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來了？”裡面傳來淡淡的詢問，引得莫染驚訝的望向歐耀白，見男人還是一副冷色，才確定這句話不是來自於他。
除去更顯些許渾厚，其中的語調聲線皆像極了他的。
餘飛夢走在前面，語氣依舊溫柔，淡淡的應了。
“兒子回來了。”
此時三人已經進了大門，拐過一個別致的古樸屏風，進入到客廳中。
裡面的歐長青微微一愣，眼睛望向這邊，語氣嚴厲，“還知道回來？”
卻看見莫染，那雙如歐耀白一般的墨黑的眸子明顯瞬息萬變，隱忍着的嫌惡分寸拿捏得極好，讓人不敢直視。
氣氛瞬間凝結，莫染只覺得下意識想逃，手卻被男人扯着，她微擡頭看歐耀白，那張剛毅的側臉，明明有一種堅持，閃耀得讓人移不開眼。
她不知道如何想的，心微微一動，便回握住了男人的手，歐耀白一愣，低頭望向她，竟露出一絲笑意，暖暖的，不是冷笑，不是調侃的笑，而只是單純的笑。
“放肆，你是在跟我示威嗎？”歐長青把手中的報紙拍在茶几上，怒吼出聲。
餘飛夢在一旁有些爲難，她也不喜這個女人，也不明白自己的兒子突然領回來是什麼意思，但她現在要做的，是讓這倆爺子的關係不要越來越僵。
只能笑着對兒子說，“耀白，先坐下來吧，和你爸爸好好談。”
歐耀白對餘飛夢笑了笑，拉着莫染走近父親，坐在他一旁的雙人沙發上。
歐長青把兒子對這個女人在乎一一看在眼中，他自然知道這是爲什麼，不就是想在他面前表示所謂的決心嗎？他更是知道，兒子前幾天和這個女人鬧得不愉快，整天整夜的在公司工作。
他雖說嚴肅，但終究愛這個兒子，表面上不誇，但這幾年眼見公司的業績連番漲，他驕傲。但是，看看他現在的表現，像個毛頭小子一樣，簡直就是爲了愛情衝昏了頭。
混賬
！
三個人都沒有說話，餘飛夢去張羅茶水去了。
莫染坐在那裡，眼珠子四處轉，倒是又閒情逸致打量起裝潢來，一看便知道是那種極有年代感的大家，一邊的壁爐還燃着火，難怪一進屋便很暖和。又看向歐父，他正低頭看報，帶着舊時復古眼鏡，倒顯得沒剛剛吼那一聲有威懾力。歐父一旁站着一個同樣極威嚴的中年男人，臉上沒有多餘神采，她望過去，那人也剛好看向她，兩人對視，那人竟禮貌的笑了笑，莫染下意識的回笑，不注意微微出了聲。
歐耀白自然聽見了，轉頭望她，有些無奈。
望向自己的父親，語氣一如既往的敬重，一字一頓，說得極爲認真，“爸，這是莫染。”
歐長青冷哼一聲，已經恢復了氣度，淡淡的擡起頭反問道：“跟我有什麼關係？或者說，跟歐家有什麼關係？”
“自然有關係，她是我的女人。”歐耀白立即回覆道，語氣有些急，理所當然的脫口而出，讓一旁的莫染也失了神。
歐長青又是一聲冷笑，取了眼鏡，那雙如黑洞的眼睛看着眼前的兒子。
“耀白，難道你忘了，歐家的媳婦只能是慕影？前幾天你答應得好好的，你忘了？今年你二十九了，還以爲是毛頭小子的年紀，像對那丫頭那樣……”
“爸。”歐耀白猛然出口，打斷了父親繼續說下去。一旁的莫染清晰的感覺到身邊的人激烈的一震。她微微的皺了皺眉。
慕影？
她似乎現在纔想到這個女人，眼前一幕幕一幀幀閃過，分明是她從前感嘆過這兩人男才女貌的畫面。
“那個？”莫染輕輕的出了聲，軟軟的聲音，插進了又一輪沉默中，對面的歐長青猛然望向她，讓她微微一抖，幸得已經習慣了歐耀白的眼神，不然她一定腳軟手軟，說不出一句整話。
她對着歐父淡淡一笑，努力讓自己表情更自然些，繼續道：“可能您誤會了，我只是歐氏旗下
的一個小藝人，今天莫名其妙腦袋漿糊的來到這裡，讓你們兩父子鬧得不愉快，我很抱歉，那我先走了。”她話音剛落，便使勁撇下男人的大掌，豁然起了身。
但是她的力道卻使得多餘了，她的話剛落，歐耀白也同時鬆開了她的手，她起身起得一點都不帥氣，甚至還顛了一下，她的心也微微一涼，明明自由了卻還是轉頭望了眼歐耀白。
他也看着她，眉頭蹙成“川”字，薄脣緊泯。
她自知自己小氣，意志不堅定，但是來這裡之前，兩人的關係甚至什麼都不是，男人沒有隻言片語的承諾，她能怎樣……
莫染只覺得擡起的腳步有千斤重，卻還是咬牙往大門走去。
後面的歐耀白霍然起身，看着那個背影，眉宇間滿是痛意，語氣分明咬牙切齒，“莫染，你對我的在乎就只夠做到這麼點嗎？看來是我還不夠好，沒讓你更堅定，作爲男人，我還需要努力。”
前面的身影微微一顫，猛然回身，眼眶極紅，卻沒有淚水，看得出忍得很辛苦，薄薄的脣顫抖着，眼中是明顯的不可思議。
歐耀白一大步一大步走得很慢，卻很堅定，走得很近了，聲線微微沙啞，淡淡道：“怎麼樣，還滿意我表明心意的方式嗎？”男人微微一頓，繼續道：“我想，在我的父母面前，你纔會相信，一個從不相信愛情的男人的決心。”
莫染許久，才淡淡的回了句，“好失敗的方式，因爲女人還知道了，這注定是一條坎坷之路，他的父母並不同意。”
歐耀白卻微微一笑，又一次拉上女人的手，他其實一直想說，她的手很好握，軟軟的，嫩嫩的，但是他從不會說甜言蜜語，沒對女人說過，現在正在努力能對她說……
“我送你回家。”他轉而冒了句。
又回過身，對着沙發上坐着的父親，敬意十足的鞠了一躬，滿含歉意的說道：“爸，對不起。”
說完，便拉着莫染出了大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