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穆天劍在療養院斷斷續續地住了一個月了。這天是週末,省委宣傳部副部長帶着幾個部下專門從省城趕來看望他,陪他在市裡品嚐了一頓淮揚菜。秘書小丁問是不是把市委宣傳部的曲部長也叫來,他沒同意,說那樣就好像是逼着人家請客似的,咱這都是部裡同事,在一起吃頓便飯好了,然後大家趁着天光好還得早些趕回去呢。
飯後,丁秘書隨車回省城,穆天劍的老伴要來泡泡溫泉,小丁回去接她。汽車把穆天劍送回甲號樓,沒做停留便匆匆上路了。
這天恰好是張呦呦值夜班,看到房間裡的燈亮起來,她連忙過去,給穆天劍做入睡前的最後一次常規測量,血壓,心率,體溫,脈搏……穆天劍仰靠在沙發上,雙目半闔,愜意地任從呦呦擺弄着。
“穆伯伯張開嘴,我看看舌苔。”呦呦取出壓舌板,說。
穆天劍睜開眼睛,看着呦呦一絲不苟地在查體表上記錄着,臉上慢慢浮出溫和的笑意。眼前這個姑娘一看就是孩子氣未褪,單純得很,渾身洋溢着掩飾不住的青春活力。後來張嘉緱和劉子珺又來過一次,話裡話外的意思,是想爭取市委宣傳部長的位子,不過穆天劍並沒表態,但他對劉子珺印象卻挺深,暗想年輕時這肯定是個出色的美人兒。這丫頭繼承了媽媽身上所有的遺傳優勢,而且比她媽媽還要柔媚姣好。燈光下,細如白玉的面頰吹彈可破,由於距離近,連臉上的絲絲毳毛都看得清清楚楚;又長又細的睫毛襯着一雙彎彎的大眼睛,像是森林中的湖泊一樣澄澈;嬰兒般的芳脣和瑪瑙一樣尖挺的小鼻子搭配得挑不出一丁點兒毛病;淺藍色護理裙領口半開,一彎腰,粉嫩的**下是兩座高挺的峰巒……穆天劍嗅着呦呦口中香若蘭芷般的氣息,忽然有一種欲暈欲醉的感覺,連她說什麼都沒聽進去。
“呦呦,你媽媽說你跳舞跳得好,那爲什麼不去考歌舞團啊?”
見呦呦忙活完了,正在收攏血壓計,穆天劍慢悠悠地問道。
喲呦臉紅了,不好意思地說自己去市歌舞團報過名,但自己沒有文憑,人家只收藝校畢業生。
“這是什麼道理嘛,重文憑不唯文憑,主要得看有沒有真才實學纔對!”穆天劍似乎很生氣,轉而用和藹的語氣說:“反正天還早,伯伯也睡不着,你給伯伯跳一段,我看看怎麼樣,要是有點基本功,我給省歌舞團團長說說,去他那裡。”
呦呦臉上露出驚喜,可一想要現場跳舞,又有些羞怯,一時不知說什麼好。
“這孩子,別愣着呵,來,選你最拿手的跳一段吧!”穆天劍自顧拍起巴掌來。
呦呦推卻不過,想了想,紅着臉跳了她最喜歡的楊麗萍《雲南映象》中“雀神怪鳥”一節。其實她最拿手的是街舞,但她沒敢跳,因爲她覺得像穆伯伯這麼大的領導,肯定不會喜歡那種扭腰擺臀的前衛舞姿。楊麗萍是她心中的偶像,模仿楊麗萍對她來說是得心應手,修長柔軟的身段演繹着蹁躚曼妙的舞蹈語言,使她愈發像一隻神秘的精靈,在偌大的房間裡翩翩欲飛。
“很好,很好啊!”穆天劍由衷地誇獎着,隨即撥通了剛剛分手的那位副部長的手機,告訴他下週找省歌舞團團長說說,給他們推薦一個很有舞蹈天賦的女孩子,務必要認真加以培養,不要把人才埋沒了,云云。
呦呦沒想到穆天劍竟然真的爲自己的事打了電話,興奮之中又有些不知所措,美麗的大眼睛睖睜了半天,纔想起來躬身施了個九十度的大禮,然後說穆伯伯不早了,您休息吧!她想快些回自己的房間,把這個天大的好消息告訴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