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豔麗,帶給人的卻不是光明與希望,而是如血一般的刺痛。
陶醉抱着徐素竹,整個人都幾近崩潰,腦海中回想着與她的前世今生,翻來覆去,沒有停息,脆弱和悲傷,懊悔與痛恨都化作道道淚水,流出眼眶,沾溼衣襟,“素秋,素秋,你是要我做一輩子的罪人嗎?素秋,我後悔了,我求求你回來,我帶你遠走天涯,我陪你相伴到老!”就這麼幾句話在心裡反覆的說着,精神也隨着這幾句話遊蕩着。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白衣擦乾眼淚走到陶醉身邊勸道:“陶哥哥,你也不能一直都這樣,徐家姐姐你總要讓她安息纔是。”花衣,綠衣,黃衣也走上前慢慢的幫他把徐素竹放在草地上。
陶醉怔怔的看着她沉靜的容顏,這個曾經爲了他而賠上前世今生的女子,如今再也不會對他有任何的請求了。
花衣俯身用衣袖拭去徐素竹臉上的塵埃,眼淚忍不住又掉了下來。
遠遠傳來章梅雪的喊聲:“陶老師,陶老師。”白衣驚了一跳,循聲望去,只見章梅雪拉着安承恩飛跑過來,她一時無措,看着陶醉,又看着其餘的三位姐妹問道:“怎麼辦?”
綠衣對徐素竹的死正感到悲傷,哪裡還有力氣去想道:“隨他們來吧,反正他們都不是平凡的人,幸好也不是壞人。”
說話間章梅雪,安承恩已到了面前,昨夜兩人在客棧喝完酒,暢談了一番心事,安承恩覺得心裡的失落悲傷好了許多,但是仍舊沒有心情去上課,章梅雪想起陶家四位妹妹都長得花容月貌,國色天香,就想讓安承恩認識認識,轉移他在徐素竹身上的注意力。
章梅雪笑嘻嘻的看着白衣她們拉着安承恩的手笑道:“這位是我的朋友安承恩。”見花衣臉帶淚痕怔道:“怎麼了?出了什麼事了嗎?”
安承恩可不像章梅雪那樣馬大哈,看見陶醉跪在一旁,躺在草地上的徐素竹,駭了一大跳,心裡一種恐懼的猜想霎時間搶佔了他的大腦,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章梅雪順着花衣哀傷的眼神也看到了徐素竹和陶醉,卻是不解怔道:“徐家姐姐怎麼了,爲什麼躺在草地上?陶老師,你跪着做什麼?”說完看着白衣,見她悲傷的搖搖頭,又道:“到底怎麼了?”她俯身看着陶醉,見他神情木然,往日的瀟灑俊逸風采飛揚早已不翼而飛看得令人心痛,怔怔道:“陶老師。”
陶醉聽着章梅雪的話,思緒纔有些迴歸,呆呆的看着她,章梅雪剎那間有一種極爲熟悉的感覺,好像眼前的這個人與自己相識已有幾十年。
安承恩抖抖索索的伸手去探悉徐素竹的鼻息,竟已是七絕,雙膝再也沒有任何力氣支撐身體,跪倒在地上。
風雲相互追趕,越飄越遠,晨露雨滴,猶如每個人心中的淚水,滿是蒼涼。
陶醉極力回想着在徐素竹記憶中遇到的厲鬼和那根白絲,拔出竹劍,上面的妖氣還是隱隱散發。
安承恩突然感到身子一顫,懷中的毛筆飛射出來,直直的撞在那柄竹劍上,這一切發生是這樣的突然,將所有的人都嚇了一大跳。
陶醉心念一閃,將竹劍脫手而去飛在空中,毛筆竟也是追逐上前與竹劍在空中鬥得難分難解。
安承恩呆呆道:“這,這是怎麼回事?”
章梅雪生平第一次見這麼奇異的場景,早已看得忘記了周圍的一切。
白衣,花衣,綠衣,黃衣,只覺得毛筆的力量越來越強,已讓她們的微薄的道行難以抵擋,不由的後退幾步,卻又捨不得離去,看得目眩神迷。
竹劍與毛筆鬥了半日,悠悠落下,回到陶醉的手中,妖氣已然退去,毛筆也回到了安承恩的懷中,一切又恢復了平靜。
陶醉忽然想到了什麼,抱起徐素竹道:“素秋,我要救你,我一定會救你的。”他抱着徐素竹回到屋裡將她輕輕的放在牀上,其餘的人也跟了進去。陶醉轉身看着安承恩道:“我請你幫我救素秋。”
安承恩聽得糊里糊塗,吶吶的點點頭,章梅雪怔道:“陶老師,要怎麼救?”
陶醉想着要讓安承恩會操縱這支毛筆,就必須恢復他前世的記憶,想到這裡,看着章梅雪道:“梅雪,你也過來。”
章梅雪不明就裡的走過去,陶醉分別拉着他們二人的雙手,意念閃動,將自己收集在腦海中的記憶傳到他們的腦海中,這種神力非一般的道行能做到,若非他一心要救徐素竹,不惜耗費自己千百年的修爲又怎能做到?
安承恩,章梅雪的記憶不斷的朝前世的飛去,漸漸的,一切都變得清晰起來,兩人的思緒顫動,身子也跟着發抖起來,只覺得身體已不聽使喚飄飄蕩蕩,沒有着落。
陶醉的記憶只限於到安幼輿與花姑子成親,後面的都是悲傷,他也就不再輸送,停了下來。
安承恩睜開雙眼,看着眼前的章梅雪道:“花姑子。”
章梅雪也是怔怔的看着他道:“安幼輿。”
兩人同時轉向陶醉,記憶中的他與今日的模樣沒有改變,還有牀上的徐素竹。
章梅雪看着陶醉,想到他一直以來對自己的付出照顧,動容道:“原來我們早就認識,怪不得我覺得你那麼的熟悉,陶哥哥。”
陶醉心中一顫,這是千年以來不曾聽見的,如今再聽,往事更加清晰,傷痛也變得愈加沉重。
安承恩心潮劇烈的起伏着,震撼已遍及他的全身,想到花姑子爲他付出的一切,他狂喜,悲傷,感激,懊悔統統都在瞬間爆發出來,上前抓住她的雙手顫聲道:“花姑子,是你,真的是你,我們前世今生都能相見,這就是緣分天定,幾世輪迴嗎?”
章梅雪看着他雙目中燃動的火花,也是激動的掉眼淚,道:“幼輿,我今世不再是妖精,沒有什麼再能阻擋我們在一起了。”
安承恩重重的點點頭,和她熱烈相擁。
蝴蝶四姐妹不解其意,你望望我,我望望你。
陶醉眼見此景,觸及往事,心潮洶涌澎湃,過了好一會,他才收拾心情,定了定神道:“你們現在都知道自己的前世,安幼輿,我請你打開冥界的大門,讓我進去把素秋的魂魄給搶回來。”
安承恩有些發怔,不明其意。
陶醉道:“你應該知道自己手中的筆不是普通的毛筆,當初你畫什麼都會成爲活着的東西,那麼就請你畫冥界的大門吧。”他雖然道行高深,但是終究是異類,進不了只屬於鬼魂的冥界,剛剛看見毛筆與竹劍的打鬥,突然心生一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