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顏嫿的下場

顏嫿的心咯噔一下,這個妹妹,八成是一早撿到了她的玉麒麟,也認出了那是燕王的東西,卻一直不肯還給她!好哇,顏姝竟也留了一手!真是叫她刮目相看!

她又哪裡猜得到一切都是華珠策劃的呢?

王歆的眸子裡泛起點點溼意,自己真是豬腦子,華珠明明講過自己是她唯一的朋友,又怎麼會聯合別人對付她呢?忽然好愧疚,差點兒誤會了華珠。

華珠側目,衝王歆狡黠一笑。

王歆抿脣,垂眸遮住笑意,小丫頭真是……

皇后握着玉麒麟,彷彿握着一塊發火的烙鐵,灼得整條手臂都微微發痛,她目光凜凜地盯着顏姝,不放過她臉上的任何一個表情:“你說它是餘夫人的,可有證據?”

顏姝又是一怔,她哪兒來的證據?她只是根據自己知道的信息,外加華珠透露的信息進行的一種揣測。

顏嫿捂着高高隆起的腹部,在顏姝的另一邊緩緩跪下,並努力平靜地說道:“臣女不知它是何人之物,還請皇后娘娘明鑑。”

“它難道不是燕王送給你的玉麒麟嗎?別以爲我不知道!燕王在琅琊的時候,隨身攜帶了一把扇子,上頭有個吊墜兒,正是這個玉麒麟!”

其實,顏姝當時雖然看到了燕王手中的摺扇,卻沒看清它的吊墜兒長什麼樣,不過現在看不看清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顏姝篤定了顏嫿要卸磨殺驢,所以不會給顏嫿留任何情面了!反正橫豎一死,她幹嘛不拉這個噁心的姐姐墊背?

一石激起千層浪,皇后有心把皇家醜聞壓住,偏顏姝口無遮攔當衆說破,皇后無可奈何地瞪了顏姝一眼,越發覺得她不如太子妃穩重,也越發認定了太子妃詛咒聖上一事大有貓膩。皇后眯了眯陰翳的眸子,看了看臉頰漲得通紅的宴會,又看了看義憤填膺的顏姝,心中已經有了一杆秤,拉長了音調,沉聲道:“顏良娣,你說燕王曾經去過琅琊?據本宮所知,燕王一直呆在京城,不曾踏出半步。”

顏姝跪着直起身子,信誓旦旦道:“妾身親眼所見!去年十二月初八,母親攜帶我們幾個上寺廟求神拜佛,然後又爲嫿姐姐安排了相親,只是不知爲何,原本應該出現的馬公子沒有出現,不該出現的燕王卻與姐姐在廟裡談笑風生。”

顏嫿眉頭一皺,眼神微閃道:“胡扯!你從沒見過燕王,又怎會知道與我相親的是他?我明明是跟馬公子相看的!”

“哪裡是馬公子?馬公子哪種人你看得上?燕王與燕世子長得像,我一眼便認出來了!而且我在家中看過玉麒麟的畫像,知道它是燕王的貼身之物,憑它,我就更加篤定與你談話的是燕王殿下了!”顏姝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倒是講得有板有眼。

顏嫿的肺都快氣炸了,但又不知該如何反駁。畢竟,連她都有些相信顏姝的說辭了。

顏姝當然不會告訴皇后,顏寬曾經秘密會過燕王的事,直接告訴顏姝,他們之間有着某種不可告人的政治目的,她只想搞垮顏嫿,卻不願拖累顏家。

但有些東西,不是你不說,別人就想不到的。譬如皇后這麼精明的女人,一聯想到太子遇襲便是在去年的十二月,若燕王那時也在琅琊,又與顏嫿有了接洽,心中便猜測赤焰鬼魂案或許是個幌子,真正想害了太子的元兇是燕王!幫兇是顏家!至於顏嫿與燕王的私情,皇后還不大能確定,或許……燕王只是通過顏嫿給了顏家一個信物?!

