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抱着他的全息望遠鏡安安分分的坐在西弗勒斯身邊,將視線牢牢的定在年長者放在膝蓋上的手指尖上。
他們正坐在體育館最上面的頂層包廂裡,保加利亞的吉祥物們正在場地上跳舞,哈利當然不可能放任自己在西弗勒斯的面前被媚娃們迷惑,但他的那些朋友們的反應可要精彩的多了。
雙胞胎們早就相互挽着胳膊衝到了包廂的邊緣,靠在護欄上大呼小叫着揮舞着自己製作的假魔杖。羅恩早就已經將那頂被他戴在腦袋上炫耀了一下午的帽子扔到了地上,看起來也想要加入自己的兩個哥哥跑到包廂前面,但是卻被赫敏揪住了衣服,紅髮男孩看起來對自己的至交好友不滿意極了,正在皺着眉頭看着赫敏,惹得棕發小女巫直翻白眼。
德拉科看起來倒是十分清醒,馬爾福家的繼承人端坐在雙親之間,用一種只能被稱作兇狠凌厲的眼神瞪着這段時間以來一直跟他相處的不錯的羅恩。
韋斯萊家年長一些的男孩們看起來對於保加利亞人帶來的這種魔法生物有着更多的抵抗力。比爾和查理分別盯着各自腳下的地板,看起來如臨大敵但至少沒做出任何出格的事來。珀西倒是沒有特別盯着任何地方,實際上他的眼神像是正在盯着虛空中某個不存在的東西,看起來哪怕是媚娃也沒辦法安撫這個剛開始工作就飽受挫折的前學生會長。
韋斯萊先生本人依然向上次一樣小心的不讓自己受到任何影響,而他的老對頭馬爾福先生現在正非常不滿的瞪着自己的繼承人。西里斯和萊姆斯坐在一起正在小聲談論着什麼,就好像媚娃完全沒有對他們產生任何影響一樣。
至於西弗勒斯·斯內普,魔藥大師當然不會像個毛頭小子一樣被幾隻媚娃迷惑,實際上出去她們的頭髮恰好是很不錯的魔藥材料這一點之外,魔藥大師對這些將自己僞裝的閃閃發亮的生物毫無興趣。
音樂還在繼續的響着,媚娃們的舞蹈已經持續了不小的一段時間。哈利突然間對於對於這些會跳舞的魔法生物感到厭煩極了。
那個將這些媚娃帶來的人真該被詛咒!救世主少年煩悶的在心裡想着,然後又因爲自己的想法而皺眉。
“怎麼?”西弗勒斯敏銳的問。
他一直沒有停止過對哈利的關注,實際上他的男孩今天看起來有些過分安靜了。當然,哈利不像那些沒腦子的韋斯萊一樣因爲媚娃而魂不守舍像南美大猩猩一樣手舞足蹈這很好,但是眉頭緊皺可不像是哈利本人會在觀看魁地奇比賽的時候做的事情。
“沒什麼。”哈利說。
他調整了一下姿勢,坐直了身子專心致志的看着愛爾蘭來的小矮人們用一種令人心情愉悅的姿態在體育館裡盤旋,很快就將那些莫名其妙的煩躁情緒忘得一乾二淨。
羅恩不經意間往哈利這邊看了一眼,卻被他那眉頭緊皺的魔藥學教授嚇得差點跳起來。
可憐的哈利,斯內普教授看起來真的、真的非常討厭魁地奇!紅髮男孩將自己窩在座位裡一邊在心底裡對他的好友表示同情,一邊滿懷怨念的盯着那些噼裡啪啦掉個不停的金幣。
羅恩這次早就從德拉科那裡聽說了小矮妖們的那些會消失的金幣,不管怎麼樣在一個口袋裡連一枚銀西可都沒有的男孩面前放上這麼多充滿誘惑但毫無意義的金幣簡直是太殘忍了!
