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兒對上官煜的印象卻是極差的,聽到柳蓉說上官煜回來了,忍不住撇撇嘴:“小姐,你說永城郡主這麼好的人,怎麼就有個這樣的哥哥,真叫人不喜歡。
柳蓉不禁好笑:“你前日不還說永城郡主的不好麼,怎麼今日又變成好的了。”
冬兒一時諾諾說不出話來,不過看到柳蓉滿臉的笑容,反應過來柳蓉是逗自己玩,不禁跺腳,不過還是認真的開口:“冬兒知道永城郡主是好的,待小姐也好,只是冬兒希望小姐做的事情,大家都知道,而不是被認爲是郡主做的,不喜歡郡主得了那些屬於小姐的東西。”
若是旁人聽了冬兒的話,估計會覺得冬兒是個挑撥的,那些個心裡極容易不平衡的,聽到這樣的話,說不定還會惹下禍端,不過柳蓉卻是知道冬兒真心替自己想的,就因爲總站在希望她得利的位置,便忍不住計較起很多得失。
“冬兒,你可知道,這些名聲放在永城郡主身上纔是真正的好的。”柳蓉看着冬兒認真的說道:“說到底,還是郡主幫了我們,做到最後,要麼就是互惠,說不定還是讓郡主替我受一些苦了呢。”
冬兒不禁驚訝的瞪大眼睛,顯然是不信的。
柳蓉卻是看着冬兒面上比一般的時候認真:“這個時代對女子的要求就是高的,只許女子無才便是德,出來拋頭露面就是個不好的。”
“可是小姐本身就是御醫……”冬兒忍不住插嘴。
柳蓉卻是不讓冬兒打斷自己的話:“冬兒,你不過是一直跟在我身邊看不到外面,眼睛也被矇蔽了罷了。”
“若是我不是身份特殊,文定侯府不是情況也特殊,老侯爺又是個明事理的,你覺得我能如現在這般瀟灑嗎?”柳蓉說着微微一頓:“不會的,旁人家中的庶女不會有我這樣的生活的。”
越是生活在這個時代,越會慢慢體會到一些東西,特別是給那些秀女體檢,偶爾聽到那些秀女說的家常裡短,便更能感覺到這個時代的氣息,她過的不一樣,只不是過是家庭不一樣罷了:“你可知道有些世家庶女有些本事,就被家中利用着做事情,拘束着,可做了許多事情後,卻一絲好處也沒有?到得最後爲了能讓這女子一直爲家中添磚添瓦,便就近嫁了,好控制拿捏在手中?”
冬兒沉默。
“冬兒,我單單是一個御醫還好說,藝術超羣的話,大家都要求着我,畢竟大家都顧忌自己的性命安危,對我和善,事留一線,也好以後找我看診。”柳蓉看着冬兒微微嘆氣:“但若萬一知道永城郡主的那些事情是我做的,你可知道會怎麼樣?”
“文定侯府不敢這麼對小姐的。”冬兒弱弱的說:“也不敢這樣對小姐的。”
“是,文定侯府不敢,可不代表別的人不敢出手對付我,我沒有什麼賺銀子的能力,所有的一切都不過是歪打正着,可這麼多的事情看在別人眼中,肯定會覺得我有很大的賺銀子的能力,到時候,想辦法擄走我,逼着我想賺銀子的辦法,我卻想不出來,你覺得會怎麼樣?”
冬兒聽着柳蓉的問話,不敢多說話。
“更何況,郡主做這些事情,她這會也是幫着皇上,身後還有個大將軍,大家都不敢對她做什麼,因爲大將軍手握軍權,誰要是感動,得看自己有沒有這個命。”柳蓉說着對着冬兒再次問道:“你覺得你家小姐有什麼呢?”
