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摸了摸脖子,試圖利用風之水晶發出聲音,但是毫無收穫。
可惡,那個絲西娜的無語隱者守護效果到底何時才能消失啊?!以目前的情況,不能施展守護就不適合偷偷溜掉。這樣下去就擺脫不掉艾裡恩特,不僅隨時會被吃點豆腐,保不準什麼時候就會被戴上一頂綠帽子。
右手摟緊胖麻雀,試着從左手中使出噬魂劍,並無大礙,帶有綠紋的劍尖探了出來。我心裡頓時安定許多,這樣至少不必太過顧慮艾裡恩特的夜襲。可惜不能召喚守護,否則控制火堆的火焰,來個紅燒指揮官,大大出一口氣!
仰頭望了望空中僅有一絲的月亮,估計離無月之日已經不遠了。來到異世界已近半月,倒真沒仔細計算過日子。不知道狐老婆亞莉絲和狼老婆亞莎現在如何了,已經回到亞留城駐守了吧?比較讓人介意的是,衝擊過來的大水是誰發動的。如果是先行一步歸國的黑精靈公主她們的話,想不通爲何會發動兩次,況且他們也不會有那麼高的實力。而且哪裡來的那麼多水?難道這個世界已經發展到有水庫什麼的地步了?
正胡思亂想間,艾裡恩特已帶回一些野果子。其中有熟悉的蘋果等,但大部分都是叫不上名字的。幸好雖被大水衝落在地的居多,但味道並沒受影響。
在天才指揮官不斷套近乎的話語中,我勉強填飽肚子。原因是懷裡的胖麻雀竟毫不客氣,搶着伸出脖子啄食,居然吃的比我還多。這可令我大大懷疑自己是否真的是具有鳥類之王的特性了,估計更可能是天使轉生的身體比較會令動物感到親近。
面對艾裡恩特的關懷和泡妞話語,我不得不一本正經地聽着,簡直鬱悶到死。懷裡的胖麻雀在飽食後耷拉下腦袋,似乎要睡覺,我也覺得眼睛有些睜不開。
又略經一番折騰後,在艾裡恩特殷勤的照顧下,我抱着胖麻雀睡覺。這位天才指揮官很紳士地主動睡在火堆另一邊。當然,我也故作姿態地寫字問他,會否因爲在樹幹環圍之外而感到寒冷。結果令艾裡恩特大爲高興,連聲講自己體格好,並且爲了未婚妻妲娜都絲,吃點苦也是幸福。
睡覺前還讓我噁心啊,我心裡暗叫可惡。但對這個天才指揮官的恭維話語也漸漸習慣,至少輕易不會再渾身發冷了,全當他自作多情。
將希維、亞莉絲、亞莎想念一遍,順帶着問候了一下艾裡恩特、絲西娜的親屬,我在勉強算鬆軟的枝葉上躺下。身邊是火堆噼啪聲,猶如睡眠曲一般,疲睏交際下很快便沉沉睡去。
又來了!
又是這種感覺!
似曾相識的……沒錯!在我守護誕生前的夜晚,六個聲音呼喚的夢境感覺!
無盡的黑暗中,一個銀灰的光環來回飄蕩,顯得格外顯眼。呵呵,原本有靛藍的、暗黑的、火紅的、銀灰的、純白的和土黃的六種光環,現在只剩這一個了。
難道說,還有一個守護沒有誕生?!我心下頓時興奮不已。
“君,欲吾醒否?”類似噬魂劍的那種窒悶的、但偏偏是女性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咦,只有一個聲音嗎?我靜待了一下,並沒有原本的六個聲音同響的紛亂,來其他守護因爲已經借獸卵誕生而不存在於這個空間裡了。
“君,欲吾醒否?”窒悶的女性聲音再次問道。
“你是……原本喊吾時刻在汝身邊,初時在,今刻在,來日在……的!”我突然回想起這個聲音是當時如此大聲叫嚷的。因爲她的聲調奇特,留給我很深的印象。
哎呀,這裡是自己意識世界嗎?絲西娜的無語隱者封語效果竟不起作用。我感覺不到自己身體的存在,但偏偏能到、能聽到周圍的景象和聲音。自己發出的問話仍是天使老婆的柔美音聲,如在空谷中一般不斷迴響。
“然也。”女性聲音回答得乾淨利落,但說話的語調總是不帶絲毫的感情,簡直像個蹩腳商人在做交易。
然也?這種說法聽着有點噁心。
“……等一下!”我突然想到很奇怪的一個問題:“如果你是初時在,那麼泠流的控制聲音之力從何而來?!”
“僅問,欲吾醒否……”聲音不理我的詢問。
“快按普通方式說話,也別耽誤時間,保不定什麼時候會醒了!”厭煩她文言的話語,我焦急地問道:“不要多問我,多個守護幫助當然好!但奇怪的是,泠流控水之外的能力從何而來?”
