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兮兮拿起尹媽媽的團扇扇了兩下笑道,“尹媽媽,你可真是個全才呢!連月餅都會做,索性把茶坊改了月餅店算了!”
“我那點破手藝還是別提了吧!我哪兒有人家龍掌櫃的有能耐啊!一眨眼啊,就把慈安署改了脂粉作坊了!哎,兮兮,我聽說那龍掌櫃的跟幽王府裡干係好着呢,你知道不?”
“哦,聽說過,沒細細問過。舒愨鵡琻”
“笨啊,丫頭!”尹媽媽壓低了聲音兒說道,“這麼大一件事兒你都不問問?沒準你還能在裡頭搭把手,順帶也讓我沾沾光啊!”
兮兮笑問道:“您還想去脂粉作坊裡幹活兒啊?您不是有間茶坊嗎?”
“不是累人嗎?累死累活還掙不了幾個錢,少不得還要跑些其他差事才能掙夠飯錢,我想啊,那龍掌櫃的既然敢把慈安署改了作坊,指定是想做回大的,要是能在裡面混個差事那也是不錯的。要不,回頭你能幫我問問?”
兮兮正要答話,一個老婆子從鋪外走了進來,笑米米地問道:“尹媽媽,東西可備好了?”
“早備上了,您老人家來瞧瞧,”尹媽媽從櫃檯下拿出了一件布料,繞出櫃檯遞給那位老婆子說道,“這布頭是我家瑤銀臨走之前替我買的,好東西呢!你們是做好事兒,我才肯裁些下來,要是旁的事兒我還捨不得呢!您瞧這可好?”
“好,哪兒有不好的?”老婆子把布頭往布包裡一揣,笑得滿臉起皺道,“多謝你了,尹媽媽,菩薩保佑你呢!對了,還有個事兒我想跟你說說,不知道你有空閒沒有?”
“走,後院去慢慢兒說,”尹媽媽回頭招呼了兮兮一聲兒後,領着那老婆子往後院去了。
兮兮站在櫃檯裡面,無聊地翻了翻手邊的賬本,不經意擡頭時,看見南仙橋那邊大街上,元胤和嚴琥珀騎着馬路過,想必是去軍營的。遠遠望去,她覺着自家那冷絲瓜別提多帥氣了,越看越讓人喜歡!
正看得入神時,旁邊一個冷冷的聲音兒飄來:“尹媽媽在嗎?”
兮兮收回目光,往門口一看,原來是鄧氏和金鈴兒。金鈴兒循着她的目光望了一眼,嘴角浮起一絲冷笑,衝她問道:“難不成樑姑娘也看上那王爺了?”
兮兮沒回她的話,只是說道:“找尹媽媽嗎?她在後院跟人說話呢!”
鄧氏笑道:“沒事,我們坐這兒等她一會兒,來,鈴兒,這邊坐。樑姑娘,給了我們點兩盞茶,上回來海青菜還鹹了,給我們點盞甜的。”
兮兮點好茶,送到了桌邊,便回了櫃檯裡頭。記賬時,她聽見鄧氏對金鈴兒說道:“昨夜裡那陳相公說的可是真的?”
“是真是假去瞧一眼不就得了嗎?”金鈴兒捧起茶淺淺地抿了一口,臉上露出一絲冷冷的蔑笑。
“我的姑奶奶,一大清早的你跑出來就是爲了去瞧個究竟?你腦子真是堵得慌!她出不出幽王府,還跟你有什麼干係?就算是出了幽王府,也未見得跟王府鬧掰了,你還是少去招惹她爲好。”
“我就是去瞧一眼,有什麼大不了的?一不跟她吵嘴,二不跟她掐架,媽媽您着急什麼?”金鈴兒不屑地笑了笑說道,“我就是想去瞧瞧她那落魄的樣兒!想當初她和姓鐘的母子倆把我趕出慈安署的時候,多得意啊!以爲自己真就是趙元胤的女人了?哼,現下不照樣兒給趕出王府了嗎?得意個什麼勁兒呢?”
