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維!這是希維的筆跡!她來了嗎?!我連忙激動地四處張望,可惜並無收穫。
唉,藍妹妹老婆還沒來,否則有她在的話,我在這裡發威的把握更大。觀察被閃電劈得冒煙的蜥蜴人首領那綠中發黑的醜臉,只見藍色的字跡又奇妙地開始漸漸消失。來是希維修身守護的另一個能力,作用就是令我不被別人碰觸。估計還是僅限於對方是男性而不許碰,否則我在剛纔摟住康妮,甚至是摟着芭黛兒的時候,就會牽累她們了。
但守護之力的發動爲何現在才產生效果?希維應該在大水中失散時就已經擁有了守護的,當時艾裡恩特似乎並沒有被電打雷劈,此後我還多次在他手掌上寫字也沒有這種效果。仔細推想一下,大概是因爲這個守護具有距離的限制。如果現在亞莉絲已經尋到希維,那麼兩人很可能是乘着石像鬼飛往這裡。隨着距離的接近,達到了發揮作用的有效範圍內,守護之力才能表現出來。至於守護最初誕生時,可能是希維還不熟悉,或者擔心我在水中被其他人搭救,如果受到雷電打擊的話反而會害了我,所以沒有遠距離施加守護之力。
“不用唸咒語就能使用雷系魔法,連魔法手勢都不必做出!”
“他是死神啊,怎麼以用一般的施法者水平相比。”
“不會吧,他身形一定都不魁偉,居然會有如此能耐。”
“剛纔血腥蜥蜴首領好像突然傷勢好轉啊。”
“不太清楚,可能是偷偷使用了治療卷軸。”
“死神達拿都斯大人果然是傳說中世間最勇猛的戰神。”
戰場上響起低低的議論聲,雖然大都模模糊糊聽不清楚,但有控制聲音的水鸚鵡幫助,還能聽出大概。估計是旁觀者無法清楚血腥蜥蜴首領臉上的字,只到抓住我胳膊的他突然被閃電擊中。不明所以之下,都誤以爲是死神被他的無禮激怒,瞬間施法劈了這個倒黴的傢伙。
“他還沒死,你們血腥蜥蜴族誰還能代爲表態,到底是否效忠於本族?”我靜了靜因即將再會希維而生起的興奮心情,以風之水晶的增幅效果沉聲說道。
衆蜥蜴巨刀兵漸漸聚攏,個個瞪着黃澄澄的圓鼓雙眼,目光中充滿驚恐,但也帶着一種野性不屈的味道。來沒有辦法統領他們,畢竟是一種崇尚血腥殺戮的蠻族,不像亡靈那樣有着由死神統轄的天性。可能對血腥蜥蜴來說,屈服於曾殺死自己一隊巨刀兵同胞的敵族是一種侮辱。
原本的世界就有一將功成萬骨枯的說法,真的是無聊又罪惡的戰爭啊,環顧過戰場的我心中長嘆一聲。漸漸西斜的刺眼太陽慘淡地照耀着戰場,剛剛衝鋒戰殘留的幾千屍首在日光下顯得格外淒涼,伴着刺鼻的焦灼味,殘餘的火焰寥寥燃燒。
“死神盟友,您的武技果然如傳說中一般強大無敵……”首席騎士統領渥華德的聲音自觀戰臺上傳來,顯然打算阻止可能發生的本勢力內亂。
“達拿都斯大人!殺光血腥蜥蜴,他們的行爲冒犯亡靈族榮譽!”康妮的聲音突然傳入耳內。
呵呵,這個黑精靈小公主恢復常態了嗎?我轉過身來,只見康妮已在三獅獸旁站定,叉腰向這邊叫道,顯然想報剛纔蜥蜴首領出言不遜之仇。當然,當真殺光血腥蜥蜴的話,對羅塞特國皇室也大有好處。
“殺光血腥蜥蜴對亡靈有何好處?我族根本不在乎增加那麼幾個骷髏兵,而且作爲新羅塞特**的盟友,彼此還有結盟關係。”我轉回身向康妮走去,伸手就要捏她的臉蛋。
