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看見最中間坐着的趙母,先是楞了一下,轉而冷笑,陰陽怪氣道:“原來是二姨呀,我說我姐怎麼不跟我回家呢。”
趙母淡定的微笑道:“忠仁,你有什麼事嗎?”
“有,我來接我姐回家,順便……看看我這未來的產業,呵呵,二姨,你在我爸身上撈的也不少了,這酒店差不多就給我算了,怎麼說都是一家人,非得撕碎臉皮嗎?多不好看啊。”趙忠仁態度很是惡劣,一點尊重趙母的意思都沒有。
直接坐到李錘旁邊,伸手抓了只羅漢大蝦,吃相難看的往嘴裡塞,將蝦肉吃完,不能吃的蝦尾直接吐在桌子上,旁邊的幾個小菜都被濺入了他的唾液。
這姿態實在是大不敬,趙母這可是還有李錘這位客人呢,簡直是一點都不給趙母面子,口中雖然喊着姨,但是那個“二”卻是要多刺耳有多刺耳。
趙母好像已經習慣了,一點都不生氣,還是那麼從容的看着趙忠仁,只是看李錘的目光多了幾分,她在觀察李錘的變化。
趙佳卻是受不了,一拍桌子,道:“趙忠仁,你給滾!別說的這麼假惺惺的,這家酒店是父親在世的時候,專門開會還找了律師,給我媽媽的,你少打它的注意。”
趙忠仁哈哈一笑,擰開旁邊還沒有開口的紅酒,對着嘴喝了兩口,然後道:“你還知道你有個父親啊,呵呵,好!咱們就從頭說說,父親在的時候,你什麼時候回家看過,逢年過節、他老人家過大壽,你打個電話就完事,他這一死你就來了,啊哈哈,你打了什麼算盤我還不知道嘛,你這個私生女就是分家產來的!哼,我告訴你,你,一分錢都別想拿到。”
趙佳被他說的啞口無言,她從來都沒想過,能從趙家分些財產,也不敢想,但是偏偏有人這樣猜疑她。
“你……你……”趙佳氣的直喘粗氣。
趙忠仁後面那個長毛笑嘻嘻的說:“仁哥,你也不能這麼說,好歹他也是大伯的女兒不是,也是我堂姐。大家都是一家人嘛。”
長毛看向趙佳,也是有些不屑的笑道:“我說姐姐,您可別怪弟弟說話直接,今兒是大伯喪禮的前夜,按照咱們老趙家的規矩,你這做閨女的該去給大伯守靈,不說守七七四十九天,七天總該有吧?咱們可是大戶人家,但是你看看你,一回來,就來到家族的酒店,先是大吃大喝,還要一瓶紅酒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助興,難怪仁哥生氣,姐姐,您可別生我氣,弟弟年齡小,說話不中聽。”
李錘一直在觀察,這次來可不是白吃白喝的,是得找出殺手背後的僱主,什麼樣的人才會殺自己,肯定是和趙佳有最大、最尖銳矛盾的。
所以,這兩個人一來,他什麼都沒說,往一邊挪了挪,認真看着,聽着,但是他不去招惹人,反倒是被別人說不三不四,這讓他有些不痛快。
其實趙忠仁一進門就看見了李錘,但是這小子看着傻不拉幾的,其實腦瓜也好使,他見李錘穿着品味高端,起碼比他這個嘴上追求傳統文化,滿腦子卻是西方開放思想的富家子強多了,害怕李錘是那個家族的公子。
在京城可不比地方,這裡可謂是臥虎藏龍,他們趙家財大氣粗,但是在官場上卻是有些底氣不足,只有二叔趙愛國是個部級幹部,大哥趙忠仁是地方的局級幹部,所以一般不清楚對方背景的情況下,不敢張揚。
但是那個長毛卻不同,他是老三趙東國的三兒子趙彪,這傢伙年齡小,還在念大學,而且是在深海大學,馬上就要畢業了,但是整體好玩,弄了不少處。還曾經給趙忠仁介紹過,兩個人狼狽爲奸,關係最好,是以這次來,趙忠仁就是看中了長毛這張嘴!
老石在一旁看不過去了,不卑不亢的說:“兩位少爺嚴重了,佳佳是剛剛下飛機,還沒吃飯,想着是吃過飯就去給老爺守靈的……”
“老傢伙,有你狗屁事,滾一邊去。”趙忠仁瞪了他一眼,然後看看李錘,道:“這位朋友,不知道你是哪位?”
李錘摸了摸鼻子,然後習慣性的抄兜,想拿出一根菸,忽然想起來,這件衣服是新的,自己也沒煙,笑了笑道:“我是趙小姐的朋友,也是她死去那個保鏢的兄弟。”
聽見這話,趙忠仁後面那個長毛眼睛猛地一眯,隨後便笑着釋然了,但是這個動作絲毫沒有逃過李錘的眼睛,這個傢伙一定和小五的死有關係,就算不是他做的,也有些牽連,不然不會因爲說小五,他會有反應,反觀趙忠仁便是一臉的無所謂。
在主位上坐着的趙母也是驚訝的看了女兒一眼,這纔想起來,平常跟在女兒身邊那個小夥子不見了,趙佳被刺殺的事,她還不知道。
“朋友?在哪高就啊?”趙忠仁語氣開始變得不屑,因爲聽李錘的口音不像是京城人,如果是外地來的,那就好對付了。
“呵呵,深海警察局的。”
他剛剛說完,趙忠仁便哈哈大笑起來:“警察?哎呀,真是嚇死我了,哥們,你是警察?深海來的?”
