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不及手中空空如也的感覺,我連忙摸向自己的頸部,觸手的皮膚明顯在快速痊癒,轉瞬間已經光滑如初,僅僅衣領處留下些許血跡。
可惡!不但踢藍妹妹老婆,又用劍割傷我天使老婆的脖子,儘管不治癒也不會有大礙,但這口氣絕不能輕易嚥下!
當白芙蓉光芒消退的一瞬間,我望了一眼被彈開幾步遠的艾裡恩特,見其並沒有什麼再次襲擊的舉動,便立刻撤去止壁快步奔向希維。
“老婆,怎麼樣?不要緊吧!”希維雖然因爲疼痛而語音很低,但仍緊張地注視我的脖頸,見已然無礙後臉上才露出一絲笑容。
“不要緊,僅是出了一點血。”我也微微一笑,蹲在她身邊說道:“有守護在,傷不了的。守護——復耀!”
在我的控制下,白芙蓉出現在希維腹間開始治療。其實藍妹妹老婆並不要緊,但傷在她身上卻疼在我心裡,能有一點點更快恢復的效果也好。
與此同時,我也不敢放鬆警惕,目光注視着艾裡恩特那邊,隨時準備再召喚出止壁。
那個所謂的天才指揮官將手在地上一撐,瀟灑地跳起身來,右手綠色的“森之嘆息”持在臂側,繼而注視着我和希維。但令人不解的是,其目光中並無警惕,好像僅僅是望着而已,絲毫沒有剛剛憤慨激動的感覺。
先別管這些,倒是該想想爲何妲娜都絲這個名字被人忌諱,而他又何故說我是死神轉生。從黑精靈王子康威德探知到的記憶景象中,那些信徒大喊着什麼死神之子達拿都絲的。所謂死神之子是指死神轉生的身體是男性嗎?那麼,我現在的情況是不是就該叫作死神之女……
四周的人都在圍觀,包括尚有狼狽之態的女孩子們,連後續步行的百來人也已漸漸聚攏上來。
“史喬爵士,你剛纔說的是真的嗎?!”一個劍士有些疑惑。
“不會吧?!這麼年輕的一個小女孩……”一個大嬸不相信。
“但她能操縱亡靈!我親眼到了!”與希維同組的武者叫道。
“剛纔怎麼回事?!史喬子爵似乎被什麼東西撞開了!”有人奇怪。
“是一種不見的防護壁!”武者說道:“我剛剛見過的,她用來防禦地穴惡魔的攻擊!”
“防禦地穴惡魔的攻擊?那她怎麼還會是亡靈的首領?”又一人提出疑問。
“對了,剛剛我眼前突然不見東西了!”
“但是,我覺得……妲娜都絲她不是亡靈族……”女孩蒂絲倒也爲我說話。
“他冤枉我老婆!”希維從地上跳起來,沒管自己的恩怨倒先爲我辯解起來。
若不是我早已低聲安撫希維,勸說他亡靈危機在際不能內訌,恐怕早已火爆脾氣大爆發了。
現在實在不適合與他衝突,先不提亡靈的威脅,單單那十幾個對其崇拜至極的女孩就是個問題。
“她能施展神聖魔法!還幫助已成爲控屍的札塔村長得到淨化、升入天堂,怎麼可能是亡靈族的死神轉生!”
“錯!古書記載,亡靈族也可以施展神聖魔法!”一個歲數較長的老者臉色嚴肅地糾正道:“只是亡靈族學習了神聖魔法也沒有用處,根本不能用於自己族人的治療,而且修習天賦也遠不及我們,所以在印象中就覺得神聖魔法不能被魔族和亡靈族等邪族使用……”
周圍人聽後哦哦點頭,我心下方纔恍然,怪不得連吸血一族的安娜蓓拉也在我初次使用吞黯時施展過神聖魔法。
不過還有奇怪的地方,爲何黑精靈王子康威德會有那種膜拜死神的記憶?和這些人對亡靈族死神的畏懼觀點不同啊,那些信徒到底是怎麼回事?也許是我所不瞭解的羅塞特國信仰問題。
對了,化妝倒是正好可以爲我作佐證。
“你們。”面紗早已在剛纔的翻車事故中掉落,我直接指向臉頰上的疤痕,刻意略帶幽怨地說道:“這是我小時候被黑暗魔法的火焰灼傷的……”
“是啊!亡靈首領怎麼會有疤痕在臉上?!”衆人倒也很快明白我的意思。
“如果她真的是亡靈族首領,剛纔那些地穴惡魔被殺時,她怎麼會不救?!”
