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口守衛加強,來人是哪方尚且不明,趙亦靖立刻令小廝停車,他跟姚景心默契地對望一眼,臨走前對諾清吩咐幾句,便跟姚景心手牽着手朝車外走去,藏身至城外的小樹林中,兩人皆對着城門口盤查的士兵。
“站住,馬車裡是什麼人。”士兵攔下一輛馬車,車上不是別人,正是諾清,只見諾清掀開簾子,不屑地掃了一眼那人,士兵託着下巴用曖昧的眼神掃過:“喲,原來是個漂亮的大姑娘。”
諾清被微微調戲了一番,若是之前她一定賞他兩耳瓜子,可是現在,她卻隱忍了:“官爺,你們這是查什麼啊?”
士兵見到美人也願意多瞧一會,自然願意搭話:“在查什麼可是機密,不過看姑娘的模樣應該不是要找的人。”說罷,他掏出畫卷對了對人臉,不遠處的兩人看得清清楚楚,上面是姚景心的畫像。
另一處士兵手中握着畫像對了對駕車的小廝:“不是就快走,別妨礙官爺做事!”趙亦靖指指畫像,上面的人臉與他無異。
“真是膽大包天,竟然連朕的畫像都敢流出。”他憤憤地抓着樹幹,姚景心拍拍他的手背以示安慰:“看來應該是榮親王下的命令,他是懼怕皇上回京吧!你看看這城門,出來容易進去難,絕對有鬼!”
諾清回頭對上兩人的藏身之處,趙亦靖揮揮手示意她進城,轉過身他嘴角露出一道弧度:“哼,他以爲這樣,朕就進不了城了嗎?”
“哦?看來你已經有了對策。”
趙亦靖點點頭:“不費吹灰之力,自然有人會想辦法迎我們,只要諾清傳遞消息即可。”
“諾清?”提到這個女人,她並不是沒有提醒過趙亦靖,只是這個自信滿滿的男人做慣了皇帝,總以爲能掌控全局:“諾清確實有些花花腸子,可是腦子卻極爲好用,放心吧,在這些事上她絕對能分清隊伍,待解決此次要事,朕賜個郡主身份給她,風風光光地將她嫁出去,不就皆大歡喜了嗎?”
姚景心緩緩地搖頭:“恐怕這點賞賜滿足不了她,我能從諾清眼裡感覺到,她的心比天都大。”
拍拍她的肩頭,他將她摟在懷中:“哎呀,一提到諾清,你就來了精神,我平時熱臉貼着你,你都不願搭理。”
她撅撅嘴:“那不是看着她一路跟隨,我心裡不舒坦嗎?”
摸摸她的小腦袋:“就是這樣我纔開心呢……”
令姚景心心裡不舒坦
的其實是那些的秘密,這一路走來,每一次諾清跟趙亦靖開口說話,她都會提心吊膽,生怕自己的秘密會傳入他的耳裡,可這些話,她能與誰說?
一對運糧的商隊從城外緩緩而來,城門口的士兵也依例盤查一番,拍拍車上的麻袋,士兵的長槍狠狠紮了進去,白花花的大米落到地上。
領頭的中年男人將一包銀子塞在士兵手裡:“官爺啊,這城中急需糧食,請大爺們行行好,放我們過去吧!”
掂量掂量手心的銀兩,他高聲問着其他士兵:“有沒有見到畫中的人?”
“沒有,都查過了!”
“好,那你們就進去吧……”揮揮手,算是放行了,商隊緩緩通過城門,只是他們沒有發現,隊伍中少了一個運糧的小廝。
樹林裡出現一對雌雄雙俠,如果不是臉上蒙着面,瞧這氣質應該都是斯文人。此刻,男人手裡握着寶劍,女人手中都執着匕首,小廝跪倒在地求饒:“兩位大俠饒命,小的只有十八個銅板全都在這兒了……”
趙亦靖壓低了嗓音:“放心吧,我們都是劫富濟貧的俠盜,不會傷害你們這些百姓。”
聽到他的話,小廝長長地鬆了一口氣,姚景心指指商隊的尾巴:“京城缺糧嗎,怎麼運這麼多?是不是城裡出事了?”
