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4章
“什麼，很普通的狙擊小組？”這次輪到索科夫吃驚了：“你們殲滅他們的時候，犧牲了多少人？”
波格丹諾夫不假思索地回答說：“報告司令員同志，我們當時圍住了德軍的這個狙擊小組，有兩名戰士立功心切，直接就衝了上去，結果一人被德軍的衝鋒槍打到，而另外一人被狙擊手狙殺。
帶隊的指揮員見情況不對，立即命令戰士們停下來，而是用迫擊炮招呼他們的藏身之地，把他們全部炸死在裡面。”
索科夫聽到這裡，根據堅定了自己的猜測，艾麗婭絕對有問題。不過他並沒有過多地談論這件事，而是問波格丹諾夫：“你們那裡的情況怎麼樣，德國人會繼續發起進攻嗎？”
“是的，司令員同志，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德國人的確是想重新奪取切爾諾夫策。”波格丹諾夫說道：“不過波涅傑林中校的部隊，從敵人的側翼出擊，打亂了他們的進攻步驟，使他們不得不抽調兵力，去保護他們的側翼。”
“波格丹諾夫將軍，”索科夫覺得波涅傑林的做法，證明對方領會了自己的意圖，這樣的佈局形成了掎角之勢，可以和坦克第2集團軍相互支援。敵人進攻切爾諾夫策時，他就從側翼攻擊德軍；德軍攻擊他的陣地時，波格丹諾夫的坦克集團軍也需要攻擊德軍的側翼。
想到這裡，索科夫對着話筒說道：“波格丹諾夫將軍，我當時這麼部署部隊，就是想讓你們在遭到德軍進攻時，可以互相實施支援。
假如部隊都集中在一個區域，很快可能遭到德軍的合圍。一旦後勤補給被切斷，那麼被圍的部隊就只有被殲滅的結局。
而如今伱們分別在兩個區域，德軍假如再想合圍你們，他們就不得不分散兵力。這樣一來，他們用於進攻的力量就會被削弱，從而降低對我軍的威脅。”
“我明白了，司令員同志。”波格丹諾夫聽索科夫這麼說，哪裡還不明白他要表達的意思，連忙說道：“既然今天我們遭到進攻時，波涅傑林中校的部隊對德軍的側翼實施了攻擊；那麼等到他的部隊遇到危險時，我也會派部隊去爲他解圍的。”
索科夫和波格丹諾夫又聊了一陣，看看外面的天已經亮了，便重新回自己的行軍牀躺下養神。
睡了不到一個小時，薩梅科就從外面走了進來。他顯然是從科什金那裡瞭解了一下情況，一進來就直接來到了索科夫的身邊，開口說道：“司令員同志，事情我都瞭解了。”
索科夫坐起身，擡頭望着他反問道：“你瞭解什麼了？”
“那個艾麗婭有很大的問題，如今繼續把她留下來，恐怕會有危險。”薩梅科向索科夫建議道：“要不，直接拖出去槍斃，一了百了。”
“不行，參謀長同志。”對薩梅科的提議，索科夫一口拒絕了，他解釋說：“如果艾麗婭出現在奧塔茨城內，就是德國人布的一個局，若是我們把她槍斃了，德國人肯定會重新派人來。到那時，我們要想找出隱藏在城內的敵人，肯定會花費大量的人力物力。
但如果留住艾麗婭的性命，讓她待在我們能掌控的範圍內，就會讓德國人產生一種錯覺，以爲我們並沒有察覺到他們的陰謀。那麼他們就會老老實實地等待最後的結果，而不會重新派人來繼續執行這項特殊的任務。”
索科夫的話，讓薩梅科豁然開朗：“原來是這樣啊。”他有些不好意思地乾笑着說，“司令員同志，我還以爲你沒有發現問題之所在呢，原來考慮得這麼周祥。”
“我給波格丹諾夫將軍打過電話，瞭解過他那裡的情況。”索科夫說道：“發現被他們所殲滅的德軍狙擊小組，不過都是一羣普通人，根本不是艾麗婭所說的那種優秀狙擊手。看來，我們又一不小心就上了她的當。”
聽索科夫這麼說，薩梅科有些不解地問：“上她什麼當了？”
“我覺得她在被審訊時，說出還要兩個狙擊小組活動在我們方向的北面和南面時，就開始佈局了。”索科夫說道：“她可能事先了解過我，甚至分析過我的性格，推斷我得知此事後，會做出什麼樣的決定。”
“你會做出什麼樣的決定？”
