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而這邊的水涵卻因爲心情不錯的關係,來看黛玉時,也有了一份輕鬆。黛玉也不揭破,只和他談着無關的事。水涵自黛玉從賈府出來後,很少看到黛玉有如此輕鬆的一面。所以心裡也更高興了。

而皇上那邊也因爲那奏章的緣故,去了鳳藻宮,將沈從文的奏章扔給了元春。元春從未見過皇上將奏章帶過來。所以也不敢大意,將奏章只簡略一看,便知又是這位薛表弟給自己惹禍了。

元春只慘然一笑,便跪了下來。聽憑皇上發落。皇上看到元春這模樣,心裡也不禁嘆了口氣說道:“此事你看如何?”

元春不敢爲他們求情。可是這事也終歸牽連到自己,元春說道:“回皇上,這鐲子之事,臣妾全然不知,但臣妾私下收了母親帶進宮的物件,也是犯了宮規的。還請皇上降罪。”

皇上見元春坦然領罪。便點點頭說道:“現在降罪還太早,等這事都了了後,再由皇后發落吧,沒了這事之前,你也不必去給皇后請安了。就在宮裡好好思過吧。家裡人也不必見了。”

元春磕頭答應等皇上走了後,元春纔在抱琴的攙扶下起了身。抱琴不無擔心地問道:“娘娘,皇上禁了娘娘的足,那娘娘打算怎麼辦呢?”元春苦笑道:“還能有什麼辦法?母親已然做了這樣的事,而這宮規也明擺着是個由頭罷了。算了罷,由他們鬧去。”

元春說完後,也無心在正殿裡坐着了,只說想躺躺,便讓抱琴扶着進了內宮。

而王夫人打算等進了宮找元春商量後,到了進宮的日子,王夫人穿戴好,便坐着轎子來到了神武門外,等待通傳。可不曾想,神武門的守衛一聽是見元妃,便直接說皇上有旨不讓元妃家人進宮。

王夫人這可慌了神。忙回家告訴給了賈母。賈母一聽更是大吃一驚。也顧不得鳳姐不再管事,讓鴛鴦去請了鳳姐過來。鳳姐一聽是這事,也直皺眉說不好辦。但也不出什麼主意。

水涵這邊也等着寶釵去求忠順王,纔好下臺。而寶釵總想出去,可是總也沒有機會。水涵看寶釵竟一點辦法也沒有,只得嘆着氣讓安子同去安排。安子同好笑地答應了。

這天寶釵終於出了賈府,徑直去了忠順王府。而這天寶玉正好去找蔣子涵。不想卻看見了這一幕。寶玉也不做聲。至此,寶玉再也不進寶釵的房裡了,而寶釵卻矇在鼓裡全然不知。

寶釵曲意奉承着忠順王。而忠順王哪裡會將這看在眼裡,滿足了後,才順口答應幫着寶釵把她哥哥救出來。寶釵這才放了心。

賈母這邊見不能進宮,原想着託北靜太妃看能不能進宮打聽下元妃的情況,到了北靜王府才知北靜太妃和南安太妃一起去了五臺山還願,一時竟回不來。

賈母左思右想下,這纔想到了黛玉這裡。賈母知道,只有自己去求着黛玉纔可以,沒有辦法,只得帶着王夫人和寶釵,鳳姐一起來到了黛玉的住處。

這天黛玉正好去了東平王府見東平太妃去了。賈母一聽正中下懷,便一起去了東平王府。這一去,才知道太妃竟帶着黛玉一起進了宮。賈母后悔不迭。只得先回家裡,想着等明日再去看黛玉。

而寶釵聽到這個消息,竟如傻了般,懵懵懂懂地跟着賈母回去了。等她回到自己的院子,彷彿泄了氣般,坐在椅子上起不來。沒想到黛玉竟有如此機遇見到了皇上。

想當初自己懷了多大的夢想,想進宮成爲皇妃,可是天不從人願。爲什麼黛玉什麼都能得到,而自己費盡心機也沒有見到皇上一面。就是連皇宮自己也是沒有去過。

黛玉隨着東平太妃進宮後,直接來到了皇后的鳳儀宮。皇后早已等在那裡。黛玉隨着行了宮禮後,皇后讓黛玉擡起頭來。黛玉輕擡螺首,皇后細細瞧了瞧。

這一瞧,皇后也忍不住心疼黛玉了,那雙眉間的一抹輕愁任誰都忍不住想替她解去。皇后起身走了下來,輕輕挽住黛玉的手,想想黛玉還如此小的年紀就失去了父母,來到外祖母家,每日裡都小心翼翼。

可恨那賈府竟如此作踐人。皇后輕聲問道:“玉兒今年多大了?”黛玉也依着皇后回答了。東平太妃怕皇后嚇着黛玉,便說道:“玉兒最是靦腆的,你不要嚇着她。”

皇后聽東平太妃如此護着黛玉,失笑道:“我哪裡會嚇着玉兒,怕就怕是你這大嗓門嚇着我們玉兒了。”

黛玉忙搖頭說沒有。東平太妃更不滿了,將黛玉拉到自己身邊來,皇后哪裡肯呀,也要讓黛玉坐在自己身邊。兩人互不相讓之際,就聽外面傳來朗朗地聲音道:“你們這般拉扯,讓玉兒如何決定?”

