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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過得極快,一轉眼便是兩個月過去了。
臘月這段日子過得倒是也算愜意,雖然陳雨瀾懷有身孕,旁人皆以爲她要失寵,可是竟是沒有想到,皇上自陳雨瀾懷孕竟格外的對她好了起來。
這兩個月來宮裡侍寢最多的並非人人以爲受寵的惠妃,反而是淳婉容。連惠妃也不可及。不僅如此,太后也對淳婉容青睞有加。臘月並非無心之人,太后待她不錯,她自是報以真心,知曉太后喜愛下棋便是隔三差五陪着太后對弈一番,好在,兩人的棋藝都沒什麼長進,每每也是棋逢對手。
這下棋便是如此,一面倒的局面總是沒有多大意思的,如此便好。兩人倒是快活。
宮裡的妃嬪都不是簡單之人,也着實看不懂這一齣兒到底是怎麼回事。
但是有時候吧,又覺得人便是好命,他人付出多少努力也是追趕不上的,皇上寵愛,太后疼愛,淳婉容除了沒有孩子,運氣好的厲害。
可這宮裡沒有孩子的又何止她一個,畢竟年紀還小,何苦擔憂那許多?
似乎是從陳雨瀾懷孕,這一切便不同了,宮裡的格局倒是更加的明顯起來。而陳雨瀾如今已然懷孕三個半月了,因着皇上的旨意,她一直待在寢宮,並不曾出門,也是因着這樣,她這胎倒是沒受什麼算計,穩穩當當。
過了三個月,胎相就穩了,陳雨瀾倒是個待不住的,再三與皇上懇求,希望能夠出門,說是在屋子裡憋悶。皇上只一思考便是答應了。
她這些日子過得不錯,既然不錯,心情自然也是不同起來,如今她胎相已穩,又覺得自己與旁人不同,如今這宮裡可不就她一個孕婦麼,竟是也略有得意起來。
她自己想的簡單,卻不曉得旁人之所以前期不出手完全是因爲皇上將她禁在了寢宮,如今便是不同了。她每日出來溜達,縱然只能微微看出懷孕之姿,但她仍是以手扶着肚子,那模樣更是讓人嫉妒。
臘月這個時候對這件事兒只有冷笑了,原本她還以爲陳雨瀾是個有些心思的,倒是不想,如今看起來。委實是蠢到沒邊兒了。她就不想想,多少人都在等着這一刻。
如今已是春日,前幾日剛過了清明,南沁國似是隻要過了清明,這雨便是淅淅瀝瀝的下個不停。
看着窗外的小雨,臘月一身翠綠的衣裙襯得更具春天氣息。
而她對面,則是白悠然。
如若說宮裡稍微與她說的上話的,也不過就是兩人,一人便是這白悠然,另一人則是朱雨凝。
“陳采女被皇上解了禁足呢。”白悠然微笑,聲音聽不出什麼別樣情緒,只是淡淡的陳述。
臘月點頭,表示自己知曉,同時也嘆了一口氣。
“從前她並非如此。”
這話裡並無遺憾,只是略有奇怪,她奇怪的是陳雨瀾越發張揚的態度。
白悠然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之後聲音略冷:“也不看看,她接觸的是什麼樣的人。當那白小蝶是好相與的麼?”
電光火石間,臘月明白了白悠然話中的意思,直愣愣的看她。
見她那番呆愣,白悠然也並不瞞她。
“白小蝶此人並不簡單,接觸久了你就曉得了,溫柔的表象下,是那黑心的毒蛇之心呢。”言語間多爲嘲諷。
不管白悠然是個什麼目的,但是話裡的警示之意倒是明顯,似是在提醒她。
臘月收起自己的情緒,嬌笑出聲:“白姐姐可是憂心我被他人害了?”