經濟狀況非常糟糕的格蘭芬多失魂落魄的戳着自己癟癟的口袋,直到克魯姆騎着火箭弩呼嘯着從他們的包廂前面飛過纔打起精神來。
這一次的比賽跟哈利印象中的那個完全不同,救世主少年對此感到高興極了。畢竟,就算是哈利也並不那麼情願將一模一樣的比賽看上兩遍的。
“人不能兩次邁進同一條河裡。”哈利小聲咕噥着,然後通過望遠鏡看到林齊被沃爾科夫擊來的遊走球狠狠的撞到了臉。
看起來不管命運怎麼改變,可憐的愛爾蘭找球手仍舊免不了要因爲他所熱愛的事業而鼻青臉腫。
比賽依舊精彩紛呈,不過保加利亞人的天才克魯姆在哈利看來多少有些心不在焉——剛剛如果不是沃爾科夫機警的給林齊迎面來了一下,保加利亞人現在就已經輸了。
“天哪,克魯姆到底是怎麼了?!”羅恩揮舞着他的三葉草帽子,憤怒的就好像他是保加利亞隊的支持者似的。
“看起來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對他影響不小。”西里斯摸着下巴惋惜的說。
哈利對此表示贊同。
值得慶幸的是保加利亞人的英雄看起來好像因此打起了精神,徹底融入了比賽當中,最後終於在媚娃和小矮妖們徹底打起來之前結束了比賽。
保加利亞隊又一次輸了。
對於這個結果西里斯感到滿意極了,興奮的大狗哪怕是擠在興高采烈的人羣當中也顯得那樣的歡騰雀躍。
當然,西里斯並不是唯一一個對於這場比賽的結果感到滿意的人,歡慶的人們聚在一起想回走着,到處都是大笑和唱歌的聲音。
哈利與他的同齡夥伴們擠在一起走在大人們的中間,突然間對於對於這種彷彿永遠也不會停止的喧鬧感到一陣心煩意亂。
這很不正常。哈利在心裡對自己說。他非常清醒的意識到自己應該像周圍歡慶的人們以及曾經的自己一樣興高采烈纔對,可實際上他一丁點高興地感覺都找不到。這讓他感到恐慌,就好像自己的思維和情感突然間被什麼自己以外的東西控制了一樣,這種感覺哈利非常熟悉,就好像很久之前自己被伏地魔的情緒所影響的時候一樣。
可是魂器早就已經從他的腦門上消失了,這已經被鄧布利多教授證實了!哈利用力握了握拳,以此來找回了一些冷靜,卻感到有人將手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哈里擡頭,看到西弗勒斯正在皺着眉頭看着自己。
“怎麼?”年長的男人問。
哈利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搖了搖頭,沒有作答。
在擁擠的慶賀人羣裡討論自己的大腦可能被侵佔了的問題可不是什麼明智的選擇。哈利低下頭,隨着人潮繼續向前走。
西弗勒斯並沒有將手拿開,這讓哈利感到好了很多,他嘗試着運用大腦封閉術來和不知道什麼東西搶奪自己的情感,但最終直到他們走到了自己的帳篷哈利也沒能找到他應該感覺到的哪怕一絲興高采烈。
睡覺的時間已經到了,可是沒有任何人想要在這個時候躺在牀上,幾乎所有人都在討論魁地奇,哪怕是從來都沒能真正理解魁地奇的魅力的赫敏和珀西也不例外。
西弗勒斯放在哈利肩膀上的手稍稍加了些力道,哈利知道那是他在暗示自己要單獨談談的訊號。
“不,西弗,現在不是時候,我們沒有足夠的時間。”哈利用只有他們兩個人能夠聽到的聲音說。
他對於自己現在的情況有些不知所措,他並沒有感覺到任何來自自己以外的思維,這讓他相信現在的狀況並不是源自於伏地魔或是伏地魔靈魂的任何一個部分。可是他感到糟糕透了,就好像一瞬間他的靈魂就被負面情緒侵佔了一樣。
哈利想到了攝魂怪,可是攝魂怪們通常都會讓人回想起最糟糕的回憶,從而感受不到正面的情感。可哈利現在的狀況是哪怕是回想他認爲最快活的事情,他也不能從中感到任何的愉悅。
哈利當然想將之現在的情況立刻告訴西弗勒斯,但是一個食死徒們隨時都有可能冒出來襲擊麻瓜製造混亂的夜晚可不是什麼談心的好時候。更何況西弗勒斯還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哈利完全不希望西弗勒斯在面對小巴蒂的時候還要因爲自己的情況而煩心。
當喧鬧聲漸漸變弱,人們各自回到帳篷裡休息之後,哈利坐在布萊克家帳篷裡的餐桌旁,和西里斯以及萊姆斯一起努力保持着警醒。
“哈利,你確定你不需要先去睡一會兒?你看起來糟糕透了。”西里斯第三次問自己的教子,臉色看起來像是壞了的奶酪的哈利·救世主·波特。
“我非常確定,西里斯,現在就算你讓我躺在牀上,我也一定沒辦法睡着。”哈利說,他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西里斯和萊姆斯交換了一個擔憂的眼神,但終於還是沒有繼續勸哈利回房睡覺。
等待的時間總是漫長的,尤其是當人處在焦慮不安的情緒中時。當哈利聽到第一聲尖叫的時候,簡直是心懷感激的和他的兩位長輩一起衝出了帳篷。
西弗勒斯早就站在了馬爾福家的帳篷外面,看到他們衝出來只是看了哈利一眼,就一語不發的轉身大步流星的向混亂的源泉走去。
西里斯和萊姆斯迅速的跟了上去。
哈利站在帳篷的旁邊等了一會兒,就看到韋斯萊先生匆匆忙忙的從自己的帳篷裡衝了出來。
“哈利?!發生什麼了?”他看到等在帳篷邊上的哈利,驚訝的問道。
“有人在襲擊麻瓜,西里斯他們已經趕過去了。”哈利簡短的說。
“梅林啊。”韋斯萊先生模糊的喊了一聲,轉身衝回帳篷裡去了。
不一會兒韋斯萊家的紅頭髮們以及赫敏就一個接一個慌里慌張的從帳篷裡鑽了出來,年紀比較大的幾個男孩子直接衝向了已經開始接近這邊的遊行隊伍。
“聽着,你們到林子裡去…”
“哈利!到底發生什麼了!?”
