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真真沒能出門,卻囑咐螺兒買了各色鸚鵡回來。孟子惆雖然詫異於她這時候還有玩鳥的心思,卻也沒有出言阻止。
“王妃這時候還買鸚鵡,卻是爲什麼?”饒是螺兒生了一顆七竅玲瓏肝,也猜不透其中的玄機。鸚鵡雖然漂亮,除了觀賞逗樂外,似乎沒有什麼用處?而她實在看不出來,嚴真真還有弄鳥的心思,尤其是在這個時候!
“有用。”嚴真真笑逐顏開地應付了一句,伸出想要去捉鸚鵡,卻差點被啄了一口。螺兒忙把籠子拉開,心有餘悸地嗔道:“王妃若要逗鳥,也該養熟了再逗!這會兒冒冒然地伸手,可莫要被啄得叫痛!”
“這扁毛畜生還真是兇啊!”嚴真真罵道,臉上卻帶着笑意。鸚鵡越是兇猛,她越是高興。因此,她一點都沒有責怪螺兒的意思,反倒興高采烈。
“總要養得一陣兒,纔會不認生呢!”螺兒見嚴真真的手指並沒有受傷,才鬆了口氣,“奴婢讓人多置幾隻籠子,王妃若是喜歡,只隔着籠子看便是,可莫要再把手伸進去了。”
“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兒。”嚴真真咕噥了一句,“你也累了一天,趕緊歇着去。把京城的珠寶鋪子交給小輝和小蘭打理,我瞧他們年紀雖然幼小,但做起事兒來倒有板有眼。”
螺兒不大放心:“要不,奴婢留在京裡?他兩個畢竟還嫩着,怕真遇見了事兒不好處理。”
嚴真真幽幽嘆息:“聽說臨川也是物華繁盛,離京城和揚州都不遠,我倒是覺得把生意的重心給移到那兩地兒去。”
“京裡的生意也不能丟了!”螺兒抗爭。
“唔,不能丟。”對於這一點,嚴真真倒是同意的。京城在一國之中。所處的地位,是有其特殊性的。比如中國,上海就是再繁華。也不能代替北京的地位。
螺兒抹了把臉,吃了幾塊點心,又一臉的急色:“奴婢再去聯華超市看看。雖說王爺有意接手,可如今也沒接過去。還是咱們生蛋的雞呢!”
“你也不嫌累!”嚴真真哭笑不得。
“奴婢不累!”螺兒勁頭十足,“能帶現銀的,奴婢打算全折成銀票。璀璨珠寶倒是罷了,可聯華超市,皇上是知道的,到時候沒收了資產也可能。”
“收了便收了,反正我也沒當它是我的了。”嚴真真不以爲然。“當時咱們沒經驗,保密工作沒做好,如今人人都知道那是我的,遮也遮不下。”
螺兒撥弄了一會兒算盤,才露出了笑容:“只留一些資金維持日常的經營,若是哪天被沒收,咱們還能收回大部分資金。既然是咱們的銀子,幹麼要留給那一位?”
嚴真真點頭稱是:“也對,別留太多的庫存,那也是銀子。若是能找個人盤了……不成。王爺既然知道,恐怕另有打算,還替他先管着再說。”
“是。”螺兒應了聲便揣了包點心在懷裡,“奴婢今兒個把聯華超市給盤一下。晚上可能就住在鋪子裡了。”
“身體是革命的本錢,你也不用這麼賣力罷?”嚴真真嘀咕了一句,也不知道螺兒聽見沒有,她只是擺擺手回了個笑容,便風風火火地去了。
“我怎麼覺得螺兒比我還像老闆呢?”嚴真真自言自語,卻被身側的孫嬤嬤聽見,啞然失笑:“奴婢們的身子俱是王妃的,螺兒這丫頭也不例外。”
哦,古代的人身權啊,真是沒有保障。
回過頭,卻見孫嬤嬤正在翻箱倒櫃,忙問:“嬤嬤要找什麼,叫小丫頭子翻找也就是了,何必親自動手?若是閃了腰,那纔是得不償失呢!”
孫嬤嬤笑道:“王妃的東西,可得一樣樣兒地分門別類裝上,那些小丫頭子們,哪裡能弄得清楚?再者,這點活兒,也累不着奴婢。”
她說話的時候,神色並沒有什麼留戀,似乎對離開京城有點歡天喜地。嚴真真轉過頭,目光透過珠簾,看到碧柳在外間忙碌的身影,摸了摸鼻子。整個聽風軒,似乎最閒的就是自己。反正值錢的東西,她都收進了空間,隨身攜帶。但碧柳和孫嬤嬤兩個,卻把東西一一登記造冊。
嚴真真忙道:“不用這麼麻煩,扔進車裡便是。值錢的東西我已經收了,這些東西就是扔了也沒有什麼。”
“那怎麼成?”碧柳伸手抹了把汗,“往後王妃若是要找東西,翻箱倒櫃的怎也找不着,回頭又要怪奴婢啦!”
