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惆看她神情興奮,忙笑道:“莫急,我會講給你聽的。”
嚴真真忙不迭地點頭:“好,你說。”
“其實也沒有什麼。”孟子惆想了想,竟然言簡意賅,三言兩語把經過交代了一遍,“他既然燒我別院,雖然不知道他們在那裡有什麼計劃,不過既然礙我的事,便順手把他們給解決了,順便吃黑了一批貨。”
“哦
。”嚴真真聽得眼睛發亮,“那……陳氏這次的損失一定很大?”
“那倒也未必,畢竟大家還需要在一段時間內保持合作關係,我也不能太過份。別相信這世界上有不透風的牆,不過是圖個能矇蔽一時罷了。”
嚴真真心悅誠服地點頭:“是啊,天底下的牆,哪裡有不透風的呢?就是他們知道,也只能吃個啞巴虧。火燒臨川別院,可做得更加不地道。哼,那可是三五十條人命,殺他幾個人算什麼?”
“不錯。”孟子惆欣然點頭,“有時候你若是示弱,反倒被人得寸進尺。”
“太對了!”嚴真真雙掌互擊,忍不住覺得自己是不是一向表現得太良善了,以至於人善被人欺。比如陳氏,怎麼就不燒臨川王府,卻燒起了臨川別院呢?還不是認爲自己這個王妃在得寵不得寵之間徘徊,孃家又沒有人撐腰,殺了也沒有什麼影響?
陳家,大約也認爲自己是隻軟柿子,儘可以讓人捏圓搓扁。她目光微閃,計算了一下臨川至揚州的路程。若是快馬疾馳,一夜便可趕個來回。他不是會放火麼?來而不往非禮也,找個機會放上一把熊熊烈火,才能出了自己這口惡氣。
她暗自盤算了一陣。決定找個馬市,買兩三匹日行八百里的駿馬,一路上換馬不換人。還能再節約些時間。臨川養馬成風,這一點應該不成問題。只可惜自己並不識馬,到時候少不得讓螺兒去討教王志中。家有美女。不利用一下未免可惜。
“在想什麼?”孟子惆好奇地看着她的臉色不斷變幻,忍不住問道。
嚴真真正襟危坐:“沒有什麼。只是覺得太便宜陳氏,有機會的話,我還要讓他們好看。”
“以後,總會有機會的。”孟子惆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又閉上嘴。嚴真真心裡癢癢,很想動問最佳的時機。不過念及自己的計劃,付諸實施。也不必太久,便又咽了下去。
馬車趕得很快,來時晃晃悠悠地走了三四天,回去則僅一天功夫。
“我們出來的時候,爲什麼走得這麼慢?”嚴真真鬱悶了。
“只是要等邢大哥那裡的人過來會晤,走快走慢都是一樣
。”孟子惆解釋道,“要知道,走得越快,離臨川越遠,咱們回去便費時越久。”
兩人閒聊。累了便閉眼小憩,竟不覺得旅途寂寞。嚴真真覺得,也許兩人成爲朋友,也是個不錯的選擇。只怕男人和女人之間。既做不成情人,日後總要便成仇人。她並不相信,男人和女人之間,會有真正純粹的友誼。現代的教訓,給得太深刻。
目光掃過孟子惆的臉,嚴真真不免有些遺憾。
“終於到家啦!”馬車剛在門口停妥,嚴真真便伸了個懶腰。
“是啊,我們的家到了。”孟子惆順口接了一句,並突出了“家”這個詞,讓嚴真真微微地怔愣。
家?什麼時候,她竟然把臨川的王府,也當成了家?在京城那間看似豪華的王府裡住了這麼久,可她從來也沒有能生出歸屬感。茫然地看向門樓,這間府第算不得豪華,甚至可以毫不誇張地說,京城裡三品大員的府邸,都比眼下這座王府要氣派得多。
孟子惆伸出手臂扶住她,嚴真真輕聲道:“我自己可以的,你的傷……”
“已經好多了。”孟子惆笑道,“現在就是有頭猛虎衝出來,我也能赤手空拳地把它斃於掌下。”
“表哥!”他的牛還沒有吹完,真有一頭雌虎,從大門口撲了過來。
齊紅鸞身着秋香綠的薄縐綢衫,鵝黃色的襦裙,一雙繡鞋竟是正紅色的。碧柳從馬上下來,目光便緊緊地盯住了齊紅鸞的鞋面。
嚴真真哂然一笑,這種吹毛求疵的小事,便不必大張旗鼓。大不了,也就是禁幾天足了事。對於這樣的懲罰,嚴真真可不覺得過癮。隔靴搔癢,起不到隔山震虎的作用。而利用小動物們小打小鬧,又彷彿錦衣夜行,只能在一旁偷着樂,當面仍是齊紅鸞不屈不撓的挑釁眼神,嚴真真覺得很沒有成就感。
看來,某人苦頭還沒有吃夠,幾天沒下藥,又盛裝打扮。這件衣服以前可沒見她穿過,大概又是新做的罷?
