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瑤聞言,心裡不由的微微一動,獨孤澈對她的好,她自是知道的。嘴上不說,心裡卻是牢牢實實的記着的。
張瑤一把握住張王氏的手,笑道,“母親快別說這些了,殿下做的,咱們都記着便是,別老是掛在嘴上,沒得煩了心。”又道,“咱們三母女好久沒有在一起聚聚了,快別說這些不相干的了,”
張王氏聽罷,也不由的笑笑,點點頭直道,“瑤兒說的是,瞧我這。上了年紀了,就是喜歡嘮嗑。”
張瑤忙道,“母親說什麼呢!母親還年輕的很呢!”
張王氏便樂的呵呵直笑,和張瑤你一言我一語的,而一旁的張月時不時的搭上一兩句話,氣氛和樂融融的。
從張王氏的嘴裡,張瑤知道了楊如柳的母家的事兒,就因爲楊如柳的一個錯誤,導致曾經在江南那般昌盛的一個家族,就此瓦解了,張瑤也是不禁唏噓的緊。
說了這些低沉氣氛的話,便說了些高興的。
原來是周蓉的母親,知道張王氏他們要上京,特意差張王氏等人給周蓉帶的一點兒東西來的。還說了一些話讓張王氏轉告,無非便是一些要讓周蓉注意自個兒的身子之類的話。
張王氏說給張瑤聽了,便又叫張瑤給周蓉轉告。張瑤自是笑着,一一的應了。
又說起這次上京的事兒,張瑤略微有些擔心道,“母親,聽說你們這次來了上京,便不回江南了嗎?”
張王氏點點頭,道,“是呢。”又轉眼,打趣兒道,“怎的,你不高興?”
張瑤忙笑道,“瞧母親。您說的什麼話呢,你們在京都定居了,咱們便離得近了些了,瑤兒又怎麼會不高興?”
說着,微微蹙起細細的柳葉眉,略微擔憂道,“瑤兒只是在想,這京城魚龍混雜,方寸之地,說不定就是什麼富貴人家的地兒,若是……”說着。微微遲疑,隨即微微搖頭,道,“咱們家這個情況,若是出了個什麼事兒的話……”
張王氏一聽,也微微瞥着眉頭,道,“當初母親也是這樣想了的,所以纔不願上京來的,可是,後面兒母親也想了,上了京來,也不盡然全是壞事兒,這一來,咱們一家人也越發的近了,這是個極好的,這二來……”
張王氏說着,把目光微微轉到一邊兒的張月身上,頓了頓,才道,“你在宮裡,也是不知道,你二妹的姨娘,沒了。”
張瑤一聽,不由的微微一怔,隨即目光怔然看向一旁的張月,張月此刻微微的低着頭,目光有些溼潤。
張瑤的心裡不由的便是一軟,心疼的握住張月的手,“母親,這是怎麼回事兒?瑤兒走的時候,姨娘還……”
張王氏搖搖頭,“世間之事,難以預料,你走後不久,你姨娘便染了病,治也治了,大夫也說無力迴天,不過纏綿病榻一個月,便去了。”說罷,微嘆了一口氣,道,“你妹妹也是個可憐的,如今也這般的大了,不過一年,便也該要……”巨嗎扔號。
看着張瑤,意思自然是不言而喻,張月如今十四,再過一年,便該看人家出嫁了。
“娘如今便把月丫頭記到了我的名下,在便想着帶她出來見見世面兒,日後找個好些的人家,總歸不置於委屈了她纔是。”張王氏說到這兒,慈愛的看了一眼張月。
張月畢竟是個小姑娘,哪怕沁在生母去世的悲哀裡,可也這麼久了,淡也淡了些,如今一聽張王氏說起自己的人生大事兒,也不由的微微蠕嘴叫了一聲,“母親!”
