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7章 搶手貨
“我們和第70集團軍向莫德林要塞發起的進攻，成功地吸引了德軍的一部分注意力。”巴托夫說道：“從而減輕了第48集團軍在進攻時所遭受的炮火打擊。”
“就算是如此，要奪取三角地帶，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羅科索夫斯基繼續問道：“你瞭解米沙的具體戰鬥經過嗎？”
“是的，元帥同志，我瞭解。”巴托夫見羅科索夫斯基急於知道第48集團軍在戰鬥中的表現，便將自己所知道的經過，向對方重複了一遍。
羅科索夫斯基聽完後沉默了，他把自己代入了索科夫的角色，暗想假如自己處在當時的情況下，能否指揮部隊拿下三角地帶。
聽到聽筒裡沒有了聲音，巴托夫還以爲羅科索夫斯基掛斷了電話，便用手指輕輕地叩擊話筒，想聽聽對面是否還有動靜。
“巴托夫，你在敲什麼？”羅科索夫斯基聲音再次從聽筒裡傳出。
“元帥同志，我沒有聽到您說話，還以爲您把電話掛斷了。”
“哎！”羅科索夫斯基輕輕地嘆了口氣，說道：“我剛剛在想，假如我處於米沙的位置，能否在友軍失利的情況下，從德國人的手裡成功地奪取三角地帶。令人遺憾的是，我發現自己根本做不到，除了讓部隊徒增傷亡外，在目前的條件下，根本無法完成這項作戰任務。”
“元帥同志，真是對不起。”巴托夫知道今天羅科索夫斯基打來這個電話，就意味着自己在第一方面軍的日子進入了倒計時，最後一仗讓他感到了臉上無關。他紅着臉對羅科索夫斯基說：“我們的表現太令您失望了。”
“巴托夫，你不要這麼垂頭喪氣。”羅科索夫斯基安慰巴托夫說：“這世上沒有誰是常勝將軍，打一兩次敗仗，是在所難免的，你一定別背什麼思想包袱，免得影響到接下來的戰鬥，明白嗎？”
“我明白了，元帥同志。”巴托夫說道：“不知您打算將我們部署在什麼地方？”
“我打算把你們三個集團軍部署在方面軍的左翼”羅科索夫斯基說道：“由於右翼的地勢太高，從這個方向發起進攻，恐怕會相當吃力，所以我打算將進攻方向選擇在左翼，所以等你們來了第二方面軍之後，將承擔這項艱鉅的主攻任務。”
急於挽回自己顏面的巴托夫，聽到這裡，有些迫不及待地問：“元帥同志，不知我們哪天可以調動？”
“不要着急，巴托夫。”羅科索夫斯基對着話筒說道：“你們具體的開拔時間，我還需要和朱可夫元帥溝通一下，看他那邊怎麼說。不過你們可以先做好準備，等友軍來接替你們的防務時，你們就能開拔了。”
結束與巴托夫的通話之後，羅科索夫斯基又給第一方面軍司令部打去電話，他要和朱可夫協商調動部隊的事宜。
接電話的人是馬利寧，聽到羅科索夫斯基的聲音時，他驚呼道：“司令員同志，您什麼時候出院了？”
“昨天剛出的院。”羅科索夫斯基回答說：“本來病情就不嚴重，在醫院裡躺了兩天，差不多就好了。我想到自己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就找院長商議，讓他同意我出院。”
“您還是要多注意身體，畢竟那次負傷帶給您的後遺症太嚴重了。”馬利寧關切地問：“這段時間的天氣變化比較大，您的後背還疼得厲害嗎？”
莫斯科城下的反攻開始後，羅科索夫斯基指揮部隊作戰時，所在的指揮部被德軍的炮彈擊中，他當時就負了重傷，在醫院裡躺了好幾個月。傷勢好了之後，就落下了後遺症，遇到颳風下雨或者強降溫時，背心就會疼痛難忍，所以馬利寧纔會有此一問。
“好多了。”羅科索夫斯基笑着說道：“這次出院時，軍醫給我用了一種新型的消炎藥，效果比以前用的藥物好多了。這兩天的氣候變化，我都沒有什麼感覺。”
停頓了片刻之後，他試探地問：“朱可夫元帥在嗎？”
“在的，司令員同志。”馬利寧說道：“他在隔壁的房間裡睡覺，需要我去叫醒他嗎？”