鄧氏正想再勸時,尹媽媽和那老婆子從簾子後面出來了。老婆子手裡拿着包魚乾,一邊後退一邊跟尹媽媽道歉。轉身時,她忽然看見了金鈴兒,臉色頓時拉了下來。
金鈴兒也看見了她,冷哼了一聲兒,瞥了她一眼轉過頭去繼續喝茶了。
“喲,尹媽媽,”那老婆子一邊瞥着金鈴兒一邊拉着尹媽媽說道,“你做這茶坊買賣可不容易啊!什麼牛鬼蛇神,山精狐狸都要招待呢!你可要多拜拜菩薩,省得那些妖精作怪,連累了你這麼個好人!”
“說什麼呢,你這老婆子!”鄧氏不滿地放下茶碗說道,“誰是山精狐狸?你那眼珠子是天生沒長對地方,還是給人揍的啊?一歪一歪的抽哪門子風啊?”
老婆子回嘴道:“我說的我的,與你何干?我跟尹媽媽說話呢,鬧到你哪處了?喝你的茶去!”
“哎,你這老婆子……”
“媽媽,”金鈴兒攔着鄧氏說道,“您別跟她計較,犯不着。”
“你認識,鈴兒?”
金鈴兒不屑地瞥了那老婆子一眼道,“她也是慈安署的,算認識吧!人家可是個能幹人兒,整天在那宣貞小姐和鍾大娘屁股後面跟着,辦的都是大差事兒呢,您可別去跟人家添堵,仔細惹着了幽王府的那位宣貞小姐,吃了黑心官司還不知道呢!”
“喲,金鈴兒,嘴皮子還這麼會翻吶!”那老婆子往前走了兩步冷笑道,“現下幹哪行子買賣啊?聽說連皮肉都給賣上了,可算給你家祖宗長了大臉了!”
話音剛落,金鈴兒手裡那碗熱茶便潑向了那老婆子的臉上!老婆子驚叫了一聲,慌忙往後退去,一邊退一邊嚷道:“找死啊,金鈴兒!你個爛心爛肺的死丫頭,你還敢潑我!我看……哎喲喂,太氣人了!你個死丫頭!”
尹媽媽忙扶着那老婆子,對金鈴兒說道:“金鈴兒,有話好好說呀!我這敞開門做買賣的,你不能這麼鬧騰啊!兮兮,趕緊的,拿條布巾來!”
“罵誰死不死的呢?誰先死還說不準呢!”金鈴兒起身衝那老婆子拍了拍桌面說道,“只當你那宣貞小姐還能給你撐腰不成?你那鍾大娘就沒告訴你,那宣貞小姐早給王府趕了出來了,你還在這兒得意個什麼勁兒?”
“胡說八道!”老婆子接過兮兮遞上來的布巾擦了兩下臉,激動地罵道,“你個死丫頭活該去賣皮肉,你也只配去幹這行當!人家宣貞小姐再怎麼樣,也好過你這下作的玩意兒!人盡可夫的東西,還有臉到處轉悠!我要是你爹,早溺死你在塘子裡了!”
金鈴兒一怒,端起鄧氏那碗又要潑出去。鄧氏怕惹出事兒來,連忙扯住了她的手,說道:“金鈴兒,你跟她嚷嚷什麼呀?她就是別人屁股後面一跑腿兒,主人喂好點,她就說好聽的,別跟她一般見識!”
金鈴兒放下茶盞,哼笑道:“媽媽,您說得是,懶得跟這起人一般見識!現下那唐宣貞都給趕出王府了,我看還有誰給她撐腰!媽媽,我們走吧,瞧着就眼煩!”
鄧氏衝尹媽媽道了兩聲歉,放下茶錢,跟金鈴兒一道走了。那老婆子氣得朝金鈴兒背影吐了好幾口唾沫子,一邊擦着臉上身上的茶漬一邊坐下對尹媽媽說道:“您呀,往後可別再放那小狐狸進來了,仔細您也跟着倒黴呢!又不是什麼金貴人,脾氣還那麼大,早晚得惹出事兒來!她知道個屁呀!人家宣貞小姐從王府裡搬出來自然是有緣由的,她哪兒知道去!”
