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一直到議事結束,忠順這個代天子出征的監軍都沒有出現過,衆將士心裡雖然有疑慮,卻也沒有當着大家的面提出來。

直到議事結束了,纔有些人私下裡議論忠順和賈璉的關係。

畢竟兩人當初在鄴城太守府裡面形影不離,同吃同睡的事情也早就傳開了,京都那邊也有些閒言碎語傳過來,再加上這次忠順這樣完全信任賈璉,連過來旁聽議事的事情竟然都參加,這就擺明了這個天子的替身忠順王就是個擺設了。

想明白了這點,大家也都擺正了自己對賈璉這位統兵大將軍的態度。

忠順在帳中看了一會兒軍事圖,過了一會兒,外面林託就進來了。“公子,這些人都在議論您和忠順王。”

“那又如何?”賈璉頭也沒擡的挑脣笑道。

“這……”林託也不知道如何說了,這事情要說人家議論紛紛吧,這又都是大實話。而且看着自家公子這個態度,還真是想默認了。

他心裡一時間也有些怪異。自家工資這風光齊月的人物,竟然成了忠順王爺的男寵了。雖然忠順王爺也是相貌一等一出衆的男子,但是到底是個男子啊。

當然,他這心裡雖然如此誹謗,臉上卻是半點也不敢表現出來的。

“柔然那邊情況如何?”賈璉突然道。

林託聞言,猛然驚醒,感激道:“樓鳳雖然得到了大權,但是鬱久閭的的大軍還有一部分是沒有歸順的,所以五萬人馬都被樓鳳給派到南邊去對付烏人了。”

“烏人國地處叢林,毒障遍佈,樓鳳讓這些人去,只怕就是讓他們送死了。”

“屬下已經也這樣認爲的。只是消息沒有稟報公子,不敢有別的動作。”

“你讓探子在柔然境內將這些消息傳出去,特別是這五萬大軍所屬的鬱久閭氏族都要知道這個消息。另外,阿史那那邊也遞消息過去,就說若是他們願意與本朝暫時停戰,我們可以暗中助他們奪得鬱久閭的皇位。”

“這……忠順王那邊……”

“照辦便是。”賈璉不悅道。

“是。”林託趕緊應了,心裡暗道,這不是擔心您和這位嬌貴的王爺鬧彆扭嗎。你這樣把人家外祖家一鍋端了,人家以後還不得恨死你啊。

他邊吐槽,邊趕緊着溜出去辦事。

賈璉一個人在大帳中坐了一會兒,就往忠順的大帳中去了。

路上有人說了忠順王發了脾氣,一下午都沒出來的事情。賈璉擺擺手就讓他們退下了。

進了帳中,賈璉就看着忠順一個人趴在榻上閉着眼睛,也不知是睡着了,還是假寐。

賈璉聽着他氣了一下午的事情,心裡也覺得好笑,走過去伸手就準備圈住忠順,手還沒碰着人,就眼前一花,被忠順一手給抓揪住了衣領。

他笑着伸手在忠順身上點了幾下。忠順的手就鬆開了,整個人都軟綿綿的倒在榻上。只一雙眼睛還怒目等着賈璉。

“你這是作甚,剛剛不是討厭我碰你嗎,現在怎麼就不嫌棄了?”忠順閉着眼睛,擋住了眼中的神色。他剛想着怎麼在皇兄和賈璉之間下手呢,就被這廝給突然偷襲了,差點就下了狠手了,幸好意識的及時,只抓住了賈璉的衣襟。

只是眼中的殺意沒有來得及退下,所以只能裝作生氣怒目掩飾。

賈璉見他氣鼓鼓的模樣,笑了起來,也不做聲,只伸手在忠順的腰背上面撫摸起來,只一會,忠順的神色就變了,露出隱忍的表情。

忠順咬着牙道:“你,你到底要作甚?”

“你之前不是爲了這事生氣嗎?”賈璉退了外衣和靴子上了榻,伸手圈住忠順,只以手在忠順的衣襟裡面和外面遊弋着。隨着他的手的所到之處哦,忠順的面色就慢慢的潮紅起來,額上還多了薄薄的細汗。

