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沈煉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早上九點鐘了,本來要閉上眼睛再睡,忽然意識到自己在遠東上班,現在已經遲到了差不多一個小時。
匆忙起身洗漱收拾了一下,然後準備出門去公司。
往常他生物鐘挺準的,昨天實在是喝的太多,打亂了節奏。
柳青蟬正在客廳看電視,見到沈煉:“姐夫,早上我看你睡的挺香,也就沒叫你!”
“你姐呢?她也沒問我起沒起牀?”沈煉邊換鞋邊回頭問。
“我姐壓根就忘了你這號人,一早就上班去了!”柳青蟬笑道。
沈煉點頭,正要出門的時候就聽柳青蟬驚訝道:“姐夫,先別走。表姐,是表姐!”
表姐?
沈煉怔了一下,本能想到了凌霜華。
他走到柳青蟬身邊,就看到電視裡記者正在採訪一個女人。
好像是在街上看到扒手,把人給制服了,見義勇爲?
那張標誌性妖孽般的臉笑的很是輕鬆,少了陰霾,多了坦然,不是凌霜華還能是誰?
沈煉記得她最討厭面對鏡頭的,沒想到現在在鏡頭前這樣自然。
不禁想到了當初上京市跟凌霜華分開的時候,這女人說她有天好像要以另外一種身份站到自己面前,這就是另外一種方式?
沈煉心情忽然好了很多,嘴角上揚。
這女人的變化的確是脫胎換骨一樣,如果不是那張臉,變得沈煉幾乎要認不出來。如鳳凰一樣涅槃重生,說話坦然的就如一個普通市民。
採訪沒進行多久就切換了鏡頭,沈煉從中聽出了一些信息。
她現在住在南方的一個小城市內,沈煉記得那個城市,有山有水,房屋低矮,空氣好到吸一口都透心涼。她現在好像在做生意,具體什麼生意,沒明說。
“我還遺憾表姐忽然就離開上京,不知去了哪兒?想不到竟然去了南方。”
“對了姐夫,你跟表姐是不是有什麼瞞着我,總覺着你們之間奇奇怪怪的!還有表姐爲什麼不辭而別了,是不是跟你有關係?”
“胡思亂想什麼呢!”沈煉不想多談,笑着對她擺手。
說實話,他有點怕單獨面對柳青蟬,這是昨夜醉酒之時才忽然升起來的感覺。
……
到了公司,出奇的,沒有因爲遲到碰到什麼麻煩。
他原本以爲柳青玉肯定會借題發揮的,看來是自己小人之心了。
今天沒再叫餘浩一起出去,上午整理*,打電話,下午就一個人到處追賬要賬。心態很鬆,但做事效率很高,大多時間他都躲在車內,聽聽音樂,打打電話,看看書,直到等的人出現的時候他纔會下車交流。一般情況,在沈煉說話得體的情況下客戶也不在乎這些小錢,要麼答應打到公司賬戶,要麼把支票直接給沈煉。
這種工作狀態持續了好幾天,沈煉也漸漸習慣了這種節奏,回家的時間也是越來越晚。忙碌永遠都是充實自己的最好辦法,不管忙什麼都是忙,他現在就一個目標,把任務早點完成,跟當初在軍隊訓練的心態一樣,不做完所有訓練心裡不舒服,強迫症。
此時已經接近晚上十點,沈煉還窩在車裡等在一家商場門前。
這次目標叫董三娘,是商場的老闆娘,也是太上皇,比老闆當家,財政大權在握,跟遠東的合作也是她在負責。
董三娘這名號也不知道怎麼來的,總之大家都這麼叫,叫着叫着也就習慣了,以至於她真名叫什麼大家都不關心。
這家商場跟遠東的合作範圍涉及到八十多名保安,六名私人保鏢,欠款半年期的時候結了一部分,目前還欠三百多萬。
沈煉打過她幾次電話,聽得出,這個叫董三孃的女人已經不耐煩,讓他在商場門口等着,這一等就從下午六點鐘等到了現在。
門口那邊有動靜響了起來,沈煉看到一個珠光寶氣渾身名牌,四十多歲的婦人從商場走了出來,左手挽着一個相貌俊俏的小男人胳膊,身後跟着兩個穿着西裝的保鏢。
沈煉知道這就是董三娘,身邊那個小白臉大約是她找的面首。
傳聞這董三娘馭夫有道,而且這商廈也是她一手給辦起來的,是以在外雖然明目張膽包小白臉,可她丈夫愣是屁都不敢放,足見這女人如何強勢。
沈煉下了車,笑着迎了上去:“董姐,您讓我在這等着你的!”
