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寧怎麼都想不明白。
朱眉與自己的父親沈峰會有什麼樣的交集。
真兩情相悅?
自己的父親高大英俊,但是這京城英俊的少年郎不泛其人,朱眉她還怕找不到一個家世相配的少年郎?
難道他們不知道事無絕對,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難道她不明白事情敗露了,對於父親最多一個風流倜儻之名,但是她朱眉呢,事情一暴露出來,不僅是她,還有整個朱家都將會名譽掃地。
有什麼值得她冒這麼大的險?
設計陷害母親,一計不成又去請旨意求皇上賜婚。
真深情到了這種地步?
清寧望了一眼湛藍的天空,繼續往前走,進了慕瀾院,院子裡靜悄悄的,只有梅媽媽與秋佩兩人守在門口。
見得清寧進來,秋佩就忙迎了過去,說道,“侯爺與夫人在裡頭說話呢說不許任何人打擾。”
“我知道了。”清寧點了點頭,往西廂走去,走了兩步,想了想頓住了腳步,站在院子裡的玉蘭樹下沉思。
朱眉她長相嬌柔,聰慧能幹。
上一輩子,她在沈家的口碑極好,深得人心,不管是祖母,二嬸,庶妹堂妹姨娘,還是伺候的丫頭婆子都對她讚不絕口。
還爲沈家育有一女一子。
清寧心神一震。
朱眉第一胎生的是女兒——沈清媛,而且是早產!
一個答案呼之欲出。
清寧眼眸頓時一片冰寒。
珠胎暗結!
難怪會如此機關算盡,迫不及待,真是男娼女盜,卑鄙無恥到了極點。
李芸娘與沈峰兩人在裡屋此時是氣氛緊張,如劍拔弩張。
李芸娘不可置信地瞪向沈峰過去,“什麼?請旨要娶平棊?”
聲音尖銳。
沈峰迴瞪着她,暴躁地指責說道,“李芸娘,不過是我府裡的家事,你居然就找皇后來給你撐腰的?你想要幹什麼?王家的事那什麼劫財不過是王家的粉飾太平的託詞,難道你還嫌不夠丟臉嗎?母親也與我說了,不送你去家廟了,你就在家裡好生養着,家裡的事自也不用你操心。”
李芸娘冷冷地反問道,“我丟臉?王家的事情是人陷害我!我要幹什麼?我還想問問你你要幹什麼?你娶平妻?興寧侯府是那沒規沒距的小門小戶嗎?還是商戶?這個你就不怕丟臉了?不怕你同僚恥笑你?”
沈峰神色間閃過一絲不自在,冷聲回道:“十多年來,你生不出兒子,我能怎麼辦?開枝散葉本是你身爲人妻的職責與任務,可是這麼多年來就我膝下沒有一個兒子,而今我娶朱家三姑娘爲平妻也是爲了後繼香火,夫妻本一體,你作爲妻子應該有妻子的大度。”
李芸娘氣得眼淚汪汪,尖聲道,“沈峰,你我夫妻十幾年,你怎麼能說出這麼沒有良心的話?我生不出兒子,但這些年,我擋着你了嗎?這些年你納進門的人還少?因爲朱家是官宦人家,不能跟你以前那些鶯鶯燕燕一般納進門,所以你想娶平妻?你想娶平妻,休想,你以爲與皇上請旨,皇上就會答應?皇上是明君,他怎麼會給你賜婚?”
沈峰頓時面紅赤耳,“皇后娘娘今天派了人想必是爲了探你的口所以,過兩天,你進宮一趟你去求求皇后娘娘,不孝有三無後爲大,爲了子嗣,皇上與皇后娘娘會恩准的。”
聞言,李芸娘氣得直哆嗦臉色煞白,哭了起來,“你居然讓我去求皇后娘娘?你怎麼能這麼殘忍?沈峰你還記不記得當年你是怎樣跟我說的?”
想着以前剛成親時候的甜蜜,沈峰神色軟了軟,微微垂下了頭,想了想輕聲道:“芸娘,你不要激動我們好好說不吵了好不好?說是平妻,可是在你面前還不是妾?我也是沒有辦法,我們膝下就只有她們三姐妹,將來她們若是出嫁了,孃家連個仰仗的人都沒有,就算是爲了寧兒,你也去求求娘娘。”
說到底,還是要她求皇后娘娘。
“想要我去求娘娘,你休想!朱家三姑娘想進門,可以,做妾,她想做平妻,休想!”李芸娘寸步不讓,厲聲道。
見平日性格溫軟好說話的李芸娘一點都沒有軟化,還如此頒半步都不退,沈峰斥道,“你,我休了你!”
李芸娘愣了下,隨即臉色白得沒有一絲血色,“你說什麼?你要休了我!好啊,你就休了我吧!”
院子裡的清寧聞言,雙眸一冷握着拳頭,不顧守在門口急得團團轉的梅媽媽與秋佩,推開門走了進去,氣憤地朝沈峰道,“父親,母親她哪做的不好?犯了七出的哪一條?父親你不是要逼死母親嗎?母親,我們找祖母做主去!”
李芸娘愣了下,隨即明白了清寧的意思抽出了帕子捂着嘴就往門外奔。
清寧回頭冷冷地看了一眼站在門口一臉氣急敗壞地的沈峰,拉着李芸娘往陶然居奔去。
想休妻,老夫人的三尺白綾還握在手裡呢!
護着朱眉的閨譽,上秘折娶她作平妻?
那就乾脆大鬧一場,鬧開了吧!
李芸娘一路哭奔到了陶然居,裴氏正陪着老夫人說話,丫頭婆子在伺候着。
當時裴氏,丫頭婆子衆人的面,李芸娘跪在地上淚如雨下,泣不成聲地哭訴了一番。
聽得李芸孃的話,老夫人大驚失色,掃了眼屋子裡的丫頭婆子,頓覺頭痛欲裂,“夫妻吵架口不擇言在所難免,你快起來。”
“母親,您快起來,祖母最是明理,一定會給您做主的。”清寧扶着李芸娘勸道。
李芸孃的眼淚卻落得更急了,“母親,兒媳雖沒有能爲侯爺誕下兒子,是兒媳的錯,但兒媳這些年來,我哪個不是妥善地地安頓着侯爺房裡的人?今天,他竟然……他竟然……說出這般無情的話來……”
“不過是與我吵兩句,你就哭哭啼啼跑來叨擾母親,成何體統!”沈峰沉着臉,走了進來。
李芸娘擡頭看他一眼,泣不成聲,“母親,請恕兒媳無禮。”
說完,騰地起身就往外走。
清寧怕出事,忙與老夫人說了一句就忙追了上去。
老夫人擰着眉,臉色沉重地看向沈峰。
裴氏瞧得老夫人臉色難看,忙收了看戲的心思起身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