朝門外看去,原來是皇上和水涵一起進來了。水涵見皇后和母妃都在爭黛玉,怕黛玉受傷,直接從她二人手裡將黛玉搶了過來。

皇上見狀失笑出聲。黛玉悄悄地瞪了水涵一眼,臉也有些紅了低着頭不肯再理水涵。

皇上更是高興,好容易見着有人能制住水涵,水涵纔不在意。給皇后行了禮後,還是護着黛玉不讓皇后再搶。

皇后覺得自己好沒面子。也不給水涵好臉色。連帶着對皇上說話也沒好聲氣。皇上只好替皇后說話,讓黛玉上前陪着皇后坐。

水涵就是再擔心也還是要給皇上一點面子的,只好讓黛玉坐在皇后身邊。而黛玉心裡也有些奇怪。爲何皇上對自己也很熟悉?

皇上也不想讓黛玉爲難,柔聲問道:“玉兒可還記得我?”黛玉望着皇上,仔細想着,還是沒有想到,黛玉赫然搖搖頭,有些抱歉。

皇上也不氣餒,直接說道:“當日朕曾去過你們家。那時玉兒你還小,卻願意讓朕抱着你。本來朕打算直接將你定下來。不想你父親竟不答應。沒有辦法,朕只好說要認你爲女兒。可是你父親還是不肯答應。”皇上說到這裡,眼前也浮現出林如海那堅定的神色覺得好笑。

別人都以這爲榮,沒想到他林如海竟像是躲瘟疫一般,不願沾惹。黛玉聽到這裡,想想這肯定是父親的性格,不覺間微微地一笑。

皇上接着說道:“當初得知你父親不久於人世時,朕曾親自去看過你父親。本想趁這機會,給你父親說要接你進宮。可是你父親還是堅決不受。沒有辦法,朕只得答應你父親,在你沒有出賈府前,朕覺不見你。”這番話讓水涵才明白爲何皇上能那麼熟稔地叫玉兒。

而黛玉也有些明白爲何自己見皇上也有種熟悉的感覺。黛玉答道:“父親的意思,是不想讓外祖母家知道這層關係,進而想利用這個關係,做些別的事情。還請皇上不要見怪。”

皇上沒想到才說完這些話,黛玉就能明白林如海的苦衷。皇上點頭說道:“朕也清楚林如海是什麼意思,所以從未怪過他,玉兒放心吧。”皇后聽皇上說完後,這才說道:“如今好了,玉兒也離開了那裡,不如就由皇上下旨封玉兒爲公主,搬進宮裡住在本宮這裡?”

皇上看向黛玉問她意思如何?黛玉起身說道:“當日父親的苦衷,皇上也明瞭,今日就還請皇上答應,讓我繼續住在現在的地方吧。”

皇后急道:“這是爲何?如今玉兒也不在賈家了,還怕什麼呢?”黛玉說道:“如今還在查着薛家的事,我住在宮裡雖然可以清靜些,但是難保二嫂子不會動別的心思。這樣一來,只會將此複雜。況且過些日子我還想回蘇州老家去看看。”

皇上有些意外,看向水涵。水涵說道:“玉兒想去林大人的墳上看看。”皇上點點頭說道:“這是應該的,玉兒自那次進京後也沒去看過。水涵陪着去?”東平太妃說道:“到時,我會陪着玉兒去。”

皇后聽太妃這樣說,不禁嗤笑道:“你是想出去玩玩吧。”皇上聽到皇后如此打趣,也笑出聲。東平太妃也不理會,而水涵也知母妃的個性,知道是勸不了的,索性也只能由着她了,到時安排好人護着她們也就是了。

黛玉只抿嘴笑着,也不搭話。水涵解釋道:“母妃和皇后一直都很要好。”皇后接過話來說道:“不錯,本宮也一直把水涵當做是自己的兒子一般。”說到這裡,東平太妃就有些不滿了說道:“自己有兒子還把別人的兒子霸佔住。”

皇后笑道:“是誰整天在本宮耳邊說,管不住兒子的?”皇上知道她二人鬥起嘴來沒個一時半會兒也是收不住的。所以開口阻止道:“你們倆個也消停些吧。鬥了半輩子,也沒見誰輸誰贏的。”

皇后這才笑着住了口,問道:“皇上將元妃禁足了?”皇上點點頭說道:“不錯,朕也傳旨神武門侍衛,不讓元妃家人進宮請安。”

皇后聽後也嘆道:“只可惜元妃了。”黛玉聽到皇后語氣中含着深深惋惜之情。也有些不解。皇后輕問道:“玉兒可曾見過元妃?”

黛玉點頭應道:“先前元妃娘娘省親時,曾見過的。原先也曾聽母親說起過。”皇后點點頭說道:“不錯,你母親未出嫁前,曾教過她。”

東平太妃也嘆道:“真真可惜了她,竟出生在那家了,但若沒有你母親教的那幾年,只怕她也和賈家的人一樣了。”

黛玉想起母親在世時說過這位表姐,所善長的是琴了,所以她的侍女也取了抱琴這個名字,只是後來被王夫人送進宮去,母親也只從京裡的書信中得知她的一些情況。

黛玉邊想邊說道:“母親說起元妃娘娘時,總有些心痛的感覺,可是當我細問時,母親卻又不說了。但是還能聽出她有些擔心。”

黛玉這話說完,皇后和東平太妃都沉默了。當初敏兒出了宮後,便知賈政已經訂了親,是王家的大小姐,她們就爲敏兒有些擔心,可是敏兒卻不以爲意。等王家大小姐進了門後,真不像她們所想的那樣,而是盡心照顧着賈老夫人和敏兒。那時,敏兒還笑話她們太多疑了。可是等到元妃出生後,賈老夫人將元妃養到自己身邊後,她們發現敏兒臉上有了一絲的憂慮。可是在她們面前卻裝着若無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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