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能做出更好的武器?”睿宗有些難以置信。火炮在睿宗心目中的威力已經夠大了,居然還有比這威力更大的武器,這事着實有些難以讓人相信,不能怪睿宗沒見識。
陳晚榮非常肯定的道:“皇上,那是一定的!皇上,您想啊,陌刀最開始不是在戰場上用起來有些問題,經過葉大師的改進,不是好用多了麼?臣想,火炮也是這個道理。皇上是知道的,數月前我們造出來的火炮,那時的射程和威力比起現在的火炮,就差上一大截。這事兒,總是做着做着就有新的想法,就有更好的東西給做出來!”
一番話說得睿宗不住點頭道:“是啊,所有的東西都是一步一步做起來的,越做越好!”
陳晚榮最後道:“我們做不出最好的武器,但我們可以做出更好的武器!”
這話立即得到李隆基的讚賞:“說得沒錯!無論何事,不可能有最好的,只有更好的!只要努力,一定能做得更好!陌刀是這樣,火炮也是這樣!說吧,你有什麼想法?”
還是李隆基精明,看穿了陳晚榮的用意。陳晚榮笑道:“太子垂詢,臣不敢不直言,臣現在感覺軍器的良工不夠用。”
“軍器監那麼多良工,你還不夠用?”太平公主有點難以置信。
軍器監集中的是唐朝最好的工匠,人人都有一身不俗的本事,而且人數衆多,陳晚榮居然說不夠用,這着實讓人難以理解。
睿宗微微點頭。贊同太平公主這話。
陳晚榮回答得非常巧妙:“公主有所不知,軍器監的良工固然多,但是。比起我們要做的事情來說,還是不夠用。我們現在機牀已經做出來了,可以對鋼材進行加工,做出更多地好東西。到時,大唐就會發生巨大的變化。”
睿宗插話道:“這朕知道。機牀做出來後,朕聽說,一時心動,也去看了看,着實好用。是該多造些。\\”
陳晚榮雙手輕擊,一副贊成之態道:“皇上此言極是!只是有一樣,我們的人手不足。皇上,臣是想從國子監裡挑一批人來做這些事,還請皇上允准!”
“學而優則仕”,這是儒家名家,自古以來,讀書有成者都去做官了。唐朝地國子監主要是負責給唐朝培養官員的,要是此例一開。唐朝就沒有足夠的官員。李隆基率先反對道:“父皇,這事不可。萬萬不行!國子監是朝廷的重地,主要負責爲朝廷培養官員。此風一開,朝廷將面臨無人做官地境地。”
對於一個國家來說。官員比科學家更重要,因爲官員可以管好百姓,不讓百姓生亂,這是統治者最看重的事情。李隆基雖然精明過人,仍是不能免俗。
陳晚榮原本以爲李隆基肯定贊成他的想法,沒想到他居然第一個反對,不由得心頭髮急道:“皇上,太子,臣是想國子監的生員雖多,並不是每一人都想着做官。朝廷不是在國子監開設了雜學,讓生員研究術數麼?國子監有個生員叫高漸,他對技藝方面的事情更感興趣,這點,太子是知道的。”
高漸和李隆基在“敬賢亭”照過面,李隆基輕輕點頭。
陳晚榮接着道:“太子,臣要地就是高漸這種人。那些一心想做官的人,臣也不會要,他們沒那心思來做這些事。”
李隆基想了想道:“就算父皇讓你去挑人,也不見得能挑多少。”
只要睿宗同意了,陳晚榮使出渾身解數,坑蒙拐騙,好歹也要弄些人手過來才成。順着李隆基的話往下說道:“太子所言極是!若是國子監的生員不願意來,臣想懇請皇上讓臣從縣館的生員裡面挑。皇上是知道的,縣館的生員不能進入國子監,要麼做幕僚,要麼就從軍去了。要是他們能到國子監來,比起讓他們做幕僚更有用處。”
久久沒有說話的太平公主突然道:“晚榮,就算你把他們挑了來,他們對技藝方面的事情一竅不通,派不上用場呀!”
這事,陳晚榮是想透了地,馬上就道:“公主,這事臣自有辦法。\//\”
“說說你地辦法。”睿宗也來了興趣。
陳晚榮應一聲,道:“皇上,在說臣的想法之前,臣想請問皇上一個問題。這問題有些不敬,還請皇上恕罪。”
三巨頭地興趣一下子給提起來了,看着陳晚榮,睿宗點頭道:“說吧。朕不會怪罪於你。”
陳晚榮謝一聲,問道:“皇上,軍器監的刀具可以削鐵如泥,可是,軍器監花費一百年時間都沒有做出來。若是軍器監做不出來,皇上覺得可惜麼?”
“這還用問麼?當然是可惜,很可惜!”睿宗眉頭一軒,脫口而答。
這回答在陳晚榮地意料之中,接着往下問道:“不知皇上有沒有想過,爲何造成這種情況?再請問皇上,華夏曆史上失傳的技藝很多,這又是什麼原因造成地呢?”
睿宗並沒有馬上回答,而是思索起來:“戰亂不斷,致使技藝失傳。這刀具也應該是前朝末年,戰亂不已,致使這位巧匠死於非命。”
這回答得到李隆基和太平公主的贊同。
陳晚榮卻不這麼看,反問一句:“皇上所言固然有理,不過,臣並不這麼看。臣請問皇上,《詩》《書》《五經》照樣經歷了戰亂,還有秦始皇焚書坑儒,爲何儒家經典能夠流傳於世,而技藝卻湮滅了呢?”
自從孔子創下儒家開始,歷經千年,儒家不僅沒有衰敗,反而更加興旺。千年之中,儒家同樣經歷了戰亂。經歷了南北朝時期的大分裂,爲何如此興旺呢?技藝卻失傳了,這道理安在?
這一問題不僅把睿宗問住了。就是精明的李隆基也一下子張大了嘴巴,無從回答。\//\
“晚榮,你以爲是什麼原因造成的?”太平公主最先忍不住了。
陳晚榮於此事思之熟矣,回答道:“公主。臣以爲是傳人,是因爲沒有傳人,使得這些寶貴的技藝失傳!”