窒悶的女性聲音並未做聲。
你拽什麼啊?等你成爲正式的守護後,還不是被我呼來喝去?不過現在有求於她,等她出來後就不能回答了。
“拜託請回答一下,別人都不能告訴我答案!”我急切地追問,心下大爲不服。
“哼、哼。”她竟冷笑了兩聲,明顯帶有戲謔之意。
“怎麼?”我心下一陣不對勁的感覺。
“靈魂水晶和風之水晶的結合,兩者雖然疲弱,但特性竟能相輔相成地融合在一起。再配合其他元素,居然不斷貫通你的身體血脈,大大出乎我的意料。”女性聲音不再講文縐縐的古語,讓人聽起來習慣一些,並一反剛纔的言簡意賅而說了一堆,只是語氣仍舊冰冷冷的。
貫通血脈?聽起來有點像武功心法的內力……但此話屬實的話,就可以解釋我的身體之所以迅速恢復的緣故了。
“哼、哼、哼……”女性聲音見我一時間沒再說話,竟自冷笑不已。
“怎麼,你笑什麼?難道你懂得比我多?”我從剛纔開始就很不爽。這種口氣哪裡像是聽從主人的守護?只是她似乎傲氣十足,倒可以嘗試一下能否問出些東西來。
“哼、哼、哼……”她竟沒有理睬,口中仍是冷笑聲聲。
“你到底是……什麼東西?”我強按火氣,言語上加重分量。
“啊,歌頌你,地獄的君主。創世之始,淨火天,再接潔水天,焱後誕泠,註定光與暗同生……”原本窒悶的女性聲音竟放開了聲音,詠誦起並不規整的詞句:“擁荒廢之習,以邪眼之強,滅世之七惡匯而鑄劍,鋒之所至,傷及永恆,增三至六,神亦無奈……”
什麼亂七八糟的……我心下暗自生氣。
“君,以吾所言非實乎?”女性的聲音竟換回文言問道。
“聽不懂。”略考慮了一下後,我覺得不如直言,沒必要不懂裝懂。
“吾本爲君,君曾爲吾,奈何忘也?”
神經病,說句話還拽個屁啊!我心裡暗罵,這個守護恐怕心理有些問題。不過細想一下,也許她本想和莎莉葉說話。天使老婆的身份倒也真值得思量,不曉得爲何與熾天使米迦勒同時誕生的她竟會是低一級的智天使,並且被魔族後裔的暗夜精靈崇拜。
四周還是不斷的嘮叨聲,沒有耳朵可捂的我不禁大爲厭煩。現在是睡覺時間耶,雖然應不會耽誤身體的休息,但能回答就說話,別像八婆一樣唧唧歪歪好不好?
“欲吾醒否?”絮絮念好半天的聲音終於說回正題上。
“當然,快醒過來!而且最好是不需要我召喚就能施展能力!”我好不猶豫地加以肯定,守護這種東西當然是越多越好,也許能幫我對付麻煩的艾裡恩特。
“呵呵,想得美。”視界中的銀灰光環跳了跳後,女性聲音戲謔地笑道:“逗逗你而已,想讓我出來?這可難啊……”
可惡,敢耍我!這叫什麼事情,剛纔不斷問是否要醒來的是你吧?!我立時在心裡開罵,這個守護是個八婆!
“你怎麼會有如此獨立的思想?”強忍下火氣,我問道。
“吾與他者皆不同,爲本生之守護。”這次她正面回答了。
本生?這個意思是……難道她纔是我靈魂所產生的守護?!
“告訴我你的能力!”我想別闢蹊徑,早點知道守護效果也好。
“想知道?”出乎意料之外,原本窒悶的女性聲音變得柔美,很可能剛纔的那種低沉是故意裝出來。
“嗯。”雖然不能點頭,我仍做出迴應。
“真的想知道?”
“嗯!”
“的的確確想知道?”
“……嗯!”我突然意識到了一件事情,爲了確認特地回應道:“我真的、的的確確想知道!”
“就不告訴你!呵呵呵!”
“就不告訴你!呵呵呵!”
我和她同時高聲叫道,繼而一起大笑。
“你!你!就是……我自己!”我停住笑聲,完全確認了剛纔一直和自己說話的聲音真相。
天哪,我不會是精神分裂了吧?!不知道這個異世界有沒有心理診所……
“……呵呵呵呵!”女性的聲音略沉默了一會兒,輕聲嬉笑起來。
“你就是我自己的心理映像對不對?冒充什麼守護?!”我提高音量訓斥。
“是嗎?難道我真的冒充守護了?”話語說得不明不白,且其中明顯大有惡作劇的成分。
我有些哭笑不得,碰上了自己還真是麻煩。
“唉——無月之夜就要到了,這身體的神聖屬性越來越弱了……”長嘆一聲後,女性聲音喃喃自語。
“什麼?”我一時沒反應過來。
“嫉妒之心、破壞之慾、災難之樂、囚禁之念、缺乏之恐、混亂之意、荒廢之習……”女性聲音又開始輕聲吟誦某種詞彙。
原本無際的黑暗漸漸開始變得血紅,很快就如同液體一樣旋轉起來,並隱約伴着陣陣哀怨的鬼嚎聲。守護化身的銀灰光環亦漸漸模糊,但一個身着重甲的人影卻越來越清晰地出現在我眼前……
哎呀!真的是我!可惜在這意識世界裡不能揉眼睛,否則我真的要如此做。
不,不,這個身影,確切地說是天使老婆。很奇妙的是,雖然相貌一致,但氣質上又有着明顯差別。莎莉葉是金色長髮藍色眼眸的清純型少女,她卻是紫色頭髮銀色眼眸的豔美絕色!仔細打量,她渾身被遮在漆黑的盔甲中,僅露出頭部,右手持着漆黑的巨大弓箭,左手邊還臥着一隻擁有三個頭的黑獅子。
我的老婆呀,這是怎麼搞的?!莎莉葉明明是天使,可眼前這位同樣容貌的根本就是……就是……惡魔!
“瞧清楚了嗎?仔細好!”充滿妖異魅力的雙眸凝視了我好一會兒,魔族版的莎莉葉方纔微微闔起眼簾。巨大的黑色弓箭消失不見後,外裹黑色甲冑的雙臂緩緩從身側擡起。
只見她背後一片光芒閃耀,朦朧中張開了大量的翅膀。但當我想仔細觀察個明白時,耳邊卻傳來巨大的轟響,像是某種巨大飛行生物的振翅聲。眼前的一切迅速變得模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