伺候着。

吃罷飯後,王夫人剛要起身,寶釵見狀忙先站起來扶着王夫人來至炕邊。王夫人坐下後,寶釵從玉釧手裡接過茶盞,試了試不熱後方才遞給王夫人。王夫人抿了一口,將茶盞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後,讓寶釵坐下來。寶釵挨着王夫人坐了下來。

王夫人說道:“自你和寶玉成親這麼些日子來,咱們娘倆也沒有好好說幾句話,今兒剛好也有這個機會,咱們也不必去老太太那兒請安,正好說會兒話。”寶釵點點頭說道:“那寶釵就陪太太多說話吧。”

王夫人笑着點點頭,這才說道:“你也與寶玉成親這麼些日子了。寶玉對你可還好?”寶釵聽了這話心中雖苦,但又不願讓王夫人看出來,只得故做嬌羞地低下了頭。

王夫人也放下了心,可是還是說道:“這樣我也放心了,我和你母親都盼着你們倆能和和美美地過日子。可是怎麼你們到現在還沒有個消息?”寶釵心中也有些奇怪,按道理自己不可能這樣的。

可是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寶釵還沒回答,王夫人接着說道:“不過這事也不用太着急,急也急不來的。”王夫人說到這裡便看着寶釵。

寶釵見王夫人說到這裡就停了下來,便知王夫人是想讓她說出來。可是寶釵怎麼願意說出爲寶玉納妾的話來呢?但是若自己不說出來,而讓王夫人自己說出來,以後只怕王夫人對自己也有意見。

想到這裡,寶釵擡起頭看向王夫人說道:“太太,不瞞太太說,媳婦也憂心到現在也沒有消息,讓老太太和太太操心。”

王夫人點點頭。讓寶釵繼續往下說。寶釵繼續說道:“媳婦倒是有個主意,說出來還請太太看看。”王夫人輕輕挑眉帶了一絲興趣地問道:“你有主意?是什麼主意?且說出來聽聽?”

寶釵說道:“媳婦想着不如從家裡的丫頭裡瞧一個丫頭,品行模樣要好,最主要的是要會生養。不知太太的意思如何?”寶釵說完後,真誠地看着王夫人。

王夫人聽了寶釵這話心裡也十分高興,拉着寶釵的手說道:“當初我一直堅持讓寶玉娶你,就是覺得你知書達理,比那狐狸精動輒給寶玉臉子瞧,要強得多。”

寶釵款款笑道:“太太誇獎了,我哪裡有這麼好。”王夫人笑道:“這些我可都看在眼裡記着呢。不過話說回來,依你這些日子冷眼瞧着,哪個丫頭合適些?”

王夫人想着寶釵會說出襲人來,畢竟當初寶釵對襲人也不錯。可是沒想到,寶釵想想後說道:“太太,原本我看二爺身邊的襲人倒不錯,而且先前我也一直讓她管着絳芸軒裡的事,可是……”

寶釵猶豫着沒有說出來,但臉上的憂色卻不經意間讓王夫人瞧了出來。王夫人心裡一沉,問道:“怎麼了?難不成襲人她有了什麼非份之想?你且說出來。”

寶釵就等着王夫人的這句話,可還是故做掩飾地說道:“倒也沒什麼,只是隱隱中聽說襲人也拿起了架子,對小丫頭們也沒有以前好了。而且前些日子還跟小丫頭因爲一些事吵了起來,”

王夫人聽到這裡點點頭說道:“這事我也隱隱聽說了,不過這到底是誰的不是?”寶釵有些爲難地說道:“這也談不上是誰的不是,只是因爲當初我囑咐了襲人,讓她幫着先管着小丫頭,所以我纔將那小丫頭趕出院子。不過後來我細問了一下,到底還是襲人有些拿大了。小丫頭氣不過頂了幾句嘴。”

王夫人嘆了口氣說道:“當初我覺得襲人這丫頭不錯,也是因爲看她穩重些。對底下人也體恤,想着把她留下來,正好日後也可以幫着你一些,看樣子,她還是變了。”

寶釵度其意思,知道王夫人雖然嘴裡是這麼說,可是心裡肯定還是想讓寶玉將她收房。所以寶釵也陪着笑說道:“我也明白太太的意思,而且襲人一直都死心踏地的服侍着二爺。”

王夫人也點點頭說道:“不錯,她對寶玉倒是一直都很忠心的。”這時,寶釵給鶯兒早已使了眼色。鶯兒會意走上前去跪了下來說道:“太太、二奶奶,有句話鶯兒不知當說不當說。論理這裡本來沒有我們奴婢說話的份,可是奶奶對鶯兒一向很好,如果鶯兒再瞞着那就是對太太、奶奶不忠了。”