“羅塞特國唯一皇女,半數皇位繼承權的康妮羅塞特,在此……嗚……”康妮剛剛抖擻精神想以言語說服我,但見我走近的動作不善,下意識地向芭黛兒靠得更近些避開。薄紅的雙脣抖了幾抖也沒說出話來,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地望着我,目光中含有一絲懼意。
“不要嚇壞了她。”芭黛兒早已習慣我的調戲手段,連忙搭着康妮的肩膀護住。
能有這樣的表現,說明芭黛兒沒有向她說出我的身份。殺手老婆還是深知大體的,現在這種情況下不能對康妮表明我的真實身份。
“你們很像一對姐妹,一起服侍我倒是不錯。”我旁若無人地調笑道。
芭黛兒聞聽一愣,俏麗的眉宇間神色微變,似乎被觸及什麼心事。
“本騎西納頓瑟夫裡,奴僕聯會少主道格拉斯,代羅塞特國皇帝、皇后傳意,我羅塞特國皇室恭迎死神大人之轉生降臨。”頗爲耳熟的聲音遠遠傳來,回首只見兩隻金紅色的龍鷹大鳥從遠處飛來。
西納頓瑟夫裡?這是老朋友啊,我幾乎笑出來。他是在地下矮人比鬥場被我反控制心神的魔法劍士,還被當作一條小黃狗來聲稱反咬他的賢者導師蓋比斯。現在的他自稱本騎,估計是跟他的導師來到羅塞特國充當援手,雖然蓋比斯由於白精靈和賢者身份而不好接受直接的授勳,但西納頓一定獲得了羅塞特國的騎士稱號。不過,也許他當初擁有神聖帝國十字軍的封號,但經過比鬥場的大丟臉後而自行辭去封號也說不定。
果如猜想,遠來的前只龍鷹隨着距離的接近而拍打着羽翼降低了飛行高度,已可以見其上高喊之人正是黃髮輕鎧的西納頓,胸前佩戴着一枚純銀的三頭獅徽章在陽光下爍爍放芒,估計是其騎士身份的表現。後只龍鷹之上正是熟悉的道格拉斯,一身素白紳士勁裝配着少許護胸的鎧帶,昂首騎乘的那種高傲少主氣勢遠遠就能得出來。
對了,這個奴僕聯會少主有着很特殊的守護,作用是可以探知別人的守護能力,這可大加利用啊。只是這個傢伙也對天使老婆大有窺伺之意,也要小心應付。
“來者爲敵,殺!”觀戰臺上的渥華德突然厲聲大喝,選中的時間正是西納頓和道格拉斯縱身跳下鳥背的一刻。臺周的騎士和衛士早已暗自拔箭上弦,嗖嗖破空聲中成片的箭雨向兩人襲去。
“可惡!”稍候躍下鳥背的道格拉斯喝罵一聲,一把抓住自騎龍鷹的一隻翅膀,呼啦聲中強扯在身前,以龍鷹巨大的身軀盡數擋住來箭。可憐的龍鷹嘎喳叫着被射中幾十支羽箭,轉瞬再無聲息。西納頓則已來不及抓龍鷹擋箭,只能撥劍揮斬。兩人因在空中身形受限,羽箭幾處擦傷,顯得頗爲頗爲狼狽。幸好口中也低聲吟唱了一種防禦咒語,才使情勢緩和,兩人眼落地。
這兩人可能對敵經驗不足吧,或者都是心高氣傲的年輕人,根本不考慮具體後果就結伴來到敵陣。雖然奴僕聯會聲稱明確站在羅塞特國一邊,但和賢者蓋比斯師徒一樣屬於外援勢力。而且由道格拉斯代爲出頭替皇室傳意,比皇家自己派人要更有信服力。
儘管一般情況下,叛亂軍會顧及榮譽感和奴僕聯會的面子而不加害,但兩人明顯是來傳達羅塞特國皇室之意,必定想拉攏死神投入對方,這可是關係戰爭勝敗的大事。因此,渥華德顧不得得罪賢者和奴僕聯會,也要將兩人當場射殺,至少令他們無法再開口。
“火焰球!”“爆裂吐焰!”“火焱炸裂!”觀戰臺附近的叛亂軍幾個守護法師施法聲音響起,各種火系魔法紛紛襲向兩人,吟唱時間短,威力不低的火焰攻擊最適合這種突襲。