皇后怎麼想的,華珠儘管沒全部猜透,但也猜得七七八八了。當初顏寬通過裝神弄鬼來陷害赫連笙,廖子承就很憤怒地說過這是一條極爲冒險的路,一旦東窗事發,三族人的性命都要賠進去。那時,她的感受還不怎麼深切,眼下看了皇后的臉色,方知廖子承擔憂得對,也憤怒得對。

華珠沉吟,腦子裡迅速閃過無數分析。首先可以確定的是,顏姝並不知道顏寬與燕王密謀了什麼,也許她猜到二人有接觸,但她不清楚內容也不預備把顏家拉下水,很好。

再看顏嫿,她知不知道顏姝與顏寬的算計呢?好像知道,又好像不知道。不過怎樣都好,反正以她的智商來看,她應該知道哪怕私情曝光,也別把顏家這張底牌給毀了。否則,她就真的永世不得翻身了。

至於皇后那邊麼,赫連笙被襲一事的蛛絲馬跡都被消滅得乾乾淨淨了,無憑無據的情況下,皇后和聖上也不能拿燕王怎樣。起決定作用的是這起巫蠱案件。

眸光閃了閃,華珠眨巴着亮晶晶的眸子道:“今天的事可真是太奇怪了!先是餘夫人送了顏良娣一個貔貅,緊接着汪公公來了,顏良娣跑進來說貔貅不見了,然後太子妃命人去找貔貅,結果貔貅沒找到,反而找出了一對木頭人,還是在太子妃的牀底下找到的。唉,我要是太子妃,如果藏了東西,在找之前,起碼先得回房把東西藏一藏,比如丟在恭桶啊什麼的,那種地方一般不會查,藏點兒小東西不成問題。”

顏姝的心咯噔一下,做賊心虛地想,華珠是不是在暗諷她把碎貔貅藏進恭桶了?

皇后凝眸,看了看華珠,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不錯,如果太子妃真的在牀底下放了詛咒聖上的木頭人,沒道理會如此輕易地答應顏良娣搜宮。會不會……真得是顏良娣自編自導了一出賊喊捉賊的戲碼來嫁禍太子妃呢?

華珠動了動跪得痠痛的膝蓋,揣測一番皇后的思慮,又道:“唉,後面呢,又從顏良娣的身上搜出了燕王殿下的玉麒麟,如果顏良娣知道自己有玉麒麟,她應該也不會那麼坦蕩地叫汪公公搜身。她可以給趙女官,或者暫時先塞在冒椅的墊子下,反正她是最後一個被搜的,搜完她,搜查工作就結束了。”

顏姝眼睛一亮:“對呀對呀!明明就是有人趁我不備放在我身上的!我既然喊着丟了東西,要搜身搜房間,就不會傻到把一個足以害死我性命的東西帶在身上!”

語畢,冷冷地看向顏嫿,“是你!一定是你要害我!”

顏嫿的臉一白,氣得肚子都痛了:“顏良娣,你不要失去理智,我們是親姐妹,我怎麼會害你呢?我跟燕王,不認識!這個玉麒麟,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至於害你,更是無稽之談!”

皇后犀利的眸光直直射向了顏姝,顏姝的心肝兒一陣亂顫,又聽得皇后不疾不徐地說道:“詛咒皇上的主謀,可是要被凌遲的。”

顏嫿臉上的血色霎那間褪去。

顏姝的眉心一跳,皇后這話是什麼意思?詛咒皇上的主謀被凌遲,若是幫兇呢?皇后是在暗示她,若揭發顏嫿與燕王的話,就繞她一條性命嗎?顏姝並不是傻子,相反,她很聰明,不然也不可能逮住機會,一次又一次地爬了赫連笙的牀,並最終成爲了東宮僅次於太子妃的良娣。顏嫿細細咀嚼了皇后的話後立刻得出結論,皇后想趁機除掉燕王,若她能助皇后一臂之力,就是將功補過!

華珠將顏姝的神色盡收眼底,頓覺好笑,皇后根本什麼都沒承諾,顏姝還以爲自己要得救了。這種人,就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不是嗎?

顏姝把心一橫,咬牙切齒道:“啓稟皇后娘娘,今天餘夫人來找我,跟我說她有法子助我當上太子妃,只要我按照她的計劃行事!我根本沒做什麼噩夢,也沒丟什麼貔貅,貔貅是她給的!她說今天是年華珠入宮向皇后娘娘請安的日子,聖上龍體欠安,皇后娘娘從旁侍疾,無暇分身,一定會讓太子妃接見。她還說,太后娘娘愛重廖提督,定會派人給年華珠送禮,我只要掐準時機,當着汪公公的面講我的貔貅被盜,太子妃便不會坐視不理。汪公公好管閒事,也會坐下來把戲看完!”

汪公公嘴角一抽,他好管閒事?餘夫人,嘴真賤!

顏嫿的臉漲成了豬肝色,矢口否認道:“顏良娣,我究竟怎麼得罪你了,你要這樣污衊我?”

顏姝白了她一眼:“哼,我纔沒有污衊你!趙女官,是不是你把木頭人藏在太子妃牀底下的?”

