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春暖
李小暖轉頭看着冬末,笑着吩咐道:
“該如何排班、如何當值,你依着府裡的規矩,看着安置就是了。”
冬末飛揚着眉梢,忙笑着曲膝答應了,轉身看着五個丫頭,利落的分派着:
“小玉和秀紋一班,秋葉和春俏一班,白天輪流在這屋裡聽使喚,蘭初就跟着我,夜裡,我就在碧紗櫥外的暖閣裡侍候着,外間,你們五個輪流當值。”
冬末安置完,轉頭看着李小暖,曲了曲膝笑着問道:
“姑娘看看,這樣可妥當?”
李小暖笑盈盈的點着頭,冬末綻放出滿臉笑容來,轉過身,沉聲吩咐道:
“今天下午小玉和秀紋就先當值吧,今天晚上從秋葉開始輪流值夜。”
幾個人答應着,小玉和秀紋退到東廂門口,垂手侍立着聽傳喚,秋葉等人退了下去。
李小暖轉頭看着窗外,看着秋葉等人進了東廂,冬末取過杯子,仔細交待着蘭初,命她重新泡茶進來。
蘭初用托盤託着杯子出去了,冬末順着李小暖的視線看向東廂,笑着稟報着:
“姑娘睡着的時候,我和魏嬤嬤商量着,把四個小丫頭安頓在西廂北間裡了,那間屋子最大,春俏她們五個,安頓在東廂,北間大些,住了蘭初、小玉和秋葉三個,南間小些,給秀紋和春俏住了,西廂南間就空着留做庫房,咱們這個東廂的耳屋,太小了些,實在收不下什麼東西。”
李小暖抿嘴笑了起來,
“咱們往後還能有什麼東西好收的?就是這個耳屋,都得是空着的,倒不如……”
李小暖頓了頓,咽回了後面的話,這一路上,她已經能看得出來,這古家的下人中,每一等級的吃穿用度區別鮮明,她新來乍到,還是由着府裡的規矩好。
“姑娘是不是覺得哪裡不妥當?”
冬末小心的看着李小暖問道,李小暖轉過頭,滿眼笑意的看着她搖了搖頭,低聲說道:
“府裡的規矩,姐姐最清楚不過,這院子裡,往後還請姐姐多費心纔好,小暖若有什麼不得體的地方,姐姐也要提醒了小暖纔是。”
冬末眼睛亮亮的看着李小暖,曲了曲膝,鄭重的說道:
“姑娘放心,冬末必盡心盡力伏侍着姑娘,姑娘好了,冬末才能好呢!”
不大會兒,魏嬤嬤進來,和冬末一起,指揮着小丫頭子擦洗、歸置着各處,李小暖坐在西廂窗下的書桌前,安靜的一筆一劃的描着夫子給的字帖。
申末時分,李小暖站在銅鏡前,仔細理好了衣服髮髻,帶着冬末和小玉往瑞萱堂過去了。
吃過晚飯,李小暖和古蕭、古云姍姐妹陪着李老夫人說了半天話,眼看着天色暈暗下來,才告辭出來。
出了院門,古云姍頓住腳步,滿臉笑容的拉了李小暖的手,低聲說道:
“本來今天下午就想過去看你的,擔心你這幾天路上累着了,要好好歇一下午纔好,我和雲歡才耐着性子沒敢過去擾了你。”
李小暖笑着正要說話,古云歡拉了她另一隻手說道:
“剛來的路上,我和姐姐商量了,明天上午你要和古蕭去上課,也不得空,那就下午,我和姐姐一起過去松風院看你!”
李小暖笑着點着頭,古蕭擠過來,急忙說道:
“還有我,我也去。”
“你今天下午不是去過了?”
古云姍拍了拍古蕭的肩膀說道,
“那不算!那是幫妹妹看房子去的,不能算過去看過妹妹了!”
古蕭仰頭看着古云姍爭辯道,古云歡推着古蕭說道:
“你想去就去好了,又沒人不讓你去的!”
四個人說笑着穿過後面花園,告了別,各自回去院子了。
冬末和小玉跟着李小暖轉過一座假山,暮色中,松風院院牆另一邊飛快的閃過一個苗條的人影,閃身進了松風院大門。
冬末眉梢立即豎了起來,轉頭看着李小暖,李小暖盯着院門,臉色沉了下來,轉頭看了眼小玉,小玉看着院門,轉過頭,滿眼恐慌的看着李小暖,微微有些顫抖的說道:
“奴……奴婢,象是看到,有個人影子……進去了。”
李小暖微笑起來,聲調輕鬆隨便的說道:
“想是哪個丫頭領了什麼差使,天晚了,趕着回來罷了。”
小玉面容放鬆下來,忙笑着點着頭,
“姑娘說得是,也不知道是誰,倒嚇了我一跳。”
李小暖笑盈盈的轉過頭,看着眉梢倒豎着的冬末,輕輕拉了拉她,步履安然的進了院子。
魏嬤嬤迎了出來,李小暖笑着打發她回去歇息了。
冬末跟着李小暖進了東廂,李小暖坐到榻上,轉頭看着冬末問道:
“是春俏?”
“嗯,我看着象是那丫頭!”
冬末眉梢高高的挑着,滿臉惱怒的轉身就要出去,
“我去問她!”
“回來!”
李小暖叫住了她,示意她坐到榻沿上,低聲說道:
“你這會兒去問她,若她不肯說,再不肯認,叫起撞天屈來,豈不就要鬧起來了?這滿院子的丫頭,脾氣稟性,後頭的關聯,咱們一無所知,就算沒有鬧起來,也保不準明天沒人把這事傳出來,咱們剛搬到這院子裡不過一天功夫,就鬧出事來,你我臉上豈能好看?”
“那怎麼辦?難道就這樣算了?萬一往後出了大事……”
冬末焦躁起來,李小暖擡手止住了她,擰眉思量了片刻,擡頭看着冬末吩咐道:
“你去把這院子裡所有的丫頭都叫進來,我先敲打敲打,往後若再違了規矩,也算不得不教而誅了。”
冬末點了點頭,不大會兒,叫了衆丫頭進來,規規矩矩的站成了兩排,垂手侍立着,李小暖端坐在榻上,沉着臉挨個打量了一遍幾個丫頭,聲音平緩的說道:
“我這裡,規矩嚴,若說好處體面,卻是半分也沒有!你們誰若有難處,也不必勉強,只管說出來,明天我回了夫人和老祖宗,仍退回原處當差就是了。”
幾個丫頭遲疑不定的左右看了看,忙又低下了頭,冬末打量着衆人,
“姑娘的話都聽到了?若有難處,只管說出來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