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奕看了一眼葉念惜,若非因爲她,自己哪裡會多管這閒事兒?“因爲九州僅存的四個國家,你車璃國是最弱的。”
“明明最弱的是你紫胤國,好不好?”陸羽珩不服氣兒。
算一算,還真是紫胤國。可是,人家天子說了,放過紫胤國啊!沈奕當然不會告訴他們,“好吧,就算是我紫胤國。那你車璃國也是倒數第二弱的國家吧?”
“正數第三強大的國家。”陸羽珩糾正,如果放到以前的九個國家裡,車璃國屬於強國。
沈奕撇了撇嘴巴,“陸羽珩,還能不能好好說話?”
“小侯爺,您說,我閉嘴!”陸羽珩悶頭吃菜。
沈奕清了清嗓子,“九州幾百年前就是文家的,爲何那麼久了,文家沒有動,現在忽然動了?你們有沒有想過,是爲什麼?”
不等着衆人回答,他就自問自答道:“因爲天子有了必勝的把握。前段日子,他攻打寮國,這寮國是咱們九州最強大的國家,尚且無法支撐,可想而知其他國家更不是對手。”
眼睛看向葉啓軒和陸羽珩,見他們不說話,認同自己的話,沈奕這才繼續道:“你車璃國,是天子的眼中釘肉中刺,上一次天子出其不意攻入都城,就是要給你個教訓,因爲你殺了安宸燁。不過天子後來沒有繼續攻打,你可知道是爲了什麼?”
“爲什麼?”對於這個問題,葉啓軒和陸羽珩猜測了無數次,始終不知道答案。
這話,天子只對自己說過,連文瑾瑜也不知道,沈奕猶豫了一下,誰讓葉啓軒是葉念惜的哥哥呢?他應該提醒他一下,反正天子也會知道吧!
想到這裡,沈奕道:“因爲天子要將你車璃國留到最後,像蠶食桑葉一樣,一點一點的徹底摧毀,不留痕跡。屠城,然後焚燒成灰!”
這話一出,在座的每個人都是渾身冷顫,太狠了吧?車璃國的君臣百姓都要喪命,車璃國的建築疆土都要灰飛煙滅!這是有多大的仇恨啊!
葉啓軒驚聲:“爲什麼?那文瑾瑜不是活過來了嗎?爲何還要我車璃國付出如此大的代價?”
真正的原因,天子沒有說過,不過沈奕從曾經聽到過的種種傳聞中猜到了一二,“當初天子封了九位諸侯,而第一個背叛天子的諸侯姓葉,他將自己的車璃州更名爲車璃國。當時的天子氣的嘔血,發誓統一九州之時,一定要將車璃國留到最後,要讓葉家的人爲此付出慘痛的代價。”
“我怎不知道這事兒?”葉啓軒心存懷疑。
“好幾百年前的事情了。”沈奕端杯喝酒,忽然又想起來一些事情,“爲何天子將自己的兒子文瑾瑜安插在你車璃國?而非其他國家呢?足以證明天子對你車璃國的重視啊。”
葉啓軒的眉心鎖了起來,此時,他才明白一件事情,文瑾瑜是天子的探子,他根本不是李將軍的兒子。
今日與葉念惜交談時,他猜到了文瑾瑜就是李瑾瑜,卻是沒有往細處想,方纔經過沈奕這一提醒,才忽然明白,他接近自己和葉念惜是有目的的,禁不住怒火攻心,“文!瑾!瑜!”
啪的一聲,手中酒杯狠狠摔到地上,“你騙了我,從一開始你就騙了我!”
“哥哥,不是那樣的,瑾瑜哥哥他從來沒有想過騙咱們!”葉念惜急忙勸慰他。
葉啓軒的怒火如何壓得住?“我以爲是我負了他,沒想到,竟然是他負了我!”
自己說錯了什麼嗎?沈奕一臉茫然。
“既然天子要滅我車璃國,那我車璃國就先拔劍了!”葉啓軒當即命令陸羽珩寫征討檄書,要向天子宣戰!
沈奕暗暗後悔,自己這麼多話做什麼?反倒促進了車璃國和玄國的聯合,雖然這聯合有些牽強,但是同時發動進攻,這也夠天子受的。
只盼着,葉啓軒會改變主意!
只盼着,天子的手段能起作用!
果然,第二天,早朝上,葉啓軒將這決定一公佈,立即引起了一些大臣的反對。他們竭力阻止皇上對天子宣戰。嘩啦啦跪了一地,這讓葉啓軒一時之間無法下旨。
葉念惜十分贊同葉啓軒的決定,正如他說的那句話——既然遲早要戰,那就不如早些拔劍!
而現在,天子的兵馬與玄國激戰正酣,紫胤國馬上派援兵過去,天子定然也會增兵去玄國方向。這樣,車璃國面對的敵人會少一些,勝算會大一些。
花園裡,葉念惜和沈奕躺在搖椅上,悠閒自在,一個吃蜜餞,一個吃花生,葉念惜問道;“你們紫胤國什麼時候派兵去幫駱寒啊?”