趙女官跪下,戰戰兢兢道:“是奴婢。奴婢按照良娣的吩咐,在進入太子妃的怡蘭軒後,趁着大家翻箱倒櫃之際,將準備好的木頭人從寬袖裡取出,丟到牀底下。”

顏嫿的嘴巴都要氣歪了:“趙女官是你的人!爲什麼不能是你自己要詛咒聖上,又要謀害太子妃,東窗事發了卻嫁禍給我呢?”

顏姝的表情僵硬了。

雙方各執一詞,誰也不承認詛咒了聖上又嫁禍給了王歆,事情進入了膠着狀態,難不成真把燕王叫過來,讓燕王指認誰纔是他的同謀?他不是傻子,不可能承認。

皇后、顏姝、顏嫿心思各異,唯獨華珠一臉輕鬆,皇后如何破這個局、如何借這個東風,她並不是最關心的。誠然,她想幹掉顏嫿,可比起幹掉顏嫿,她更想做的是另外兩件事:第一,保住王歆。現在,王歆基本沒事了。至於第二個目的麼,相信很快就能有眉目了。

汪公公一手端着茶杯,一手用杯蓋撥着茶沫子,時而啜飲,發出很厚重的聲音,彷彿是故意的。正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今兒這場戲他從頭瞧到尾,可是把門門道道全都摸清楚了。他意味深長地瞟了華珠一眼,脣角一勾,狡猾的小狐狸,把所有人都耍得團團轉,偏這些女人誰也沒懷疑到她頭上。之前他不明白天姿絕色又智謀過人的廖提督緣何看上一名樣貌平平的庶女,而今見識了她的厲害方覺此人的確配得上廖提督!美麗的女人啊,像暖房裡的花兒,開開就敗了。聰慧的女人才是經風茂密的松柏,清姿長留。

華珠感受到了汪公公的注視,偏過頭看過去,四目相對,汪公公眯眼一笑,華珠頭皮一麻,有種被看穿的感覺。不過對方的眼神裡並無惡意,想來也不會拆她的臺。

汪公公的確不會拆華珠的臺,後宮與朝堂一樣,各種勢力盤根錯節,絕非表面看上去那麼簡單。今日之事嘛,汪公公只想“呵呵”一聲。

顏嫿挺直了腰桿,臉上已恢復了鎮定之色:“皇后娘娘,臣婦絕無陷害聖上與太子妃之心!更不曾與燕王殿下有過私交!臣婦不知到底怎麼得罪顏良娣了,竟讓她如此誣陷我,還請娘娘明察秋毫!”

玉麒麟是從顏姝的身上搜出來,趙女官放木頭人也是受顏姝指使的,一切都更加指向顏姝是兇手,若不能找到新的證據,顏嫿的罪名無法成立。

華珠皺了皺眉,既如此,唯有使用最後一個辦法了。

華珠舉眸,望向了皇后:“娘娘……”

“啓稟娘娘!許嬤嬤與廖大人過來了!”

廖子承?衆人齊齊一驚。

許嬤嬤是太后身邊的老嬤嬤,比汪公公伺候太后的時間更久,她領着廖子承來,說明是太后授意的了。後宮本不是外男可以隨意出入的地方,可既是太后破例,衆人也不好說什麼。

皇后就道:“請許嬤嬤與廖大人進來。”

王歆的呼吸倏然變得急促,一顆心噗通噗通狂跳了起來,掐指一算,已將近八月未見,現在的他,有沒有什麼變化呢?若是看到她,又會作何反應呢?偏偏她跪在這裡,連擡頭都不能……

華珠的心分成了兩半,一半因想起昨晚的親密而緊張、而如同火燒,一半因獨守空房而委屈、而憤怒。

當廖子承行至她身側時,她刻意斂起目光不看他,因着一個低垂着眉眼的動作,也沒能注意到皇后在看見廖子承時,眼底暮然閃過的驚豔與……驚嚇。

但皇后掩飾得很好,一眨眼的功夫已被溫和的笑意取代,乃至於汪公公看向她時,她的臉上已沒了任何異樣。

汪公公眯了眯眼,是他感覺錯了嗎?廖子承入內的一霎那,皇后的情緒分明波動一下。汪公公又看向花廳中央清貴清雅、傾國傾城的絕色男子,微微一笑,是啊,這副容貌、這股氣質,放眼天下無人能及,難怪連皇后都震驚了,皇后就是因爲這個才震驚的吧?!