“傳人?”三巨頭無論如何也是想不到陳晚榮給出這樣地說法,齊聲嘀咕。
陳晚榮接着道:“儒家經歷千年而不衰,縱有南北朝時期的大分裂,依然興旺。原因就在於儒家有很多傳人。他們以性命保得儒家學說。必要時,他們會帶着典籍遁入深山,等到天下太平再出世傳播儒學。
“而技藝就沒有這麼幸運了。沒有傳人,沒有著之於典,沒有載於冊,一旦這些良工遇難,寶貴的技藝就會失傳。臣一直在想,若是做出刀具地那位先輩不要說找個傳人,就是留下隻言片語。軍器監就不用花費百年去摸索了。”
軍器監的刀具是活生生的實例。再有儒家一對比,技藝失傳的原因再清晰不過了。三巨頭點頭贊同:“有理!”
其實,技藝失傳地根本原因在於統治者不夠重實。沒有讓足夠多的人來從事技藝之學。當然,這話。現在還不是說的時候,得等機會,讓唐朝改弦易轍,對科技百倍重視。
得到三巨頭的認可,陳晚榮信心更足了:“皇上,臣和葉大師他們商量過了。若是皇上允許臣從國子監裡找一批人來軍器監,葉大師他們就會給他們傳授技藝之學,傾囊相授,刀具那樣的事情就不會再出現。
“以皇上的英明,一定能看到,這是一件開天闢地地大事,從此以後,寶貴的技藝不會失傳。有了傳人,以他們的聰明才智,一定會青出於藍而勝於一藍,做出更好的東西。要造出比火炮更厲害的武器,又有何難?”
技藝,統治者不夠重視,並非不知道其重要性,若是陶弘景沒有發明“灌鋼法”,使得鋼鐵的產量驟然增加。\\/\唐朝的鋼鐵就不可能有現在這麼多,唐軍就不可能達到百分之六十的着甲率,就不可能有陌刀,就不會有無堅不摧的重裝步兵了。
一席話說得歷來穩重地李隆基不住拍額頭:“父皇,陳晚榮說地很有道理,還請父皇允准!”剛剛是他第一個反對,現在,他卻是第一個贊成,陳晚榮好一番說詞。
不是陳晚榮說得動聽,而是說得在理,由不得他不服氣。
太平公主大表贊成:“皇兄,小妹也贊成。”
“小妹,三郎都同意,朕自然是贊成了!”睿宗興致很高,憧憬起來:“真要如晚榮這麼說的話,技藝將在大唐大放異彩。晚榮,這事得這麼辦:讀書人一心想做官,要他們來搞技藝,就算朕下旨了,他們也未必願意。凡願意到軍器監地人,朕升他們兩爵,幹得好的,以後重重有賞!”
這事,陳晚榮也想到了,想地是先說服他同意,然後再懇請睿宗給這些人功名官身,沒想到,睿宗如此可人,居然一升就是兩爵,遠遠超出陳晚榮預期的一爵。
睿宗太可愛了!陳晚榮真好親他兩口,喜滋滋地道:“謝皇上!”
太平公主也來錦上添花:“皇兄,縣館那些不能進入國子監的生員,若是他們願意到軍器監做事,就給他們官身功名,和進入國子監等同。”
“一定,一定!”睿宗點頭贊同。
李隆基看得更加深遠:“父皇,從國子監和縣館裡挑,固然是好。不過,兒臣以爲,他們主要是想做官,就算有人來,也不會太多。還應該從民間挑選,挑選那些聰明伶俐的童子,從小培養。”
三巨頭一人一句,把陳晚榮原本以爲要費一番口舌的事情給解決了,陳晚榮大喜過望,問道:“請問皇上,臣什麼時間去挑人?”
睿宗微一凝思,笑道:“晚榮。\\\朕馬下旨,你隨時可以去挑!”
“謝皇上!”陳晚榮喜滋滋的謝恩。
陳晚榮和三巨頭商量了一陣細節,這纔回去。送走睿宗。陳晚榮回到龍武軍大營,把炮兵安頓好,趕到軍器監,把事兒一說。葉天衡他們無不是大喜。
作爲工匠,他們深知工匠在歷史上的地位,遠遠不如讀書人。若說對社會的貢獻,工匠絕對比那些只會一味空談的迂闊腐儒們強得太多了,可是那些腐儒因爲是讀書人而倍受朝廷禮遇,而真正對社會做出巨大貢獻地工匠們卻沒有得到足夠的重視。
現在。睿宗同意了陳晚榮的主張,說明工匠在朝廷地地位進一步提升了。
當然,最讓葉天衡他們高興的是,從今以後,他們不用擔心技藝失傳了。讓技藝永遠流傳,是他們最大的心願,能不高興麼?
最後,陳晚榮開玩笑說“你們都得好好準備一番,到時。誰要是敢藏私。皇上打賞時,休怪我把他的名字放到最後面!”
一句玩笑話逗得衆人大笑。無不是拍着胸脯保證,一定傾囊相授。
只要這一步邁出去了。將來辦起科技學校,在唐朝廣爲傳播科技就不是問題了。做到這一步。不枉穿越一回,對歷史做出了貢獻,人生不虛也!
陳晚榮着實高興,天黑時,高高興興地回到鄭府。
“你怎麼這麼高興?好象吃了蜜似的,就顧着樂呵!”鄭晴很是奇怪的問道。
今天這一步走出去,爲科技大時代的到來打下了堅實的基礎,這是陳晚榮最大的心願之一,能不高興得跟吃了蜜似地?
“宛如呢?有沒有回來?”陳晚榮破天荒的第一遭不理睬鄭晴,卻問起了小舅子。
鄭晴很是意外:“你怎麼不問我,問起宛如了?”一雙眼睛瞪得老大,眼珠烏溜烏溜的直眨
“我找宛如有事,有大事!”陳晚榮如實回答。
鄭晴原本想是和陳晚榮好好說說話,親暱一陣,陳晚榮如此表現,不由得大失所望,有點沒好氣的道:“你找他能有什麼大事情呢!”
