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異動(二)
冰冷的水將她包圍,窒息的死亡也在下個瞬間到來,她感覺自己頃刻地獄,轉瞬人間,有些不真實。
“公主!”緊隨其後的夜鈞寒見狀急喝,想要拉住緋瑤,結果與她的衣服插身而過,眼睜睜的望着緋瑤沉入湖裡,一時間回不過神來。
“啊啊……不好了,公主跳湖了!”站在一旁的下人看傻了眼,一陣尖叫。
“快,快……快來人啊,救,救救救命啊!公主投湖自盡了!”另一個也被嚇得慌不擇口,大叫。
尖叫引來了周圍的一干人等,四周立刻熱鬧起來。什麼?公主投湖自盡了?!什麼情況?!
衆人慌亂又尖叫,來回奔走,彷彿鬧劇一樣喧譁吵鬧,搞的夜鈞寒一個頭兩個大,張嘴就要喝止。
“嘩啦——”下一刻,失去呼吸,憋氣到極限的緋瑤自湖底遊了上來,冒出個頭。
“啊啊啊——,有鬼啊!”
“啊啊——救命啊!”
“鬼?!哪裡?啊——,真有鬼啊!救命啊——”
膽小的下人立刻嚇得尖叫而起,持續刺耳的聲音劃破耳膜,讓緋瑤腳下一個齷蹉,撲了個空,灌了一大口水,差點沒噎死。
哪有鬼?在哪?在哪裡?什麼鬼?!
她怎麼一個也沒看見!
皇宮,勤政宮。
月紫嫺發下一連竄的命令後這纔有了片刻休息緩和的空間,坐在椅子揉着泛漲,心裡還有感覺有炙熱感覺,有些火氣。
好好的壽宴,結果不僅血流成河,還讓其他兩國來使看了場好戲,更把他國來使給牽扯了進來!
唉唉唉,頭疼啊!這事,還是私了吧,等會去看看慕容錦然,看他願不願意成爲小四的夫侍之一吧……
就這麼想着,月紫嫺嘆了口氣,才睜開眼睛,就看見不遠處的觀音佛像中,那塊蓮花玉佩竟然泛起淡淡的玉色光澤,像是要燃燒起來一樣的猩紅。
月紫嫺第一時間站起,臉色難堪,十分凝重。
同一時刻,慕容錦然正拿着手中一塊刻畫着仕女圖的玉佩發呆。玉佩散發着同樣詭異的猩紅,紅的像在滴血,濃稠的都讓他有片刻的錯覺。
然後,猩紅色光澤的玉佩竟然匯聚成露水,落下一滴紅的的液體,像是血淚一樣,在哭泣。
“你,來了嗎……”慕容錦然幽幽的說道,神色有些茫然,似乎想到了什麼,眼底閃過一絲絲的抗拒。可是,他不想!
“原來,你也是其中之一……”靜寂的空間,一道聲音驟然滑落,有些詭異。
慕容錦然即可返身,警惕的望着身後突然到來的人影,警戒的望着他,“你是誰?”
“呵呵……”男子輕笑,一邊拿出一塊同樣發着光的玉佩,一邊說道:“我也是其中之一……”
慕容錦然呆住,傻傻的望着黑影手中的玉佩,呆滯的樣子有些可笑……
公主府,緋瑤的閨房裡。
緋瑤被一干人等浩浩蕩蕩的半是扛進房裡,洗了澡,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出來後才發現整屋裡只有她、夜鈞寒與琴沐風三人在,顯得有些空曠和靜謐。
而且,這兩個人是什麼眼神?怎麼……怎麼這麼詭異?!
彷彿是……難以置信?不可思議?夢中驚醒?……呃,她形容不出來。
像是一個小孩正樂呵呵拿出一塊糖塞進嘴裡,結果卻是苦的。
“事情怎麼樣了?”緋瑤聲音有些鬆動的嘶啞,揉揉漲疼的大腦,疲憊的模樣竟也帶着三分可愛和一絲魅惑的慵懶,完全不復剛纔殺機凌冽的模樣。好像那只是他們做的一場夢幻,隨着清醒,也就不復存在。
對於剛纔那兩個人的詭異模樣她也完全無視了。現在實在是沒力氣追究了!