“微臣參見皇后娘娘,娘娘萬福。”廖子承拱手行了一禮,語氣平淡,不卑不亢。

皇后溫和一笑:“廖提督不必多禮,請坐。”

廖子承看了跪在地上的華珠一眼,坐下後,面色如常道:“不知東宮出了何事?”

許嬤嬤衝皇后行了一禮,皇后擡手示意宮女搬了個凳子給她。太后身邊的人,誰都不敢怠慢。是以,當廖子承拋出問題時,皇后沒怎麼猶豫便回答了:“今兒發生了兩件怪事,一是在太子妃的牀底下搜出了木頭人,二是從顏良娣的身上搜出了燕王的玉麒麟。趙女官已承認是受了顏良娣的指使所以擺了木頭人栽贓太子妃,顏良娣則一口咬定玉麒麟是餘夫人的,還說今日栽贓太子妃的行爲乃餘夫人授意。餘夫人直言自己是清白的,一切都是顏良娣在嫁禍她。本宮是沒轍了,就不知廖提督可否火眼金睛,斷個高下?”

廖子承深邃如泊的眸子裡沒有一絲波瀾,說道:“可否給微臣看看證物?”

皇后揚手。

溫女官起身,將包袱連同木頭人一塊兒放在了廖子承旁側的四方小桌上,又從皇后那兒拿來玉麒麟,也擱上。

廖子承的嗅覺極爲靈敏,幾乎是玉麒麟被放到桌上的那一刻,鼻子就聞到了異樣。他拿起玉麒麟,目光微微一動,掃過華珠,又撤回,隨即將玉麒麟放入了溫熱的濃茶中。

衆人不明所以地看向他,只覺他斷案的手法實在奇特,一定是玉麒麟上有什麼東西能通過茶水顯現吧!但誰又知道,他不過是想洗掉玉麒麟上的氣味呢?

片刻後,他如玉修長的手指捏起玉麒麟,放入自己的絲帕裡輕輕擦拭了一番,一本正經道:“是真的玉麒麟。”

衆人在心裡“哦”了一聲,原來茶水可以試玉啊!古往今來頭一回得見呢,廖提督果然乃神人也!

廖子承放下玉麒麟,神色不變,又仔細檢查了木頭人,先是拔下鋼針,再是褪去衣裳,對着陽光看了看後,又放在鼻尖聞了聞,眼瞼一擡,問道:“宮妃可以隨意找人採買物品入宮?”

皇后搖頭:“不行,宮妃的一應吃穿用度皆由尚宮局與內務府統一安排,根據品級確定好次,若有額外的,便是上頭的主子們賞的。”

“那,可有誰賞賜過顏良娣一匹蜀浣紗和青花葛?”

皇后看向王歆。

王歆抑制住快要跳出胸腔的心臟,緩緩說道:“蜀浣紗容易抽絲,青花葛透氣不佳,自李太子妃在任時便取締了這兩種布料,各地進貢的物品也全都經由了我的手,我確定,宮中沒有蜀浣紗與青花葛。”

廖子承沒看王歆,又捏了捏鋼針,不疾不徐地問向華珠:“年華珠,你與太醫院打過不少交道,可認得這是何物?”

皇后看了看廖子承,瞳仁一動,溫聲道:“廖夫人請起,不必跪着了。”

華珠站起來,依然低垂着眉眼,視線掠過他黑色官靴與重紫官服,在他腰間的玉帶上堪堪停住,並探出了手。

廖子承眸色一深,把銀針放在了她手上。

華珠側過身面向皇后,舉起鋼針道:“這是穿骨針,一般用來治療骨病,但據我所知,太醫院沒人用這種針。因爲穿骨療法太過痛苦,太醫院不提倡使用。”

皇后朝溫女官打了個手勢。

溫女官會意,拔下一根穿骨針走了出去,一會兒工夫,滿頭大汗地折回:“啓稟娘娘,奴婢找太醫們問過了,他們的確沒有穿骨針。”

蜀浣紗、青花葛、穿骨針,都非宮中之物,顏姝的嫌疑“唰”的一下減少了很多。如果木頭人真是她做的,她所用的材質必須與宮中物品符合纔對。

顏姝鬆了口氣!

顏嫿暗自握緊了拳頭,就算不是顏姝做的又如何?也不能證明是她!只要她死活不鬆口,皇后便無法定她的罪!

廖子承語氣如常地再問華珠:“你是否見過這種穿骨針?”

