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2章 事情的真相
薩梅科點着頭，語氣堅定地回答說：“好的，我立即給福緬科將軍發電報，命令他們停止進攻行動。”
而此刻剛剛進門的盧涅夫，正好聽到了薩梅科後面的話，忍不住好奇地問：“參謀長同志，出了什麼事情, 什麼進攻行動要停止？”
急着去拍發電報的薩梅科，朝索科夫一指，說道：“軍事委員同志，此事說來話長，我還要給福緬科將軍發電報，您先去問問司令員吧。”
“軍事委員同志，到這裡來。”索科夫見盧涅夫急於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便朝他招招手，說道：“我給你解釋一下是怎麼回事。”
等盧涅夫來到索科夫的身邊坐下，索科夫開口說道：“軍事委員同志，第84師師長福緬科將軍，得到師偵察小分隊的報告，說登陸場西南方向的斯韋特洛沃茨克區的防禦薄弱，只德軍的一個步兵營，和二十多輛老舊坦克。爲了不錯失戰機，他及時地制定了進攻計劃，並上報給我們。
正好當時第三梯隊的部隊趕到了克列門丘格，我和參謀長經過一番研究，決定由新到的部隊接替登陸場的防務，使第84師可以集中全部的力量，向斯韋特洛沃茨克區發起進攻。進攻時間就定在今天上午九點，也就是五十多分鐘之後。”
聽到這裡, 盧涅夫忍不住插嘴說：“司令員同志，這不是挺好嗎？可進攻計劃爲什麼要終止呢，難道出了什麼紕漏嗎？”
“沒錯，在不久之前，我接到了別爾金上校發來的電報，他提供的情報，和福緬科向我們提供的情報有很大的出入。”索科夫語速極快地說：“如果德軍的實力，真的如別爾金所說，福緬科師發起的進攻，就是自尋死路。”
“別爾金上校？”盧涅夫把這個名字重複一邊後，猛地想起這位上校以前曾經是索科夫的搭檔，他所發來的電報，索科夫肯定會引起重視。爲了搞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他迫不及待地問：“那斯韋特洛沃茨克區的德軍兵力情況究竟如何？是福緬科將軍的情況正確，還是別爾金上校的情報準確？”
“最可笑的是，”索科夫沒有立即回答盧涅夫的問題，而是繼續說道：“提供兩份截然不同情報的，居然是同一支偵察小分隊。”
“什麼？”盧涅夫被索科夫的話驚到了：“司令員同志，你是說, 提供兩份情報內容不同的偵察小分隊, 居然是同一支？”
“沒錯，正是這樣的。”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盧涅夫一臉茫然地問：“都把我搞糊塗了。”
“你看看這份電報。”索科夫把剛剛攥在手裡的電報，遞給了盧涅夫：“這是別爾金上校剛發來的電報，你看完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盧涅夫接過索科夫手裡的電報，仔細地查看起來。而薩梅科向報務員交代完之後，又重新走回索科夫的面前，向他報告說：“司令員同志，電報已經發出，相信要不了多久，福緬科就會發電報過來。”
“那是肯定的，”索科夫說道：“如果換了是我，在進攻開始前不到一個小時，忽然接到上級的命令，讓我暫停進攻，我肯定會想方設法搞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如果第84師的駐地離我們近，估計薩梅科將軍會直接闖到司令部，來找我們問個究竟。”
“可惜他們距離我們有三百多公里。”薩梅科接口說道：“他如果想搞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就只能打電話詢問了。”
兩人正說着話，桌上的電話鈴聲響了起來。
薩梅科看了一眼電話，發現是專門接外線用的高頻電話，還笑着問索科夫：“司令員同志，您說這個電話會不會是薩梅科將軍打來的？”
“不會，絕對不會是他打來的。”索科夫還解釋說：“如今他們深入敵後，我們和他們之間的通訊，只能通過電報。要想通電話，恐怕只能等友軍拿下了波爾塔瓦之後。”