“但矛盾在亡靈爲何一副恭敬的樣子。”
“對了!她的血不是高級魔族的紫色!”一個老者突然想起似的高叫。
“但高級魔族和亡靈族首領會是同樣情況嗎?”
一時間衆說紛紜,對我的定性各執己見。
呵呵,其實我也說不清現在的身體到底該怎麼算……
“嗯……也許是我考慮不周,先說句對不起。”艾裡恩特雙手交叉在胸前擺出一副思考的樣子,發出長長的鼻音後將劍刷地一揮,目光堅定地向我和希維說道:“但如果你的確是死神轉生的話,我爲了保衛世間的安定,必然奉陪到底!”
“嫉惡如仇,慷慨熱血!好帥!”一個女孩雙眼星星地低聲嘀咕,兩隻手舉在胸前,完全是崇拜的樣子。
“嗯嗯,即便認錯冤枉了妲娜都絲,但身爲大指揮官的他能坦然承認自己的考慮不周,實在了不起!”其周圍幾個女孩眼眸中也完全是對偶像的星星閃閃,令人周身寒意陣陣。。
啊!聽得這類的話語,我腦中突然靈光一閃。作爲赫赫有名的指揮官,艾裡恩特怎麼會心神激動到握不穩利刃?該也不至於頭腦發熱到輕易便認定一個女孩子爲亡靈,何況他的劍術水平不低。如果結合他現在毫不顧忌我的樣子,難道說……他在故意藉此做出嫉惡如仇的樣子?更可能是表明天才指揮官也會犯錯,來拉近那些女孩與身份不俗的他的心理距離!
“你們在做什麼啊!快來人!快拿止血繃帶來!”一個女子的高叫聲在遠處大作。
衆人紛紛循聲望去,卻見幾個女子圍在一隻蜘蛛的殘骸邊,正紛紛向這邊猛晃着胳膊。
“伊娜受重傷了!快來幫忙!”另一個女子的大叫聲。
衆人顧不得這邊,呼啦啦向那邊跑去。
艾裡恩特也急奔過去,很快趕到了人羣前面。
呵呵,好,來他們心裡還是不太把我作什麼死神轉生的,否則不會丟下這邊不顧。
對了,這是個暗示自己清白的好機會!我心下一動,望向希維。
“正好!快去救治!”希維雙目一亮,輕拉了拉我的衣袖,擡腿一起跑過去。
“糟糕!”當前面衆人站定圍成一堆時,傳出艾裡恩特恨恨的聲音。
我和希維還未奔到那裡,就又聽得前面有人低聲哀嘆:“傷得太重了,恐怕……”
“伊娜!挺住!”有人在爲傷者打氣。
“別閉上眼睛!保持清醒!”一個女子的聲音。
“讓開!往我來!”打算借救人來洗脫嫌疑的我拼命撥開人羣,和希維硬擠了進去。
臉色刷白、昏迷不醒的嫵媚女攤主躺在血泊之中,幾名女子正跪坐在其身邊呼喊,並手忙腳亂地爲其綁紮傷口,但血水仍難以止住。
天啊,她竟然傷得這麼重!定睛一,我心下驚顫不已。只見血淋淋的傷口有兩處,右邊大半個肩膀和一條腿都沒有了,整個人可以說是缺了半邊!
“可惡的地穴惡魔!”一個人跺腳。
“就算是有牧師在,恐怕也難以來得及了。”
衆人哀嘆聲聲,顯然都認定她傷得過重,只怕命不久矣。
“守護——復耀!”被這景象驚呆的我回過神來,想都沒想便衝上前去,召喚的話語脫口而出。這樣一個不久前還與我嘻嘻哈哈的人,不能眼睜睜着她在我眼前逝去!