華珠的眸子裡染了一絲傷感,嘆道:“是。”

“哪裡?”廖子承又問。

華珠把針還給他,說道:“顏碩的房裡。他有很嚴重的骨病,除了每日服藥之外,也會定期做穿骨治療。”

廖子承接過她遞來的銀針時,指尖有意無意地掃過她白嫩的手背,華珠一驚,這是……公然*?當着皇后的面?

然而,廖子承若無其事的表情又讓華珠覺得是自己想多了,他很可能只是不小心碰到了……而已。

廖子承摸了摸鋼針上的餘溫,淡道:“顏碩服用的藥材中是否含有三棱、元胡、透骨草、海風藤、黃岑、白朮與砂仁?”

華珠抽回彷彿被烙鐵燙過而略微發紅的手,定了定神,答道:“三棱、元胡、透骨草和海風藤是有的,這幾味都是抗特殊骨病的良藥。至於你說的黃岑、白朮與砂仁,應該沒有。它們是保胎的方子,顏碩一個大男人不會喝保胎藥,他妻子無孕,也不會喝。”

宮外的、有機會拿到顏碩的穿骨針的孕婦……

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射向了顏嫿,符合以上條件的除了她再無旁人!這下,證據確鑿,她想抵賴也沒用了!

仿若頭頂猛地炸響一聲平地驚雷,顏嫿的身軀狠狠一震,勉力維持了半個多時辰的平靜也終於在這一刻徹底打破。她磕了個頭,驚恐的淚珠兒掉了下來:“娘娘……不是……不是這樣的……”

還想抵賴,可要講些什麼內容呢?

皇后眸光一冷,厲聲道:“不是這樣是哪樣?”

廖子承自始至終沒提過一句玉麒麟,沒分析它的上面有何種氣味,也沒分析它是如何會變到顏嫿的身上,可皇后既然相信顏嫿做了小人兒詛咒聖上,自然也信了她唆使顏姝構陷太子妃,順便也信了玉麒麟是她放在顏姝身上的。

皇后冰冷的眸光忽而變得犀利,如出鞘的寶劍,要從她胸口一舉刺穿過去:“詛咒、嫁禍、卸磨殺驢,你的心思可真夠歹毒!”

顏嫿慌了,渾身瑟瑟地抖了起來:“皇后娘娘,臣婦沒有!那個玉麒麟早在六個月前便被臣婦弄丟了……臣婦……”

“哦,你承認玉麒麟是你的了,這麼說,你的確與燕王殿下在寺廟幽會過了。”華珠不懷好意地打斷了顏嫿的狡辯。

顏嫿的瞳仁一縮,又變了臉色……

皇后冷眸一緊,如碎冰爆破的嗓音直直戳向顏嫿的耳膜:“詛咒聖上、誣陷太子妃,實乃大逆不道、十惡不赦!來人,把顏嫿給本宮拖下去!押入大牢!待她生產後,凌遲!”

一國皇后,要處死一個罪婦,實在是易如反掌,雖然她是襄陽侯府的人,可她與燕王有了關係,襄陽侯府只會向當年唾棄染如煙那樣唾棄她!

“娘娘!娘娘饒命啊娘娘!”顏嫿怎麼也沒想到皇后的懲罰來得如此迅猛,皇后甚至不交由大理寺審理,只聽廖子承與華珠幾句話就定了她的罪,爲什麼?爲什麼會這樣?顏嫿哪裡知道,今兒發生的事,對皇后而言無異於瞌睡來了送枕頭呢?

先前要去抓王歆的兩名大太監轉頭走向顏嫿,要將她押入大牢。

顏嫿的肚子一動,小寶寶似是收到驚嚇,狠狠地踢了一腳,隨即,一股熱浪自下面流出,溼了滿地……

華珠定睛一看,蹙眉:“她羊水破了,要生了。”

要生?才六個月而已,怕是滑胎吧?皇后還沒敢把孩子想到燕王頭上,只覺滑胎了也不錯,剛好即日行刑,便對兩名太監面無表情地吩咐道:“別給我髒了太子的東宮,你們去弄個擔架來,把她擡到冷宮去,找個醫女看看就行。”

“是!”二人闊步離開,不多時便擡了一副擔架過來,將痛得冷汗直冒的顏嫿放到擔架上,擡出了東宮。

顏姝眼睜睜看着姐姐被擡出去的模樣,耳旁迴旋着皇后的那句“凌遲”,嚇得六神無主:“娘娘……”

皇后冷冷地睨了睨她與一旁的趙女官:“助紂爲虐,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褫奪位份,都送去永巷做宮女吧。”

永巷原本是宮女與妃嬪居住的地方,後面隨着歷史的發展逐漸演變成幽靜罪妃之所,相當於另一處冷宮,到那兒做宮女,伺候的都是些瘋瘋癲癲、性情無常的人。被打死,也不過是遲早的事。

這哪裡是赦免?分明是借刀殺人啊!顏姝不顧膝蓋裡的碎瓷片,跪走到皇后腳邊,拉住她裙裾,哭道:“娘娘!娘娘饒命啊!妾身不過是一時鬼迷心竅,不,是顏嫿逼妾身的!請娘娘看在顏家的份兒上,繞妾身這一回吧!”