尹媽媽轉頭讓兮兮點盞茶來,然後勸道:“您老人家也消消氣兒,別跟她一個年輕姑娘計較了。”
“我跟您說,尹媽媽,”那老婆子停下擦拭的手對尹媽媽有板有眼地說道,“那丫頭就是欠收拾,早晚得闖出禍來!”
尹媽媽從兮兮手裡接過茶盞放在她跟前問道:“這話怎麼說?”
那老婆子朝門外撇了撇嘴巴,皺起眉心說道:“不怕跟您說,先前鍾大娘去王府跟遊夫人吃飯的時候提起她了,您猜人家遊夫人怎麼說?”
“她怎麼說的?”兮兮好奇地問了一句。
“人家遊夫人當場就火了,拍着桌子說:‘要不是我們家宣貞沒事,非得拔了那小踐人一層皮兒不可!只當我們宣貞好欺負啊?也不瞧瞧她招惹的是誰!下回再這樣,指定收拾了她,她才知道厲害!’您聽聽,那丫頭是不是早晚要闖禍?”
兮兮差點就笑出來了,心想那鍾氏可真會編段子,比自己都還厲害呢!人家遊夫人也就那麼說了一句,倒被她編排出了這麼個段子。她故意笑問道:“那您剛纔說宣貞小姐從王府裡搬出來是有緣由,是個什麼緣由啊?”
那老婆子看了兮兮一眼,一臉飽經滄桑的口吻說道:“你個姑娘,哪裡會懂啊?說起來真是一把子辛酸淚呢!”
尹媽媽是個好打聽的,連忙追問道:“到底怎麼回事啊?您老人家給我們說說,省得往後我們衝撞誰都不知道呢!”
“唉!”那老婆子嘆了一口氣道,“也是您問我,要是別人我還不愛說去。那宣貞小姐當真是個命苦的,眼下也沒法子才搬出王府的。”
“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兮兮緊跟了一句。
老婆子往外瞟了一眼,轉頭賊兮兮地對她們倆說道:“我這話你們知道就行了,可別往外傳了,省得宣貞小姐難堪呢!這回宣貞小姐可不是被趕出來的,是她自己想從王府
裡搬出來清靜清靜,順道養養身子。”
兮兮故意眨巴眨巴眼睛,裝作無辜的樣子問道:“難不成她在王府受了什麼大委屈?她不是在王府幫遊夫人掌管事項嗎?”
“唉!”那老婆子又嘆了一口氣道,“可不是嗎?多好多賢惠的一個人啊!別說王府裡了,這城裡有幾個不誇讚她的?沒她,就沒慈安署啊,我們這些人也就沒地方活命了!這麼菩薩心腸的一個人上哪兒找去?偏偏啊她命裡該有這麼一劫,鍾大娘上廟裡替她算過了,這劫過得去往後就是一輩子的榮華富貴了,要是過不去那可麻煩了!”
“哎喲,您老人家說了半天兒我們都沒聽明白呢!到底是個什麼劫啊?”尹媽媽笑問道。
老婆子忽然壓低聲音,跟做賊似的用手攏在嘴邊衝她們倆說道:“實話跟你們說了,那宣貞小姐原本都快做府裡姨娘了,偏那王爺最近又添了個心頭好,差點沒把她氣死過去。她倒是沒氣死,可肚子的孩子卻沒了!”
“什麼?”兮兮脫口而出,“她哪兒來的孩子啊?”
“咳!”那老婆子忙扯了兮兮胳膊一下,低聲說道,“真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姑娘,別嚷那麼大聲兒啊!嚷出去了,宣貞小姐的臉面兒還要不要了?”
兮兮乾笑了兩聲,撐在桌面上,單手叉腰問道:“您老人家可別告訴我,她肚子裡那孩子是人王爺的吧?”
“除了他,還有誰呢?”
“您老人家親眼看見了?”
“嗨!”那老婆子連連搖頭道,“這事兒還用親眼看見嗎?一聽你問這話就知道真是個沒見識的!”