董三娘稍楞,上下打量着沈煉,算不上頂俊俏的那種人,但五官猶如刀削,卻並不粗獷,穿的是一身很普通的西裝,身材筆直。尤其一雙眼睛,狹長明亮。
董三娘也算是閱盡男人,可也從沒見過氣質如此特殊的人,五官看上去充滿男人味,說話的時候微笑,聲線略沉,自然親切。兩種複雜的氣質糅合在一起,很引人,讓董三娘下意識眼睛就是一亮。
沈煉微微感覺有些不太舒服,董三娘個子不高,卻給人一種居高臨下之感,看他的眼神也像是打量一個貨物。
“你就是給我打電話那小子吧,夠煩人的,一個接一個的打!”
董三娘身後的兩名遠東保鏢已經愣住了:“這不是自家姑爺麼?他竟然會來這裡找人催款,開什麼玩笑。”
不過看沈煉沒什麼表示,他們一時間也壓住了上去打招呼的心思。
“董姐,您看也快凌晨了,我不耽誤您去玩,支票您帶了嗎?”
兩名保鏢眼珠子險些沒瞪出來,沈煉在外的印象實在是讓人太深刻了,搏擊大賽上的冷冽,打孫遜時候的張揚,一人廢了十幾個遠東保鏢的殘酷,這種人竟然會放低姿態跟人說話,這可真是大白天見了鬼,如果不是見過沈煉,兩人幾乎懷疑自己認錯人了。
“支票我帶了,不過你一個人在這等這麼久,董姐心裡過意不去。正好我去酒吧,一起去吧,我請你喝一杯!”
沈煉笑道:“媳婦在家等我,我就不陪董姐過去了!您把支票給我就成。”
董三娘挑了下眼角,半玩笑半認真:“你急着回家就明天再來拿錢吧!”
董三娘身邊那個小白臉看沈煉早就不順眼了,這傢伙一來,董三娘態度就有些微妙,他感覺的出來,這是有點意思的徵兆。
“走吧董姐,大晚上來要債不嫌晦氣!”
沈煉沉吟,這裡距離遠東不近,今晚要是拿不回來錢明天還要再跑一趟,即來則安,只要能拿到錢,他再跟着跑一趟又能如何。
見一行人往旁邊酒吧走去,沈煉跟了上去。
“小兄弟叫什麼名字,做你這行挺辛苦吧?大半夜的還在這等着。”
董三娘一路發問,沈煉含糊回答,用的還是沈安的名字。
見人家不怎麼接茬,董三娘心情有點不怎麼樣,態度逐漸冷了下來,專心跟身邊的小白臉肆無忌憚的調情。
酒吧名字叫“火”,剛進去,就有種火一樣的氣氛。
許是暗自着惱沈煉的不識趣,董三娘進去之後就沒再理會沈煉半句,沈煉樂得輕鬆,坐在遠處就看着四十多歲的董三娘和那小白臉一杯接一杯的喝,然後就進了舞池。
狂躁的氣氛很有種讓人釋然忘形的魔力,那兩名保鏢這會要往沈煉這邊湊來,被沈煉揮手止住。
時間快接近凌晨的時候那小白臉和董三娘似乎有些累了,找吧檯就近坐下,一人叫了杯飲料交頭接耳的笑談。
沈煉見狀又走了上去:“董姐,您看錢……”
“你特麼煩人不煩人啊,滾!”那小白臉大聲斥責。
沈煉挑了下眼角,無動於衷,就看着董三娘。
“我以爲小兄弟是個聰明人,沒料到這麼蠢!”董三娘莫名其妙說了一句,有些不屑。
她之前的暗示明明白白,他視而不見,這會要錢倒是想起自己來了,有那麼容易?
“董姐,我就個打工的,我不來找您肯定也有其它人過來。”沈煉裝作聽不懂她什麼意思,回答。
董三娘看他如此死心眼,冷笑着從保鏢拿着的包裡掏出支票放在吧檯,然後叫了瓶威士忌壓在上面:“喝光它,支票拿走。”
“董姐,我酒量不行!”
董三娘道:“那就沒辦法了,你連這點面子都不給我,我憑什麼給錢?”
沈煉不語,站在董三娘身後,她去哪,沈煉去哪。
董三娘回頭斜眼瞄了他一眼:“我要去女廁,你要跟着?”
“我在門口等您!”
那小白臉或許感覺有董三娘還有身後的保鏢撐腰,早就忍不下去的他一腳朝沈煉踹了過去:“你他媽一個打工的,在這裝什麼大頭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