皇后面色冰冷,居高臨下地看着她:“你以爲沒有顏家,你還有機會去永巷苟延殘喘嗎?”你早被就地正法了!

顏姝心口一震,被另外兩名太監給拖了下去,臨走時她又抱住華珠的腿,求華珠救她,華珠不理,她又求王歆,可王歆也不可能心軟。

解決了顏嫿,現在該想想怎麼把火燒到燕王和那家人頭上了。皇后站起身,溫和地看了華珠與廖子承一眼,微揚着脣角道:“本宮向來賞罰分明,你們夫婦破案有功,本宮記住了。”

華珠與廖子承起身,行了一禮。

皇后扶起王歆,軟語嘆道:“孩子,讓你受委屈了。”

王歆經歷了一場生死浩劫,渾身都被冷汗浸透了,剛剛還想處死她的皇后,眼下說着寬慰的她,實在令她唏噓。這就是皇宮,冤死枉死被害死,易如螞蟻被捏死。太子妃看似尊貴,卻原來不過如此。在深宮,唯一一個不用擔心被構陷和拉下馬的人,大概只有太和宮的那位了。

王歆福了福身子,輕言細語道:“多謝母后讓兒臣沉冤得雪。”

皇后滿意一笑,摸了摸她鬢角的烏髮,如同母親看自己的孩子一般,衝滿了憐愛:“我心裡,你跟她們到底是不一樣的。”

語畢,笑着離開了東宮。

待到皇后離開,廖子承握住了華珠的手,華珠不着痕跡地拂開。

廖子承的眸光微微一動,似乎想說什麼,卻猶豫了一下後看向了汪公公與許嬤嬤,說道:“今日上朝匆忙,竟忘了把備好的謝禮呈給太后,是我上次回琅琊買的。琅琊是個好地方,我都快流連忘返了。”

這番話前言不搭後語……汪公公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瞳仁左右一動,笑道:“反正您過幾天還要來的,那就下次再帶給娘娘。”

“也好。”廖子承拍了拍汪公公肩膀,含了一絲淡淡笑意,“我送汪公公與許嬤嬤出去。”

許嬤嬤笑了笑,並汪公公一道,跟廖子承出了東宮。

望着那個自始至終看都沒看她一眼的人,王歆的眼底落下淚來。

太和宮

金碧輝煌的宮殿,充滿了年輕張揚的氣息。

“廖愛卿怎麼說?”

汪公公輕聲答道:“回娘娘的話,廖提督說‘今日上朝匆忙,竟忘了把備好的謝禮呈給太后,是我上次回琅琊買的。琅琊是個好地方,我都快流連忘返了。’”

他想了一路,也沒明白廖提督在打什麼啞謎,可身側之人發出的一聲“嗯”,卻又表明她聽懂了。她揚了揚手指,汪公公會意:“奴才告退。”

……

燕王跪在光潔如新的大理石地板上,不安的某剛投向繡了曼珠沙華的輕紗屏風,那裡,隱約可見一道少女般曼妙窈窕的身姿。若非知曉她的年齡,僅憑身影與她清麗的聲音,燕王會毫不猶豫地把她與王歆這樣的豆蔻女子聯繫在一起。是啊,她年輕時,是比王歆、比染如煙還美上三分的人間絕色,不,天界也難出這樣的好顏色。

“你還有臉來見我?”平淡無波的語調,彷彿話家常一般,不怎麼動怒。

然而,泰山崩於頂都面不改色的燕王,在這七個字裡漸漸透出了一絲恐懼。燕王伏下身去,額頭抵住冰涼的地板:“母后。”

“你們小時候,我是怎麼教導你們的?”

“母后教導孩兒兄友弟恭、情同手足。”燕王的冷汗砸在了反射着他狼狽模樣的地板上,仿若擲地有聲。

“太子被赤焰的鬼魂擄走,是你乾的?”

