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乾清宮。
今天大朝會之後，賈政就被皇帝留了下來。
倒不是皇帝再次找他有什麼事情，是之前賈政已經通過裘世安給皇帝說了的。
在家裡的這幾天賈政一直心神不定的，這回是實在忍不住了，所以才請求見面的。
等大朝會結束，賈政被直接帶到了這裡，而沒有再轉到什麼其他宮殿，這也是賈政和皇帝第一次在這裡奏對。
“說吧，今天找朕什麼事情？”皇帝從龍椅上走下來，扭頭問道。
賈政看了看大殿裡的宮女和太監，有點爲難。
“你們下去吧，等會兒朕再傳喚你們。”
皇帝看了看賈政，然後對立面的人說道。
賈政等所有人退下，纔開口說道：“陛下，前幾天您問我的事情，臣心中着實不安，只能再向陛下求教了。”
皇帝在賈政身旁轉悠了幾圈，說道：“還有你賈政不安的，你不是已經和林如海林千軍他們碰過頭了麼，怎麼還會這麼不安。
是不是你們的計劃落空了所以不安啊？”
賈政知道瞞不過去，也沒想着隱瞞。
“陛下，臣的確心中不安才找到他們商議，可一樣沒什麼結果。
臣心裡沒有別的想法，就是想知道太子到底犯了什麼樣的錯誤讓您會有如此的想法。
這個要是說不通，臣感覺自己必須要規勸陛下了！”
皇帝冷笑：“你可以把這麼隱秘的事情拿出來商議，就真的不怕朕殺了你嗎！？”
賈政向後一步，跪下回道：“陛下，臣從來就沒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也就不怕陛下查。
您安排在臣家裡的錦衣衛，臣也沒有往外推或者讓他們邊緣化。
就算是臣在林家商議這麼隱秘的事情也沒躲着他們。
只不過因爲事關重大臣沒有給他們仔細聽的機會罷了。
您是瞭解臣的，要是我真的有什麼謀逆之心也不會在太上皇身邊做那樣的事情。”
賈政仗着現在當事人死無對證的，就開始把那些功勞真的往自己身上攬。
皇帝聽到臉色稍微緩和了下來，“那你們都說了些什麼？”
賈政就原原本本的說了三個人的談話。
“你們都不同意換一個人？”皇帝緊鎖眉頭。
賈政苦笑：“陛下，這不是同不同意的問題，主要是太子現在到底犯了什麼錯臣等都不知道，怎麼談得上同意啊。
而且就算太子有不如人意的地方，可畢竟不是聖賢，都會犯錯，陛下萬請待諒啊！”
皇帝嘆氣道：“難道朕不願意待諒他麼，他是國之儲君，更是朕的兒子。
朕願意給他機會，可一些事情真的無法待諒。
要是他只是普通老百姓，朕是普通父親，那沒什麼，大不了訓誡一頓。
可他不一樣，是有重任在身的。
要是他真的坐到這個位置上，還是不知悔改，你說朕怎麼放心的把這個國家交給他？”
賈政愣住了，不明白什麼事情能讓皇帝這麼憂心忡忡。
“陛下，到底什麼事啊？”家一定再次小心翼翼的問了起來。
皇帝看着賈政欲言又止，搖了搖頭。
“算了，關於太子的事情再以觀後效吧。
其實不僅你們，就是朕也在猶豫，他畢竟是朕培養許久的兒子，
要是他能改正過來一切都好說，要是改正不過來朕也沒辦法了。”
賈政急了：“陛下，您這要是不說明白，臣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安心啊。
太子是我大周的未來，是被整個朝廷和百姓關注的。
要是您在沒有控制住的時候泄露出一些事情，那整個朝廷都會動亂啊！”
皇帝下不定決心，在乾清宮走來走去。
“裘世安！”皇帝猛然對着殿在叫了一聲。
裘世安也不知在哪裡，聽到立刻走了進來，躬身聽皇帝吩咐。
“你去把朕案几上的那封密封的，太醫院送來的摺子給朕拿過來。”
等裘世安出去，皇帝似乎也有着疲憊。
看着賈政說道：“雖然朕問過一些人，可也只有你能夠不顧安危的再次跑過來問。
這件事壓在朕的心頭也是如同遮天烏雲一般，久久不能釋懷。
今天朕給你看了，但是你一定要嚴防死守，不能透露任何消息，更不能和別人討論，明白嗎？”
賈政嚴肅的回覆：“陛下，臣用全家性命保證！”
皇帝點點頭，沒說什麼，就等着裘世安送過來。
“行了，你看吧。看完告訴朕你的想法。”等裘世安拿過來，皇帝隨手遞給了賈政，自己反而重新坐回龍椅。
賈政木愣愣的接過去，這份奏摺也太機密了。
整個奏摺不僅在牛皮紙裡裝着，還有蜜蠟封着，上面有皇帝親自用的大印。
賈政小心翼翼的拆開，然後打開奏摺仔細的閱讀起來。
看着看着，賈政的雙手都顫抖起來，不僅如此，就是頭上也開始冒冷汗。
