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身形高大,黑色夜行衣,帶着黑色面罩,將兩人圍了三層,插翅難飛。
葉念惜仔細看了一圈,一共三層,每層是十二個人,總是是三十六個人。軒轅諗身子未恢復,無法動武,別說是這麼多人,即便是兩三個人,也能將他擒住。
軒轅諗十分鎮定,“你們是天子的人?”九州,除了天子,誰還能派人來殺他呢?而這些人的打扮,他曾經在九闕宮見識過。
遠處,一匹快馬奔馳而來,馬背上坐着一位粗壯男子,滿面鬍鬚,魁梧威猛,相貌兇猛,像是奪命凶神惡煞。
“夜煞!”軒轅諗和葉念惜都認識。
夜煞到了近前,勒住繮繩,“天子請念惜公主去九闕宮一趟。”
軒轅諗立即將葉念惜護到身後,“她有了身孕,不宜長途顛簸。”
“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天子說了,若是請不動,就搶!”夜煞聲音亮如洪鐘,讓人聽了心臟都要顫一下。
軒轅諗立即惱怒,“你敢!”他的內力沒有恢復,身子虛弱,根本無法與這些人抗衡,卻依然是傲氣十足。
葉念惜急忙從他身後走出來,“天子找我做什麼?”
夜煞並不隱瞞,“不知道。天子說必須請到念惜公主,不惜一切代價。軒轅諗,你的武功高強,若是真打起來,恐怕我這三十六金剛也不是對手。不過若是刀劍無眼,傷及念惜公主,那就不好意思了。”
眼看軒轅諗要翻臉,葉念惜攔住了他,“我隨他去一趟便是了,反正整日在酈城呆着也悶得慌。你回酈城,我若是過些日子還沒有回去,你再派人去九闕宮接我。”
隨即又附在他耳邊輕聲道:“若是真的打起來,咱們兩個誰也跑不掉。放心,天子不會對我怎樣,他定然是想要玄龍石和聚魂鉢。”
想到玄龍石和聚魂鉢還在自己手中,軒轅諗稍微放心,“夜煞,今日看在念惜的面子上,我不與你爭鬥,你可以帶她走,不過她和腹中的孩子若是有什麼閃失,休怪我無情,踏碎你九闕宮。”
夜煞沒想到軒轅諗竟然同意了,有些意外。他並不知道軒轅諗身子虛弱,而那灑落胸前的血跡因爲有外套遮擋並未讓他瞧見,所以心裡其實忌憚三分,見好就收,“那就多謝了。”
夜煞調轉馬頭欲走,葉念惜哎了一聲,“你打算讓我地下走去九闕宮?”
夜煞瞪眼,“我在前面準備了馬車,一會兒你坐馬車。”
葉念惜擡起腳讓他看紅腫的地方,“我的腳腕兒剛崴到,走不了路,況且我有了身孕,剛纔動了胎氣,不宜走路。”
“那……,”夜煞看了軒轅諗一眼,生怕他反悔似的,“你等着,我命人趕馬車過來。”
立即有黑衣人奔向遠處,去叫馬車過來。
夜煞則警惕的看着軒轅諗,提防着他。葉念惜暗暗替軒轅諗擔心,害怕夜煞看出他的破綻,兩個人都落入天子手中,那這場仗就不用打了,直接投降得了。
軒轅諗的心理素質極好,即便是這種情況下,依然表現的風淡雲輕,胸有成竹,好像他隨時可以將葉念惜搶回來,只是不屑與他們爭鬥而已。
一會兒,馬車奔馳而來。葉念惜回頭看軒轅諗,“你無須擔心我。天子即便有意爲難與我,也要考慮天下百姓的看法,考慮史書的記載。他總不能落下個欺負女人的罵名吧?”
軒轅諗若有所悟,“告訴天子,從今天算起,五天,若是不將葉念惜送回酈城,我便親自去九闕宮接人。”
“五天?她有了身孕,這路上一去一回最少也要五天時間呢!”夜煞着急。
軒轅諗讓步,“那就六天。”
夜煞討價還價,“萬一趕上颳風下雨,路上耽擱了,六天根本不夠。你總不能讓我快馬加鞭趕出來時間吧?”