提到運糧和京城,他也是一臉愁容:“兩位大俠有所不知,近日裡京城的百姓都快斷糧了,所以我們當家的才急急忙忙從南江一帶運糧北上,這都是第三批了,咱們沒日沒夜地運着,不爲了賺這點錢,就是怕城中的百姓餓肚子呀!”
趙亦靖臉色暗沉:“京城怎麼會少糧?自開國以來只有災荒連年的時候才遇見過,可現在風調雨順怎會出現這樣的情況?難道朝廷不管嗎?”
提到朝廷,小廝恨得牙癢癢:“別提朝廷了,這該死的皇帝不知道整天在幹嘛,也不管朝政,城裡的官兵沒了糧草,就搶老百姓的口糧,現在還封城戒嚴,外面的商隊難以進入,很多消息都閉塞着傳不出去,也是咱們當家的在朝中有知交才知道鬧糧荒的事!”
“什麼?”聽到小廝當面罵他,他手中的尋龍寶劍差點就劃過,可聽到後來卻再也無法鎮定了:“軍隊跟百姓搶糧食?真是混賬東西!軍隊不是囤積着軍糧嗎?”
“哎喲,這些事兒咱們怎會知道啊!該說的我都說了,兩位大俠就放了小的吧!”他朝着兩人再磕了兩頭響頭,姚景心收起匕
首:“行了,你走吧!”
如釋重負的他撒腿就跑,趙亦靖跌跌撞撞地倚在樹幹上,百思不得其解,姚景心也安安靜靜思索了一番:“相公,我有一個想法,不知當講不當講。”
“哦,我們夫妻倆還避諱什麼?”
“我現在倒覺得,咱們不必急着進城。如果小廝說的是真的,軍隊已經到了跟百姓搶糧食的地步了,那一定是兵部和糧倉出了問題,如果我們能從此下手,一定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趙亦靖點點頭:“咱們想到一起去了,這京城附近的糧倉我都知道,這一趟恐怕要辛苦娘子你了。”
她跟他十指相扣:“不礙事,我們是夫妻嘛,更何況現在國家有難,我也不能坐視不理,只是苦了城中百姓捱餓受苦了。”
“哼,城中這麼多官員,全都是吃乾飯的!看來,朕需要好好整頓朝綱了!”他氣得臉色通紅,這樣的朝廷別說百姓心寒,他這個皇帝何嘗不會感到心涼?
“朝中關係複雜,牽一髮而動全身,皇上彆着急,此事需要慢慢來。”
姚景心的話令他陷入了深思,不多時,兩人繼續扮演雌雄大盜的角色朝糧倉的位置奔去……
嘀嗒的馬車行走在街道上,不過才半月不見,這京城就失去了往日的繁華與昌盛,四周紛紛排着等待糧食的饑民,就連車內的諾清都忍不住皺眉,來到白式醫館門前,正巧遇見白賓提着藥箱回來,能出入民間與皇城的特殊人羣除了菽園的女子,還有一個人,那就是白賓!
白賓看到有馬車在醫館門前停下,看樣子應該是富貴人家的車輛,他輕輕搖搖頭,看樣子又有活兒忙了。
“白神醫……”諾清喚住了他,聽到是個清秀的女聲,他也提起了興趣,回過頭對上諾清的臉,眼神都看直了:“原來是諾清姑娘……”他不禁想起上次借酒大鬧百花樓,由此才認識了姚景心,諾清雖美,卻是一朵不折不扣的食人花。
下車後她徑直走進醫館,白賓尾隨在後:“諾清姑娘是哪兒不舒服?”
她端坐在太師椅上:“行了,我也不跟你繞圈子了,我只是來傳話的。皇上就在城外,讓我將消息傳給你,想辦法將他弄進城。”
“唉,皇上不愧爲皇上,連白某今夜進宮爲太妃診脈都記得。”他親自給她泡了杯茶:“放心吧,白某一定將話帶到太妃的耳裡,那就麻煩諾清姑娘回話,讓皇兄靜候佳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