“兮兮來城裡才半個月,好些事兒不清楚呢!”尹媽媽好心地解釋了一下。
“那就怪不得了,我告訴你姑娘,”老婆子拉着兮兮在旁邊桌下,煞有介事地說道,“你心眼單純,自然不懂王府裡的那些事兒了。那宣貞小姐是府裡遊夫人的乾妹子,明面兒上說是幫忙打理,實則早就是姨娘的名份兒了,只因國喪期間,王爺不便明着納妾,這才耽擱了下來。”
“不會吧?”兮兮皮笑肉不笑地說道,“那王爺就那麼猴急?”
“不猴急那才奇怪呢!好好的一個黃花大閨女天天在眼前晃悠,那王爺不猴急還是個男人嗎?兩人雖沒夫妻之名,早就有夫妻之實了。你說宣貞小姐那麼賢惠了,王爺還圖什麼呀?可誰能想到,不知道打哪兒來了個小狐狸,迷得王爺神魂顛倒!那男人嘛有幾個不是吃着碗裡的偷瞄着鍋裡的,給迷上了也不奇怪啊!可這就委屈了宣貞小姐了,氣得連肚子裡的孩子都沒了!”
“喲,聽着她可真有點命苦了,是吧?”兮兮抄手冷笑道。
“何止是有點命苦啊,那簡直是遭罪啊!聽鍾大娘說,那小狐狸已經搬進王府去了,這才把宣貞小姐氣成那樣兒的!現下孩子沒了,身子弱得不行了,她也傷心透了,這才執意要搬出王府歇養的。本來那王爺和遊夫人也是想攔着她的,可她不願意,擰着性子就搬出來了,你們說可氣不可氣?”
兮兮臉上浮起一絲輕蔑的笑容問道:“哎,老媽媽,您見過那小狐狸長什麼模樣兒嗎?像我這樣兒嗎?”
“哎呀,那狐狸精還能長成什麼模樣兒啊?指定長得就是一副gou男人魂兒的模樣兒了!你一大姑娘跟着瞎比什麼呢?聽鍾大娘說,那狐狸精彎彎腸子多着呢,是個陰陽臉,當着王爺的面兒裝好人,揹着王爺的面兒就暗地裡整那宣貞小姐。偏偏宣貞小姐心腸好,不跟她計較,這才遭了她的道兒!”
兮兮心裡由衷地佩服了鍾氏一回啊!她不去說書,那真是說書界失去了一顆大器晚成的新星了!原以爲這母女倆搬出去也就消停了,誰知道還滿城傳這種謠言!鍾大娘哪兒是不讓人往外傳呢?巴不得全城的嘴都替她好好傳一傳!再這麼給她編下去,估計趙元胤都得有私生子了!氣死個人了!
那老婆子又閒聊了幾句,起身跟尹媽媽告辭了。她走後,尹媽媽輕嘆了一口氣,搖搖頭道:“那大戶人家裡的事兒都是這樣兒的,不過這事兒也得怪那宣貞小姐自己了。連個名份兒都沒有就把身子給出去了,那不是自家不珍重嗎?兮兮,你就沒聽到點風聲兒?”
兮兮微微嘟嘴道:“人家那王爺就不是那種人!”
“你知道?”尹媽媽笑米米地看着她問。
“我……我雖然沒見過,可我那朋友說了,他們
家王爺是個正經人兒,纔不會做那種先上車後買票的事兒呢!”
“什麼先上車後買票啊?”
“橫豎他就不會沾唐宣貞便宜,還把他肚子弄大了,要真是那樣,我就……”兮兮忍下了後面的話沒說,擺擺手道,“我是不信的,這種話誰編不出來啊!那鍾大娘沒準是不服氣,想嫁女兒嫁不出去,才把人家王爺那心頭好說成那樣兒呢!”
“呵呵呵……兮兮啊,你是不是見過那王爺啊?瞧你小臉氣的,都氣紅了呢!”
兮兮摸了摸自己微微發燙的臉,急忙辯解道:“我是替那王爺不值嘛!別忘了,尹媽媽,沈姑娘的事兒說到底還是人家王爺開的情面呢,您不能到處亂傳他的閒話吧?”