“是的，叫醒他吧。”羅科索夫斯基說道：“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他談談。”
幾分鐘之後，帶着幾分睡意的朱可夫從外面走進來，拿起放在桌上的話筒：“科斯契卡，我是朱可夫！”
“格奧爾吉·康斯坦丁諾維奇，真是抱歉，打擾到你的休息。”羅科索夫斯基在電話裡歉意地說道：“我想和你談談讓第48、第65和第70集團軍歸建的事情。”
朱可夫沉默了片刻，隨後用溫和的語氣說道：“科斯契卡，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羅科索夫斯基聽一向強硬的朱可夫，居然用如此平和的語氣和自己說話，心裡忽然有了一種不詳的預感。他努力地控制自己的情緒，用平穩的語氣問：“說吧，格奧爾吉·康斯坦丁諾維奇，有什麼事情，你儘管開口。”
“最高統帥部準備從第一方面軍調走的三個集團軍，爲了補償，把茨韋塔耶夫上將的第33集團軍劃歸了我們。”朱可夫慢吞吞地說道：“我想讓你把這個集團軍帶回去，然後把米沙的第48集團軍留下。不知你的意下如何？”
“什麼，把米沙的第48集團軍留下？！”聽到朱可夫的提議，羅科索夫斯基不假思索地予以了拒絕：“不行不行，部隊的調動，是最高統帥部決定的，我們怎麼能隨便更改呢？關於用第33集團軍換第48集團軍的方案，我不同意。”
原本朱可夫對大本營安排的調走三個集團軍，調來一個集團軍的方案，就保留自己的意見。不久前結束的進攻戰鬥中，讓他親眼看到了索科夫的部隊所表現出的能力，讓他覺得把這麼好的部隊交給羅科索夫斯基，未免有點浪費了，所以他纔會提出用第33集團軍交換第48集團軍的方案。
但令他沒想到的是，羅科索夫斯基拒絕得如此乾脆。但朱可夫也是一個不輕言放棄的人，他繼續說道：“科斯契卡，如果你擔心我的方案會遭到最高統帥部的反對，這一點你可以放心。不管怎麼說，我都是副統帥，要讓最高統帥部修改這樣一道小小的命令，應該還是沒有問題的。”
“朱可夫元帥。”羅科索夫斯基見朱可夫堅持想留下索科夫的部隊，心裡不免有些無名火起，對朱可夫的稱呼也發生了變化，從原來的親暱稱呼變成了公事公辦的姓氏：“米沙是我的部下，這一點我不會讓步。”
遠在納雷夫河邊指揮部裡的索科夫，並不知道羅科索夫斯基和朱可夫兩人爲了他的去留，發生了嚴重的爭執。他只感覺自己的鼻子一陣陣發癢，忍不住連着打了幾個噴嚏。
坐在旁邊的波涅傑林，笑眯眯地望着索科夫。索科夫每打一個噴嚏，他就在旁邊說一句：“祝你健康！”
索科夫知道這是俄羅斯的傳統，看到有人打噴嚏時說的吉祥話。他倒是想回應兩句，但這噴嚏打起來沒完沒了，連着打了二十幾個都沒有停下來。
索科夫的異樣，引起了指揮部裡其他人的注意。原本正在與通訊兵主任說話的西多林，看到索科夫在不停地打噴嚏，連忙走過來關切地問：“司令員同志，你是不是感冒了？要不，我讓軍醫來給你檢查一下身體？”
“不用，不用。”爲了不繼續打噴嚏，索科夫用手捏住自己的鼻子，甕聲甕氣地回答說：“我沒事，可能是因爲什麼東西引起的過敏反應，等一下就好了。”
好不容易等到噴嚏停止後，索科夫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說道：“謝天謝地，該死的噴嚏終於停下來了。”
電話鈴聲響起，接電話的人是西多林，他聽了片刻，臉上露出了震驚的表情，隨即扭頭對索科夫說：“司令員同志，是馬利寧參謀長打來的電話，他說朱可夫元帥和羅科索夫斯基元帥兩人，爲了你正在吵架。”
索科夫一聽，頓時一頭霧水，心說自己最近好像沒做什麼事情吧，怎麼會讓兩位元帥爲了自己發生爭執呢？
爲了搞清楚怎麼回事，他用手朝西多林一指，說道：“參謀長，你問問馬利寧將軍，到底是怎麼回事？”