王夫人聽這話語不像,而寶釵故意在旁邊止住鶯兒不讓她說。王夫人用手擋住寶釵說道:“你且先別忙着說她,先聽聽她說些什麼再理論也不遲。”寶釵無法只得讓鶯兒說了。

鶯兒說道:“那日,奶奶出門時忘帶帕子,讓我回去取,我回去時,發現院子裡沒有一個人,本想着是小丫頭們偷懶出去玩兒了,所以也沒在意,可這時,襲人從屋裡出來了,當時她並沒有看見我,我也沒有想別的,只叫了一下她,沒想到襲人見到我竟有些慌。等我進房後,發現二爺還在牀上躺着。”

王夫人聽到這裡,臉色都有些變了,寶釵也喝住鶯兒說道:“你胡說些什麼?襲人一直都很穩妥的。”王夫人止住寶釵,這才問道:“你還看見什麼了?”鶯兒用眼睛看了看寶釵,不敢往下說。

王夫人說道:“你不要害怕,看到什麼你都說出來。”鶯兒這才大着膽子將平日裡的事都說了出來。越說王夫人的臉色是越沉了下去。

鶯兒不敢再說了,寶釵見王夫人的臉色早已不對,忙勸道:“太太,許是她們只看了個大概,並不是真的。”

王夫人搖搖頭說道:“鶯兒說得如此有板有眼,想來也不是空穴來風,這事十有八九都是真的,不過想驗這事倒也不難。去找個穩婆也就是了。”寶釵沉吟片刻這才說道:“太太說得也有道理,可是若此事是真的,太太該如何處理呢?難不成真要趕襲人出去不成?”

王夫人也沒想那麼多,等寶釵說了出來後,王夫人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理了。寶釵說道:“太太,原本咱們也都瞧着襲人不錯,要收了她。不如趁這機會,就讓她當了姨娘,也能了了她的心思。”

王夫人當初打發了那麼多丫頭,無非是嫌她們勾引寶玉,如今襲人竟也做出這事,讓王夫人心裡怎能不懷恨。

王夫人說道:“這事先不要給襲人說,明日你就去找個穩婆過來,先替襲人驗身,若是才破的,也就罷了。若是早有這事,那襲人是斷斷不能留在寶玉身邊的。”

寶釵聽王夫人這樣說,也知這事算是過了的。可是寶釵還是勸道:“太太,不管怎樣,襲人服侍二爺也是很用心的。有她在,我還能省些心。還是請太太思量思量?”

王夫人搖搖頭說道:“你呀,就是心太好了,總可憐她們,要知道,對待這些奴才,可不能這樣,要像鳳丫頭一樣不留情面,這樣他們纔不會想着能爬到主子頭上。這事你也不用再管了,由我來處理就是了。你且回去再想想,看哪個丫頭還合適些。”

寶釵唯唯喏喏地答應後,王夫人便讓寶釵回去了。等寶釵走後,王夫人看了看玉釧問道:“你可聽過鶯兒說的那些事?”玉釧點點頭說道:“也聽過的,只是不真切,好像是前幾年襲人就已經和二爺在一起了。”王夫人頓時火冒三丈,沒想到襲人竟如此大膽敢在自己眼皮子底也出這些幺蛾子。

寶釵帶着鶯兒回去後,吩咐鶯兒去找一個妥當的穩婆來。鶯兒答應後自是去找了。而寶釵也不免得意將眼中盯能借着王夫人的手除去了。日後襲人就算是再怪,也怪不到自己頭上。

這個大患既除,可是給寶玉納妾的事還是要的。寶釵那得意的神色很快就被納妾之事沖淡了。想想王夫人自願意讓賈政納妾,卻熱衷於給兒子納妾。全然不顧自己的心情,還拿老太太做幌子。

可是自己又何嘗不明白納妾是遲早的事,就算是寶玉也不能阻攔的。如今只能想法讓王夫人同意讓鶯兒做姨娘了。

可是這事卻也不好辦,若是讓王夫人認爲是自己想安插親信就不好了。而襲人原也聽說王夫人想找寶釵談自己的事,今天一早,襲人就起來了,按着王夫人的喜好把自己收拾好,可是襲人等了很長時間,也沒等到王夫人派人來叫她。

襲人有些擔心了,本想着去打聽一下,可是剛走到院子門口,便有些猶豫了。她不知道該不該去打聽,萬一被王夫人知道了,只怕會惹她不高興,襲人想到這層,就想轉身回院子裡去。這時,麝月見着襲人在門外,也沒想別的,就叫了聲“襲人”

襲人聽出來是麝月的聲音,微笑着轉過身來看向麝月問道:“怎麼這麼早就跑哪兒去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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