“大皇子和左大人都對小姐很好……”
“這樣的話,我聽了不在意,但是如果傳出去了會怎麼樣呢?”柳蓉看着冬兒又問道。
冬兒沒有再說。
柳蓉卻是替冬兒說了:“大家便會覺得我是個輕浮的。”
雖然柳蓉覺得自己和這些人相處沒有絲毫問題,但是這是對現代人而言的,對古代,可不是這樣的。
只不過柳蓉身邊的人,要麼是柳夫人這樣不夠格混上流社會的,要不就是永城郡主這樣身份高貴不需要遵守規矩的,這纔會叫她們都沒了感覺,可這段時間在威北侯府過下來,大家對她們的態度,便可以知道情況究竟是什麼樣的了。
她確實不介意名譽什麼的,畢竟嘴巴長在別人身上,別人要說,她也沒有什麼辦法阻攔。但是,現在不會覺得日子不好過,將來卻會慢慢不好過的,特別是有些人猜錯了她身邊的那些人的意思,真下手對付她的時候,她便真的要不好過了。
這些她都不怕,但是她擔心鍾姨娘。
這次在威北侯府,受到的對待,讓柳蓉驚奇,又不禁沉思,驚奇的是威北侯府對待恩人的態度,沉思,卻是想這些事情會發生的原因,而她本身因爲身份不一樣,大多數和男子打交道,感覺不到女子的態度,可不代表鍾姨娘會感受不到。即便她是個姨娘,如今沒有太多接觸人的機會,但必定也是有一些接觸的,好歹是誥命,如今又管着威北侯府的家。
柳蓉想着,看着冬兒表情變得認真:“冬兒,你可知道,即便是永城郡主這般幫我們,她也是有可能被我們牽連的,說不定以後出嫁了,被婆母慢待?”
冬兒再次沉默。
“事實上,是永城郡主幫了我們好多。”柳蓉看着冬兒認真的說道。她不期待在這個時代得到多少讚譽,和仰望,她只在意一點,那便是過的安穩,只有她安穩了,鍾姨娘才能安穩。
冬兒見柳蓉這麼看着自己,不禁點了點頭,不再多說什麼。
柳蓉卻是能看出來,冬兒雖然明白這麼多的道理,可心底還是可惜這些事情的,說不定還惦念着,不禁笑着開口:“再說了,我做的事情,該知道的人都知道,我不希望知道的人不知道,和我又有什麼干係?”
“日子,過的實在纔是好。虛浮着,最後得不到實利又有什麼好呢?”
冬兒忍不住對着柳蓉重重的點頭:“小姐說的是,我們的日子已經過的不錯了。”
“只是如果小姐的親事能定下來,就更好了。”冬兒說着又唸叨這人生大事上了。
柳蓉忍不住翻白眼:“是不是鍾姨娘讓你這麼每天不間斷的在我耳邊唸叨的?”
冬兒忍不住瞪大眼睛,卻立刻搖頭說不是。
柳蓉不禁好笑:“你放心,我以前就說過,如果沒合適的,我就一輩子這麼過下去,反正每日都有事情,還見很多的人,再有你一直在身邊伺候着,跟着,日子不會顯得孤寂,所以有和沒有也沒什麼區別。”
“但若是有人願意接受我每日這麼在外面奔波,接受我做自己想做的,建立自己想建立的事業,我爲何不嫁呢?”柳蓉說着微微一頓:“不過,前提還有一點,那便是這輩子不得再有妾侍,你家小姐是個醋罈子,可受不了這些東西。”
冬兒呆呆的看着柳蓉,好一會纔開口:“小姐,我覺得完了。”
“嗯?”
“您註定一輩子嫁不出去了。”
柳蓉一個白眼:“你被誰帶壞了,竟然也會這麼說話了。”
冬兒卻是吐吐舌頭,並且將柳蓉今日說的話都記住,打算到時候和鍾姨娘說。
事實上柳蓉這樣的話,已經說過幾次了,只是從也沒有這麼深刻的說過而已。不過柳蓉卻沒想到自己的這些話,傳出去了。
當然,威北侯府肯定是更不喜歡了,世家女子大度,端莊,這才上的了檯面,柳蓉雖然端莊,可這大度可就一分沒有了。至於皇宮裡的皇帝,則是完全不可能接受一個成天拋頭露面的兒媳婦。
當然,即便柳蓉不拋頭露面,皇帝也是不會喜歡的,他不喜歡女子太厲害,特別是皇帝能感覺到自己的兒子會被柳蓉拿捏的死死的時候。
至於左庭宇聽了這些話,也是目瞪口呆,同時搖頭晃腦的替左庭軒默哀,只覺得左庭軒喜歡上這樣一個女子,這輩子算是坑了,他是不是應該勸勸他表哥放棄這柳三姑娘呢。
卻說,柳蓉這邊和冬兒推心置腹的說一些事情,爲的是將來能和永城郡主更好的相處,而永城郡主這邊卻是和左庭軒等人一起,在金鳳樓辦了迎上官煜的酒席。
上官煜看着滿桌的菜,再看左庭軒,永城郡主,劉老,楊少閔,臉上微微疑惑:“怎麼只有你們,那個文定侯府三小姐呢?”