“假如另外兩個德軍狙擊小組的水平，都和艾麗婭相當，爲了避免我軍的指揮員遭受不必要的傷亡，我肯定會派人去消滅這兩個狙擊小組。”索科夫說到這裡，不禁苦笑起來：“但如此一來，奧塔茨城內最優秀的三名狙擊手，以及他們最得意的優秀學員，也跟着他們離開了這座城市，去追殺所謂的優秀的德軍狙擊手。”
薩梅科知道索科夫即將說出的驚天大新聞，便沒有打斷他，而是靜靜地聆聽他的講述，以便判斷對方的說法是否正確。
“如果南面的德軍狙擊小組，也只有北面切爾諾夫策地區的狙擊小組一樣的水平，那麼我們派出柳德米拉、瓦西里和老爺子，就是高射炮打蚊子——大材小用。如果城裡真的還潛伏有比艾麗婭更厲害的狙擊手，那麼司令部的成員就會成爲對方的狙殺對象。”
索科夫伸手從薩梅科的口袋裡掏出一個煙盒，抽出一支菸叼在嘴上，卻沒有着急點燃。他將煙盒重新賽回薩梅科的口袋後，“參謀長，你說城裡還會有敵人的狙擊手潛伏嗎？”
“應該沒有了吧。”如果索科夫是昨天這麼問，薩梅科肯定會毫不猶豫地回答說沒有，但此時說話明顯少了幾分底氣：“不過也不能排除還有潛伏狙擊手的可能。”
“沒錯，我就是這麼想的。”索科夫劃火柴點燃了香菸，吸了一口後，繼續說道：“我覺得城裡應該還潛伏有一名技術高超的狙擊手。”
“不會吧？！”雖然薩梅科的心裡也有這樣的猜測，但聽索科夫說出來時，他卻不願意相信：“上級給我們的那份資料裡，不是說得清清楚楚，艾麗婭是一名優秀的狙擊手，而且資料上面還有她的……”
說到這裡，他的話戛然而止，隨後扭頭望向索科夫，一臉震驚地說：“司令員同志，難道你的意思是想說，那份資料有問題？”
“沒錯。”索科夫點着頭，贊同了薩梅科的猜測：“如果真的是一名優秀狙擊手的資料，肯定是嚴格保密的，我們就算有特工人員潛伏在敵人的重要部門，要想得到這個資料，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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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沒等索科夫說完，薩梅科就搶着說：“除非是敵人故意想讓我們看到這份資料，並認定資料上的人，就是要實施狙殺任務的優秀狙擊手。”
“這件事真是越來越有趣了。”索科夫呵呵地笑着說：“局中局、計中計，看來布這個局的德國人很聰明啊。”
“司令員同志，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薩梅科雖然猜中個別的事情，但對整件事還處於迷茫狀態：“你能給我說說嗎？”
“參謀長，趁着現在沒事，我給你分析一下我想到的內容。”索科夫開口說道：“首先，德國人派了一名優秀的狙擊手，來到了奧塔茨，試探狙殺司令部的成員，這一點肯定不會錯。”
“沒錯，的確是這樣的。”薩梅科點頭表示了肯定。
“當他們在司令部附近踩點時，不知是故意還是無意，留下了一點破綻。而這破綻正好有被我們的優秀狙擊手瓦西里發現了，而且還帶人對狙擊手踩點的位置，進行了秘密搜查。這一點，我沒有記錯吧？”
“嗯，沒有記錯。”
“那麼問題就來了，德軍的狙擊手再次光臨閣樓時，肯定發現曾經有人來過。”索科夫擔心薩梅科反駁自己，便搶先解釋說：“這個時候，他就只有兩個選擇：一是取消狙殺行動；二是換一個狙殺地點。”
見薩梅科再次點頭表示認可，索科夫便繼續分析說：“取消狙殺行動，顯然是不可能的，畢竟他來奧塔茨的目的，就是爲了狙殺我軍的高級將領。而換一個地方繼續狙擊呢，顯然也不是什麼好主意，同樣有被我軍狙擊手察覺到的可能。
在這種情況下，他該怎麼辦呢？就是想辦法轉移我們的注意力，等我們上當受騙之後，他再動手也不遲。”
索科夫已經把整件事分析到這個程度，剩下的內容薩梅科自然也能想出個大概：“於是這個人想辦法讓他的上級僞造了一份假文件，故意讓我們的人得到。接着，他又讓艾麗婭去找柳德米拉他們舉報，說在城外的森林裡有德軍的空降小組，並帶着他們去了森林……”
