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牛知道了,原來今天是四方會談,因爲這個小型會議室裡,共擺放了四個高檔的沙發,靠牆邊的位置則是一排硬板凳。
嘿嘿一笑,李大牛翹起了二郎腿,並不理會翁慶書,他直覺感覺這個老傢伙有些和萬強沆瀣一氣的傾向,所以便要有意給他擺擺架子。
徐子怡用胳膊捅了捅李大牛,小聲道:“大牛,翁叔給你說話呢。”
李大牛嘿嘿一笑,小聲道:“離你太遠我不能放心啊。”
擠眉弄眼加上聲音很小,就顯得有些曖昧的意味,弄得徐子怡一陣沒有脾氣,便也不再管李大牛。
翁慶書看到對方剛來就要給自己一個下馬威,老奸巨猾地一笑,點了點頭道:“也好,等一下那個人物來了,他會請你站起來的。”
萬強的表情聽到翁慶書說那個人的時候,就有些不高興,眼神一陣陰暗一陣陽光,就像一個神經病又哭又笑的那種感覺。
李大牛掃視了一眼站的跟一顆顆蔥的那些西裝男,一個個表現出了傻不拉幾地呆傻模樣。
有幾個正在偷偷摸摸地打量李大牛,可是看到李大牛的眼神,都是曈曨一縮,不自覺地閃開了眼神接觸。
這些都是萬強帶來的保鏢,估計是上一次當場幹王青山的事情有些刻骨銘心,所以,他加強了自己的護衛。當然了這一次他帶人來,主要是爲了撐場,給自己壯底氣。
翁慶書的話音剛落了不到一分鐘,會議室的大門無聲的打開了,一個個穿着黑色緊身T恤衫,留着板寸的壯碩年輕人以此快速步入會場。
原本不大的小會議室裡,那些穿白襯衣的站了半圈,這一次的黑衣人也是十餘個,又站了半圈,好吧,整個會議室裡密不透風,估計放個屁都會直上直下地來回打轉。
這些黑衣人進來的一刻,徐子怡的臉色有些不好,她雖然有些心理準備,但是她現在的直覺告訴她,恐怕接下來的事情不會像翁慶書當初承諾她的那麼簡單。
臉色同樣不好的還有萬強,他看到對方的黑衣人進來的瞬間,臉上的大疤抽動了一下,就像一條趴在臉上的大蛇翻了一下身。
黑衣人進場,圍了一圈站好,留下了兩個人站在門口,隨後老大出場,竟然進來了一輛輪椅,兩個黑衣人推着一個腿上遮着毯子,臉型消瘦,眼神兇狠的三十多歲的年輕人。
李大牛一看差點樂了,這人竟然是昨天差點掛掉的黃豹。黃豹的眼神先是落在了萬強身上,彼此眼光相觸,臉色都不好。
昨天發生的要廢黃豹一條腿的事情,黃豹心中非常清楚,肯定和今天的在場的某一人有關,那個人除了萬強,不會是第二個。
萬強之所以沒有找自己人幹,是因爲找殺手更不會給自己找麻煩,畢竟,幹這種事還是謹慎爲好。更何況,自己那些人他知道的最清楚,羣架還行,單打獨鬥就是一個死。
萬強臉上的大疤抽了一下,陰狠的一笑道:“豹兄這是怎麼了?竟然坐上了輪椅?唉,凡事要小心,現在的人很黑的,說不定什麼時候一塊板磚砸頭上,人就沒了。”
黃豹也是陰狠一笑,道:“強哥說的沒錯,你我都要小心啊,虧心事做多了,半夜都會有鬼敲門的,不過,人敲門更可怕,你說呢?”
翁慶書一看這場面充滿了火藥味,連忙站起來打圓場,指了指李大牛坐着的地方嘿嘿一笑道:“黃豹兄弟,快進來,那裡是你的位置,這位兄弟,你坐的是豹兄的位置,現在該讓座了吧。”
黃豹轉頭,當他的目光和李大牛的目光相觸的瞬間,極爲驚訝,便要打招呼,卻被李大牛用眼神制止了。
徐子怡笑了笑道:“翁叔,他是我的人,坐我旁邊也沒有什麼不妥,這裡你再安排一個位置便是了。”
翁慶書就像一個彌勒佛般一笑,道:“也行也行,不過,這需要豹兄同意才行啊。”說完,便坐下了,斜睨着眼睛等着黃豹向李大牛發難。
徐子怡雖然不知道黃豹此人,但是看到這種場面,她也知道這個人也是一個惡棍,心中稍稍有些不安。但同時,她在心裡對這個亦父亦友的男人已經頗有微詞,一個座位而已,至於嘛。
李大牛作勢要站起來,黃豹連忙伸手道:“不用不用,我這腿腳坐在輪椅上就行,不用浪費一個位置了。”
李大牛也不客氣,在翁慶書疑惑和驚訝的目光中大咧咧的坐了下去。
翁慶書清了清嗓子道:“好了,老朽承蒙厚愛,做個調停人,我有話便說了。你們三家爭得最厲害的,其實就是子怡和豹兄兩家之間,至於萬強這裡,倒是沒有什麼的,大家和氣生財嘛。”
這是萬強和翁慶書兩人商量的對策,把第一個難題擺出來,讓黃豹成爲徐子怡的最大障礙,而萬強卻化身成爲一個老好人,然後逼迫徐子怡向萬強和翁慶書兩人靠攏,答應讓出更多的利益。
這一招可謂是老奸巨猾,徐子怡面露難色。
翁慶書剛纔是話中有話,他這哪裡是調停,更像是在拱火啊,直接讓徐子怡和黃豹對立了起來。
黃豹看向李大牛這裡,他知道自己需要什麼,當即嘿嘿一笑道:“徐小姐,你可以把你的條件提出來,我們共同商量,就像翁叔說的,和氣生財嘛?哈哈……”
徐子怡淡淡一笑,她之前就曾經聽翁慶書說過,這個叫黃豹的人也是一個道上狠人,是和萬強一樣的角色,爲人兇狠跋扈,不能得罪。這時候這個傢伙讓她提條件,不能不讓她在心中畫了一個大大的問號,提前暴露自己的底牌,不是她的風格。
於是她用玩笑的口氣道:“如果讓我提條件,那塊地你是不是可以送我啊?”