這是一封太子身體的症治情況。
裡面詳細記錄了太子在兩個月之前請太醫院醫正治療的結果。
要是普通的症狀也就罷了，可上面寫着說太子得了花柳病！
賈政看到說皇太子已經下體有了潰爛的症狀，目前就是用一些消毒的草藥沐浴，還有吃一些補品維持。
賈政大驚，擡頭看着皇帝，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自己內心的措辭。
皇帝嘿嘿冷笑：“現在你明白朕爲什麼會有廢了他的想法吧。
別的不說，就是他如此的不潔身自好，就不是一個好的帝王！
更何況，更何況他得這種病讓皇家的臉面往哪兒擱？
就算他繼承大統，到時候皇家子嗣薄弱，你認爲會安穩嗎？”
“不是，陛下。皇宮裡所有的宮女還有女官都是經過嚴格檢查的啊，怎麼會讓這種病流到皇宮裡來！
太子絕對不會去那種地方，就算是爲了自己的名聲，他也不會。
這樣是被文武百官知道，那真的就是致命打擊，他絕對不會那麼傻。”
賈政不敢置信，這簡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歷朝歷代除了那些荒誕不羈的帝王，哪裡誰還會得這種病？
皇帝嘆了一口氣，說：“朕剛剛得到消息的時候也和你一樣的想法。
還以爲他是被人陷害，或者作假弄成了現在這種樣子。
所以我一邊派裘世安還有王元仔細查探，一邊讓太醫院的醫正在進行檢查。
可得到的結果讓朕都感覺噁心！
他身邊有一個叫文秀的太監，就是他傳染給太子的！”
皇帝說着的時候已經咬牙切齒，他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內心的憤怒，甚至是羞愧。
要是太子真的是因爲找了那種女人也就罷了，可是被一個太監給傳染，這傳出去還不被唾沫淹死！
賈政跌跌撞撞的，向前走了幾步。
“陛下，您……您沒嚇臣吧！”賈政言語都不順當了。
皇帝似乎瞬間蒼老了十歲似的，看着賈政苦笑：“朕需要用這種事情欺騙臣子嗎？
這樣做對朕，對大周有什麼好處？
要不是事關重大，朕都想永遠的不要再提起這件事，也不要在讓朕看到這個人！”
賈政這才相信了下來，最起碼皇帝不會拿着自己兒子的性命做賭博啊。
現在可沒有什麼青黴素，或者之類的。
得了這種病基本可以宣佈慢性死亡了。
而皇太子的孩子還小，要是真的讓皇太子繼位，那到時候主弱臣強，肯定又是一番動亂。
甚至賈政在想，太子能不能堅持到順利登基都是一個大問題。
“陛下，您想怎麼處理？”賈政猶豫的問道。
皇帝搖搖頭：“朕不知道，這件事的內情肯定不能直接說出去，不然皇家的名聲真的就掃地了。
可要是不給正當理由，朝中大臣是不會答應的，所以朕現在被逼的兩難啊！”
皇帝說着痛苦的閉着眼睛，他現在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自己的心情了。
賈政想了想：“要不，還是別提廢立的事情了，等着太子的病情出現轉變再決定？”
賈政的意思就是等着太子自然死亡，那時候就沒有人能說三道四了，而且皇帝也可以名正言順的扶持其他皇子。
皇帝睜開眼睛看了一眼賈政：“朕也那麼想過，可他的時日朕不知道有多久。
要是萬一他熬了過去，朕出現什麼意外，那時候一切都晚了，朕不想冒這個風險。”
賈政無奈了，皇太子作死起來簡直不要太過分。
不管是他自願的，還是被別人陷害的，你不做那種噁心事情別人會有機可趁嗎？
現在好了，自己到了死衚衕不說，還把大周的朝政推到了一個風暴開始聚集的時間。
“陛下，要不和太子談談，讓他自己上奏摺？”賈政心裡急速運轉。
皇帝已經平靜下來，畢竟這麼多天他已經能夠接受了。
“讓他怎麼說，說自己德行不夠，品行不修所以不足以任太子大位，讓朕另選賢能？
你自己想想，從古至今只有被廢的太子，有自己退位的太子嗎？
到那時候不早說別的，就是滿天的流言蜚語也能殺死人！”
賈政只能苦笑着點點頭，他自己想當然了，現在還沒有引咎辭職的太子。
“臣明白了，不過這件事臣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幫助陛下了。”
賈政挺無奈的，自己這次估計也要受到牽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