看着忠順嘴脣一張一合的喘氣,賈璉又突然低下頭,將他那一雙蒼白的薄脣給含在了嘴裡,輕輕的咬着,吸允着,讓忠順一陣陣的戰慄起來。

“嗯……賈璉……”忠順輕輕的喚着,腦袋一片空白,已經忘了所有的責任和擔子了。他什麼都不要,什麼也不管了,只想好好感受這片刻的歡愉。

因着估計忠順的身子,賈璉也沒有多動作,等他釋放了之後,就將他的衣襟整理好。

忠順喘過氣來,恢復了點力氣,伸手又去摸賈璉的小腹,見他有了反應,也想幫他。

“不必了。”賈璉伸手抱着他,“你身子承受不了,日後好了再說吧,我還忍得。”他從來也不是個貪歡的人,也足夠忍耐。更不會爲了這種一時的歡愉,讓忠順不舒坦。

“今天議事如何,柔然那邊什麼時候開戰。我想早點解決了,早點回去。”忠順在賈璉懷裡輕聲道。

賈璉順着他的頭髮,笑道:“今日之事問了一些日常的軍務,你不在場,我怎麼會談開戰之事。再說了,這一戰便是贏了,也會有造成將士的損失。若是可以,我希望能夠不戰而屈人之兵。”

“講和?”忠順擡起頭來。若是能講和也是好事,畢竟他也不想賈璉去上戰場。賈璉的伸手雖然好,之前也打敗過柔然,但是柔然人到底驍勇善戰,若是賈璉失算,少不得要吃虧的。

他只恨自己這身子不好,要不然也能仗劍殺敵了。

賈璉鬆開手,仰躺着,“且等等吧,柔然不動,我們也只防備着就好。”他嘆氣,突然又道:“若是日後,我對不住你……你會殺我嗎?”

“你是要背叛我?”忠順眯着眼睛看着他。若是真的,他肯定拿劍先殺了那男子或者女子,再殺了賈璉,然後自己自殺。

“不是背叛,也許比背叛,還要嚴重呢?”賈璉的聲音比較輕,似乎也有些難以確定。

忠順聽他說不是背叛,心裡放下心來,“那是何事?”

“比如說,傷害了你……或者你的重視的人。”賈璉說着,眼神清明的看着忠順的眼睛。

忠順看着他黑黝黝的眼睛,頓時心裡一空,陡然想起什麼來。皇兄這樣整日裡都算計賈璉,忌憚他,想要除之後快。賈璉這樣聰慧,自然也是會知道的。

他從來都不是坐以待斃的人,那他會做些什麼?爭權奪利,他還會作甚?

忠順心裡一陣的冰涼,刺骨的冰涼讓他渾身僵硬起來。但是他卻不敢追問賈璉話裡的意思。因爲他也想問問賈璉,若是日後自己做了對不起他的事情,他會怎麼做?

“好了,別亂想,我只是隨意問問而已。”賈璉靠着他的臉頰,“今日商議了一下午,我先眯一會兒,待會有事再喚我吧。”

“好。”忠順伸手幫着他蓋了毯子,兩人並排着躺着,卻誰也沒有再說話。

忠順看着高高的大帳頂端,想着曾經在山裡的日子。

那時候,他肯定都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被這樣一個男子束縛住。若是知道,他當時也許會殺了賈璉吧。也許還是捨不得,因爲他太渴望這個人的愛了。

“賈璉,我好像知道我娘爲什麼寧願什麼都不要,拋棄了我,去了民間做一個普通老百姓的妻子了。”什麼皇權富貴,和真情比起來,都顯得那樣的單薄而殘酷。“賈璉,我真想永遠待在山裡,再也不出來了。”

賈璉這一覺睡的很沉。直到夜深了,才被外面打更聲吵醒了。

忠順已經不在這邊了。

賈璉一下子驚醒過來,起身去外面尋人,卻見朱奎守在大帳外面。

“公子。”朱奎見他出來,趕緊行李。

賈璉看了一圈大帳,問道:“王爺呢?”

“王爺下午就出去了,說是要去山裡溜溜呢。”

“去山裡,哪個山裡?”

朱奎摸了摸腦袋,“這個奴才哪裡敢問啊。”王爺身邊那個女侍衛殺人不見血的,他可不敢問。

賈璉突然心裡一氣,說不出話來。只悶了一下,又鑽進了大帳裡面,出來的時候,已經換了一身夜行黑衣了。

“任何人來問,都別讓進去,只說我在休息,有事明日再議。”

“是。”朱奎趕緊應了,又準備問賈璉真是要去哪裡,卻見賈璉已經飛快的消失在了黑暗中了。

“……”這一個二個的,這是鬧哪出嘛。

邊疆的風帶着涼涼的冷意。賈璉騎在馬上,已經感覺到一陣陣刺骨的冷意了。想着今日迷迷糊糊的聽到忠順的話,他當時只當是平日裡的玩笑話,哪裡知道忠順竟然會有這樣衝動的舉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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