穿戴整齊的德拉科皺着眉頭以一個馬爾福所能允許的聲音大聲問,打斷了韋斯萊先生的交代。
他身後站着神色冰冷的盧修斯以及憂慮的皺着眉的納西莎。
“你和他們一起去林子裡,注意別走散了。”馬爾福先生對德拉科說,同時輕輕的將他往哈利的身邊推了推,就好像這樣就能讓他的兒子遠離韋斯萊和麻瓜種似的。
但哪怕是韋斯萊先生本人也沒有對此作出任何評價,只是急匆匆的轉身走了。
“快走。”弗雷德說。
“跟緊一點,別走散了。”喬治將金妮拉到自己身邊,對哈利他們說。
幾個人快速的穿過帳篷,鑽進了樹林裡。
黑暗中人們擠來擠去,哈利他們不得不拽着彼此的衣服才能確保不走散。幾個人誰也沒有開口,只是儘可能迅速的穿過驚慌失措的人羣,向樹林的深處走去。途中羅恩險些被一根探出地面的樹根絆倒,幸好德拉科拽了他一把才免去了摔在地上的命運。
這一次他們沒有遇到布斯巴頓的學生們,但是哈利依然在路過媚娃的時候看到了騎士公交車上的售票員正在揮舞着魔杖高談闊論。
這是個滑稽可笑的人。哈利尖刻的想着,然後又因爲自己的想法而皺眉。
他們往更裡面走了一會兒,然後在一小片安靜的空地上聽了下來。
“好了,金妮,不會有事的。”弗雷德對着看起來非常緊張的妹妹說,一邊將她安置在了樹下的一片乾草上。
“那些人簡直是瘋了,那家人裡還有那麼小的孩子。”赫敏坐到了金妮的旁邊憤怒的說,他們在過來的途中看到了那些遊行者們對管理員羅伯茨一家做的事情,他的小兒子看起來已經神志不清了,被人從下面用魔杖指着,像布偶一樣飄着。
“他們不會在乎這些的。”德拉科用一種冷靜的語氣說,一時之間誰也沒有再開口。
“希望他們能夠抓到那些人,你知道,讓他們接受懲罰。”安靜了一會兒之後,羅恩突然說。
“要我說這很難,那些人都帶着面具,幻影移形了誰也不知道他們是誰。”喬治說。
哈利一言不發的站在一邊,他怕他會說出什麼讓他的朋友們察覺到他的不對勁。
不遠的地方突然間傳來了像是什麼人在急速奔跑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往這邊來了,所有人都警覺了起來。
“什、什麼人?!唔…”
一個氣喘吁吁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緊接着是重物倒地的聲音,緊接着是一個哈利記憶中的,低啞的聲音。
“屍骨再現!”
“梅林啊!”