我下意識地舉着雙臂將掌心對着地上的嫵媚女攤主,全神貫注地催動守護。白芙蓉應聲包裹住受傷的伊娜,放出耀眼的白光。與此同時,一種乏力的感覺卻不斷涌來。我心下清楚,今天守護又用多了。
沒時間考慮這些了,不管明天身體會累成什麼樣,眼下搭救這位女孩要緊。當然,換作是艾裡恩特受重傷的話,理都不必理,那個可惡的傢伙死不死關我屁事,不在他眼前打造一副棺材就不錯了。
周圍的人都靜悄悄望着我,不敢出言打擾我的治療。
過了足足兩三分鐘,白芙蓉才漸漸消失。
“噢!天啊!”
“太棒了!好了!”
“神聖之光啊,生命女神啊!告訴我這是真的嗎?!”
“是真的!了不起的治療術!”
在衆人的驚歎聲中,仍躺在地上的嫵媚女攤主已經是完整的身體,右手右腿似乎完全新生出來。我探手摸了摸其臉頰,雖然臉色仍是慘白但觸手溫暖,又在其胸口一探,心跳只是略快,但顯然已無大礙。如果不是斑斑血跡仍在的話,真要懷疑其是否受過傷,只是傷得過重,短時間怕是無法醒來。
哇,厲害啊!我心下也爲自己守護能力的強勁而興奮不已,源自陰笑迦佰莉的治癒能力還真不得了。
哎喲……一股極度的乏力感涌上半身體,我幾乎身形不穩。
“小心!”希維下意識地從後面一把扶住我,但馬上想起規矩,趕忙將我轉託在一個女孩懷裡。
眼前有些發黑,渾身軟綿綿的,我知道這是守護之力使用過度了,而且比上次更嚴重,居然在當天就有這種反應。
還算好人有好報,背上傳來的女孩柔軟身體的觸覺算是對我的小小慰藉,但卻令我有些懷念起在神界時,天使老婆從後面扶住我的情形。
“吾主啊……餘可……爲您……效勞否?”一個言語慢慢悠悠的年輕女性聲音在腦中響起。
啊,這種熟悉的情形……對了!剛纔契約獸卵不見了,難不成又被孵化而誕生出新的守護了?!
“說出你的名字。”按耐心中的喜悅,已經癱坐在地上的我低聲問道。
“吾名——吸植!”
吸植?奇怪的名字,聽起來有點像吞黯。不過再聯想一下止壁的誕生,莫非這個新的守護源於……
艾裡恩特的森之嘆息?!我勉強擡起頭,望了一眼艾裡恩特已收鞘在腰間的利劍。
仔細揣測一番,可能是艾裡恩特用劍割傷我的脖子,在情況危急的條件下,配合血液的濺染,令我噬魂劍體質吸收神器的特性發揮到極點,瞬間得到森之嘆息的特性而催孵了契約獸卵。
偷眼注意周圍,見周圍人都亂糟糟地議論不已,似乎也沒把我剛纔自語般的問話放在心上。
“守護——吸植。”我輕聲召喚。
無聲無息地,幾道綠色的藤蔓從肩頭迅速生長出來,卻又如同不存在般穿過我的胸口,直插入身後的希維肩頭。
“咦?”希維奇怪地叫了一聲:“什麼東西。”
“這是我的新守護,但不知道什麼用處。”我勉力扭頭解釋。
“啊,是你的守護呀,那麼就不要緊。”希維縮回伸向肩頭的手,任由長着幾片小綠葉的藤蔓插在自己身上。
“疼嗎?”我小心翼翼地問道。
“沒感覺。”希維晃了晃頭,卻又仰頭向周圍望了望。我也注意到周圍人並沒有注意這邊,甚至是身邊的女子們也莫名其妙地望着我和希維,好象聽不懂我們的談話。
咦?莫非除了希維,其他人都不到這個守護嗎?
正奇怪間,突然一股暖乎乎的熱流沿着沒有實體的藤蔓涌入身體,令我渾身舒適,乏力的感覺迅速消散……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從東面傳來。
“緊急!凱絲安劍士隊長在前方苦戰!”一箇中年人騎馬疾馳而來,向着艾裡恩特大嚷道:“亡靈的食屍鬼正在拆毀邊界大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