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先拜你再拜皇后？
翌日清晨。
秦府。
因賈薔連立奇功的消息早已傳遍都中。
平素極少來往一干同僚主動上門，齊集慶賀，鬧熱非常，秦老開心至極，老臉皺成了盛極的菊花。
忽有門吏忙忙進來，報說：“有六宮都太監夏老爺來降旨。”
唬的秦業等一干人不知是何消息，擺了香案，啓門跪接。
早見六宮都太監夏守忠乘馬而至，前後左右又有許多內監跟從。
那夏守忠也並不曾負詔捧敕，至檐前下馬，滿面笑容，走至廳上，南面而立，口內說：
“特旨：立刻宣龍禁尉鎮妖司指揮、從四品賈薔之未婚妻秦可卿入坤寧宮，隨皇后端午祭拜。”
又交代了幾句，也不及吃茶，便乘馬去了。
當然，損失的不僅是寧榮府，四王八公都或多或少有所牽連。
按理說，賈政乃五品員外郎，其妻當不起夫人，因賈政是榮國府家主，卻是例外。
況且，在皇后的宮廷，所有低品階的誥命都要先跪拜老夫人，皇后娘娘威儀何在？
女子太美，就是罪過！
甚至是敗家亡國之禍！
周幽王烽火戲諸侯，范蠡進獻西施導致吳國被滅，楊玉環之美導致玄宗罔顧人倫，霸佔兒媳……
王夫人手握佛珠，一臉菩薩和善，當衆教誨，“不僅要給超品誥命磕頭，還要給我們這些個長輩磕頭！”
受聖上之託，忠順王專門在城門迎接全勝而歸的賈薔。
“你是誰家的？肉皮真好看！”賈老太太好奇的看向秦可卿，和藹問道。
品階不同，誥命敕命大妝不同。
坤寧宮前庭院。
身穿逶迤拖地月白色煙紗裙，手挽屺羅翠軟紗，風髻霧鬢斜插一朵牡丹花，渾身上下更無珠寶玉器，卻難掩國色天香。
一個戲子，爲何敢公然背叛位高權重的王爺？
老夫人是目中無人？
答案只有一個，背後有人撐腰。
“可卿既是賈府的媳婦，是要懂規矩，不要丟了賈門的顏面。”
不幫助解圍就罷了，還火上澆油，整個一佛口蛇心。
見聞熱鬧，所有人的目光齊至。
“秦姑娘先站在這兒……稍後主子召見！”沒想到宮女居然將秦可卿引到了賈老太太的身邊。
但見她風姿嫋娜，骨肉婷勻，眉不描而黛，發不漆而青，頰不脂而紅，脣不塗而朱，恍若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一般，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如同煙花般飄渺虛無而絢爛。
自古以來，紅顏禍水。
感覺並沒有招惹誰，卻遭到了滿滿的敵意，比如從未見過賈老太太身邊的刑夫人，三角杏眼居然有一絲怨毒。
今個出門都沒有穿自己最喜歡的大紅色，甚至連略施粉黛都沒有，就是想降低在一羣貴婦中存在感。
還是依仗先祖餘蔭，自認你的身份比母儀天下的皇后娘娘之尊還要高貴？”
忠順王卻是少有支持泰平帝的親王，他對四王八公並沒有好感，聽說賈薔是被賈府逐出的棄少，如今是彗星般崛起，這才屈就來迎接。
身份高低，一目瞭然。
“回老太太……”秦可卿屈膝一道萬福，“我是工部營繕郎秦業之女，龍禁尉鎮妖司賈薔的未婚妻秦可卿，昨個才任命，還沒有辦規制。”
柳老太太冷笑一聲，尖利的爪子上下揮舞，差點劃破可卿的玉容，“若非這是坤寧宮，看我不撕爛你的嘴！拜見皇后娘娘之後，我們就堵住這兒，等着你挨個磕頭！！”
放在女子身上，更是變本加厲。
賈母攜帶刑夫人、王夫人，以及賈珍之妻尤氏出席，四王八公，賈門獨佔兩席，周圍自然圍滿了各色公侯。
原書中，忠順王和北靜王水溶，是兩股對立勢力的存在。
香爐嫋嫋的青煙在彤紅的朝陽照映下，呈現紫色的氤氳，空氣中流淌着脂粉的味道，