尹媽媽笑道:“我知道,人家王爺的閒話我可不敢亂傳啊!對了,兮兮,別說媽媽有好事兒沒想着你。一有掙錢的活兒我第一個就想到你了。”
兮兮忙笑問道:“又有什麼好活兒啊?”
尹媽媽附在她耳邊說了好些話,末了,輕拍了她肩頭一下道:“怎麼樣?這活兒輕鬆吧?就往那兒站一小會兒,手裡捧個祈福燈就能掙三兩銀子,這麼便宜的事兒上哪兒找去?”
兮兮眼神裡有點茫然,看着尹媽媽問道:“誰想出來的主意啊?”
“你別管誰想出來的主意,橫豎有銀子掙,管他誰出的主意呢?剛纔那位老媽媽可跟我說了,要去就趕緊報個名兒,等事一完就能拿銀子,這簡直就是白掙三兩銀子嘛!中秋那晚又耽誤不了你多少工夫,頂多就一盞茶的工夫,哎,你去不去?去的話我好給你把名兒報上。”
兮兮想了想問道:“尹媽媽,您覺着有多少人會去?”
“當初慈安署收留過的人不下六七十個,現下還住在裡頭的也就三四十個,好些人已經返鄉了,或者是在城裡找着活兒幹了搬出去了,再加上他們這麼一拉人,我估摸着再怎麼樣也得有百十來個吧!”
“百十來個?那陣仗可不小啊!”
“你管它陣仗小不小,橫豎把事兒做好了拿銀子就是了。我估摸着這事兒估計是幽王府自己倒騰出來的,一來替那王爺掙個好名聲兒,二來也替唐宣貞博了回臉面,指不定她就能名正言順地進王府當姨娘了。”
“她想得美!”兮兮輕聲嘀咕了一句。
尹媽媽沒聽清楚,問道:“什麼美?”
“哦,”兮兮敷衍地笑了笑說道,“我是說這事兒挺美的,我去!白掙三兩銀子誰不去呢?我還想去見識見識到底能有多大陣仗呢!媽媽,您回頭替我把名兒報上,我一準去!”
“好嘞,”尹媽媽起身道,“兮兮,你替我瞧着前頭,我往後面弄月餅去了,再怎麼樣也得中秋之前弄好是不是?我先去了!”
尹媽媽一走,兮兮就一巴掌拍在桌上上氣呼呼地嘀咕道:“行啊,這種主意都能想出來,我不佩服都不行了!幽王府怎麼可能想出這種招數,我們家趙元胤也不是那麼貪名兒的人!氣死我了,非得揪出那幕後軍師不可!想讓唐宣貞進王府爲妾,想都別想!”
兮兮正一個人在那兒琢磨這事兒時,背後忽然傳來一個清麗的聲音:“請問尹媽媽在嗎?”
“在後院呢!”兮兮回頭看了一眼,是個打扮不俗的丫頭。
“勞煩請姑娘把尹媽媽叫出來,行嗎?就說是殷府上來人了。”這丫頭說話十分禮貌得體。
兮兮點了點頭,去後院把尹媽媽叫出來了。尹媽媽剛走出來,還沒認出這丫頭,一邊往身上揩手上的水珠子一邊低頭問道:“殷府上誰來了?”
“尹媽媽這些年可好?”那丫頭上前笑問道。
尹媽媽聽見聲音愣了一下,猛的擡頭一看,驚訝地說道:“是瓶兒啊!你……你你怎麼從宮裡出來了?你不是跟殷家小姐進了宮嗎?”
“聖上恩典,送太妃娘娘返回原籍頤養天年,我這纔跟着太妃娘娘回來了。”
“哎喲喂,”尹媽媽興奮不已,拉着那叫瓶兒的丫頭上下打量着笑道,“都四五年沒見了,越發地標誌了!宮裡的東西果真是養人呢!當初那麼瘦瘦黃黃的,現下長得這麼水靈了!我說瓶兒啊,殷小姐,不對,太妃娘娘往後就不走了?”
“不走了,說了是回來頤
養天年的。”
“哎喲,她那也叫頤養天年啊?纔多大啊,不到二十六吧?”
“橫豎往後就不走了。”