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劉富貴,陳媽媽的臉色並不好,昨夜她的房門被撬開,擺在桌子上的幾件首飾都不見了,就這麼巧,一大早就發現劉富貴不見了。不用說,肯定是他撬門進去偷了東西逃跑了。想到此,陳媽媽還氣得牙癢癢。
“只要你幫我找到劉富貴,這些銀子都是你的。”陳媽媽貪婪的目光收斂得並不好,藍憐兒一句話便直戳她的心裡。
既然演戲,便要繼續下去。陳媽媽咬定藍憐兒不會輕易放過劉富貴的消息,假裝不在乎的伸出手摸了一下藍憐兒的銀子,滿不在乎道:“就你這點錢,也不夠他從我這裡偷走的……”陳媽媽看見藍憐兒一身華服便知不菲,有心要訛她一把。
父債還不一定要子還,如今陳媽媽隨便看到個人就嚷着讓人幫劉富貴還債,這想法也未免太不切實際了。
藍憐兒有心要戲弄陳媽媽一把,卻沒想到忽然闖進一個人,陳媽媽連看也沒看,劈頭蓋臉就來了一句:“跑什麼跑什麼,家裡死人了還是怎麼着?”
“風,風花雪月的柳媽媽帶着幾個打手來了,說,說……”來人臉漲得通紅,一溜兒話卻怎麼也說不出來了。
風花雪月的名頭放出來還是能嚇倒一些人的,藍憐兒看到陳媽媽的嘴角不自覺的抽搐了一下,卻還是嘴硬的回道:“她來幹什麼?”
“不,不知道,指明讓您出去,好像是,是……”越緊張就越說不出話來,一咬牙一跺腳說道,“您還是親自去看看吧。”
“帶我過去。”陳媽媽的聲音明顯帶了些顫抖,但是輸陣不輸人,想着這裡是自己的地盤,又多叫上幾個人一塊兒迎了出去。
這個看戲的好機會藍憐兒怎麼能錯過,便悄悄的尾隨着陳媽媽走了出去,混在一羣嫖客中認真的看起戲來。
剛聽到名字的時候陳媽媽還能囂張得起來,等見到柳媽媽的時候卻怎麼也發作不起來了,明明是柳媽媽上門釁事,理虧的卻是自己。
陳媽媽那張五彩繽紛的臉立刻堆成了一朵花似的迎了上去,客客氣氣的說道:“柳姐姐遠道而來,有失遠迎。”
陳媽媽客客氣氣,柳媽媽卻怎麼也客氣不起來,直接就道:“少假惺惺了,快把人交出來!”
“人?什麼人?”陳媽媽卻是一愣,完全聽不懂柳媽媽在向她要什麼人。
柳媽媽沒有太多的耐性和她繼續磨嘰,連看也不願意多看陳媽媽一眼,“一個姑娘,識相的就趕緊把她交出來,不然我就不客氣了。”
一聽到柳媽媽向自己要姑娘,陳媽媽忽然就揚眉吐氣了般,“噗嗤”就笑了出來,“我還當多大點兒事兒呢。要姑娘?我這裡雖然比不上風花雪月,但是要什麼樣的姑娘都有。柳姐姐看上了哪個不妨直說,我是……”
陳媽媽還想如數家珍的把自家姑娘給柳媽媽來個報備,卻沒想到話還沒開始就已經被柳媽媽打斷了:“你是聽不懂我的話還是怎麼
?我是來找人,不是來跟你買人!”
她的耐性早就在陳媽媽的廢話中消耗盡了,手一揮,衝身後的人說:“給我進去搜!”
“是!”