“好咧。”西多林答應一聲，隨後問馬利寧：“馬利寧參謀長，您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怎麼兩位元帥會爲了我們的司令員發生爭執呢？”
馬利寧是專門到另外一個房間打的電話，所以說話時不用有什麼顧忌，也不用刻意地壓低嗓門，便直截了當地說：“羅科索夫斯基元帥今天打電話過來，是準備和朱可夫元帥商議三個集團軍加入第二方面軍建制的事宜。但朱可夫元帥卻提出，讓茨韋塔耶夫上將的第33集團軍歸建，而把你們第48集團軍繼續留在第一方面軍的序列裡。羅科索夫斯基元帥自然不同意了，於是兩人就發生了爭執。”
他最後說了一句：“我估計到最後，雙方都會徵求索科夫的意見，所以提前給你們打個電話，就是想讓他有一個心理準備。”
西多林放下電話後，把馬利寧所說的話，向索科夫和波涅傑林兩人重複了一遍，最後說道：“司令員同志，不知你是怎麼考慮的，是留在第一方面軍，還是跟着羅科索夫斯基元帥去第二方面軍？”
索科夫沒有立即回答這個問題，而是望着波涅傑林說道：“副司令員同志，這件事我想聽聽你的看法。”
波涅傑林沒想到索科夫會突然把這個難題拋給自己，遲疑了一陣後，謹慎地說道：“平心而論，我希望留在第一方面軍。畢竟這支部隊是進攻柏林的主力部隊，他將成爲第一支進入柏林的部隊，建立功勳的時間更多。
但考慮到你和羅科索夫斯基元帥的關係，去第二方面軍似乎也沒有什麼不對。雖說建立不了攻克柏林這樣偉大的功勳，但在奪取東普魯士地區的戰鬥中，也能建立不俗的戰績。”
波涅傑林的這番話，說了等於沒說，選擇留在哪支部隊，最後的決定權依舊掌握在索科夫的手裡。
就在索科夫開始考慮自己的將來時，朱可夫和羅科索夫斯基已經把此事上報給了史達林，都想讓索科夫的部隊留在自己的方面軍序列裡。
等史達林聽完兩人的話之後，不禁呵呵地笑了起來，“真是沒想到，小米沙居然成爲了你們的搶手貨。”
朱可夫說道：“米沙在第一方面軍待了半年多時間，對這裡的環境已經熟悉了。如果讓他留下的話，我覺得更能充分地發揮他的軍事指揮才能。”
羅科索夫斯基與朱可夫的關注點不同，他覺得史達林剛剛說的話裡，是話中有話，便試探地問：“史達林同志，我想問問，除了我和朱可夫元帥之外，還有誰對米沙感興趣。”
朱可夫也不禁一愣，覺得羅科索夫斯基說有道理，假如只是自己與對方的爭執，史達林早就做出決定了，但從他的語氣中，似乎要讓索科夫加入己方部隊的人，並不止自己和羅科索夫斯基兩人。
於是他也附和了一句：“對啊，史達林同志，不知道還有誰對米沙感興趣？”
見兩人都從自己的話中猜到了一點什麼，史達林也就不隱瞞了，而是如實地說道：“你們說得沒錯，除了你們兩個人外，的確還有人想讓小米沙假如他的部隊。”
“是誰？”朱可夫和羅科索夫斯基異口同聲地問道，語氣中充滿了憤怒。
“是白俄羅斯第三方面軍司令員切爾尼亞霍夫斯基大將。”史達林說道：“他覺得自己手下的幾個集團軍戰鬥力平平，希望我能給他調派一支強有力的部隊，以提升其它部隊的戰鬥力。而被他所看好的，恰恰就是小米沙的第48集團軍。”
朱可夫和羅科索夫斯基做夢都沒想到，讓自己兩人爭得不可開交的索科夫，居然早就被別人惦記上了，如果真的讓索科夫去了第三方面軍，對自己是非常不利的。
想明白這一點之後，朱可夫改變了主意，甚至主動向史達林提出：“史達林同志，我覺得米沙的第48集團軍，應該留在羅科索夫斯基的第二方面軍。”
在衆人詫異的時候，他繼續說道：“按照大本營的決議，羅科索夫斯基第二方面軍的左翼，應該配備一支強大的突擊力量，但我的第一方面軍遇到困難時，可以出手相助。而米沙的部隊就適合充當突擊力量的角色，所以我還是覺得應該把他配屬給第二方面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