庭院內，誥命夫人齊聚，可謂集中了大幹高端的心機綠茶。
狗血的是，寶玉差點被賈政打死，也是源於蔣玉菡。
秦可卿頓感如同一隻小白兔，深陷一羣齜牙咧嘴的雌獸中間，握着絲帕的手攥成一團，臉色有些蒼白。
“好一個心思機敏、口齒伶俐的女人！難怪珍哥兒要搶了給蓉兒做媳婦！”賈老太太眼睛一亮，不由多了幾分讚賞。
而且，這條紅汗巾子，並非尋常之物，而是茜香國女王的進貢之物，夏天繫着，肌膚生香，不生汗漬。
秦可卿氣的渾身顫抖，如同風中搖曳的白蓮花，眼眶中含着淚珠，卻不屈的盯着柳老太太。
“？？？”衆人愣了。
她的女兒便是治國公之孫、馬尚之妻。
四王八公所謂同氣連枝，源於近百年的相互通婚，你中有無、我中有你，犬牙交錯，鐵板一塊。
能參加祭拜的誥命夫人，其夫君能混到從四品以上，意味着曾經的鮮花美人已年老色衰，甚至老年遲暮，當然對怒放般的美人敵對排斥。
而且還不能聲張。
說話的老太太是理國公府的超品誥命柳老太太，只是眼神凌厲，語氣不善，“你可懂誥命等級規矩？見到超品誥命是要磕頭請安的！”
說是另類，只因百官夫人皆嚴格按照品階，穿着誥命“官服”，此女子卻依然尋常打扮，甚至有些樸素。
……
如此隆重的日子，皆按品級大妝，鳳冠霞帔，宮裝出席，瞬時間奼紫嫣紅、羣芳鬥豔，步搖、玉佩金石玉律的聲音，響作一片。
甚至蔣玉菡就從忠順王府裡逃走了，並沒有逃遠，就逃到了離京城只有二十里的紫檀堡。
“我受辱無所謂，但不能丟了檀郎的顏面！”
君子溫潤如玉，小人橫跳悲慼。
相對於這些真正的巨擘豪門，秦可卿小門小戶長大，哪裡見過如此大的場面？！
有此想法的絕不止王夫人。
她們如此想，其實只有一個原因，嫉妒！
大幹在誥命夫人的典制上，承襲唐宋之制，一品、二品誥命夫人，三品誥命淑人，四品誥命恭人，五品誥命宜人。
倏然間，宮女領着一另類裝扮女子進入庭院，引起了衆女的視線。
……
畢竟，賈薔深入虎穴捆猛虎，爲大幹減少了一次兵禍！
在城門，迎接賈薔的，除了忠順王，還有姜若水坐在車中，滿面焦慮的等待着。
神京北城門。
刑夫人能不恨嗎？
賈赦的三萬兩走私馬匹體己錢，顆粒無收啊？！
忠順王最喜愛的伶官蔣玉菡，腰間居然繫着北靜王送的茜香汗巾子。
這個人是誰？
能對付鯊魚的只有鯊魚。
……
“這是哪兒來的狐媚子？！如此美豔，乃是敗家之相！”
衆人皆矜持優雅的低語交流，各種噓寒問暖，虛與委蛇的假笑此起彼伏，眼神深處，透着則透着淡漠和譏諷。
只因這個俊俏的伶官與賈寶玉一見鍾情，居然轉手又將汗巾子轉送給了寶玉。
治國公府被抄家，平安州的產業更是洗劫一空，也累及倒賣軍馬讓理國公府損失了五萬兩，對賈薔恨意滿滿。
“小蹄子巧言令色，牙尖嘴利！”
秦可卿深深的吸了口氣，清冷道：“小女子沒有見識，但也讀過一些書的。這是在坤寧宮吧？！
我等還沒有拜見鳳儀天下的皇后娘娘，卻要先拜你？
秦府頓時亂成一團。
看不見的刀光劍影，你來我往。
這在沒有空調的古代，可是一件難得的物件。
“在平安州無法無天、大鬧天宮的賈薔？你是賈薔的未婚妻？！嘖嘖……這麼年輕就是誥命恭人……”
王夫人看向女子，如同遇到天敵般，沒來由的堵得慌，天生不喜美豔女子。
前個，若不是被徐貴妃堵個正着，說不得還真就跟着馮唐的大軍趕赴平安州了。
被徐貴妃狠狠的訓誡了一番。
女兒家長大了，膽子也大了，也學會騙人了。
爲了見賈薔，居然騙徐貴妃說是到書局看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