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秋天,初秋的陽光略顯清冷,零零碎碎的包裹着藍林城,這裡裝藏了她童年的全部回憶,有澄淨的碧潭湖,夜晚燈光相印,神秘而又優雅,有亭臺樓榭,古樸端莊,有茵寬闊平坦的進口草皮,四季常青,很大很廣闊的一片,夏天的時候,漫天,有別具一格的園林風光,一年四季,景色宜人,各種名貴的花草在這裡肆意成長,如同她的身體。然而,最最美好的回憶是她的瑾楓,那個有着深棕漂亮眼睛的他,碧潭湖,蘭草坪,香雪林,到處都是關於她和他的記憶。
夏天的時候,藍依若總是喜歡躺在蘭草坪上看漫天星野,有不知名的夏蟲低吟淺唱,而身旁的瑾楓總是喜歡將雙手支在身後,半躺着給她說着不同的星座,偶爾她會在他細細的聲線裡慢慢睡着,他就輕輕撥弄她長長的睫毛,然後像個小似的嘟着嘴說“懶依依,什麼都不愛學,我該拿你怎麼辦呢?”然後顯出很憂鬱的樣子。
瑾楓成績從來都是,他是這座城市的,大家都說藍林城堡裡住了個神童,從幼兒園開始,就有很多很多的女生喜歡他,仰慕他,但是因爲她的緣故,她們只能遠遠觀望,從不敢主動和他搭訕,藍依若小時候就是個孩子王,因爲她的家世,也只能讓人敬而遠之。瑾楓總是耐心講故事給她聽,天文地理,他似乎什麼都知道,每次他叫她懶依依時,她總是驕傲的說,我不要學什麼,瑾楓懂,他會我,他懂就是我懂。他微微嘆息,深棕的眸子裡滿是憐愛,他喜歡輕輕撓她頭髮,然後觸碰她的小鼻子。
五歲的時候,她和他之間多了蘇漠然和秦果果,蘇漠然是張媽的兒子,五歲之前,他們從沒有說過一句話,儘管住在同一個屋檐下,甚至喝過同一個女人的乳汁,總感覺他是生長在陰鬱角落裡肆意的野草,頑強而又,他越是對她不屑一顧,她卻越想去招惹他。五歲的時候,藍依若便很在意別人的目光,從小被衆人捧在手心,就算是要天上的星星,藍墨儒也會想盡辦法讓她得到。所以當蘇漠然從她和瑾楓身邊繞過的時候,她淚眼汪汪扯着易曉夢的衣服說,“媽媽,讓漠然哥哥坐我的車去上學,好不好?”張媽聽了趕緊跑過來。
“小姐,那怎麼行,那是你和瑾楓少爺的車,外人怎麼能一起呢?”小依依撲扇着長長的睫毛,馬上就要哭出來了,無辜的看着面前的易曉夢。
“張心,沒什麼的,就讓三個孩子一起吧,我們是好多年的姐妹了,何必那麼客氣,更何況,你還是依依的奶媽“,易曉夢聲音很好聽,軟言軟語,她是慈愛而又美麗的母親,然後俯下身在她和瑾楓額頭上輕輕一點,溼溼的,軟軟的,小依依笑着迴應她,然後又仰起小臉問張媽要親親,才滿意的鑽進車裡。張媽是這個世界上除瑾楓,易曉夢外她最愛的人,比藍墨儒在她心裡還要有分量,雖然她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奶媽,卻從小照顧她的衣食起居,待藍依若極好,以至於小時候她經常眨巴着眼睛很認真的問藍墨儒 “我到底是易曉夢生的還是張心生的?”
藍墨儒每次都把她放在膝蓋上,輕輕觸碰她的鼻尖,疼愛而又寵溺“我的依依是傻瓜,小傻瓜”他這樣回答,看來她是真是有點傻,藍依若和易曉夢很像,尤其是那雙紫色的眼睛,看她媽媽就知道,她長大絕對是一美人兒,這點她從很小的時候便知道了,只是,她渴望快點長大,覺得成年的女子有格外豐滿的世俗世界。
“小然,在學校要照顧好依依,你比她大兩歲,要處處照顧她,讓着她,明白嗎?”張心理了理他的衣服說。
瑾楓坐在右邊,一直拉着藍依若的手,很小很小的時候就這樣,久遠得沒有一點記憶了,她的右手在他的手掌裡,兩個小小的手掌交握着,溫潤而又甜蜜。那時的她,還不知道這甜蜜的感覺,只是彷如習慣,又彷如是與生俱來,她喜歡自己的掌心在他掌心的感覺,那種絲絲入扣的糾纏讓她覺得很安心。
她坐在中間,左邊是七歲的蘇漠然,一路上,她眼睛都一眨一眨的望着他,眼神純真而又明媚,他的臉在樹影婆娑中略顯侷促,“蘇漠然,你長得真好看”她說,還象徵性的用小舌頭在櫻桃嘴上掃了一圈。
“咳,咳”蘇漠然愣了幾秒,忍不住就咳了,他的小臉突然紅了,像是熟透的紅蘋果,目光躲閃着,迅速垂下頭,一根根撥弄着手指,像個做錯事的孩子。然後她就沒心沒肺的一直咯咯笑個不停,一路上,笑得雙頰通紅,上氣不接下氣,瑾楓急得一直輕拍她的背“依依,別笑了,別笑了”他搖着她的手一直絮叨。
就那樣,她一直笑到了學校,下車後,她擋在蘇漠然面前,揚着“以後不準對我不理不睬,聽見沒有,蘇漠然”她微厥着嘴,一本正經。他驚訝的看着她,兩隻眼睛有不屬於他這個年齡的迷茫和憂鬱。
最後,藍依若拉着瑾楓的手迅速離開,她的目的已經達到,蘇漠然以後再對她視而不見,那年的藍依若,是五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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