李錘點點頭,在他心裡已經將這個頭腦簡單,四肢不勤的二代判了死刑。
“哥們,這裡是我家的酒店,這事也是我的家事,你要是吃飽了,就快點走吧,省的一會濺你一身血。”趙忠仁說着拍了李錘一下。
趙母這些有些忍不住了,道:“忠仁,李先生是我的客人,這酒店也是我的,你好像沒有管轄的權利吧。”
趙忠仁眼神中狠光一閃:“二姨,您看您說的,您自己的身份難道忘了呀,說話還挺厲害,好好,這裡是你的酒店,彪子拉姐姐走,讓她回去給爸爸守靈,這個不孝的東西。”
趙彪說着要過去拉趙佳。
本來李錘不準備管,也不想動手,但是這種沒有絲毫能力,只是仗着家裡作威作福的敗家子,最令人討厭,這世界上總有這些自以爲是的人。
李錘忽的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堅實有力的右手一把攥緊了趙彪的手腕,他的力量豈是趙彪能夠承受的,只是輕輕一抓,被酒色掏空身體的趙彪便哎喲喊疼。
趙忠仁牛眼一瞪:“喲呵,敢動手?二姨,這這就是你的客人,反了。放開!”他說着伸手拽李錘的衣領。
李錘左手一握他細細的手腕,往後一撤步,手肘一揚、一壓,來了個標準的反關節擒拿,這個動作在警校培訓的時候不知道練了多少遍。
趙忠仁吃痛,身體不能控制的彎下腰,稍微一動,整條右臂鑽心的疼。
旁邊的老石見李錘動作一氣呵成,暗暗點頭。
“我說哥們,咱們都是斯文人,動手不好吧,有啥事不能解決,非要動手,要不咱們到外面單聊,聊差不多了在進來說?”李錘說着話,兩隻手用力。
這兩個闊少,在女人身上不知道多男人,當着李錘卻怎麼都硬不起來,心裡暗想報仇是早晚的事,只要他還在京城一天,弄死個警察不好辦,但是弄殘廢還是輕而易舉的。
“哥們好說,就按照你說的,咱們到外面去說。”趙忠仁只通過李錘的動作,便知道這傢伙不是善茬,肯定練過,有些後悔沒帶那兩個特種兵保鏢。
李錘稍微鬆了些力道,拉着兩個人出去,趙佳心裡的氣堵的臉色漲紅,但又害怕李錘對這兩個人做什麼過火的事,到時候他們在找上門來,只能變本加厲的侮辱母親和自己。
“三哥……”趙佳輕咬嘴脣喊了一聲。
李錘微微一笑,讓她放心,心裡卻是充滿苦澀,這對母女這些年,如果一直被這種雜碎擠兌,也確實夠難受的。小五在她身邊,想來也過的很窩囊。自己孤身一人,加上後面那個長毛估計和僱主有關係,反正已經被報復了,稍微教訓一下,就當收點利息。
趙母看李錘的眼神變得更加堅定,家裡缺乏的就是這樣一個有擔當的男人,以後她們母女也算是有所依靠了。見他們出去,對老石道:“你去看着點。”老石點點頭尾隨而去。
李錘拉着兩個人出來,很斯文的問了那個被打一耳光的女服務員廁所位置,便直接過去了。趙忠仁心裡沒譜,小聲道:“哥們,這事跟你沒關係,如果你放手,咱們還當沒事兒,我告訴你,我可是趙家的老二,我二叔是部委部長,我大哥就是你們深海的政法委書記,你的頂頭領導,你要是惹了我,我保證你的工作就此結束!”
“是嗎?”李錘可不是嚇大的,拉着兩個人進了廁所,見四下沒人將門反鎖,甩手給了趙忠仁一記爆脆的耳光,只打的後者腦子嗡嗡之響,口鼻流血不止,半邊臉發麻。趙忠仁仗着家世,作威作福多年,比自己厲害的都是巴結人家,沒自己厲害的都是踩,哪裡想過會被一個小警察扇耳光。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李錘反手又一記耳光,啪的一聲,趙忠仁眼前金星四冒,暈頭轉向。
“哥們,在深海人家都叫我二代殺手,像你這種不懂事的傢伙,碰到我就是死,剛纔還說人家不孝順,你他媽的就是個廢物,趙老先生白手起家,創造多大的家業,如果落到你的手裡,他在天之靈也不能安息,我這是幫助他教育你。”李錘說着手又落了下去。
老石在廁所門口聽得裡面噼裡啪啦的毆打聲,以及李錘的唾罵聲,爽快多了,這兩個敗家子受點教訓也好。
有人上廁所的時候老石還幫着阻攔,但是心裡卻多了一層陰霾,如果這個年輕人背景夠厚,還沒關係,如果真是個普通警察,那……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