小侯爺正好扔了個花生到半空中,忽然聽到葉念惜這麼一問,身子抖了一下,那花生碰到牙齒飛了出去,小侯爺失手了,這比讓他走路跌一跤的機率還要低。
小侯爺心情很不爽,“要看白子君的意思了,反正我將國家事務都交給了他。”
“軒轅諗真是瞎了眼,怎麼就讓你當了皇上?”葉念惜抱怨。
沈奕點頭贊同,“我也覺得是,瞎了他的狗眼!”
“這話,我會一字不差的傳給駱寒。”葉念惜壞笑。
沈奕着急了,“別介啊,他還不吃了我!”忽然聽到腳步聲,不像是葉啓軒的動靜,沈奕轉頭看了一眼!
媽呀!小侯爺膽子不小,可是看到這人,險些從躺椅上摔了下來,“駱寒,你怎麼來了?”
不是吧?駱寒竟然來了?葉念惜急忙看去,可不是?玉樹臨風翩翩而至,一襲白袍不染纖塵。可是,他怎麼來了?
背後不能說人是非!沈奕暗想,這駱寒應該沒聽到自己的話吧?低下頭不敢去看他。心跳加速,駱寒若是問起自己派援兵的事兒,怎麼回答啊!他可不像葉念惜這麼好應付。這麼想着,額頭冒汗,脊背發涼。
葉念惜咦了一聲,忽然捧腹大笑,“虎影,你裝的還真像。”
沈奕擡起了頭,看到那穿白袍的咧着嘴笑,哪裡有駱寒平日的冰冷之氣?想起虎影有一張駱寒的軟皮面具,心裡頓時明白,“虎影,大白天的裝這瘟神,嚇死小爺了!”
“我剛找了一件白衣裳,就試了試,一照鏡子,自己都嚇了一跳呢!”虎影得意洋洋,將自己腳下踩着的兩個木塊去掉,爲了裝駱寒,他連身高都變了。
“趕緊走摘下來吧,這裡是車璃國的皇宮,別引起誤會了。”葉念惜笑道。
虎影意猶未盡,“我演的像嗎?”
“像!你瞧,沈奕都被你嚇的冒汗了。”葉念惜將自己的錦帕遞給沈奕。
沈奕強裝鎮定,“徒有其形而已。我一眼就看出來你不是駱寒。這不是爲了配合你,才假裝上當嗎?”
虎影的得意之色沒了,一臉沮喪,將軟皮面具摘了下來,“七巧那麼聰明,定然能一眼看穿的,我怎麼哄她高興啊!”
沈奕安慰他,“七巧可不聰明。你連念惜都能騙過,騙七巧沒問題。”
自己的智商有那麼低嗎?葉念惜拋給沈奕一個白眼兒,“人家不是騙,是要哄七巧!”
“哄騙嗎?對方高興了,那就叫哄,對方不高興了,那就是騙,其實就是一個意思!”沈奕繼續吃花生。
正鬥嘴上了癮時,葉啓軒怒氣衝衝的走了過來,“那些大臣們不知道受了什麼人的蠱惑,一個個勸朕安分守己,什麼意思!”
身後陸羽珩跑了過來,氣喘吁吁,“皇上,息怒,息怒啊!這事兒有些蹊蹺,待微臣調查清楚,再做決定吧?”
“不行,朕要殺一儆百,看看有誰還敢反對朕的決定!”葉啓軒將陸羽珩手中的奏摺奪過來,狠狠摔到地上。
陸羽珩急忙向葉念惜求助,“公主,皇上要處死那些有異議的官員,這可於江山穩定不太妙啊!”
葉念惜終於明白葉啓軒爲何生氣了,她拉着他坐在椅子上,“皇兄,你何時脾氣也如此暴躁了?你是否還記得小時候,父皇錯殺太子傅一事?”
“因一時脾氣,殺了那與他意見不一的太子傅,事後,父皇后悔不已,可是人死不能復生,後悔有什麼用?今日的皇兄就像是那日的父皇,莫要後悔!”葉念惜勸解他。
太子傅,是葉啓軒的老師,當然有着深厚的感情,葉念惜提及此事,讓葉啓軒心中的怒火小了許多,“陸羽珩,這件事情你去調查吧,務必給朕調查清楚!”
“遵命!”陸羽珩十分感激葉念惜,這位公主一句話勝過自己十句話。向葉念惜施了個禮,轉身走了。
陸羽珩的效率很高,三天後便將那始作俑者揪了出來,是一位文官,秦尚書。
他不希望車璃國與任何國家結盟,也不希望與天子爲敵。平日裡與許多官員交好,所以不斷地將自己的想法灌輸到旁人腦子裡,這纔有了大殿上反對皇上出兵一事。
這秦尚書,不用說,便是天子安插在車璃國的人。
葉啓軒二話不說,將這秦尚書處斬了,朝中立即安靜了下來,加上陸羽珩的解釋與說服,衆人才知道車璃國面臨的危險,紛紛表示支持皇上出兵。
葉啓軒總算舒心了,當即下令:“向天子挑戰!”命人將挑戰書送到九闕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