白悠然輕輕將手中的杯子放下,也是笑:“妹妹縱然年紀小,可也不是個易被算計的。姐姐只是提醒,算是投桃報李吧。”
這話說的奇怪,臘月不明白,自己做了什麼,讓白悠然這般。
見她不懂,白悠然微微嘆息,到底是年紀小,有些心思,也是不多的。
“當日你沒有給白小蝶與連秀雲顏面,便是對我最好的幫助,如若不是你,她們又怎會掉品級?”白悠然笑的快活。
“每人都有個追求,惠妃追求的是皇上的真愛,德妃追求的是榮登那巔峰,你追求什麼我不曉得,但是我追求的,不過是將白小蝶與她母親踩在腳下,讓她們生不如死。”
白悠然狠戾的說道。
如若不是白悠然坐在臘月的對面,她怕是也想不到,看起來溫婉的白悠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並不知曉白悠然在家中過得是何種日子,但臘月細細打量,竟在她的臉上看到了一抹的決絕。
白悠然這般的恨白小蝶,委實超出了臘月的想象。
“姐姐莫要在宮裡說這樣的話。”
這宮裡沒有不透風的牆,如若白悠然說這種話都不注意,那註定她也不會走的更遠。
白悠然渾不在意的一笑:“他日我必然不會說這些。與你說,便是信任你。”
聽她這麼說,臘月並不見欣喜,反而是正色道:“白姐姐該是知曉,我進宮只想好好伺候皇上,旁的,我是不會多想的,也不會拉幫結派,皇上不喜歡的,我統統不會做。白姐姐也莫要說信任與我,如若皇上問我,我定會將所有事情告知。不會因爲我們的關係而有所改變。”
白悠然一怔,隨即微笑:“妹妹想多了,許是妹妹並不信任我,但是我看人很準,我說了信任妹妹,便是真的信任。我也不會讓你幫我做什麼,不過是有個可以說話的人罷了。有時候,我這心裡堵得慌。往後我自是不會多提這些,妹妹莫要介懷。”
如若說前世的白悠然是一個什麼樣的人,臘月只能說,她不算得寵,但是也不被皇上漠視,似乎除了一個三阿哥,她什麼都沒有。三阿哥是她的一切支柱。
今世因爲與庶妹白小蝶同時入宮,她纔多了幾分的情緒,如果叫她說,這宮裡可不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麼!
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對於白家的傳言都是頗多的,可無疑不是說白家大小姐爲人孤傲,二小姐溫柔善良。
白小蝶一個庶女能夠得到全家的寵愛,而她的母親更是把持着白家的大權,那白悠然母女過得是怎樣的日子也是可想而知了。
歪了歪腦袋,臘月懵懂無知的小女孩兒狀:“這是深宮,雖然啊,我不喜歡有人和我搶男人,但是,如果真的有人能幫你,也一定是皇上,而不是我。”
白悠然聽到臘月的話還真是有些吃驚了,完全沒有想到她說了這個。
而臘月也自有自己的考量,不可否認,她極端的不喜歡白小蝶,前世沈家的滅亡固然是她哥哥造成,可是,那罪魁禍首的根源卻在白小蝶身上,本來這一世她並沒有做那些事兒,她勉強告訴自己,不要去爲不存在的事兒傷害他人,但是,事實證明,這白小蝶並非善類。
且不說她隱隱的針對,就是當日惠妃小產她那陰險的一笑,也足以讓臘月曉得她的爲人,這樣的人,她留不得。
如果不趁着現在她羽翼未豐多想辦法打擊她,那麼以後難免會真的陷害到她身上。
看來這個白小蝶與他們沈家的人,還真是命裡不和。
白悠然站了起來,笑出聲:“多謝妹妹直言。”
臘月用手划着桌面,並未擡頭:“有什麼可謝的呢,你那麼聰明,又怎麼會想不到。”
白悠然必然想得到,只是下不定決心而已。
這皇帝,總歸也不是她的,借力打力,多個幫手,也未必不是好事。這白小蝶雖然份位不高,但是也難保有他人保住她。
有時候混亂,也不見得是件壞事兒。
白悠然搖頭,似是想到了什麼,提點臘月:“兩個人站在同一陣營,從來都不是最好的境地。”
臘月總算是擡起頭來,就這般的看着白悠然。
許久,笑了一下。
“與我爭皇上,我又怎麼會與你站在同一陣營呢?”
白悠然見她如此,也是笑:“那沈家妹妹,我就告辭了,以後多多指教。”
臘月點頭,甭管是臘月還是白悠然,對今日的談話都有了各自的思量。
白悠然離開,錦心有些憂心,謹慎的四下看過之後低語:“主子,剛纔在窗外的,是果兒。”
既然有人窺視,主子還講了那麼多。這並非好事兒。
臘月並不在意:“既然要得到什麼,就一定要付出。更何況不管是什麼都是白悠然再說,我也不過說了那一句罷了。可能知道果兒是不是皇上的人,不是很好麼。”
“如若皇上疑心咱們該是如何?”
臘月淺笑:“疑心?爲什麼?我又沒有說什麼,而且,我多忠心?”
錦心忍不住翻了個小白眼。
“主子那話裡的意思可並不是如此。”
臘月搖頭微笑:“錦心,因爲你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知道我的想法,纔會多想。那些人並不瞭解我,他們不會多想的。用這件事兒試探果兒,我覺得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