索科夫說完，伸手抓起話筒，貼在自己的耳邊說：“我是索科夫，您是哪裡？”
“索科夫同志，我是科涅夫。”
“您好，方面軍司令員同志。”索科夫聽到科涅夫的聲音，連忙挺直腰板問：“請問您有什麼指示？”
“我沒有什麼指示。”科涅夫笑呵呵地說：“我給你打電話，就是想告訴你，空軍的偵察機已經起飛。相信要不了多長的時間，就能斯韋特洛沃茨克區的情況反饋給你們。”
“方面軍司令員同志，我覺得是否派空軍偵察，已經沒有多大的意義。”得知空軍已經出擊，索科夫有些歉意地對科涅夫說：“我已經命令部隊暫停進攻。”
“暫停進攻？”科涅夫聽到這裡，不禁皺起了眉頭：“索科夫同志，你爲什麼會突然做出這樣的決定，有什麼原因嗎？”他之所以這麼問，是因爲索科夫幾分鐘前，還給自己打電話，請求他派空軍的偵察機去偵察。剛剛過了幾分鐘，索科夫忽然就做出了暫停進攻的決定，他肯定要搞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方面軍司令員同志，”索科夫明白科涅夫這麼問，就是想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便向他解釋說：“我剛剛接到了別爾金上校的電報，他在電報裡詳細地闡述了整件事情，總而言之一句話，所謂的斯韋特洛沃茨克區防守空虛，不過是德國人給我們設下的一個圈套，就是等着我們往裡面跳。”
“別爾金上校？”科涅夫把索科夫說的名字重複一遍後，覺得很是熟悉，但倉促之間又想不起在什麼地方聽過，便用手捂住話筒，問坐在一旁的扎哈羅夫：“參謀長同志，你聽說過別爾金這個名字嗎？”
“是索科夫以前的副手別爾金嗎？”扎哈羅夫反問道。
聽扎哈羅夫這麼說，科涅夫立即便想起了別爾金是誰，以及他如今所擔任的職務，便鬆開了捂住話筒的手，問電話另外一頭的索科夫：“索科夫同志，你說的別爾金上校，是你原來的搭檔嗎？”
“是的，方面軍司令員同志。”索科夫如實地回答說：“正因爲他曾經和我搭檔，我瞭解他這個人，因此對他所提供的情報，是深信不疑的。”
“好吧，那你說說。”科涅夫說：“你的這位老搭檔，在電報裡都給你說了些什麼？”
“方面軍司令員同志，請聽我向您彙報。”索科夫輕輕地咳嗽一聲，清了清嗓子，開始向科涅夫彙報別爾金電報裡的內容：“福緬科師的偵察小分隊趁着夜色，接近了斯韋特洛沃茨克區，對那裡的德軍防禦陣地以及兵力實施偵察。他們襲擊了一名德軍參謀，從他的身上繳獲了一份佈防圖，發現該地區只有一個步兵營，以及二十多輛老式的三號或四號坦克，便把這個情報及時地報告給福緬科將軍。”
索科夫此刻所說的情況，在不久前都曾經向科涅夫彙報過，所以科涅夫並沒有打斷他，只是簡短地說了一句：“說下去。”
“就在他們完成任務，開始後撤的途中，卻遭到了德軍的伏擊。經過一番激戰後，偵察小分隊有五人犧牲，其中就包括隊長和報務員，電臺也被打壞。副隊長伊瓦中士帶着四名偵察兵，突出重圍後逃進了附近的森林。
如果其他人遇到這種情況，所考慮的肯定是儘快返回部隊，以擺脫當前所面臨的危險。但副隊長伊瓦中士卻覺得有點不對勁，因爲他們獲得情報的過程，實在是太順利了。返回途中發生的戰鬥，並不是什麼遭遇戰，而是德軍有預謀的伏擊戰。
爲了搞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帶着剩下的偵察兵悄悄地返回了斯韋特洛沃茨克區。等到了地方，他頓時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他看到有大量的德軍坦克正源源不斷地開過來，根據他豐富的偵察經驗，一眼就認出那是德軍的豹式坦克。隨着坦克開進的，還有大量的帶篷布的卡車，車裡是因爲乘車的步兵。”
科涅夫聽到這裡，忍不住插嘴問了一句：“那他們是怎樣把偵察到的情報，傳遞迴第84師師部的呢？”
“他們趁着德國人在調動的工夫，悄悄地襲擊了德軍的一個通訊站，在那裡繳獲了一部電臺。好在伊瓦中士以前曾經參加過電臺培訓，是幾人中間唯一會使用電臺的人。”