軒轅諗額擔心他爲此加快行程,讓葉念惜受苦,“你不用送她回來,五天後,我去九闕宮接人。”
夜煞不敢做主,“我只管稟告天子,至於什麼時候放人,我說了不算。”
軒轅諗並不爲難他,通過這番討價還價,他聽出了一個意思,天子並沒有打算對葉念惜不利,至少他是打算將她送回來的,只是時間上沒準兒了。這意味着葉念惜此次去九闕宮是安全的。
葉念惜與他揮手告別,上了馬車。
望着馬車離去,軒轅諗坐在草地上,又休息了許久,才站起來騎馬回酈城……
一路上,夜煞並沒有爲難葉念惜,好吃好喝好伺候,照顧她的身子,行程也沒有太趕,儘量撿平坦的路走,只要葉念惜說停車休息,便停車休息。
夜煞是個急脾氣,可是這事兒必須忍着。因爲出來之前,天子特意交代,葉念惜有身孕,務必保證她和孩子的安全。若是有半點閃失,提人頭來見。
三日後,到了九闕宮。
夜煞鬆了一口氣,總算是完成了任務,這一路上沒出岔子。
讓夜奴稟報了天子,夜煞帶着葉念惜在九闕宮大殿等候,而那三十六金剛則各自回房間休息。
天子很快來了,他依然帶着銀色面具,不過眼神犀利冒着怒火,冷冷坐在寶座上,讓夜煞和葉念惜都有些害怕。
夜煞剛要開口,天子就冷冷一聲哼,“孤是怎麼交待你的?要你去請葉念惜,而非搶。”
夜煞無辜,“我是去請的啊,沒有動武。”
天子又是一聲哼,“夜奴,你給他講一講。”
夜奴上前幾步,“今日早晨,天子得到消息,九州已經傳遍了,說是天子想要統一九州,要軒轅諗投降,軒轅諗不肯。便想着歪門邪道。便派人去搶了人家的夫人,本來是打不過軒轅諗的,誰知道竟然以以夫人和腹中骨肉做要挾,這纔將人搶走。”
“我根本沒有與軒轅諗打鬥,我只是提了一下天子請念惜公主,他便同意了。”夜煞實在是冤枉。
天子哪裡肯相信?“軒轅諗會這麼容易讓步?現在九州已經傳遍了,說是孤用一個女人做要挾,孤的面子都丟盡了。”
葉念惜暗笑,軒轅諗果然理解了自己臨走是和他說的話,將自己被天子搶來的消息散發出去,引導輿論攻擊天子,這樣天子便爲了面子,不會再與自己爲難。
夜煞指着葉念惜,“天子可以問問她,整個經過她都親眼目睹了。”
葉念惜氣惱他拆散自己和軒轅諗,自然不會爲他說話,“你帶着那麼多人將我們圍了裡三層外三層,還說若是打鬥起來,刀劍無情傷及我和孩子,這若是不算脅迫,算什麼?”
“我那是嚇唬軒轅諗。”夜煞解釋。
葉念惜不屑,“你若是堂堂正正的與他打一架,贏了之後將我帶回來,相信百姓也不會說什麼,我也服氣。可惜你帶了那麼多人去,還要靠脅迫我才能贏他,我都替你羞恥啊。”
夜煞那漆黑的臉氣的通紅,“你,你……”總覺得她哪裡說得不對,卻又無法反駁。
葉念惜又道:“軒轅諗到酈城,自然是爲了對付天子。這個關鍵時刻,天子將我搶來,十分不理智啊。百姓們猜測的也不無道理,你打不過軒轅諗,便拿我做文章,想要要挾他投降。這主意雖然餿了點兒,也還不錯,爲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將來定然是九州史書上最爲引人注目的一段笑話。”
天子氣的夠嗆,他是個心高氣傲之人,可以被人罵歹毒狠辣,鐵血無情,甚至是陰險狡詐,他都認了。偏偏這個拿女人和孩子做要挾之事,他無法接受。
名聲啊,全毀了!
葉念惜知道自己安全了,天子必然會顧慮民意,不會輕易對自己動手。“天子找我來,做什麼?”
經她這麼一問,天子想起正事兒來,“隨我去蓮花池。”
果然是與玄龍石和聚魂鉢有關。葉念惜跟在天子身後,走過竹林小徑,轉過幾個彎兒,到了蓮花池。
蓮花盛開,層層碧葉,仿若人間仙境。
天子站定身姿,面向蓮花池,“葉念惜,你是否還記得文瑾瑜?”
猛然從天子口中說出這個名字,葉念惜有些驚訝,“當然記得。他的命就是在這裡丟的。”
“是啊,他的命丟在了這裡。”天子感慨。
葉念惜走了上前,站在天子身旁,“記得那日,你爲了天子印,榨取他的魂魄,利用完他便像是扔垃圾一樣將他拋棄。你的眼裡只有天子印,毫不在意他的死活。”
天子淡淡而言,“自始至終,他不過是一枚棋子而已。”
葉念惜立即怒了,對於文瑾瑜的死,她很內疚,“你憑什麼利用他?你廢了他的武功,讓他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你欠他太多,你對不起他!”
天子十分不悅,“葉念惜,我請你來,不是讓你指責我,訓斥我。注意你的身份,若是再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你就有苦頭了。”
葉念惜氣惱的閉嘴了。
兩個人陷入了沉默,很長一段時間的沉默!
葉念惜站的腿腳痠麻,便找了個地方坐下休息。可是這屁股還沒坐熱,便險些跳了起來,因爲這個時候,天子開口說話了,語氣平和許多,他說:“你想不想見文瑾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