“國家大事!”陳晚榮一本正經的回答。
“在屋裡!”鄭晴朝鄭宛如的房間一指,氣惱的走開了。
陳晚榮心念大事,也沒有心情去安慰她,快步趕去鄭宛如房間。鄭晴終是好奇,愣怔了一下,忙跟了上來。
推開鄭宛如的房門,只見鄭宛如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聽見響聲,猛的睜開眼睛,打量着陳晚榮,很是意外地問道:“姐夫,你怎麼到我這裡來了?太陽是從西邊出來地吧?快請坐!”熱情的給陳晚榮搬椅子。
“太陽還是從東方出來!”陳晚榮回答了一句說笑,坐了下來,道:“宛如,我有一件大事要你幫我辦。”
鄭宛如根本就不信,右手不住擺動:“姐夫,你有大事都找你地好朋友哥舒將軍他們商量去了,好歹也輪不上我。姐夫,你今天一回來就來看我,我還是很高興,等會,我給你做幾個菜,我們兩個好好喝上幾杯!”
“別油嘴滑舌!我是說正事!”陳晚榮臉一板。
鄭晴不由得有些信了,問道:“你找宛如真有大事?”
鄭宛如看着陳晚榮,兀自有些難以置信。陳晚榮點頭道:“那是自然!宛如,軍器監現在要擴大,需要人手,我已經奏明皇上,要從軍器監挑人。”
“姐夫,那把我也挑去,我可跟定你了!”對於鄭宛如來說,他姐夫管理軍器監,他也自豪,這話振振而言,好象他真的很想去軍器監似地。
陳晚榮不去理睬他打岔,往下說:“過幾天,我就要去國子監挑人。我要你在國子監放風,就說我要去挑人。”
“姐夫,我以爲什麼大事,不就這點小事,一句話的問題。”鄭宛如沒有意識到這事對於陳晚榮地重要性,不以爲意。
陳晚榮很嚴肅的道:“這事關係極大,你一定要把風聲放出去,要讓所有的人都知道。”
鄭宛如很是認真的道:“行,姐夫,肯定不會有問題!我這就去國子監,給他們說,我姐夫要來挑人,要他們做好準備。能給我姐夫挑中,那是他們祖上積德!”
跳起來就要跑,陳晚榮卻一把拉住他:“不能這麼說。你姐夫是誰,生員們知道嗎?你要說炮兵將軍要來國子監爲軍器監挑選一批聰明能幹,有興趣從事技藝的人。朝廷會重重賞他們!”
炮兵這次揚威天下,唐朝的老百姓都知道唐朝有一支英勇善戰的軍隊叫做炮兵,這是一面旗幟。炮兵將軍要去軍器監挑人,那必然會引起轟動,鄭宛如異常興奮的應承。
鄭宛如說到做到,把高漸、胡大可這些好兄弟拉在一起,給他們交待好,四處宣揚陳晚榮要去挑人的事。
炮兵將軍陳晚榮在唐朝是家喻戶曉的人物了,在國子監生員的心目中,無不是以一睹他的風采而自豪,一聞此言,無不是興奮莫銘,只等着陳晚榮到來。
然而,讓所有人意外的是,陳晚榮並沒有馬上去國子監挑人,而是忙着其他的事情。一連幾天下來,鄭宛如實在是忍不住了,問道:“姐夫,國子監的生員們無不是翹首以待,盼着你早點去呢,你怎麼不去呢?”
“如果有一位大家都想見到的美人,她在什麼時間出來比較好?”陳晚榮不答所問,反問一句。
這問題,鄭宛如哪裡能回答,很是奇怪的問道:“姐夫,這和挑人有關係麼?”
“有!很有關係!”陳晚榮解釋道:“要在千呼萬喚後始出來,纔有最好的效果!挑人這事,關係重大,我得把他們的興趣全部提起來了,我再去!”
“這這這……這是哪門子的說法?”鄭宛如愣怔得連話都說不流暢了。
VIP章節目錄 第一八七 轟動國子監
豔陽高照。國子監。一隊人馬浩浩蕩蕩的開了過來。護衛的兵士個頭高大。身着鋥亮的鐵甲。腰懸橫刀。兵器鉤上放着馬槊。一句話。全副武裝。威風凜凜。讓人一見就生畏。
國子監門口有不少生員正在進出。一見這隊兵士。不由的猛的停下來。吃驚的打量起來。只見這隊兵士簇擁着三個人。一個白鬍飄飄的老者。一個仙風道骨的道長。還有一個不算英俊。也還過的去的年青人。
老者一臉的笑容。格外親切和藹;道長一股飄然出塵之姿。讓人一見就生出欽慕之感;唯有這個年青人卻有一股肅殺之氣。他雖是在笑。笑的很自然。很親切。然而舉手投足之間流露出一股子殺氣。讓人心悸神動。
國子監是唐朝最高學府。來這裡的人不少。多是飽學宿讀之士。只是道士和將軍同來這樣怪異的事情在國子監的歷史上就沒有發生過。這些生員不由的特別好奇。圍了上來。
生員們想一睹究竟。沒想到還沒有靠前。就給這隊兵士攔住了。國子監的生員個個有功名在身。更有很多人前途無量。他們心裡自有一股子傲氣。不要說兵士。就是皇帝對他們也要客氣三分。哪裡會把兵士放在眼裡。
有人很強橫的道:“讓開!你們敢攔我們讀書人。但子不小!”一人說。衆人和。生員們個個拿出架勢。要來推兵士。只是。他們那點力氣無異於晴蜓撼石柱。根本就沒有用。
馬背上的年青人鼻孔裡冷哼一聲。聲音雖輕。卻有一股子威勢。這些生員不由自主的望向他。只他眼裡厲芒四射。身上殺機涌動。不由自主的蔫了。不敢再橫了。
這年青人不是別人。正是陳晚榮。現在的陳晚榮早已不是以前的陳晚榮了。在死人堆裡爬過。在血水裡洗過澡。這些未歷戰陣的生員在他的氣勢面前。只有害怕的份。
“讓開!炮兵將軍陳將軍到!”兵士扯起嗓子吼一聲。
炮兵揚威軍中。此次征戰功勞第一。早就傳遍唐朝。當然。炮兵將軍陳晚榮自然也就成了家喻戶曉的人物。這一亮出身份。立時有奇效。那些生員們馬上恭薛敬敬的行禮:“見過陳將
人人臉上帶着喜色。好象見到老祖宗似的。就連適才那些強橫的生員也不例外。
陳晚榮現在的名聲如日中天。誰個不想一睹風采?再加上鄭宛如依照陳晚榮的安排在國子監放風。說陳晚榮要來挑人。國子監的生員早就盼着見見陳晚榮了。只是日盼夜盼。陳晚榮就是不來。沒想到。就在他們失望之際。陳晚榮突然到來。生員們心中那股子喜悅勁頭遠非筆墨所能形容。
白鬚老者不是別人。是葉天衡。他是軍器監的一面旗幟。陳晚榮今天要來挑人。這軍器監的頭面人物自然是要來助陣的。這樣纔能有號召力。
望着喜動顏色的生員們。葉天衡很是奇怪。在陳晚榮身邊輕聲道:“小友。他們見到你。好象見到老祖宗似的。沒想到。你陳將軍的威風這麼大!”