孫嬤嬤失笑:“倒不爲王妃怪罪,咱們做下人的,總要做到主子的東西心裡有數兒。臨川雖然自古富庶,可咱家王爺長居京城,長這麼大都沒有去過封地,難保如今變成了荒涼的樣子。王妃的東西,倒是都得帶着,以備不時之需。”
“呃……嬤嬤說的是。”嚴真真聽她一番話說的有理,也不好阻攔,只得隨她們去了。好在兩人幹得熱火朝天,並不覺得疲累。
再看其他的小丫頭子們,也都各各在整理着東西,唯有嚴真真自己,袖着手什麼也不能幹。再看孫嬤嬤把零零碎碎的小東西也都裝入箱籠,勸了兩次,總有更大的道理說服自己,只得乾脆眼不見爲淨,由得她們幹得興高采烈。
雖說她在京城生活的時間並不長,念及往後再回來,怕已物是人非,倒也有些悵然。把幾籠鸚鵡一總帶進空間,便撐着腮幫子發呆。
“唉,我說咱們雖然缺鳥少禽的,也不能什麼垃圾貨色都扔進來罷?”小黃鳶不知道在吃蘋果,還是在睡大覺,竟沒有守在嚴真真的入口處,好半天才磨蹭過來。
“鸚鵡的智商至少比別的鳥兒高些,沒開智便能說話呢!”嚴真真懶洋洋地指了指身邊的幾個籠子,“你看看有好的便挑了,剩下的我隨手放生,任它們在空間裡生活。旁的不能幹,探聽消息總是能做的,大不了就算麻雀那樣,專門聽人牆角也行,好歹能挖出些值得一聽的內容。就是不能,看着它們漂亮的顏色,點綴點綴空間也好嘛!”
“比麻雀倒還要好一些。”小黃鳶訕訕地說道,看着嚴真真把籠子打開。鸚鵡們雀躍着不知飛到了哪裡,嚴真真有些憂愁:“它們往角落裡一躲,真要它們出來做事的時候,還能找着麼?”
小黃鳶沒好氣道:“要找不着,我還讓你放出來幹什麼?你放心,一隻都不會少。”
嚴真真也沒計較它的語氣:“對了,那些鴿子我也收進空間裡來罷,臨走的時候送幾隻進皇宮去,有什麼消息也能及時互通有無。”
“你這兩天便要去他的封地了?”小黃鳶默然良久,才問。
“是啊,只怕龍淵不知道消息,到時候找不着我……”嚴真真留戀京城的原因,不過因此而已。
“臨川王遷回封地,這是多大的事兒,他能不知道?若是他不找來,那是心裡沒有你,也不必等他了。”小黃鳶嗤笑。
這一次,輪到嚴真真默然。其實,她心裡何嘗沒有這樣想過?只是念着龍淵以前待自己的好,不肯接受這樣的事實。就算她有讓他再愛上自己一次的信心,那也要有相處的機會呀!
唉聲嘆氣了一會兒,嚴真真纔想起空間裡時間再多,也有用盡的時候。況且,自己還有不少事等着辦,這才擡頭問道:“你趕緊去柳侍郎府上,看看螞蟻們得到了什麼消息。當年,我母親究竟是怎麼死的——這事兒若是還沒有弄清,送兩隻鸚鵡去柳府。”
小黃鳶看了她一眼:“若你只是要探聽消息,把那些鴿子也帶進來罷。兩天時間,我可以盡都調教好了,散放在皇宮裡。”
嚴真真喜道:“早這麼說不就行了?我也沒打算讓鴿子們派上別的用場啊!”
安容雅帶着人先一步從東城離開,因爲孟子惆還大大方方地留在城內,倒並沒有人對女眷多加留意,輕輕易易地便離開了京城。碧柳果然如嚴真真料想的那樣,死也不肯離開,被侍衛一記手刀,劈暈了強行帶走。
螺兒還是忙得人影全無,嚴真真也不急着尋她,一邊忙於替孟子惆整理情報,一邊還要騰出手來忙着分派鴿子們的活兒。
令她失望的是,柳侍郎家的小螞蟻並沒有打聽到什麼有價值的情報。儘管聽聞榮夫人因爲喪失了許多財物而痛心疾首,不斷地辱罵自己,嚴真真心情甚是暢美。
“被人罵還這麼高興,可真是獨一份兒了。”小黃鳶朝她看了一眼。
“她越是罵我,越是恨我,便是因爲我越是踩着了她的痛處。”嚴真真笑迎東風,“我不是端了一窩螞蟻進來麼?如今你可以把那些工蟻多放一些去柳家,專門替我咬齧榮夫人。再放兩隻鴿子,我估摸着,她急怒之下,興許口不擇言,便把那些秘辛給說出來了。螞蟻們行動緩慢,消息探聽不便,也難怪沒有什麼新的消息。”
小黃鳶接口:“誰說沒有?至少,證實了一點,你母親的死,絕非自然死亡,恐怕與榮夫人脫不了干係。甚至你那生父,也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
“一夜夫妻百日恩,嘿,這句話對我這位便宜父親,可不怎麼適用啊!”嚴真真喟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