“原來是這樣啊。”科涅夫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接着說道：“伊瓦中士就這樣把情報傳遞迴師部的嗎？”
“不是的，方面軍司令員同志。”誰知索科夫卻出人意料地說：“由於伊瓦中士只是偵察小分隊的副隊長，而不是報務員，因此他並不知道我軍電臺的密碼，只能採用明碼呼叫的方式，試圖和師部取得聯繫。
但令人遺憾的是，他的呼叫雖然被師指揮部的通訊參謀接收到了，但對方覺得這種明碼呼叫，大概率是德國人在搞鬼，便沒有予以理睬。”
科涅夫聽索科夫這麼說，本來想發火的，但轉念一下，如果自己處在福緬科的位置，突然接到一個不明身份的明碼呼叫，通常也不會理睬的。爲了搞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他有些着急地問：“那他們後來又是如何把情報傳遞回來的呢？”
“伊瓦帶人想辦法搞到了一輛裝甲車，駕車就朝着我軍的方向疾馳而來。但駛出不到兩公里，就不幸觸雷，兩名偵察兵當場犧牲，伊瓦也不幸負傷。他帶着剩下的兩名偵察兵，進入了森林，想盡快趕回去向師部示警。
走到半路上，他們和別爾金第258團的偵察小組遇到了。伊瓦連忙把自己偵察到的情報，向偵察小組的偵察兵進行了通報，並通過他們攜帶的電臺，分別給福緬科少將和別爾金上校發了電報，將斯韋特洛沃茨克區的實際情況，向他們進行了彙報。
但令他沒想到的是，發給福緬科的電報，卻被當成虛假情報不予理睬。畢竟同一個偵察小分隊，居然提供了兩份內容完全不同的情報，這是很難說服人的。
而別爾金收到電報後，表現得卻非常謹慎，他給伊瓦中士回電報，讓他想辦法搞到德軍的佈防圖，或者抓一個舌頭回去，以證實他們所提供的情報是真實的。
伊瓦中士接到別爾金上校的命令後，立即帶着自己剩下的兩名部下，以及第258團的偵察小組，匆忙趕回他們當初實施偵察的地區。在那裡，他們再次抓獲了一名德軍參謀，從他的身上繳獲了真正的佈防圖。
經過確認後，伊瓦中士再次給福緬科和別爾金髮電報，將最新的情報向他們進行了報告。福緬科將軍接到電報後，依舊是採取了不理不睬的態度；而別爾金覺得問題比較嚴重，便通過電報向我進行報告，希望我能搞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給您打電話，請求空軍派偵察機實施偵察，結果別爾金的第二份電報就來了，他在電報裡詳細地介紹了事情的始末。”索科夫向科涅夫解釋說：“我就是根據這一點，纔會臨時決定終止第84師的進攻行動，耐心等待新的戰機。”
聽完彙報之後，科涅夫並沒有立即針對暫停進攻一事發表看法，而是對索科夫說：“索科夫同志，空軍派出的是最先進的偵察機，上面攜帶有無線電通訊設備，飛行員可以及時地把偵察到的情況，反饋給空軍指揮部。我相信用不了多長時間，我們就能搞清楚斯韋特洛沃茨克區的大致情況。”
科涅夫和索科夫正聊着，放在桌上的另外一部電話機響了起來，扎哈羅夫連忙抓起了話筒，和打電話的人對答起來。
功夫不大，扎哈羅夫放下手裡的電話，向科涅夫報告說：“司令員同志，空軍報告，偵察機在斯韋特洛沃茨克區的上空，發現地面出現了大量的坦克履帶的痕跡，根據分析，附近的森林裡肯定隱藏有德軍數量不小的裝甲部隊。”
“謝謝你，參謀長同志。”科涅夫衝扎哈羅夫點點頭，用感激的語氣說：“謝謝你給我們提供了重要的消息。”隨後，他又對着話筒說，“索科夫同志，根據空軍的偵察，在地面發現了大量坦克履帶的痕跡，證明在附近的森林裡，隱蔽有德軍相當數量的裝甲部隊，你們的暫停進攻是非常正確的。”
索科夫聽到科涅夫贊同自己停止進攻的決定，心裡也非常高興。不過在放下電話之前，他還是試探地問科涅夫：“方面軍司令員同志，假如我發現了合適的戰機，能再組織部隊向敵人發起進攻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