聽到上官煜問及柳蓉,永城郡主的面色又一黑,看着左庭軒,更是狠狠瞪了一眼。
左庭軒面上微微尷尬,卻還是對上官煜開口:“蘇枕得了天花,柳蓉去幫忙看治。”
上官煜詫異:“柳蓉如今的醫術如此之高了麼?連這樣的絕症都能治好?”
永城郡主聽到上官煜的問話,想到柳蓉如今的狀況,卻是面上更加不好:“柳蓉自然是沒有辦法救治天花的辦法,可是她能陪護,減少死亡率。”
永城郡主說着又忍不住狠狠的瞪了一眼左庭軒:“如果不是左庭軒開口,柳蓉也不用現在這麼危險了。這會天天照顧蘇枕,萬一柳蓉出事,我肯定不會饒了你。”
說話之間,永城郡主忍不住又嘆了一口氣:“這都還好說,偏偏你們威北侯府的人膚淺,還對柳蓉那般態度。”
永城郡主說到最後,連見到自家兄長的喜悅都沒了。
倒是上官煜有些疑惑,完全沒想到自己的妹妹如今竟然會和柳蓉關係那麼好:“出什麼事情了?”
永城郡主便將威北侯府對柳蓉的態度全都說了一遍,說到最後自然是越說越生氣。
上官煜微微皺眉:“若是實在不好,你可以去接了柳蓉到果親王府,不成,便讓蘇枕到果親王府看診,也是一樣,果親王府想來不必威北侯府的環境差。”
永城郡主眼睛不禁一亮:“我真笨,我怎麼就沒想到這一點呢,明日便去威北侯府將柳蓉接到威北侯府住,在果親王府給蘇枕看診我也安心一些。”
“這樣不好。”左庭軒不禁開口,只是說到最後,聲音又變小了,沒能再說下去。
他不希望柳蓉搬到威北侯府,這樣便不能每日回去的時候看一看了。特別是上官煜回到京城之後,雖然他覺得上官煜的性子不會喜歡柳蓉,但是柳蓉這麼住到果親王府,到底會礙了柳蓉的名聲,到時候他想求取柳蓉,恐怕就更難了。
但是這會左庭軒又不好多說什麼,若是當初能阻了柳蓉離開文定侯府,也許現在便好了,隨即左庭軒也爲自己這自私的想法搖頭,自己這是怎麼了。
倒是上官煜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左庭軒,眉頭微微皺起。
“不管,就這麼決定了。”永城郡主卻是完全不給左庭軒機會,她可不想柳蓉的日子過的不好,柳蓉幫了果親王府這麼多,說什麼,她也要讓柳蓉過的舒服一些的:“這威北侯府的人都對柳蓉不恭敬,虧的柳蓉跑去給蘇枕看診,我都替柳蓉不值。”
永城郡主說話間,又有些急切:“算了,還是不要明日了,這日不如撞日,就今日吧。”
“我姨母恐怕不會讓枕兒隨便離開威北侯府的。”好一會,左庭軒纔開口。
永城郡主不禁皺眉:“你什麼時候變成這種性格了,若真是不讓枕兒離開威北侯府,那正好接柳蓉一個人出來,也不用在蘇枕身邊,免得危險。”
話雖這樣說,但是永城郡主也對蘇枕的印象不錯,想到這孩子就這麼喪命,也有些糾結,便又加了一句:“想來威北侯夫人爲了自己外孫的性命會退讓的。”
“若是還不成,直接讓府上的護衛將蘇枕給搶到果親王府就是了。”若是平日,永城郡主說不出這樣的話,不過這會她兄長回來了,有了後盾,她自然什麼都不怕。
“到時候,柳蓉便能陪我說話了。”永城郡主說着滿臉的欣喜,如果能讓柳蓉住到果親王府來,她就有人陪了,多好的事情。
永城郡主卻是完全忘了柳蓉看診的是天花,是會傳染的病症,說話間,還看着上官煜開口問道:“哥,你說好不好。”
上官煜對着永城郡主寵溺的點頭。
左庭軒卻是眉頭緊皺,有心想要說什麼,卻一時之間又說不出口,最後只能完全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