她的聲線一如既往的平淡,可細細琢磨,又透着一股子錐心的幽冷。燕王打了個哆嗦,原本已經銷燬了所有證據的案情,原本他可以信口雌黃,卻不知爲何,在她面前,他永遠都撒不了謊。

燕王顫聲道:“是……是兒臣。兒臣串通顏……”

話未說完,被她彷彿漫不經心地打斷:“一個兩個都不讓我省心,大的煉丹,小的謀權,老四又爲一個死人死去活來,我廢了多少力氣纔打回來的江山,就要毀在你們這一代的手裡。”

她講話的聲音越清,燕王越是害怕,對付燕王妃的那套在這個女人面前完全派不上用場,說她風流吧,他曾經敬獻過無數美男,她一個也不要;說她貞潔吧,她偏偏又跟三個男人生了孩子。對她,他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母后,兒臣……兒臣一時糊塗釀下大錯,請母后救救兒臣吧!”

“救你?”那聲似笑非笑,似譏似嘲,“你害的是南越皇帝的嫡孫,他要是知道自己孫兒險些喪命在你手上,怕是,要殺了城兒泄憤吧。”

燕王勃然變色:“母后!城兒是無辜的!城兒是兒臣唯一的兒子,請母后務必保住城兒!”

“顏嫿肚子裡的種是不是你的?”

燕王的臉色又是一變:“是。”

“你畢竟害了太子,這事過不了多久便要傳到南越,你總得……給南越國一個交代。”

燕王擡起頭,難以置信地望向屏風,母后什麼意思?難道……難道是要把顏嫿的孩子送給南越皇帝……泄憤嗎?

“這孩子來得巧,你辦了那麼多壞事兒,總算這件沒辦砸。”雲淡風輕,甚至帶了一絲讚賞的語調。

燕王胸口一痛,虎毒不食子,他風流一世,卻只得一子一女,好不容易顏嫿能生下他的孩子,卻又要被送往南越任人宰割!他……不甘心!

“母后……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捨不得顏嫿的孩子,就把城兒送過去吧。郡主你是送不了了,沈家嫡媳,連我……也不敢輕易動呢。”

數十年前,北齊曾是南越的附屬國,沈丞相運籌帷幄,布了一場彌天大局,又搭上自己的命,才叫北齊脫離了南越的掌控。那時,明德太后還只是個公主。但沈家的犧牲,全是爲了讓她繼承大統。所以一直到現在,她都非常感激沈家。如果非得選一個孩子送去南越平息憤怒,那絕不會是做了沈家媳的赫連小郡主。顏嫿的孩子與赫連城,二選一的情況下,他要救的當然是自己呵護了十八年的長子!燕王握緊拳頭,難受得面容扭曲:“兒臣……明白!”

“剛剛說的是你謀害太子的事,接下來說說你詛咒聖上的事。這個,你可認罪?”

燕王闔上眸子,隱忍着道:“兒臣……認罪!”

“很好,老老實實認罪,比我嚴刑逼供舒服多了。”說完,是一聲淡淡的、意味不明的笑,又似乎帶了一絲哀涼與滄桑,“以下犯上,不敬君主。從即日起,褫奪王位,降爲燕林侯,圈禁封地,非昭不得踏出封地一步,違令者,斬!”

……

“什麼?降爲燕林侯?圈禁封地?”燕王妃一個趔趄摔在了地上!接到皇后送來的消息,說顏嫿與燕王有染,合謀用巫蠱之術謀害聖上,她便前來確認一番,誰料,竟聽到這麼大的驚天噩耗!

姚女官面露難色地扶起失魂落魄的燕王妃,看了一眼周邊來來往往的宮女太監,低聲道:“奴婢剛從太和宮探來的消息,燕王殿下暈過去了,在太和宮養病。”

“顏嫿那個小賤人呢?”燕王妃抓着身上的泥土,指甲深深地掐進去,嬌嫩的指尖被磨出了嫣紅的血跡。

“在永巷生產。”

“生產?賤人!懷了王爺的孩子,竟還騙我是被人給玷污了,我是瞎了眼睛,居然幫她遮掩,還留她住在府裡!”叫她生生有機會與王爺癡纏!只要一想到顏嫿住在王府的日子,很有可能夜夜與王爺顛龍倒鳳,她就恨不得拿起一把刀殺了她!

這麼想着,燕王妃就真的這麼幹了。

拔下頭上的金釵,瘋婦一般地衝向了永巷!

破敗陳舊的小屋子內,顏嫿痛得死去活來。醫女不知得了誰的旨意,給顏嫿下了分量十足的催產藥,令她本該有六個時辰的產程生生縮短了一半!