西納頓見狀大驚,雖然時間來不及仍勉力吟唱防護咒語,同時將手臂護於胸臉要害處,弓步踏地打算強接火焰羣的衝擊。道格拉斯也作出類似的動作,並開口大呼:“守護——擬……”
“哼!”我冷哼一聲,突然展開銀色羽翼飛近兩人,同時手臂作一晃之勢。漫天襲至的火焰突然像被賦予了生命了一般,在我飛身向前的一瞬間頓在半空中,並散開一道縫隙讓我飛入。
“他們兩人找本尊傳話,你等這是什麼意思?”我左手須張,作出舉重若輕地控制火焰之動作。空中的火焰羣不斷滾滾匯聚,迅速形成一個巨大的骷髏,張顎作嘯地翻騰燃燒。
“達拿都斯大人,本騎感謝您的幫助,同時對叛亂軍的行爲感到羞恥。”西納頓緩緩收回吟唱的魔法釋放動作,站好身形曲臂於胸前作以紳士禮。道格拉斯未再繼續召喚他的擬月守護,想是他見情勢不再急迫也就未再變身狼人,默然地不斷上下打量我。
“我新羅塞特**的亡靈盟友,不要聽他們的挑撥離間之言!”渥華德從臺上一躍而下,就要搶上前來。
我輕輕將手一揮,空中的火焰骷髏顎口大張,哄地一聲急速撲向渥華德,火焰構成的大嘴猛地將之吞了進去。但不到半秒鐘,所有火焰又迅速從其身上飛速撤離,繼而在其身周地面形成一個巨大的火焰燒灼的焦黑字樣,正是勿擾兩字。
幾乎分毫未傷的渥華德空張着嘴巴,尚來不及反應便親身經歷了這一番被火焰吞噬的險境,發愣半晌才同衆人一起驚呼出來。其實不是他動作太慢,主要是沒有想到我對火焰的控制能如此隨心所欲,而且更沒想到我會對他做出火焰襲身的嚴重警告。
“羅塞特國皇家有意,以唯一的公主康妮羅塞特爲紐帶與亡靈族結好,還希望達拿都斯大人率衆前往達拿都斯城小歇。”西納頓從道格拉斯手中接過一支大概是象徵書信的卷軸,躬身雙手遞了過來。
康妮聞聽呀地一聲輕叫,芭黛兒連忙輕拍其肩頭安撫。
哈哈,終於有了下臺階的梯子了,我心中偷樂。羅塞特國皇家把算盤打得很精啊,知道如此做是最好的結果。皇室自己沒有足夠能力救下公主,與其任由公主被l辱至死或當死神的寵娘,還不如做個人情通婚,更可以消去敵方一個強援。
我對這場內亂戰爭沒興趣,小公主已經救下來了,根本不想在這裡繼續裝模作樣下去,萬一露出馬腳就麻煩了。不過,我故意未接卷軸,口中仍舊做出不快的斥責:“本尊要的女人必然屬於亡靈之物,何須你國多事!”
道格拉斯聞言眉頭一挑,立時就要發怒。西納頓則能忍得多,連忙道:“這是當然,不過羅塞特國皇家與亡靈族正式通婚,這可是有利於……”
渥華德見勢不妙,雖然被我禁言,但仍搶白道:“達拿都斯盟友!我們是有結盟之誼的……”
“結盟!你還敢提這個字眼?!”我突地勃然大怒,大喝道:“你倒是把那個與你結盟的亡靈法師給本尊完整地找出來!他在你的軍中被偷襲,只剩一顆頭顱回來!我就是讓他來管康妮,這你早該知道,但又硬把本尊相中的這個小美人壓上了戰場助戰。甚至連本尊來此時都被人以箭偷襲,你還有何面目說和我亡靈族存在結盟之誼!”
“啊,這個……”渥華德有些張嘴結舌,其實這些都好解釋,只是我一氣說得太多,他一時之間不能反應過來。
了一眼芭黛兒,她也回以微微的點頭,我知道彼此的意思,便以亡靈語厲聲下令:“亡靈衆,退陣向羅塞特國都城進發!”