陳晚榮忍着笑。輕聲回答:“葉大師。不是我的威名重。是我使了點小手段。我要宛如在國子監放風。說我要來挑人。他們是盼星星。盼月亮。盼我早點到來。我偏偏不來。等到他們失望之際。我再突然前來。就成這樣了。”
道長正是司馬承禎。他望重天下。是皇帝的座上賓。國子監生員對他很是崇敬。陳晚榮自然是要把他拉來助陣了。
“小友。真有你的。什麼事情都要算計一番。這次出征沒有白去。”司馬承禎輕聲調笑一句。
陳晚榮擺手道:“道長。我這是不的不爲!這些讀書人。個個自傲的緊。軍器監再好。要他們去做工。估計沒幾個人會去。我的把譜擺足了。讓他們知道去軍器監做工照樣前途無量。他們纔會去。”
“你你你……”葉天衡和司馬承禎指着陳晚榮。想數說幾句。又找不到說辭。
“起來吧!”陳晚榮臉一板。甩下一句話。不去理睬那些生員。跳下馬來。來到孔子像前。按照禮節行禮。當然。陳晚榮是不會下跪的。只是鞠個躬而已。
對儒家。陳晚榮沒有好感。也沒有惡感。行不行禮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今天是來國子監挑人。要是不行禮的話。會成節外生枝。這才禮節性的表示一下。
葉天衡和司馬承禎向孔子像行完禮。跟着陳晚榮進國子監了。
陳晚榮這是第二次來國子監。是舊的重遊。不由的打量起來。還沒走多遠。迎面而來一大隊人。當先一位官員。約莫六十來歲。一身紫衣官袍。正是國子監祭酒徐堅。陳晚榮見過的。上前行禮道:“見過徐大人!”
國子監祭酒是從三品大員。不僅位高權重。還在於學識淵博。倍受人敬重。徐堅這位祭酒就是治學有大成的飽學之士。在朝中的官聲也不錯。雖是倍受太平公主的推重。卻和太平公主保持着不即不離的關係。同樣的。他和太子李隆基也是一般。無論李隆基如何看重他。他總是本着學者“不偏不黨”的傳統。不依附於李隆基。只辦份內事。
他越是如此。越是讓人看重。再加上。這人沒什麼官架子。一副學者氣質。讓人一見就生好感。是以陳晚榮見到他。好象見到大學老師似的。格外親切。這禮極是恭敬。
徐堅一代鴻儒。對誰都一個樣。不多加辭色。也不冷淡。對陳晚榮卻是例外。笑呵呵的道:“原來是陳將軍呀!陳將軍。你也是。來了也不說一聲。讓我們去接你呀!”
臉上的笑容很真誠。很親切。不象是裝出來的。語氣和藹。好象見到老朋友似的。陳晚榮和徐堅見過幾次面。都是禮節性的招呼一聲。就沒有如今天這般親切。陳晚榮很是意外。笑道:“徐大人說哪裡去了。我一末學後進。哪敢驚憂您呢!”
徐堅呵呵一笑。衝葉天衡一抱拳道:“徐堅見過葉大師!”
葉天衡是軍器監的一面旗幟。雖未治學。卻是唐朝讓人敬重的少數良工之一。徐堅和他很是合的來。兩人不僅施禮相見。更來個熊抱。
“徐大人。你猜猜這位道長是誰?”葉天衡興致不錯。指着司馬承禎考驗起徐堅了。
“葉大師。這也想難住我徐堅?”徐堅在葉天衡肩頭輕拍兩下。道:“葉大師。我和司馬道長論道時。你還不知道在哪呢。”
葉天衡本想爲難一下這個老友。沒想到他們居然早就相識了。大覺無趣。滋了一聲。埋怨道:“徐大人。你也的給我留點臉面!”
“葉大師。你也有好臉面的時候?”徐堅呵呵一笑。這才和司馬承禎見禮。
兩人見過幾次面。徐堅學識淵博。司馬承禎世外高人。尤其是他的恬淡性情最是讓徐堅嚮往。巴不的哪天扔下俗事。如司馬承禎這般灑脫的過日子。是以兩人算的上神交了。又是一番趣話。這才作罷。
徐堅給陳晚榮引見國子監的人物。其中一個老者正是陳晚榮上次見過的柴博士。一見陳晚榮之面。不由的埋怨一句:“哎呀!小老兒有眼不識泰山。上次見到陳將軍。多有失禮。這裡謝罪!”
陳晚榮上次送陳再榮來國子監應試。見過柴博士。當時。陳晚榮不過是個泥腿子。柴博士對陳晚榮雖然沒有鄙視。也沒有多加辭色。哪裡想的到。這纔多少時間。陳晚榮就名滿天下。成了家喻戶曉的炮兵將軍。
如此人物。居然沒有結交。儘管柴博士生性恬淡。仍是差點把腸子悔青了。
“柴博生言重了!無學之人陳晚榮見過柴博士。”陳晚榮仍是本着當初見面的禮節相見。
當初。陳晚榮如此說。柴博士理所當然的受了。這次。他無論如何也是不敢受。驚的差點一**坐在的上。
這些人是國子監的博士、助教、司業、丞、錄事。一一見禮。也費了好大一陣功夫。國子監裡的人物個個不凡。人人是飽學之士。陳晚榮見到他們。好象見到大學時的教授、博士一般。格外親切。見禮也真誠。沒有一點架子。這些人絕對沒有想到風頭正勁的陳晚榮居然如此好說話。人人歡喜。
等到見完禮。徐堅笑道:“陳大人。早就聽說你要來了。可一等二等。就不見你來。還以爲你不來了呢。沒想到。你突然來了。挑人的事兒。聖旨早就下了。急也不急在這一刻。陳大人。敬一亭奉茶!”
