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名叫冷玉的男子如風一般的闖進了夏荷的生活,又如風般的飛快的從她的眼前消失,可是他卻在夏荷原本波瀾不驚的心裡吹開了陣陣漣漪,讓她久久不能平靜。
夏荷躺在牀上,兩隻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屋頂,男子的音容笑貌始終在眼前浮現,她並不是一個以貌取人的花癡,男子威武、剛毅的氣質,善良正直的卻又無比高傲的心卻打動了夏荷,毫無徵兆的夏荷喜歡上了這個只認識了不到一個時辰的陌生男子。
可是男子剛剛闖進了夏荷的心扉就又突然從她的生活中消失了,這讓夏荷懊惱不已,從男人的反應來看,他對自己並無好感,甚至說還有點反感自己的出身,見慣的男人的卑躬屈膝和屈意討好突然遇到這樣的冷遇,夏荷有一種巨大的挫敗感。
但是雖然看上去她是一個風流不羈的女子,但是她的骨子裡是高傲而倔強的,夏荷只想在遇到冷玉,讓他了解自己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思之不得,輾轉反側。
夏荷醒來的時候兩隻眼圈發黑,心裡想着昨天遇到了男子,就再也沒有心情接客了。
突然想到已經有好久沒有見到小青了,夏荷簡單的梳妝一番就匆匆的來到馮府。
馮子通見是夏荷來了,神情有些尷尬,他唯恐夏荷把那天的事情告訴小青,“夏荷姑娘,你怎麼有時間來這裡啦?”他乾笑着說。
夏荷鄙夷的白了他一眼,“我又不是來看你的,我是來看我的好妹子玄玄的。玄玄,我來了。”她一邊喊一邊朝屋裡走。
馮子通攔在了夏荷的身邊,“夏荷姑娘,你來的不巧,玄玄搬出去住了。”
夏荷一愣,“爲什麼要搬出去。”
馮子通有些不自在的說:“玄玄性子冷清,喜歡安靜的地方,所以就搬到老宅子去了。”
夏荷若有所思的應了一聲,轉身就朝外走。
“老宅子就在蘇堤的邊上,緊挨着林家舊宅。”馮子通在後面高喊到。
很快夏荷就來到了馮家的舊宅,看着破敗蒼老的房子,她不禁緊鎖眉頭。
輕輕推開虛掩着的門,走進院子裡,透過打開的窗子可以看見小青
正抱着書看,她依舊美麗超凡脫俗,只是眉宇之間有濃的化不開的愁容,顯然並不像馮子通說的那樣。
小青也看到了夏荷,放下書迎了出來,“姐姐,你可有時間來看我了。”親熱的挽住夏荷的手朝房間裡走。
房間佈置的簡陋而寒酸,想想那個才華橫溢的俏女子竟然變的這樣鬱鬱寡歡神情哀慼,夏荷心裡感覺酸酸的。
“妹妹,你吃了很多的苦吧,我就說過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果然是這樣,才幾個月馮子通那個狼心狗肺的東西就這樣對你。”想起馮子通夏荷就義憤填膺。
“唉,他也有他的難處。”小青長嘆一聲,“我心已死,對他不再抱着任何的希望,所幸的是他還念着舊情,每月給我生活資費,這就很不錯了。”
“都這樣了還爲他開脫,你真是傻的可憐。”夏荷有些惱怒的說。
“呵呵,我就是這麼傻,要不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小青悽慘的一笑。
“我就想不通,你這樣才色俱佳,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俏佳人爲什麼偏偏守着這樣一個薄情的男子,我雖然討厭那些凡塵俗物的男子,但是天下也並沒有好男人,何不逃離這個火坑,再尋好的歸宿?”
小青悽慘的搖搖頭,“我母親從小教我女人要從一而終,我既然嫁給了他,就是他的人了,殘花敗柳的身體也沒人會喜歡,再說再找一個男人未必也稱心如意,還不如現在一個人落得自在。”
“人生在世,雖說不能只貪圖享樂,但是自由還是要有的,你這個守在一個空房子裡耗盡了自己的青春和生命,這一輩子有什麼意思,不如跟着我去花花世界肆意放縱,倒也自由快活。”輕輕拍着小青的手,看着她原本細膩豐潤的小手已經露出了青筋,料想最近她的飲食也非常的差。
“呵呵,我這人生性孤僻冷清,開口對人笑的事情做不來,你說的也對,這樣的日子確實沒有意思,讓我欣慰的是我恐怕這個的日子沒多久了,我這身體不知道還能熬幾年?”小青說着劇烈的咳嗽起來,也不知道是患病的原因還是過於傷心,一陣咳嗽之後眼圈紅了。
“你幹嘛說這麼悲觀喪氣的話,你心情鬱
結所以纔會得病,既然已經打算這樣過下去,索性就想開點,讓自己開心些身體子會好起來。”夏荷安慰小青說。
小青苦笑:“我的身體我知道,你不必勸我了。”
“你看你每天憋在屋子見不到陽光,臉都這麼蒼白了,你看今天的天氣多好,我們去外面遊玩,順便也散散心。”夏荷提議說。
小青只覺得身體軟軟的,並沒有興致出門,又不想掃了夏荷的興致,索性也就答應了。
兩個人攜手走出門外,剛走幾步就到了詩僧林和靖當年植梅放鶴之地,此時已經是夏季,梅花並沒有開發,只是枝繁葉茂,看着梅花小青想起了當年和麥穗在梅林採雪的日子,那時候年少無知,卻是多麼的快活,時間飛逝,轉眼已經長成大人了,卻有無盡的愁思解也解不開。
他失神的凝望着梅樹,彷彿又回到了那個漫天大雪,梅花傲放的日子,她輕輕的吟哦着:“春衫血淚點輕紗,吹入林逋處士家。嶺上梅花三百樹,一時應變杜鵑花。”
兩個人順着蘇堤信步前行,一路上碧波盪漾,垂柳飄逸,鮮花綻放,涼風習習,果真是一個出遊的大好日子,可是小青一點欣賞的心思也沒有,一路上只是愁眉緊鎖,滿面愁容。
一路走的並不快,可是小青的臉上卻流下了虛汗,看着小青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夏荷愈加的擔憂,她怕累着小青,就在岸堤的垂柳下的石橋邊坐了下來,一邊說着話逗小青開心,一邊小心的用手絹爲她擦汗。
小青目光直直的看着不遠處,夏荷循着她的目光看去,就看在河岸不遠立着一塊石碑,上面寫着幾個字,“錢塘蘇小小墓。”
“又是一個喜愛梅花的癡情女人,梅花雖傲骨,怎敢敵春寒?若更分紅白,還須青眼看!這樣令人欽佩的奇女子,我怎能不拜?”小青說着起身緩步走到蘇小小的墓前,撲通一下跪在前面。
“小小姐姐在上,請受晚輩一拜。”小青說着鄭重的磕了三個頭,蘇小小的墓碑之上只有簡單的幾個字,雖然沒有在墓碑上記錄下她的生平事蹟,可是在杭州她是家喻戶曉的名人。一個爲愛執着才華橫溢的女子的悽美愛情故事千古流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