日暮時分,被疼痛折磨得幾乎暈過去的顏嫿誕下了一名粉嫩可愛的男嬰。男嬰在母體內發育得極好,重六斤四兩,哭聲嘹亮。

顏嫿虛脫地躺在滿是汗液與血水的褥子上,一口一口地喘着粗氣兒:“把孩子給我看看。”

醫女淡淡地睨了她一眼,二話不說抱着孩子便朝門外走去。

顏嫿大驚失色:“你做什麼?你把我的孩子抱到哪兒去?”

汪公公揚着拂塵走了進來,臉上,掛着燦燦明媚的笑:“餘夫人,你是將死之人,這孩子……與你沒多大關係了。不過沒關係,你們母子生前聚不着,到了閻王殿再好生團聚也一樣。”

閻王殿?顏嫿忍住下面被撕裂的劇痛,雙目發紅地瞪向汪公公:“你這條閹狗,胡說八道些什麼?我警告你,他是燕王的孩子!他的身上流着北齊皇室的血脈!你敢動他試試看!”

“燕王?有這號人物嗎?”汪公公似是驚訝地問向了身後的小太監。

小太監諂媚一笑,扯着尖細的嗓音道:“奴才只聽過燕林侯,沒聽說什麼燕王啊。”

燕林侯?難道燕王被貶爲侯爺了嗎?爲什麼會這樣?太后不是最疼愛燕王殿下的嗎?爲什麼連他都不肯饒恕?顏嫿懵了,也絕望了,淚水大顆大顆掉了下來,隨即,她掀開被子,忍住虛弱與疼痛,在汪公公跟前跪了下來:“公公,我錯了,我大言不慚,我出言不遜,我向你賠罪。求你不要把我的孩子帶走,你……你讓我們母子見見侯爺好不好?我是顏家的女兒,我是襄陽侯府的夫人,我……可以給你很多很多好處……”

“顏家的女兒?襄陽侯府的夫人?你給我做夢吧!”燕王妃,不,此時該叫她顏汐了。顏汐揚着金釵,面目猙獰地奔了進來,看也沒看汪公公與他手中的孩子,便直愣愣得衝向了顏嫿,“你這個賤人!一定是你迷惑了王爺!攛掇他誤入歧途!我今天……非殺了你不可!賤人!賤人!”

說話間,手中的金釵一下一下地刺入了顏嫿身體。

顏嫿痛得尖聲大叫。

醫女不知所措地望向汪公公,汪公公冷芒一掃,說道:“皇后可是下令要把她凌遲的,只要不扎到要害,就讓侯夫人弄吧。”

意思是,隨便顏汐怎麼虐待顏嫿,反正留着一口氣給儈子手割她一千刀就是了。

汪公公抱着孩子走掉了,他以最快的速度爲孩子挑選了兩名上乘的。乳。母,在抵達南越之前,孩子必須活得好好兒的,至於到了南越,慕容皇帝要怎麼處置他,都與北齊沒有關係了。

東宮

王歆與華珠漫步在開滿蘭花的前院,王歆拿着剪刀,時不時修剪一下不夠完美的花枝:“今天謝謝你和子承了。要不是你們,明年今日,我或許已經是深宮的一堆白骨。”

華珠停下腳步,定定地看着她:“你瘦了。”

王歆放下剪刀,用帕子擦了手,又摸了摸削瘦的臉頰,若無其事地笑了笑:“也醜了,是不是?”

“不會,你依然很美。”這不是奉承話,華珠是真覺得王歆很美,至少在她見過的女人之中,還沒誰能超越她的容貌。廖子承是男人,就不算在裡頭了。

“再美又有什麼用呢?”王歆苦澀一笑,仰望天際一輪殘陽,那昏黃的光,將她眸子照得透亮,卻又沒有一絲神采,“我是行屍走肉了。”

華珠張了張嘴,無言以對。

王歆徐徐一嘆:“你們兩個鬧彆扭了?”

“沒。”華珠矢口否認。

王歆見她不承認,便也沒逼她,剛剛她看得很清楚,廖子承的眸光幾度落在華珠身上,華珠卻強迫自己不去看他,甚至當廖子承握住她的手時,她卻不着痕跡地拂開了。新婚第一天,怎麼就鬧成這樣呢?

王歆看向華珠,眸光深幽,上前,輕輕地抱住她:“對他好,連同我的那份一起……”

微風拂過,吹落一滴晶瑩的淚珠。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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