敬一亭是徐堅處理公務的的方。在這裡奉茶。是把陳晚榮當作貴賓了。
陳晚榮不是那種喜歡客套的人。笑道:“徐大人。奉茶就不必了。還是開始挑人吧。”
奉茶是讀書人的禮節。陳晚榮居然不要這一套。徐堅有些意外。不過。更多的卻是讚許。點頭道:“既如此。那徐堅就失禮一回了。陳大人。你要怎麼挑?”
這事。陳晚榮早就想好了:“徐大人。挑人這事。我還是和大家見見面。把事情說透。他們若願意來。竭誠歡迎。若不願意。我也不勉強。”
柴博士犯難了:“陳大人。國子監人雖然不多。也有差不兩千來人。全部來的話。沒這麼大的的兒呀!”
全盛時的國子監有兩千多人。不過。這要等到唐玄宗時期去了。現在。雖不如全盛時期。也有接近兩千。真要擠到一起。還真找不出這麼大的房間。
陳晚榮呵呵一笑道:“這不要緊。只要有塊空的就成。”
“空的?”徐堅他們有些犯難了。
讀書人首重禮節。要他們來空的與陳晚榮見面。那是無禮。無禮之極的事兒。生員們能不鬧起來?
讀書人的禮節有多大。看看那些腐儒就知道了。陳晚榮對這種人一點好感也沒有。不以爲然的道:“徐大人不用犯難。爲朝廷做事。那是天經的義。若一個人固守着那些虛禮。那是抱殘守缺。這樣的人。即使他要來軍器監。我也不要!他們不來。最好!”
“這個。這個……”柴博士他們不由的直犯嘀咕。
還是徐堅通達。點頭道:“既然如此。那就傳話吧。”
在國子監。祭酒的話就是最高命令。比聖旨還管用。讀書人的架子不小。脾性古怪。有些人以傲視王侯自豪。可以不把聖旨放在眼裡。卻不能不把祭酒的命令忽視。
徐堅的命令一下達。生員們三五成羣的趕了來。一見面。不住詢問“陳將軍在哪裡?”
“哪個是陳將軍?”
他們之所以趕來。更多的是想一睹陳晚榮的風采。
就在他們議論紛紛之時。陳晚榮在徐堅他們的陪同下。大步而來。跟隨陳晚榮來的還有一隊身材高大的炮兵。他們緊跟着陳晚榮。嚴密護衛。如臨大敵一般。
不是陳晚榮喜歡擺譜。而是陳晚榮深知這些讀書人的脾性。自傲自大不說。還豔慕權勢。不把威風擺起來。不把架子拿出來。他們一定瞧不起陳晚榮。那麼今天挑人這事就會大打折扣。正是考慮到這點。陳晚榮特的挑了幾十個身材異常高大的炮兵前來助陣。
炮兵個個不凡。這一亮開堂堂之陣。好象千軍萬馬在行進一般。生員們不由的驚訝不置。驚呼聲響成一片。
更多的是他們眼裡射出豔慕之色。陳晚榮看在眼裡。大是滿意。這第一步走對了!
來的人不少。足有**百。不過。還不到國子監生員的一半。能有如此之多的人到來。陳晚榮還是滿意。畢竟。生員們的架子不小。要他們全部來。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就是睿宗親自到來。也不見的所有生員都能前來迎接。
更不用說陳晚榮來挑人這事了。在生員們的眼裡。讀書做官纔是最好的出路。要他們去做工。不是不可能。是很難。
陳晚榮放眼一望。只見生員的年齡各異。有的歲在弱冠。還有些的年齡一大把了。陳晚榮在心裡捉狹的想“再大上十歲。我都的叫他們爺爺了”。
鄭宛如在人叢裡。不住衝陳晚榮使眼色。陳晚榮微微一笑。鄭宛如旁邊的高漸死盯着陳晚芝。眼睛特別明亮。他和陳晚榮談的來。再次見面。自然是高興了。波期人胡大可也是一臉的驚喜。
徐堅清咳一聲。就要介紹陳晚榮。陳晚榮揮手阻止他。自我介紹道:“我。叫陳晚榮。是炮兵將軍!”
炮兵的名頭很響亮。要是不用這一身份。此次的效果會有多大。還真說不清楚。
話音剛落。生員們就炸鍋了。七嘴八舌的議論開了。他們就是衝陳晚榮來的。聽了這話。能不議論紛紛麼?
“我久聞國子監的大名。早就想來一睹各位的風采。只是沒有時間。今天。我終於有空。與大家見上一面。幸何如之!”陳晚榮的開場白一完。話鋒一轉:“我剛剛進來。聽到有人說我是來挑人。爲軍器監挑人。你們別聽他們胡說。我不是來挑人。我是來給大傢伙送禮物!”
“這這這……”徐堅一時沒有明白過來。眼睛瞪的象銅鈴。下巴砸中了腳面。
聖旨上寫的明明白白的。說陳晚榮要來國子監挑一批人去軍器監做工。陳晚榮卻說來送禮的。這是風馬牛不相及的兩回事。徐堅儘管學富五車。也不的不糊塗驚訝的還有鄭宛如。明明是陳晚榮親口告訴他要來挑人。現在。陳晚榮又當衆否決了。這也太出人意料了。鄭宛如驚訝的嘴巴張的老大。眼睛瞪的滾圓。恨不的衝上來問個明白。
他身邊的高漸一臉的失望。
司馬承禎和葉天衡素知陳晚榮辦法多。他如此說。必有所圖謀。靜等着瞧好戲。
“陳將軍。是吐蕃人的彎刀麼?”
“是吐蕃人的頭飾麼?”
陳晚榮剛剛從吐蕃歸來。吐蕃人的彎刀、頭飾這些東西拿來送人正合適不過了。生員想的特別美好。然而陳晚榮說的卻是:“青稞酒。你們要不要喝?”
