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這樣一個勞身又勞心的一天,藍默冉在車裡沉沉的睡了過去。醒來時,黎恩瑞已將車停在浮萍山的山腳下。藍默冉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看旁邊,不見黎恩瑞的身影。
山裡的清晨,霧茫茫一片,以至於看不清十米開外的地方。透過車窗,藍默冉看到黎恩瑞站在這清晨的霧色裡,身體斜靠在車身上,在吸着一支菸,煙霧繚繞下的那張側臉,寫滿睏倦的神色。
藍默冉打開車門,走下車來,剛好在這時,天空迸射出清晨的第一抹陽光。陽光驅散了霧氣,清晰爽朗的浮萍山躍然於藍默冉眼前。這清晨裡泥土的清香,清脆的鳥鳴,把藍默冉的思緒拉回到和媽媽的一起生活的那些日子。
“這裡是……浮萍山”藍默冉喃喃說道,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你來過這裡?”突然聽到藍默冉的聲音,黎恩瑞回頭好奇的問道。
“延顏是在這裡嗎?”藍默冉沒有回答黎恩瑞的問話,反問道。
“嗯,現在還太早,等天大亮了,我們就去接她”黎恩瑞回答着,給藍默冉以安心的微笑。
“你要收購的………是浮萍山?”藍默冉繼續發問。
“嗯,你來過浮萍山嗎?”黎恩瑞再一次問道。
藍默冉的思緒再一次回到很久很久以前,至今,她依然還記
得上山的路,在半山上那幢別墅裡,她和媽媽一同生活了八年。那裡就像是一處世外桃園,有外公生前種植的花花草草,還有一個小型的人工湖。這就是她爲什麼喜歡人工湖的原因,在人工湖旁邊,有着她許許多多幸福的童年回憶。
“媽媽常說,‘人生如浮萍,漂泊不定,聚散無常。我們無法預知下一秒,我們會身在何處,尋求一種平淡的安定,是每個人內心深處最簡單也是最難以實現的夢。’浮萍山雖名爲浮萍,但卻有着最爲質樸的安寧,不受外界的侵擾與誘惑。我想,這就是媽媽喜歡浮萍山的原因”藍默冉說着,眼神看向大山深處,卻像看向她的記憶深處一般。媽媽的音容樣貌,清晰的浮現在她的腦海。她現在才深刻的體會到媽媽常說的那句話:“人生如浮萍,漂泊不定,聚散無常”
藍默冉轉過頭,看了一眼正一臉認真傾聽着的黎恩瑞又繼續說道:“媽媽離開爸爸以後,才發現,肚子裡已經有了我。那時的她,孤苦無依,最後她決定,帶着我回到外公生前的住所。
我和媽媽一起在山上住在八年,那八年,是我人生中最爲開心的時光。但好景不長,突然有一天,家裡來了幾個陌生人,他們和媽媽在交談着一些什麼。最後,不知道媽媽和誰又說了很長時間的電話,然後,我們就收拾東西,跟着那些陌生人離開了那
所我們住了八年的房子。
就像剛纔我們來時一樣,我在車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不知睡了多久,媽媽將睡夢中的我叫醒。然後我們一起下了車,不遠處,一個男人在等着我們,高大的身材,還算英俊的臉龐,只是那張臉上,冷得沒有一絲溫度。他恨恨地看了媽媽一眼,最後把他那冰冷的目光定格在我的身上。
‘冉冉,叫爸爸’媽媽突然對我說道。在我過去的八年中,從未說過爸爸這個詞,就算看書時無意看到,也會刻意跳過。
媽媽就這樣把我交給了他,她自己上了另一輛車,不管我怎樣哭喊,她都不曾回過頭來看我一眼。而那個表情冰冷的男人,抱着我上了另一輛車。
我所乘坐的車與媽媽那輛車剛好駛向相反的方向。我爬在車後窗上,我看着那輛車在我眼前越走越遠,就在它快要消失不見的那一瞬間,汽車和迎面而來的一輛大貨車相撞。那是一輛載滿了瓦斯的汽車,只是一瞬間,爆炸聲響徹雲霄,火光沖天,我就這樣親眼看着媽媽葬身火海。
我大聲哭喊着要媽媽,沒人理會我的哭喊,沒人理會後面發生的那場車禍,沒人理會我眼裡的驚恐。而我爸爸,也始終沒有對我說一句安慰的話,就這樣任由我哭着,鬧着,直至累了,倦了,不知我這樣鬧了多久,便又沉沉睡了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