“是!”幾名亡靈法師和遠處的亡靈衆毫不遲疑地一起應聲,不會出言的各種異獸則發出各種怪吼。繼而幾千的亡靈屬兵立刻開始分類離開,石像鬼載着法師和一些異形怪獸,與骨龍一同飛上天空。骷髏兵則發出極爲整齊的喀拉拉聲響,白慘慘地齊步而行。這些亡靈沒能大開殺戒必然感到遺憾,但死神已經大顯威風,更賺得羅塞特國皇室主動承諾送上公主,也算是全族大有顏面。
人族、血腥蜥蜴和西部獸人的兵士不敢擅加攔阻,都只能眼睜睜地望着亡靈離去。蜥蜴巨刀兵則見我注意力不在這邊,急忙將渾身發黑的蜥蜴首領偷偷擡走救治,繼而全軍悄然離去。渥華德見亡靈撤走,急忙過來連聲勸說,許以美女等各種條件仍沒有任何收效。無奈下顧及繼續還將進行的戰鬥,他只得回身整理隊伍準備再戰。可惜士氣明顯跌至谷底,又見血腥蜥蜴已然離去,他的喝令言語間也已有退兵改期再戰之意。
“你們兩個留下來,等待與蓋安會合後立刻趕來。”我吩咐身邊的兩名亡靈法師,兩法師連稱遵命。雖然希維還沒有到,但不必擔心彼此再岔開,乘坐石像鬼的她和亞莉絲可以馬上再趕來,現在我需要帶着殺手老婆和小公主離開這血腥的殺戮之地。
“救我啊,救我啊!”一個尖銳的嗓音喊道,我這纔想起有個被遺忘的王子還綁在另一家車上,便讓這兩名亡靈法師將他也順便解了下來送去和康妮在一起。西納頓騎上存活下來的龍鷹,先行回皇室報信。我讓芭黛兒和康妮先隨大隊行去,因爲要和道格拉斯單獨說些話。艾裡恩特有金薇殿主作後臺,我就不好輕易教訓他,以免惹禍上半身。不過可以用聖女戰經的聖女戰經第四式智翁待鶴,引他敵攻而觀之。我突然有點想笑,原本嚴肅的戰爭被我一頓攪局,使得亡靈援軍驟然撤走,令羅塞特國會戰的氣氛蕩然無存。
考慮到道格拉斯作爲狼人的特性,我轉回身面對奴僕聯會的少主,輕聲說道:“道格拉斯,我們又見面了……”
“又見面了?”總算有機會上下打量我的道格拉斯一愣,沒能明白。
“你仔細哦,還認識我嗎?”見附近十幾米內無人,我轉回莎莉葉原本的女性聲音說道。
“你!你是……”道格拉斯吃驚地瞪圓眼睛叫道,鼻翼收縮猛地吸了幾口氣。
見他已然明白,我笑道:“現在先別說出來。也不用聞了,就是我。這些天,嗯……你還好吧?”
這樣和道格拉斯講話大有搭訕之嫌,但爲給日後的河蚌相爭計劃打好基礎,只能行此權宜之計了。
“奴僕聯會!你們敢破壞本王的聯盟!”一個巨大的聲音突然震響四野,打斷我和道格拉斯的對話。
觀戰臺不斷震動,好像什麼東西就要從地下鑽出來。臺上衆人連忙紛紛跳下避開,一直未作聲響的金薇殿主也扯起占卜師美杜莎一起躍開。
對了,這個聲音聽起來是觀戰時手舞足蹈的王服青年,叫撒爾的什麼叛軍首領,自稱新羅塞特國之王的傢伙。剛纔一直沒留意他,而他也一直沒有出頭,想不到竟在暗處有所行動。
大地突然開始顫抖,令人有些站立不穩。隆隆的震響聲中,從地上不斷長出石筍般的柱子,將鑲滿各式水晶寶石的觀戰臺高高浮起,漸漸將觀戰臺託在中央,而臺周的泥土不斷匯聚,很快依附着石柱開始變成特定形狀並快速石化。片刻間,一個高有十五米以上的無頭石巨人站立於觀戰臺原處,四肢也是石質且極爲粗壯,胸部則是觀戰臺原身輔以石質材料。
着這轟然生成的石巨人,我有點被嚇呆,一時之間不知如何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