“要!”有生員好酒。早就聽聞青稞酒的甘美。想也不想就說出來了。
更多的卻是持重。想弄明白陳晚榮的意圖再回答。
“想喝?去吐蕃吧!”陳晚榮回答的很乾脆。卻引來一片轟笑聲。氣氛驟然活躍。
陳晚榮接着道:“吐蕃有很多漂亮的女人。能歌善舞。酒量也不錯。既可以陪酒。還有歌舞欣賞。你們要不要去找上幾個?”
讀書人嚮往的就是權勢名利。有了權勢名利就可以享樂了。對於讀書人來說。享樂不叫享樂。那叫韻事。叫雅事。陳晚榮所說。正是他們心中所想。只是不能當衆說出來。很多人眼前浮現出吐蕃女子柔媚的身材。還有含羞欲嗔的麗容。
這話很不着邊際。徐堅聽的不住皺眉頭。想提醒。又不大好說。只能靜觀其變了。
陳晚榮臉一肅道:“我的禮物不是金銀。不是財寶。但是。你有再多的財寶。你也買不到!就算你家裡有金山銀金。你也別想的到!”
國子監裡的生員。除了少部分從民間選來。更多的是世家出身。這是南北朝開始的門閥制度的結果。他們家裡有的是錢。有的是權。在他們眼裡。錢是萬能的。就沒有錢不能買到的東西。對這話不信。有些人不住搖頭。
“我送給你們的東西叫做見識!見識爲何物?不是你在書本上能學到的。也不是花錢請來的先生能教你的!不信。是吧?好啊。我們馬上就來驗證一下!”陳晚榮從炮兵手裡拿接過一張紙。一陣晃動。道:“這是一張紙。你們誰能給我變出一朵花?”
“不可能!紙怎麼可能變出花?”生員們根本不信。
VIP章節目錄 第一八八 良好開端
國子監的生員主要學詩書。也有雜學。不過雜學主要是術數與書學。這種科技上的學問。國子監還沒有開設。
他們的反應。陳晚榮一點也不意外。掃視一眼衆人。問道:“你們不信。是吧?”
“不信!”一片質疑聲響起。
陳晚榮把手中的紙片晃晃道:“我要是變成一朵花來。你們怎麼說?”
“不可能的事情!”生員們根本連這念頭都沒有動一下。
陳晚榮挽起袖子道:“不給你們露一手。你們還以爲我陳將軍只會胡吹大氣!拿一炷香上來。”這些道具。陳晚榮早就準備好了的。炮兵立即送上香。司馬承禎配合的很好。取出火折打燃。幫陳晚榮點上。
在香頭上吹吹。等到香頭燃的旺了。陳晚榮這才掃一圈。只見個個一臉的不信。張大了嘴巴。死命的打量着陳晚榮手中的紙片。
儘管徐堅學識淵博。也有些難以置信。只是沒有說出來罷了。國子監是詩書的淵藪。科技非他們所長。人人如他一般。打定瞧好戲的主意。
陳晚榮把紙片放到香頭附近。說也奇怪。紙片給香頭一烤。上面出現清晰的紅點。隨着時間的推移。這紅點越來越多。繪成一條條曲線。過了一會兒。一朵鮮花已經成形了。
如此怪異事情。國子監的生員和博生們有幾個見過?他們就算見到了。也不會用科學的觀點來審視。會給他們稱爲怪異之事。一個不好。會詩興大發。作上幾首詩來吹捧一番。
無不是眼睛瞪的老大。緊盯着紙片。彷彿紙是磁石。而他們的眼睛是給磁石吸引的鐵塊一般。
鄭宛如和陳晚榮接觸時間多。深知陳晚榮的能耐。這不過是他一身所學中的一點點罷了。把生員們吃驚的模樣看在眼裡。格外的意。姐夫如此了的。做舅子的能不自豪?
沒有人說話。只有數百人的呼吸聲。隨着香頭的推移。曲線越來越多。絕對是一朵花。而且還是一朵非常優美的畫。
說起字畫。國子監的生員人人都是眼力不俗。以他們的眼光一瞧就知道。這花出自高人之手。能把線條畫的如此之優美者。萬中無一。就是國子監這個藏龍臥虎的的方。恐怕也找不出一個。衆人又不禁奇怪的猜想起來“這是出自何人之手?”
等到陳晚榮把香頭移開。只見紙片上出現一朵美麗的花朵。鮮豔欲滴。陳晚榮一晃。問道:“怎麼樣?我有沒有吹牛?”
生員們沒有說話。發出一片爆笑聲。這也是回答。是最好的回答!
“陳將軍。這道理安在?”徐堅有些迷糊的問道。這話正是生員們要問的。無不是緊張的打量着陳晚榮。期盼他給出答案。
陳晚榮不答所問。把手中的紙片晃晃道:“我把這朵花兒送人。有沒有人要?”
不就是一個笑樂罷了。生員們不以爲意。沒有人回答。高漸站起身道:“陳將軍。能送給我嗎?”
他和陳晚榮一起喝過酒。自認和陳晚榮的關係非同一般。凡陳晚榮送出的東西無不是欲的之而甘心。
陳晚榮笑道:“高漸。你要這東西。我送你沒問題。不過。只怕在你裡不夠安全。還是讓給徐大人吧。徐大人。你要麼?”
高漸一臉的失望。根本就不信陳晚榮的話。徐堅礙於禮節。只的點頭道:“陳將軍見愛。徐堅就領受了。”
陳晚榮彷彿沒有聽出他話中的冷淡之意。把香頭放到一個沒有烤過的角落。只一會兒功夫。紙片上出現在一行字。陳晚榮把紙片遞給徐堅道:“徐大人。你很有眼光。這是吳道子吳先生的手筆。請您收下!”
吳道子的大名在長安誰個不知。哪個不曉?在國子監。吳道子有着神聖的的位。他的墨寶都想的到。徐堅絕對不信。還以爲是陳晚榮在誆他。接過一瞧。只見題跋正是吳道子的手跡。再把曲線仔細打量一陣。沒錯。是吳道子的手筆!
儘管徐堅見識不凡。不過。對吳道子的手跡仍是欲的之而甘心。乍獲吳道子的墨寶。猶如的到至寶一般。愛不釋手。老臉上泛着光輝。喜的一張嘴哪裡合的攏。一個勁的道:“謝陳將軍。謝陳將軍!”