“你們這是做什麼?使不得,萬萬使不得啊!別,別啊……”陳媽媽哀嚎的聲音在不大的妓院裡響起來,周圍的嫖客早已作鳥獸散,藍憐兒也尾隨着他們一起出了門。
柳媽媽是收到了什麼風聲吧,白霜怎麼會在這裡,她給白霜下的藥分量剛好,不出意外的話可以睡到明天一早,柳媽媽怎麼也不會想到,白霜竟然會躺在她房間的密道里,自然,她也不知道藍憐兒會發現她的密道。
柳媽媽搜了好一會兒,果然沒有搜到人,之後泱泱的離開了,也不知道是誰放出的風聲,說白霜勾結了外人,昨天夜裡就叛逃了。
雖然在這裡搜不到人,柳媽媽卻還是不死心,安排了幾個人留在這裡,自己則帶着剩下的人回了風花雪月。
一場小風波終於結束了,藍憐兒卻怎麼也沒想到一場更大的風波在等着自己。
在外一天也沒有找到劉仁厚的下落,藍憐兒也有些不快,卻也不敢在外逗留太久,便回了平王府。
沒找到劉仁厚,藍憐兒只能對在院子裡六神無主得只能走來走去的婉兒說抱歉。
婉兒哪裡敢怪罪藍憐兒半句,藍憐兒已經幫了她不少了,做人不能忘恩負義,婉兒心中雖有遺憾,卻還是對藍憐兒說:“沒事的,藍姑娘,我……”
“藍憐兒,你在這裡正好,隨我去風花雪月一趟。”卻在這時,炎烈的聲音忽然響起。
婉兒本還在眼眶裡打着轉的眼淚“撲簌”就被嚇得落了下來,炎烈哪裡顧得上她的表情,走到藍憐兒跟前,用着不容她反抗的語氣命令道:“對了,我有一塊玉佩不見了,應該是放在你房間裡,你馬上取過來給我。”
藍憐兒一驚,還真是擔心什麼什麼就出現,那塊玉佩放在她房間裡從來沒動過也沒見炎烈何時來要過,這會兒好了,她把玉當出去了,他立刻就來要了。
莫不是炎堃在他面前告了狀?也不像。藍憐兒隨口就敷衍了一句:“什麼玉佩?憐兒從來沒見過,許是放在一堆首飾裡讓人忽略了。”
藍憐兒波瀾不驚的樣子讓炎烈沒有追問下去,“罷了,你先跟我去一趟風花雪月,等回來你再把玉佩取給我。”
“是,王爺。”藍憐兒順從的點點頭,這不是給了她機會去把玉佩拿回來嗎?邊想着,便順從的與炎烈一同出了門。
來到風花雪月,藍憐兒才明白什麼叫真正的殺雞儆猴。
白霜已經被人從密道里救了出來,看起來卻不太精神,臉色蒼白的靠在牀邊,頭髮溼噠噠的像是剛從水裡打撈起來,身上的衣裳也東一塊西一塊髒兮兮的,與往日光鮮亮麗的形象極爲不襯。
一個不祥的念頭在藍憐兒心裡冒起,她下的藥分量足
夠白霜睡上一天一夜,這個時候醒來,也只能是人爲的讓她醒來,從她身上來看,在來之前,她承受的痛苦肯定不小。
看到炎烈,白霜還想下牀行禮,卻只能無奈的動動嘴皮子,嬌弱的說道:“王爺,白霜無禮了。”
“這個時候不要再說這些了,本王只想知道,是你自己藏起來還是……”炎烈的話顯然是廢話,可是在藍憐兒聽來卻又不是廢話。她還注意到,炎烈一邊說着,一邊假意漫不經心的在人羣中觀察。
“王爺,白霜不敢不忠。”白霜頗有以死明志的意向,到底是女人,不管武術多高強也還是改不了一哭二鬧三上吊。
藍憐兒撇撇嘴,昨夜的事情神不知鬼不覺,作爲當事人的白霜還不明就裡,更何況這些外人呢,她纔不怕有人會把她供出來。
“白霜,你身子虛,別太激動,王爺會爲你討回公道的。”一旁的青荷急忙按住白霜,一副體貼的知心好姐妹樣子。
藍憐兒與青荷見面不過兩次,對這個嬌弱的女子並無太大的好感,有時候甚至覺得她骨子裡的嬌弱都是裝出來的。不過男人就喜歡這樣的女人,不排除炎烈也是如此。
炎烈說了幾句,忽然話鋒一轉,問柳媽媽:“聽說今日你還帶人去了個城北的聽雨樓?”
“是,我收到風聲,說是白霜叛逃到了聽雨樓,就帶人過去了。王爺,我立刻就讓他們回來……”柳媽媽小心翼翼的看着炎烈,生怕自己說錯了半個字惹來炎烈的不滿。
但她的自作主張明顯已經引起了炎烈的不滿,炎烈沉着臉,也並沒有責備柳媽媽半個字:“是誰傳出來的消息?”
“我也是聽說。”
“柳媽媽,你不是那樣魯莽的人,沒有確切的消息你是不會輕舉妄動的,除非,告訴你這個消息的是一個你很信任的人,不出意外的話,她也在這裡吧?”炎烈全神貫注的聚集在他手裡的茶杯上,並沒有指向任何一個人。
主子的脾氣柳媽媽是知道的,可是她也知道告訴自己這個消息的人絕對是無心的,如今能護住她的也只有自己一人了。柳媽媽咬緊牙,拒不交代。
炎烈沒有耐性再繼續與柳媽媽耗,便吩咐下去,“除了白霜和青荷,別的人先出去。”
“是。”
退出去的人除了柳媽媽外別的毫不例外的舒了口氣,爲什麼把青荷留下來,想必事情也一目瞭然了。
“王爺,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你別怪青荷,都怪我一個人。”柳媽媽忽然哀嚎着撲回門口,無奈門已經被炎烈鎖死了,任憑柳媽媽怎麼拍打炎烈也無動於衷。
一旁的姑娘有看不下去的想去扶住柳媽媽,卻被柳媽媽狠狠的甩開了,衆人都傻眼了,柳媽媽一向對青荷疼愛有加是真,但是也不至於這般情深意切啊。
趁着混亂之際,藍憐兒悄悄的離開了風花雪月,摸索着又來到了白日的當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