隨着德拉科虛弱的呼喊,一個碩大的,綠瑩瑩的黑魔標記飄在了空中。
知道馬上就會有一羣巫師幻影移形過來並且不分青紅皁白的攻擊他們,哈利迅速的給所有人都加上了一個護甲咒。
“黑魔標記。”弗雷德用一種囈語般的聲音說。
金妮恐懼地小聲抽泣了起來,赫敏臉蒼白的摟着她。
一陣快速奔跑的腳步聲向着他們反方向離去,然後在不遠的地方好像有什麼人撞在了一起。
“是你?”那個發出黑魔標記的聲音驚訝說。
然後他的聲音突然間斷了,聽起來像是隔音咒的效果。
此起彼伏的噗噗噗的聲音響起,魔法部的官員們姍姍來遲之後用昏昏倒地覆蓋了這一小片空地。
哈利彷彿能夠清楚地聽到自己在思維裡冷笑的聲音,他向德拉科和羅恩的身後退了退,羅恩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但還是默契的和德拉科一起將哈利擋在了身後。
少了歇斯底里的克勞奇先生,讓魔法部的官員們相信幾個未成年的孩子和黑魔標記沒有關係並不是那麼困難,更何況在他們搜索附近的樹林的時候,發現了被打暈的騎士公交車售票員斯坦,以及被隨便扔在他身邊的魔杖。
迪戈裡先生對它使用了閃回咒,證實了這根魔杖正是發出黑魔標記的那一根,而黑魔標記之前的一個魔法是一個家用清潔魔法。
人們救醒了被暴力打暈的售票員,而德拉科和赫敏的證詞讓一切變得非常簡單易懂——有什麼人襲擊了斯坦,用他的魔杖發出了黑魔標記然後逃走了。
“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隨着一聲輕微的聲響,一個眉頭緊皺的斯內普出現在了這片空地上,他深黑色的眼睛掃過看起來驚魂未定的孩子們,在哈利的身上多停留了幾秒,然後將眉頭皺的更緊了。
“教授。”德拉科湊上去說,同時迅速而小聲的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哈利注意到了西弗勒斯左肩的袍子有些皺,看起來像是被什麼人撞到了一樣。
‘西弗勒斯早就已經知道了事情的全部經過,他還放走了小巴蒂·克勞奇。’哈利想到之前的那些聲響,在心裡對自己說。
‘可是誰又能知道他早就已經跟發出黑魔標記的人面對面交談過,甚至取得了對方的信任呢?他是那麼的善於僞裝,如果他不說沒有人能夠看透他的僞裝。’哈利心底裡的聲音繼續說着。
‘停止,不可以再繼續了。’哈利皺着眉頭告訴自己,他無法忍受自己居然對西弗勒斯產生了負面情緒。
可是心底裡的那個聲音彷彿有着它自己的意志一般還在繼續。
‘就連伏地魔也被他騙了,鄧布利多也那麼的相信他。可是,到底被騙的是誰?他是那麼的熱愛黑魔法,是個標準的斯林特林,爲什麼會站在光明的一邊?’
‘他是爲了我媽媽,他和我是同一邊的。’哈利對自己強調。
西弗勒斯已經從魔法部官員那裡脫了身,並且得到了帶着孩子們一起離開的許可。
‘你媽媽,對,他說可以爲她付出一切。可他現在宣稱愛上了你,這是一個多麼專情的男人。’
哈利感到自己的意識好像被分成了兩個,有些明顯不屬於他一貫想法的東西正在逐漸壯大,侵蝕着他的思維,影響着他。
‘停止!’
哈利在意識裡對自己尖叫,可是卻毫無用處,他的大腦好像有自己的意識,自動自發的想起了那些他曾在西弗勒斯的記憶中看到的片段。
從那些兩小無猜的年月開始,到在霍格沃茲時候西弗勒斯和掠奪者們的對持,在莉莉死後的追悔哀慟,小山坡上的那句‘Anything’,以及曾經觸動了自己的靈魂的那雙漸漸失焦的黑眸。
‘他在看的人是莉莉,不是哈利。’
嫉妒和猜疑像是找到了最適合它們的土壤,迅速的生根發芽,開出了只能存活與陰暗角落裡的花朵。
哈利強迫自己不將手從西弗勒斯的手中抽出來,順從的被年長者拽着在漆黑的樹林中穿行。
‘他愛的人是莉莉,他曾爲了莉莉而放棄了自己的信仰。是的,他愛的是莉莉。’
哈利突然發現自己心中那些曾經讓他感到溫暖的東西不知在何時全部消失了,只剩下一片彷彿沒有止境的冰冷。
他突然間停下了腳步,羅恩差一點撞到身上。
西弗勒斯也跟着停住了,年長者帶着一種不好的預感皺着眉回頭看向他那年輕的戀人。
“斯內普教授,我們分手吧。”
哈利用一種冷酷的語調說,周圍是那麼的安靜,以至於羅恩和赫敏的抽氣聲是那麼的明顯。
“你說什麼?!”
西弗勒斯有一種低沉而危險的聲音問,他微微眯着眼睛充滿威脅的將身體前傾。
哈利在對方那滿是驚訝和憤怒的黑色眼眸裡,看到了一個小小的,茫然的自己。
作者有話要說:卡文卡了很久,改了很多遍,但還是不滿意...
於是,我到底爲什麼一定要寫這一段啊!(掀桌!!)
下章回歸輕鬆路線~
星期天的時候賴牀不起,迷迷糊糊地感到有個軟乎乎的東西捱過來,然後在被子邊上蹭啊蹭啊的,過一會兒就感到被子裡擠進來了一團毛茸茸暖烘烘的東西,掙扎着睜眼掀被子看,墨貓舒舒服服的窩着一臉莫名的看着我...
很多的時候覺得,幸好有小墨,在最困難的時候在我身邊,讓我無論在什麼時候都不會忘記生命中的那些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