夜鈞寒看得有些發楞,但下一秒就回了神,臉上的表情完全收斂。端起一杯溫熱的茶杯走了過來,“殿下,您沒事了。”心裡對剛纔還有一絲悸動。
“嗯。”緋瑤很不客氣的一隻手拿起夜鈞寒伺候的茶杯喝着,應道。
“公主,請您把手伸出來吧。”夜鈞寒不知從哪裡拿出一個小藥箱,臉色有些陰沉。緋瑤睨了他一眼,見他一臉“沒商量”的表情,身子頓了頓,隨即聳了聳肩,伸出左手,一臉的平淡和無所謂。
將衣袖輕輕拉開,饒是夜鈞寒的定力也是忍不住吸了一口涼氣,心裡冰涼冰涼的說不出話來。
緋瑤的左手全是斑斑整齊牙印,即使已經做了止血的措施,但仍然還有絲絲血腥自傷口中流出。整個手掌和手臂已經沒有一個完整的地方,最狠的幾處已將整塊肉給咬了下來,呈現一片野獸撕咬般的痕跡。可見當時緋瑤有多狠心了。
一旁看着的琴沐風眼神閃爍,心裡卻是一陣沉重,一陣輕鬆,不知道該怎麼說清楚,只能複雜的睨了一眼臉上什麼表情都沒有的緋瑤,欲言又止。最終還是在心裡嘆息一聲,什麼也沒說。
自藥箱最裡層翻出一個白瓷藥瓶,毫不猶豫的將要灑滿緋瑤的整隻手,白色的粉末滲進裡面,扯出一抹鮮活的刺疼。火辣辣的,像是拿着整個手放進滾水裡,疼痛難耐。
緋瑤微微挑眉,皺也沒皺一下,望着已經泛紅的手,有些無語,心裡哀嘆:這些真的成紅燒豬蹄了!
“公主,切記在傷沒好前切記不能沾水,忌口,每日都要換藥。”夜鈞寒一邊處理,一邊囑咐,神色凝重,也有些無奈:“你現在要把肉給我養出來,這傷即使好了也……您傷了筋脈,以後少提些提重物。”對於緋瑤平靜的姿態,心裡還是有些佩服的。
這女人真狠吶,一口下去竟然把自己的手給咬殘了!
這股狠勁,還有這股隱忍……也不知道是好是壞,還有,剛剛的誓言……夜鈞寒愣愣的望着緋瑤,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嗯。”緋瑤望着綁成白饅頭一樣的手,有些牴觸,隨意應道。那淡漠的樣子夜鈞寒心底的狐疑更深,卻什麼也沒表現出來;“之後的事情,說說吧!怎麼樣了。”解決的傷口,也該讓她瞭解瞭解事件解決的怎麼樣了吧!
夜鈞寒眼底閃過一抹詭異,開始講述接下來的事情。
“已經徹查清楚,那個黑衣人也招供。他是怨恨女皇將他的家族滿門抄斬,因此聯合武林中的一個殺手組織,進行報復。順便讓公主您來背黑鍋,在你的飯菜裡下了藥,在倚翠宮燃起催情的‘一日仙’,想引你過來,卻在半路看到你發作,截住慕容錦然託至宮殿,自己則不幸吸入藥力,與您發生……咳咳,魚水之歡。”夜鈞寒說的有些不好意思,臉色微微有些尷尬,眼底卻閃爍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女……母皇呢,什麼態度?”緋瑤翻翻白眼,差點咬到舌頭,叫錯。誰要聽這些廢話!
“女皇聽了當場將那賊人斬了,並下旨討伐一切有關人等。然後就讓我們回來了。”夜鈞寒老實回答。
“……”緋瑤聽的徹底沒氣了,睨了一眼夜鈞寒,心裡想着這人是不是故意的。心裡也有些意外,女皇竟然那麼草率就把人砍了?爲什麼?她是不是看出了什麼?或者說,整件事她都是瞭若指掌?
算了,估摸着明天就有消息了,再說吧。這事不急,她還有更重要的需要辦。
“你們都走吧,我累了。”再次揉揉額頭,緋瑤忍住打哈欠的衝動,揮手隨意的說道。她真的很累了,想睡了。
“是。”夜鈞寒提着藥箱,推着琴沐風的輪椅走了出去。
二人自緋瑤的屋裡出來後就站在了公主府的花園裡吹冷風,相顧沉默無言。
“她,回來了……”還是琴沐風開的口,自懷裡掏出一塊發着微微紅光的玉佩,眼底有些滑稽的苦笑,全無最初的半死人模樣。
“嗯。”夜鈞寒跟着拿出一塊玉佩,它也正發着光,漫不經心的應着。
“你確認了,是她?”琴沐風問。
“你說呢?”夜鈞寒更乾脆,直接反問回去,惹得琴沐風苦笑。如果不是,手中的玉怎會有反應?
“除了她,當時我可沒看見第二個人。”
“所以啊……真沒想到!”夜鈞寒嘆息,只覺頭更疼了。
“你打算怎麼做?”琴沐風問。
“遠離京城,越快越好!”夜鈞寒說的斬釘截鐵,琴沐風頗爲贊同的點頭。然後,一起再次苦笑。
重點是——主角不會同意啊!如果主角同意,他們就不用耗在這裡,一拖就是許多年!
到最後,其實什麼都沒變!變得,只是人心。夜鈞寒望着夜空一輪冰冷的月盤,心裡嘆息的想着,而他也有一件不明白的事——公主幹嘛把自己扮成另一個人,一副什麼也不記得的樣子來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