摸了摸鼻子,嚴真真識趣地往旁邊站了兩步。目光接收到孟子惆睃過來的一眼,清了清嗓子:“齊側妃
!”
齊紅鸞假裝沒有聽到,只與孟子惆喁喁私語。
“去見過王妃。”孟子惆的臉,微微地沉了下來,“府裡的規矩還要不要了?你還是得學學安側妃,纔像個樣子!”
“是,紅鸞這便去見過王妃。”齊紅鸞乖巧的模樣,讓嚴真真的背上,豎起了無數根汗毛。自己也就算了,畢竟在前世也算是二十好幾的人,可安容雅與她年紀相類,兩人的心智,怎麼像是拉開了十歲?
齊紅鸞又湊到孟子惆的耳邊說了兩句,見他幾不可見地點頭,這才嬌羞着一張臉離開,放下攀住他的兩隻爪子,對着嚴真真盈盈一禮:“給王妃請安。”
看着她如沐春風的臉,嚴真真頓時涌起了對孟子惆的怒氣。自己唱紅臉,把唱白臉的活派給自己,這人可真不厚道!
正要置之不理,孟子惆的眼風又使了過來。再加上齊紅鸞輕施一禮之後便欲起身,分明只是草草了事,心裡不爽,便板下一張俏臉:“我還當是哪位貴戚之後,不曾教養好便放出來走親訪友,連禮都不行,便像八爪的章魚一樣撲到我家王爺的身上。府裡也該好好兒地立一立規矩,免得讓人笑話!碧柳,叫個小丫頭去讓安側妃過來,我倒要問一問她,這府裡她是怎麼當家的。”
齊紅鸞變了臉色,看向孟子惆軟語相求:“表哥!”
安容雅迎在二門口,聽得小丫頭的傳話,急忙迎出來。雖然一張精緻的小臉上,露出焦急的神色,可嚴真真與她見得多了,早瞧見那雙慧黠的眸子裡,盡是幸災樂禍的神色。兩人眼風一對,都會意地露出瞭然的神情。
“給王爺、王妃請安。”安容雅款款行禮。嚴真真很懷疑,她幼年時是不是受過嚴格的禮儀培訓,同樣是行禮,她做起來便如樂舞一樣,令人賞心悅目。
“起罷。”孟子惆淡然地虛扶一把,“你和王妃處理着,本王先去沐浴更衣。”
“是,恭送王爺。”嚴真真和安容雅心花怒放,這是明擺着把齊紅鸞交給她兩個處置了。
齊紅鸞頓時臉色大變:“表哥!”
孟子惆頭也不回:“府裡的事,概由王妃作主
。”
“在這大門口的也不好看,把齊側妃帶往中廳去。安側妃,我跟王爺離開臨川,府裡的一應大小事務,可都是你在管着,看把齊側妃慣出什麼毛病來了!王爺還沒跨進府門呢,便撲到他懷裡,讓人看了,咱們臨川王府的面子裡子,一齊都沒了。”
安容雅面露慚色:“是,妹妹訓教不力,請姐姐責罰。”
嚴真真臉色緩了一緩:“你自個兒倒是恭謹,不如我就把齊側妃交給你好好兒地調教着,什麼時候規矩立好了,再放她回自個兒的院子。”
“是。”安容雅哭笑不得地答應了下來。
齊紅鸞一擰眉,“蹬蹬蹬”兩步便衝到兩人面前,若非有侍女們攔着,恐怕她手上的那個耳光,便要落到嚴真真的臉上。
“嚴真真,你是故意的,見不得我和王爺好,是不是?你明知道,王爺今兒要去我房裡,偏要把我拘在安容雅處,是何居心?你霸佔了王爺這麼久,也該放放手,讓我和安容雅和王爺相處着了罷?”
安容雅對於她的“好意”,絲毫沒有領情,搶在嚴真真開口之前便叱道:“這是一個側妃能說的話麼?王妃說的是,該好好立一立咱們府裡的規矩,免得日後再進來的姐妹們,一個個學得這張狂樣兒。”
齊紅鸞的臉脹成了豬肝色:“安容雅,別給你臉不要臉兒,你是個什麼身份?也不過是掙了個側妃,還在我之後進的門,倒在我面前擺架子出來!”
嚴真真毫不含糊:“安側妃在族中便是公主的身份,難不成進門在你之後,這地位便要在你之下不成?莫忘了,你可是行的妾禮,安側妃是堂堂正正用大紅花轎擡進來的!”
她知道這是齊紅鸞的心病,故意再次強調。果然,齊紅鸞經過精緻化妝的臉,已經扭曲得挪移了五官的位置。
“你們……我去找表哥,爲我主持公道!”
“在王府,只要王爺,哪來的表哥表妹?”嚴真真沉下臉,“安側妃,我把人交給你調教。你那裡的院子也不大,多個人未必就住得下,我瞧着上次關碧柳的那間房倒還不錯,替齊側妃收拾了東西,便讓她暫住那裡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