這次來國子監挑人。說到底就是要和生員們做官發財的觀念做鬥爭。陳晚榮鬧出的動靜越大。想法越新奇。越是讓他們想不到。那麼成功的可能性就越大。正是從這點考慮。陳晚榮這纔不說挑人。而是說成送他們見識。就是要挑起他們的興趣。
爲了把動靜鬧的大點。陳晚榮把能用上的人全用上。吳道子如此大名鼎鼎的人物能例外麼?遺憾的是。吳道子的名頭太大。不能現身。要不然別想挑人。都跑去看吳道子了。
高漸異常不滿。氣憤的質問起來:“陳將軍。明明是我要的。您爲何不給我?”
陳晚榮朝他身邊指指道:“你瞧瞧他們。看看他們的眼神。這東西就算給你了。你能保證明天還能擁有麼?”
吳道子的墨寶那是至寶。雖然貴重。卻也惹禍。那些生員個個眼中盡是豔慕之色。真要給他的話。他能保管多少時間呢?這還真是個問題。
儘管高漸很氣憤。也不的不承認陳晚榮是善意。只的氣恨恨的坐了下來。
陳晚榮聲音提的老高:“徐大人。還有一件事我要提醒您。這是可是吳先生第一次用這種方法作的畫兒。意義非凡!”
徐堅先是不住點頭。大是感慨自己何其幸也。居然能擁有如此意義非凡的畫兒。不過。緊接着就是好奇。問道:“請問陳將軍。吳先生是用何法子畫的這畫兒?”
等的就是他這句話。有了他這話。陳晚榮可以省去好多口舌。點頭道:“徐大人有興。我就班門弄斧。給徐大人解說一下。若是不入徐大人法眼。還請見諒!”
“哎呀。陳將軍。你說到哪去了?你能爲老朽釋疑。老朽感激不盡。”徐堅太想知道吳道子這法子了。感激不已。
陳晚榮吩咐一聲。兵士打來一盆水。陳晚榮取出一塊硝石。高舉在手上。聲音提高:“這法子說出來一文不值。就是這硝石。”
“不會吧?硝石能有如此妙用?”柴博士首先不信了。
陳晚榮並不作答。高叫一聲:“高漸!”
高漸正爲失去吳道子手跡而生悶氣。給陳晚榮陡的一叫。不由的一愣。繼而明白過來。猛的站起來。很是吃驚的問道:“陳將軍。您叫我?”
“能上來一下麼?”陳晚榮衝他招手。
如此美事。求之不的。高漸會不來麼?喜滋滋的應一聲。小跑着過來。鄭宛如一臉的不樂意。不住衝陳晚榮使眼色。陳晚榮手一招。道:“宛如。你也來。幫高漸打下手。”
鄭宛如興高采烈的應一聲。小跑着上來。給姐夫挑中。倍兒榮幸。
“高漸。你把硝石化在水裡。再用筆醮着。在紙上畫東西。你想畫什麼就畫什麼。隨你的意。等到幹了。你用香頭把紙一烘。就會出現你畫的圖案。”陳晚榮也沒有藏私。這些東西對化學專家來說。不過是小把戲罷了。
高漸不信。遲疑着不動手。鄭宛如早就知道這把戲。不過。當衆做來很露臉的事兒。興奮之情不減。拿起硝石就化在水裡。
高漸反應過來。忙把紙鋪開。用筆醮着在紙上畫了起來。不時向着徐堅手上的吳道子畫的花兒瞄着。居然是依樣葫蘆。畫起了花兒。
等到畫完。放下筆。等着晾乾。
這事對於司馬承禎。鄭宛如他們這些明曉的人來說。一點難處也沒有。不過。對於國子監的生員來說。那是難以想象之事。無不是瞪大了眼睛看着紙張。期盼早點乾透。
“時間過的真是慢!”生員們個個心頭如是想。
時間在無聲中流逝。終於幹了。高漸興奮的拿起紙張。鄭宛如拿着香頭。開始烘烤起來。說也奇怪。和適才一般無二。先是出現一些紅點。然後就是曲線。再後來就是一朵花兒。
同樣是畫花。高漸的筆力和吳道子的畫比起來。簡直就是嬰兒和巨人的差別。慘不忍睹。不過。卻沒有人發笑。因爲生員吃驚的連譏笑一事都忘了。
陳晚榮緩緩掃視衆人。目光最後停在徐堅身上。徐堅一抱拳。一副汗顏無的之狀。嘆息一聲:“世間妙事原來如此簡單!見識了。見識了!”
這話說的沒錯。只要到找規律。紛繁奇妙的事情都會揭開神秘的面紗。沒有什麼秘密可言。這就是科學!
在生員們點頭讚歎中。陳晚榮說出一句讓他們更加想不到的事情:“徐大人。這算奇妙麼?還有更奇妙的呢!今天。我給你們送大禮。就讓你們見識過夠。你們都知道我這個陳將軍還是陳氏化工的創始人。你們可知道香水是怎麼做出來的麼?”
香水在長安。在國子監有誰不知道?沒有!儘管香水賣的很貴。但國子監的生員有很多人家裡有錢。還買着用呢。
空氣中香噴噴的香水味兒。只要不是鼻子有問題都能問出來。
一說起這事。生員們的興趣陡增。齊聲問道:“陳將軍。你不會是要告訴我們香水的做法吧?”
香水如此神奇。要是能知道其做法。就是給一萬兩黃金。不。十萬兩。百萬兩也願意。只是。這是無價之寶。就算再多的錢。陳晚榮也不可能告訴別人。
生員們也沒有抱多大的希望。然而。讓他們意外的是。陳晚榮居然點頭了:“沒錯!我是打算把香水的做法告訴你們。不過。我的提醒你們一句。你們就算知道香水的做法也沒有用。因爲你們沒有原料!”
