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乘駿馬,白玉冠束起的漆黑的長髮微微蕩起,流轉着瑩潤的光澤。這樣如仙如畫的美景,是多麼賞心悅目,這樣一個如清風般的男子,若不是知曉他底細,有誰會想到他是一國的太子,將來要承襲擎蒼國的大業,登上九五至尊的寶座。
顧青城透過馬車的簾子看着擎蒼沐言的背影,想到擎蒼沐玄。同樣是年幼喪母的兄弟,爲什麼倆人的性格差別如此之大。一個昭昭若華,一個灼灼如妖。顧青城想到這苦笑,不論什麼樣的人,都逃不過宿命的安排,都是帝王府閣走出來的後代,權謀、心計,哪一樣都不輸與人。
車隊飛快的在路上走着,許是剛剛經歷了一場血腥的廝殺,大家都靜默無聲,氣氛顯得有些沉悶。
司馬洛無聊的牽着馬繮繩,坐在馬背上看着擎蒼沐言的側臉,彷彿那是一件很有趣的東西。
“看夠了就專心趕路。”擎蒼沐言目視前方,不溫不火的吐出一句。
“額——”司馬洛又被做壞事當場抓住的感覺,頓時彆扭的轉過頭去,小聲嘟囔道,“比算命的還準。”
顧青城不知不覺又昏昏沉沉的睡去,不久之前建立起來的新生活計劃就這麼破滅了,明天的旅途怎麼樣,又是一個未知數。她要睡一覺,然後一步一步仔細地走下去。
等顧青城醒來已是第二天天亮了,她躺在一個裝飾精美卻高雅非常的房間裡,房間的窗閣是開着的,清晨溫柔的陽光射在窗臺上,躺在牀上還能看見陽光折射在露珠上映出的晶瑩光芒。徐徐的風吹進來,夾扎着淡淡的花香,清爽怡人。
顧青城心情莫名的舒暢起來,伸了個懶腰,卻很驚奇的發現自己的身子已是好了大半,彷彿昨天她根本沒受過傷一樣。顧青城皺起眉頭,迅速的掀開被子跳下牀,上上下下的檢查了一番。
“怎麼可能,真的好了大半。”她不解的很。
“那當然,浪費了本公子這麼多好藥材,若不好怎麼對得起本公子那些寶貝。”司馬洛沒好氣的翻着白眼走進來,滿臉的心疼。
顧青城沒有作聲。確實,依她對司馬洛這些天的觀察,這位擎蒼第一神醫醫術絕對能稱得上首屈一指,可是這人品嘛,有待考量。用司馬洛自己的話說就是‘用了他的藥,就等於用了他的美好青春和絕代風華,就要無條件的付給他銀子,因爲他爲了採藥犧牲了他無比寶貴的陪美女的時間。
司馬洛身後跟着彬彬清華的擎蒼沐言,他淡淡的目光掠過顧青城,然後笑笑地看着司馬洛。
“這筆賬本公子要記在擎蒼沐玄那妖孽身上,王妃你沒意見吧。”司馬洛雖是問句,卻帶了幾分咬牙切齒的味道。
“隨便。”顧青城聳聳肩無所謂的說道。
“嗯,既然王妃都同意了那就表示沒意見了。等王爺回來,麻煩王妃告知王爺一聲。”司馬洛的臉終於恢復正常了一點,算計的笑容含了幾絲看好戲的味道。
“若是有機會,本小姐會跟王爺講的。”顧青城也扯了一個笑容,轉身拿起牀邊的衣服,然後回過頭對司馬洛說道,“本王妃要換衣服,你不懂得非禮勿視麼,還在這幹什麼。”
司馬洛被顧青城噎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訕訕地轉過身去,叫了一聲擎蒼沐言。本想掩飾一下尷尬,卻不料只看到一個優雅的背影。
“莫名其妙,是你說要來的,來了又不講話。”司馬洛恨恨的看着擎蒼沐言的身影說道。
等顧青城換好衣服,就有一個長得清秀的丫頭進來,要伺候她梳頭洗臉。
顧青城不動聲色的打量了一下那個丫頭的穿着打扮,十分配合的任她挽髻。斷天網 www。
等那丫鬟爲她綰好發準備上首飾的時候,顧青城掃了一眼那丫鬟端來的木盒,淡淡說了一句:“就要那根淡綠色的玉簪和蝴蝶小瑁就好,其他的不必了。”
“可是,主子說要精心爲小姐打扮一番。”那丫鬟看起來柔柔軟軟,沒想到說起話來冷淡異常,口氣不像是一般的府院丫頭唯唯諾諾。
“本小姐自會跟你家主子解釋,你照做就是。”顧青城冷冷的說道,凌厲的眼神盯着鏡子裡那丫鬟的臉。
那丫鬟也看着鏡子裡顧青城陰冷的臉,過了一會兒,方纔說道:“是。”顧青城給她的壓迫感讓她暗暗心驚,她從小在主子身邊服侍,見過的千金小姐,王妃姬嬪不在少數,卻沒有一個人像顧青城這般攝人心魄。
“這是哪裡?“顧青城明白這丫鬟應該會說的,因爲她早晚要知道。
“平月山莊。”那丫鬟一邊爲顧青城上簪子一邊答道,語氣較剛剛已是柔軟了許多。
“擎蒼沐言呢?”顧青城皺皺眉頭問道。
那丫鬟眸子裡閃過不悅,但是立馬就隱去了,“太子在大堂。”
她叫他太子,顧青城心動了一下,那麼這平月山莊的主人不是擎蒼沐言。看來她過會又要見一個重量級人物了,能令擎蒼沐言這般重視的人,必定非親即貴。
“妝就不必上了,本妃不喜歡胭脂水粉。”顧青城打斷那丫鬟爲她搽胭脂的動作,徑自起身。
那丫鬟這次倒沒有說什麼,安靜的退到一邊,低眉順耳的看上去本分無比,顧青城從她進來的那一刻就知道此人必定是個高手。且不說進來時那份悄無聲息的步子,就單憑她那雙生了厚厚繭子的手掌,顧青城就斷定她不是一般的侍女。
“你帶路吧。”顧青城對那丫鬟說道。
“是。”那丫鬟在顧青城前方先行一步。
“大堂人多麼。”顧青城裝作無意的問道,問別的她定不會說,只好旁敲側擊一下了。
“不多。”那丫鬟倒是惜字如金,問一句答一句。
“司馬公子在哪裡?”顧青城又問了一句。
“司馬公子也在。”
顧青城心中瞭然了幾分,此山莊的主人應該是擎蒼沐言的人,而且是關係親密的心腹之人,若不然也不會避開衆多耳目安然住在這裡。只是他不大明白的是,擎蒼沐言爲什麼沒有瞞着她,反而將她引薦給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