索科夫聽到這裡，有意打斷了薩梅科，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第三步，他在城裡爲艾麗婭準備好了軍服，讓她到軍人商店去偶遇司務長。”
“司令員同志，除了軍服，還有炸彈。”薩梅科提醒索科夫說：“你別忘記了，她把炸彈放在廚房裡，爆炸後引起恐慌，到時狙擊手就能躲在外面的閣樓，朝逃出來的人開槍。”
“不不不，參謀長同志，我恰巧覺得這是艾麗婭的一個破綻。”索科夫對薩梅科說道：“她被俘時身上穿的那套軍服，你覺得放得下一枚炸彈嗎？假如她拿在手上，被司務長見到，肯定會引起懷疑。特別是她上車前手裡拿着東西，而離開時手上卻什麼東西都沒有，司務長不起疑心纔怪了。”
薩梅科把索科夫的話仔細一琢磨，發現還真是這麼碼事兒。既然艾麗婭穿的軍服里根本放不下炸彈，那麼她只能拿在手裡。不過據司務長的交代，當時並沒有看到艾麗婭的手裡有任何東西，甚至連包都沒有。這就從一個方面說明，艾麗婭在進入司令部廚房時，並沒有攜帶炸彈入內。
但如此一來，就把薩梅科徹底搞糊塗了：“司令員同志，既然你說她不可能攜帶炸彈，那在廚房裡爆炸的那枚炸彈，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呢？”
“參謀長同志，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索科夫說道：“你說說，放炸彈的人會不會就在軍人商店裡？”
“軍人商店？”索科夫這種天馬行空的想法，把薩梅科搞蒙了，他不解地問：“司令員同志，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其實很簡單，我們假設在廚房裡引爆的炸彈，是藏在蔬菜或者麪粉袋裡。”索科夫自顧自地說道：“艾麗婭去軍人商店，其實就是爲了聯絡潛伏在裡面的特務。看到司務長來了，便趁機把藏有炸彈的蔬菜或者麪粉袋，交給了來採購的司務長。
我覺得艾麗婭之所以想方設法進入司令部的廚房，並不是爲了放炸彈，而是想確認一下炸彈是否放置到位。只有確認炸彈放好了，他們纔好實施下一步行動。”
“那我們需要對軍人商店裡的人，進行一次審查嗎？”薩梅科聽索科夫這麼一說，頓時後怕起來，既然對方能在送到司令部廚房裡的蔬菜或麪粉袋裡放一次炸彈，那就能放第二次。這次放的炸彈威力不大，不過是想製造恐慌，讓司令部的人逃出去讓狙擊手點名。誰知道下一次，會不會放一個威力巨大的炸彈，直接把司令部的人全部送上天。
索科夫也考慮到了這個問題，覺得軍人商店裡潛伏德國特務的可能很大，爲了消除隱患，必須將裡面的人全部換掉：“參謀長同志，審查就不必了。我們不是又佔領了幾個城市麼，可以把商店裡的人，全部派到其它的城市。這樣，我們就在不打草驚蛇的情況下，將敵人的左膀右臂砍掉了。”
“這倒是一個好辦法。”薩梅科點了點頭，說道：“待會兒我和後期部長打個招呼，讓他把軍人商店裡的人，都調到其它城市去。”
“接着，我們說敵人的第四步。”索科夫繼續說道：“既然他們能發現瓦西里的秘密搜查，自然也發現了老爺子採取的行動。我覺得對方就是故意留下了許多線索，以誤導老爺子，讓他以爲準備執行狙擊任務的人是個女的。”
“一名優秀的狙擊手，面對一羣從司令部裡逃出來的目標時，會冷靜地進行狙殺，而不是朝外面探頭探腦。”索科夫冷笑一聲，用不屑的語氣說：“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艾麗婭進閣樓的時候，就發現了隱蔽在附近的老爺子。爲了確保他們的任務成功，這個女人也真是太狠了，故意讓老爺子打中自己的雙肩，並假意成爲了我們的俘虜，從而轉移我們的注意力，降低我們的警惕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