翁慶書和萬強相視一笑,彼此心照不宣,大有勝券在握的模樣。
誰知道,黃豹卻是當真了,他認真思索了片刻,咬了咬牙道:“白送確實是割我的肉啊,當初買那塊地的時候,是按照每畝一萬的價格入手的。你看這樣行嗎,每畝地按照一萬的價格給你,我算是不賠不賺。”
徐子怡完全驚訝,雖然黃豹的地塊佔了不足10%,但是地段卻是緊挨着徐子怡的那塊要想建高爾夫球場的地塊,如果他動動手腳,對徐子怡來說都是一個大大的麻煩。
翁慶書嘴巴張得老大,他已經徹底懵了。這場談判原本就是由他一手策劃起來的鬧劇。什麼三方會談,原本就是他想要吞下徐光留下來的這塊地。而黃豹手中的這塊地卻的的確確就是他本人擁有。
翁慶書爲了使事情更具戲劇性,便先在原本就有新仇舊恨的萬強和黃豹之間因爲相鄰的地塊製造磨擦挑起事端,結果很是順利,原本就有矛盾的兩人之間因爲地皮的問題矛盾火速升級,甚至發生了萬強暗中找殺手的事情。
隨後,他打算利用今天的三方會談,先讓黃豹出頭讓徐子怡感受到強大的壓力,好達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但是沒想到原本他寄予厚望的黃豹,一下子就答應了這個看似完全不能成立的條件,翁慶書一下子急火攻心,亂了手腳。
萬強卻是不明就裡,他嘿嘿冷笑一聲,暗道:“豹子這個傻逼,難道是看上人家了?一個沒有出息的種,有錢了什麼樣的女人玩不了?鄙視你!和我做對手,看來以前我太拿你當回事了。”
徐子怡優雅地一笑,道:“豹哥不要開玩笑了,我們還是正經說事吧。說吧,你要是願意賣那塊地的話,打算多少一畝?如果不願意賣,我們再談。”
黃豹嘿嘿笑了起來,道:“徐小姐,你知道,我們這種人,混的就是一個道理。我黃豹一言九鼎,豈能有說話不算話的道理。那是我的地盤,我願意以一萬一畝的價格賣,你要是準備好了律師和合同,我隨時都可以簽字。”
徐子怡有些心中不託底了,生意場上不圖錢,他難道是傻子嗎?誰知道他這麼做的背後有沒有陰謀?
徐子怡倒是希望他提高一倍兩倍,甚至三倍的價錢買給她,至少那樣能夠讓她心中坦然一些。
李大牛嘿嘿一笑道:“既然是豹哥有意低價賣給我們,你還有什麼可猶豫的,放心吧。”隨後,他壓低聲音道:“先答應他,看看再說。”
徐子怡終於下定了決心,她點了點頭道:“好吧,豹哥,等我回去後馬上找我的律師,到時候再細談。”
翁慶書的臉色有些不太好,他輕輕地拿胳膊捅了捅坐在一旁的萬強,小聲道:“你一定要抗住,以你自己的名義抗住,不然的話,你我誰也沒有好處。”
萬強不樂意聽到翁慶書這半帶威脅的話,但是他還是忍住了,陰笑一下對黃豹道:“豹兄倒是慷慨啊。不錯,有氣度,有胸懷,是我輩楷模。”
隨即,他看向徐子怡道:“不過,我就沒有那麼好說話了,你說這塊地是你的?你開玩笑呢吧?你有什麼證據?你把地塊使用證拿出來給我們看看啊。”
徐子怡對翁慶書道:“翁叔,爸爸走之前將那塊地的各種證件都放在了你那裡,你現在可以拿出來了吧?”
翁慶書臉色一變,道:“子怡,東西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那麼一大塊地的各種證明,你想想你爸爸會放在我這裡嗎?再說了,你沒有看到嗎,那塊地現在是這位兄弟的。我只是負責調節啊。”
徐子怡倒也不是太過驚訝,她淡淡一笑,道:“翁叔,這是你們之間的事情,我只知道,那塊地確實是爸爸留給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