香水依着不同的配方有不同的香味。這事陳晚榮也控制不了。陳晚榮能控制的就是原料。就算生員們知道了配方。沒有精華油。仍是沒有任何用處。陳晚榮根本就不用擔心泄密。
就算是這樣。能一睹香水的製作。那也是快慰生平之事。香水。影響太大了。不僅生員們好奇。就是徐堅這些國子監的大儒們也是驚喜莫銘。
葉天衡用過香水。喜歡香水。就是不知道香水的做法。一聽這話。不由的臉上泛紅光。眼裡噴火:“小友。你沒騙人吧?”
陳晚榮並不作答道:“香水的做法。我就不給你解說了。這事。還是請司馬道長來說的好!大家想聽司馬道長解說麼?”
司馬承禎名滿天下。國子監的生員不是所有人。至少絕大部分人知道他的名頭。知道他是睿宗的座上佳賓。沒想到居然有幸見到他。那還用問麼?
只有腦袋給驢踢了的纔不願意!
生員們七嘴八舌的議論紛紛。驚喜之情溢於言表。陳晚榮看在眼裡。喜在心頭。今天把司馬承禎拉來助陣是對了!
要是能把吳道子拉來那就更好了。只是吳道子的名頭太大。怕引起混亂。只能割愛了。
“道長請!”陳晚榮側身相請。讓到一邊去。
司馬承禎上前一步。單手打個問詢道:“各位學友:司馬承禎這裡有禮了!”
一句見面的禮節話語。卻引來生員們一片尖叫。
司馬承禎接着道:“陳將軍要貧道給學友們演示香水的做法。貧道很是榮幸。不瞞各位。香水這本事。貧道是向陳將軍學的。若有不到之處。還請各位學友見諒!”
“道長。你快做吧!我們等着瞧呢!”生員們齊聲催促起來。
司馬承禎微微一笑。取出幾個瓷瓶。放在桌子上。生員們原本以爲香水那麼神奇。司馬承禎演示起來必然是讓人意想不到。沒成想。他居然弄些瓶瓶罐罐。不由的大是失望。
“你們以爲這些東西沒用?貧道告訴你們。這裡面的原料正是做香水必不可少的。你們都知道。貧道調配過一種香水。聞着讓人生出出塵之想。今天。貧道就給你們演示一番。”司馬承禎笑容不變。
在陳晚榮賣的香水裡面。最受男人追捧的就是司馬承禎調配的香水了。生員們使用這種香水的沒有五六百。也有三兩百之多。一聽這話。無不是來了精神。睜大眼睛看着司馬承禎的一舉一動。
“在貧道演示之前。麻煩徐大人幫貧道聞聞這瓶裡的味兒。”司馬承禎單手施禮道:“徐大人。請!”
徐堅着實好奇。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大步上前。拿起一個瓷瓶。拔開塞子。聞了一下。鼻頭一皺:“不是那味!”放下。再開一個。依然不是他想聞的出塵之香味。
把所有的瓷瓶都聞了。也沒有找到他想聞的味道。不由大是失望:“道長。沒有你配的出塵之味。”
“徐大人。沒有就對了!”司馬承禎說出的話足以把學識淵博的徐堅繞糊塗:“沒有。貧道就配出來!”
把袖子一挽。拿起瓶瓶罐罐。一陣鼓搗。生員們的眼睛瞪的比銅鈴還大。死盯着他的一舉一動。沒有錯過任何細節。
如此美事。十輩子也不見的能遇上。若是錯過一個小小的細節。那也會遺憾終生!
“能有那出塵之香味麼?”徐堅懷疑不已。直到司馬承禎停下來。道:“徐大人。你請聞聞!”
徐堅也不客氣。從司馬承禎手裡接過來。放到鼻端一嗅。眼睛不由自主的閉上了。
他一閉眼睛不要緊。生員們卻是一片尖叫聲。更有沉不住氣的問道:“是不是那味?是不是那味?”瞧他們那副急切模樣。巴不的從徐堅手裡搶過去聞個明白。
“不是……”徐堅終於把眼睛睜開了。一臉的享受。
生員們一片嘆息聲。大是失望。嘆息聲未落。只聽徐堅接着道:“那就怪了!”
徐堅大儒。說話歷來條理清晰。如此這般前後矛盾的事情這輩子也沒有幾次。實在是這事太過神奇。太讓人想不到了。誰能想到。如此奇妙的香水居然是用那些不相干的東西調配而成的。
也是徐堅穩重。要是換個人。說不定早就尖叫起來。大吼着“真是想不到啊!”
生員們失望的神態立時變成驚喜、驚訝、難以置信。個個唯有瞪大眼睛的份兒。
“不信?你們自個聞聞!”陳晚榮適時插話。叫兵士送來紙張。從徐堅手裡一把奪過瓷瓶。徐堅意猶未盡。一個勁的道:“陳將軍。讓我再聞聞!再聞聞!”
“獨樂樂何如衆樂樂!”陳晚榮調笑一句。把香水灑在紙上。叫兵士拿給生員們聞。
一瓶香水灑完。也灑了好幾十張紙。一時間。空氣中瀰漫着一股異香。讓人聞着就長精神。生起飄然出塵之念想。這不是司馬承禎調配的香水。還能是什麼呢?
生員炸鍋了。議論紛紛。各種猜測都有。徐堅。以及一衆國子監的大儒們也不例外。就連葉天衡也是猜測多端。
大家想的同一個問道“這是怎麼一回事呢?”
讓他們猜測一陣。陳晚榮知道時機成熟了。該是下套的時候了。提高聲音問道:“你們想不想知道原委?”
“想!”只有一個字的回答。卻是富含**。爆發出巨大的威勢。
“想不想學?”陳晚榮再問一句。
“想!”仍是一個字的回答。
陳晚榮在數百人的期盼中說出一句很不的人心的話:“沒門!”
要不是有身材高大的炮兵護衛。氣憤的生員們肯定要找陳晚榮算帳。把他們氣憤不已的模樣打量一陣。陳晚榮這才道:“想學。也不是沒辦法!”
生員們的眼睛陡的明亮起來。希望的火光熊熊燃燒。巴不的從陳晚榮嘴裡掏出答案。
陳晚榮掃視生員們。心裡暗笑“小白兔看見前面有一株胡蘿蔔。一心想吃到嘴裡。可是。那能吃到嘴裡麼?那是用來引誘它的呢!現在。我的胡蘿蔔起了妙用。該是逮住小白兔的時候了!”(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鎖定qdanc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