張王氏一聽,不由的一笑,道,“瞧瞧,這還害羞了。”說着搖搖頭,又對張瑤道,“在者說了,你弟弟如今也大了,在江南哪個地兒,教學畢竟沒有京都的好,你弟弟是個聰明的,在江南那地兒,沒得糟蹋了。”
張瑤聽罷,心裡也有些贊同,張月的婚事兒,定不能馬虎,張智的頭腦聰明,呆在京都的話,前途一定是更加光明的。
搖搖頭,隨即輕輕兒的在心裡嘆了口氣兒,點點頭,張瑤便道,“母親決定了便好,瑤兒支持母親的決定,到時候,若有什麼難事兒,母親便差人來給瑤兒說一聲,瑤兒雖然沒有什麼能幫的上的,可是殿下哪兒……”總是能說上一兩句話的。
這話卻是沒有說出口,張王氏便點頭打斷她,道,“瑤兒你也不要說了,母親都知道的,我們會好好兒的安安穩穩的,你在東宮內,便不要想太多了,如今的你,主要的,便是把肚子裡的孩子,給好好兒的生下來纔是。”
張瑤聽罷,也不由的一笑,點點頭,道,“瑤兒省的了,母親你們也不要太擔心,瑤兒在東宮內,一切也都很好的。”
張王氏點點頭,這些從方方面面,她自是能感覺的到的,不管怎麼說,張瑤過的好,便好了。
母女幾人便又一起說了些話,倒也樂得自在。
………………
而在前殿兒,獨孤澈的書房內。
獨孤澈正在看摺子,之前因爲他受傷,上朝的摺子已經有了好些堆積,幾個月的堆積起來,向座小山似得。
雖然天元帝也處理了些,可還是林林總總的,被送到了他這兒來。
如今也是他繼續在把持着朝政,揉了揉緊皺的眉宇,放下手中的一個摺子,正準備拿起另一個,外面兒福壽兒的聲音便傳來。
“殿下,張淑女的父親和弟弟已經帶到了。”
獨孤澈聽罷,手微微一頓,隨即端坐正,輕聲的“嗯”了一聲,隨即道,“那好,請他們進來。”
福壽兒應了一聲,對着張秀才和張智笑笑,“殿下有請。”說着打開門兒,對着兩人點點頭。
張秀才禮數極好,先是謝過一番福壽兒,隨即領着張智慢慢兒的走了進去。
福壽兒便把兩人一路帶到了獨孤澈的桌案前。
走進去,便見的獨孤澈端坐在桌案前,眼睛深幽深幽的,嘴角帶笑,一副溫和的樣子看着他們,渾身的氣質卻出奇的令人心頭產生畏懼,這是一種與生俱來的王者之氣。
便是張秀才一路都是平平淡淡的模樣,此刻見得獨孤澈,面上也出現了些微的浮動,拉着張智,跪下對着獨孤澈道,“草民見過太子殿下。”
獨孤澈見狀,忙道,“張老爺這是作甚,說起來,你也算是本宮的老丈人,都是自己人了,不必這般多禮,快快請起吧。”說着,對着一旁的福壽兒打了個眼色,福壽兒會意,趕忙的上前的就扶着張秀才和張智起來。
張秀才也不是那般繁瑣的人,也由着福壽兒起了身。
可獨孤澈說的老丈人一言,卻是不敢苟同,普天之下,能被稱作太子的老丈人的,除了太子妃的孃家人,其他的還真就算不上了。
是以,張秀才心裡微微一驚,忙就拱手道,“殿下一番好心,草民心領了,只是這規矩禮儀不可廢,草民應當如此。”
獨孤澈見狀,目光緊緊地盯着張秀才,隨即眼中閃過一絲讚賞之色,他想要提攜張瑤的孃家,自然便是打聽了一番的,也要看看這張瑤的孃家人,是否值得他來提攜?
張秀才不過一個秀才之明,爲人卻是斷的清正,這倒是叫獨孤澈高看一眼,心裡也越發的滿意,張秀才越出色的話,他到時候能幫的,便也就越多,如果是個爛泥巴扶不上牆的,那他便是有心,也是個不成器的。
可是此刻見得張秀才如此,獨孤澈便很是滿意,心裡便些微的盤算了起來。
點點頭,卻是不說這個了,便道,“張老爺也不必緊張,今日叫你們前來,也不過是想和你們嘮嗑嘮嗑,沒別的事兒。”說着指着前面兒的座位,道,“別站着了,坐。”又對福壽兒道,“給張老爺和張公子上茶來、。”
福壽兒恭恭敬敬的應是,退了下去。
張秀才也不矯作,拉着張智謝過恩,便在獨孤澈的對面兒做了下來。
獨孤澈見狀,眼眸裡微微的閃過一絲笑意,轉頭卻是看着一雙眼睛,亮晶晶的盯着他桌面兒上的書本兒的張智,笑道,“張公子在看什麼?”
張智聞言,忙就把頭微微一低,小心的看了一眼一旁的張秀才,見張秀才沒有管他,便又拿眼去看問他話的獨孤澈,小聲道,“回殿下……我,在看殿下的書本兒呢!”
書這個東西,在他們哪兒,還算是個稀奇東西,因着張秀才是個小夫子,家裡的書本兒倒是比其他人家的多些,可也架不住張智的好讀。
張智歷來便喜歡書本兒,不管什麼樣兒的,都能拿到手上研讀一番,一進屋,便被獨孤澈這桌案上的滿桌子書給吸引住了。
獨孤澈這兒這麼多的書,他可還是第一次見到呢!
當下便連在進來前,母親和父親等人交代的,在殿下面前兒,不可失禮的話,都給拋到了腦後面兒去了。
心裡面兒的緊張也沒了,滿眼裡都是想把那些書本兒拿到手裡好好兒的翻看研讀一番的慾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